抗议,但我非常理解麦克斯韦的想法,既然这些在渊域生活多年的遗留者都没有办法离开,就证明寻常的魔法恐怕没有效果。
而我们的卷轴来自于从未下过渊域的魔法师之手,他们只是凭借理论进行实践,总不可能比奥索图他们更加了解渊域的性质。
结果也不出所料,奥索图只是闭眼感受了一会儿,便轻轻摇头,直言若要凭借这个卷轴离开,我们九成九会死在结界罅隙中。
虽然这句话可能有一定的夸大成分,但很显然,这种时候拿命去赌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麦克斯韦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看了奥索图半天,我觉得他是在观察老者的神情变化,不过很显然对方也是老江湖,至少从我的角度来看,无论是说话的语气,亦或眼中流露的情感,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麦克斯韦许久才再次开口,直接问对方既然没有解决拌饭,为何还要邀请我们到这里。
奥索图也毫不隐瞒,直言营地的生育能力有限,他们需要不断注入新的血液,来维持有生力量、
当然,对于所有来到营地的人,他们不会强留,如果在各种劝说都无果的情况下,他们会送对方去最近的渊域出口,之后便生死有命了。
这么些年过去,由奥索图送走的探险者,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了,而他们大多数都在通过界限的时候化成一团血雾,成为虚无罅隙中的一抹混沌。
奥索图说完,便摊了摊手,意思不言而喻。
接下来,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会议室被一种“绝望”的气氛笼罩,在这个时候,我身边的同伴,即便如何掩盖,眼中那抹惊慌依旧极为明显。
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当一件即将发生的事情对自己不利时,如果没有妥善解决的办法,就会下意识想要从根本上否定这件事发生的可能。
所以当我意识到真的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亲爱的妻子与孩子们时,我的心底没来由生出一种愤怒,即便我知道这跟对面的人没有半点关系,甚至对方还好心提供帮助,但我还是依旧忍不住想要迁怒对方。
抱有我这种心情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加入这支队伍的无一不是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好手,他们来此不是为了赌上人生翻盘命运,而是想要在原有的优渥基础上更进一步,所以自然不可能接受永远滞留在这里的事实。
这里就像一个牢笼,即便广袤无垠,也将我们与外界永久隔离。
而像我这种牵连来自家人的成员还在少数,其余更多人,来此的目的是对权力与金钱的渴望。
很快,以德普斯隆为首的四个人站了起来,要求麦克斯韦拒绝奥索图,并即刻启程返回。
比起留在这里的安逸,他们似乎更愿意赌自己能够顺利返回。
说实话,这时候我也有些按捺不住,不过麦克斯韦很快便提出了一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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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二章 地下(十)()
其实这个时候,队伍已经进入一种比较糟糕的状态,大部分人陷入对于“无法离开”的恐惧之中,这就好像未战先怯的士兵,只不过大家都将这份不安放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事态会有转变。
而德普斯隆他们直接将这件事提了出来,彻底捅破最后一张窗户纸,这份不安也逐渐晋升为一种明确的意志。
说实话,我也陷入了短暂的痛苦与迷茫,甚至想要迁怒于这些遗留者,不过好在我还是个比较冷静的人,很快便恢复理智。
这件事说到底,怪不得任何人,即便是召集我们前来的城主,其本意也只是为了获取自己所需,自然不希望我们无法返回,所以对于一小部分开始私下咒骂城主的人,我是不屑一顾的。
会议室内的气氛愈演愈烈,德普斯隆甚至已经摆出剑拔弩张的架势,这种行为更是愚蠢至极。
原本我以为麦克斯韦会采用强硬手段让德普斯隆闭嘴,不过这位佣兵团长想的显然比我们更长远,他按下德普斯隆的聒噪,向奥索图确认,遗留者营地是否能够制造相同的卷轴。
奥索图对此没有表现任何意外,或许以前也有人提过相同的问题,他非常肯定的点点头,言称基地中虽然没有空间魔法师,但以前收集过不少空间魔法残阵,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绝对可以完美复制。
听到这里,我已经大致猜到麦克斯韦的想法了。
麦克斯韦显然不想冒任何风险,他进一步问空间魔法残阵是从何而来,奥索图直接回答,是来自一位掌握空间魔法的神使,他在许多空间都设下传送魔法阵,而因为空间乱流的缘故,这些魔法阵需要定期维护,否则就会被空间之力碾碎。
这个答案合情合理,还是比较令人信服的。
之后麦克斯韦沉默了几秒,就在德普斯隆按捺不住开口时,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将魔法卷轴交给奥索图解析,之后我们分成两队,有谁不愿呆在这里,可以直接带着卷轴原本以及草药离开,其他人则留下,等待其他解决办法。
麦克斯韦的弦外之音,你们不是想离开吗?我可以给你们机会现在就走,不过之后的生死自负。
这个提议对于先行和留下的人各有利弊。
先行的人,就相当于一队小白鼠,如果卷轴能发挥预期的效果,他们自然可以离开,同时也证明了奥索图不过是危言耸听,后一队可以故技重施。
可是如果真如奥索图所言,那先行的一队,很有可能会死在空间罅隙中,这样一来,后行的人便知道这种方法行不通,也不会再去白白送死。
至于后行的不利条件,则是奥索图有可能夸大遗留者营地的能力,如果他们无法复制卷轴,即便先行的人顺利离开,剩下的人也很有可能终生无法再出去。
至于如何做选择,就完全依照个人的想法了,选择前者,就要冒着巨大的死亡风险,选择后者,很有可能从此无法离开渊域,不过能免去直接死掉的风险。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就连德普斯隆,都紧蹙着眉毛,似乎在权衡其中的利弊。
说实话,第一时间我是想选择前者,菲尔斯娜和孩子们都让我割舍不下,与其在这里荒度余生,还不如放手一搏。
不过很快我又冷静下来,奥索图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之前在来的路上,我也观察过营地中的其他成员,虽然他们气息掩盖的很好,但这种“无法察觉到什么”,反而能够证明他们的实力极强。
拥有这么多高手,在有原材料的情况下,制作一张传送卷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除非所谓的空间魔法神使根本子虚乌有,但如果是这种情况,他们仅凭武力完全可以夺取我们手上的卷轴。
既然没有这么做,就已经能够证明奥索图话中的真实性,即便拥有之所卷轴的能力,他们依旧没能离开……其中的死亡风险可想而知。
在这一瞬间,我清楚的认识到,在明知存活率近乎为零的情况下,还选择第一种,反倒是对菲尔斯娜与孩子们的不负责。
我朝左右看了一眼,麦克斯韦脸上依旧是一片淡然,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想什么,但我觉得在他提出这个建议时,心中已经有了决意。
至于瓦尔纳,我们对视了一眼,多年来的默契已经让我们互相理解了对方的想法。
至于他旁边的库阿尔以及科麦斯,神情明显有些晦暗,恐怕在经过长时间的挣扎后,也已经做出了决定。
最后,当麦克斯韦开始划分队列时,令人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选择先行。
就连先前叫嚷最凶狠的德普斯隆,以及他身边的几个人,此刻都一言不发的回到座位。
看来大家都清楚其中的利弊,或者说到了我们这种层级,大家都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即便是麦克斯韦这种臭名昭著的佣兵头子,或者德普斯隆这种背负通缉令的逃犯,私下里依旧会有不少集团拉拢。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加惜命,这种小白鼠的行为,还是让其他人去做就好。
麦克斯韦眼含嘲讽的看了德普斯隆一眼,不过并没有更进一步激他,转过身冲奥索图点点头,我们便暂时留在了营地中。
好在这个地下世界似乎开拓的非常广阔,奥索图单独给我们划拨了一片“住宅区”,与他们的住处相隔两条甬道,总共有三十多个单独的硐室,完全足够我们休息。
在进入这原始的“房间”后,我才惊讶发现,硐室内的面积比我想象中更大一些,整体呈现一个圆形,大约有近百平米。
房间角落中(房间只是近似圆形,还有四个并不突出的角)布置了一张打磨光滑的石床,离床两米外,则是一套不知什么树木雕刻的桌椅。
除此之外,墙边还有一个等人高的简易衣橱,洞壁上几个突出的石块,想来是挂衣服的。
至于床垫、被褥等一些家居用品,在我们抵达住宅区的同时,奥索图已经派人从仓库送来了。
在经过这一天的精神与身体双重压力下,我的大脑都开始涣散起来,这种症状在躺到床上以后更为明显。
写下这篇日记时,已经快要过午夜十二点,麦克斯韦让我们早点休息,明天早些时候,我们再开会讨论接下来的问题。
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
“皮尔哥,你又想到什么了?”索菲娅小心翼翼的问道。
皮尔睁开眼睛,目光中露出一丝恍然:“奥索图这个名字,我之前就觉得有些耳熟,直到刚刚才想起来……说起来,他也是位堪称传奇的人物了。”
见索菲娅没有出声,皮尔就知道她肯定没听过这个名字,笑道:“我倒是忘了,这位魔法大师闻名大陆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说的好像在自己多有阅历似的,你本身比我也大不了几……十几岁。”索菲娅不服气的回了一句。
“是是,咱俩差不多。”
皮尔笑着回道:“其实关于奥索图的传闻,我也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确切来说,他甚至属于我祖父那一辈的魔法师。
据传奥索图是个孤儿,幼时时被奴隶贩子卖到马戏团,成为一名变戏法的小丑,后来偶然被一位魔法师相中,花钱赎了他,并将奥索图收为徒弟。
也就是从这时候,奥索图真正开始接触魔法。
他的那位恩人兼启蒙老师的名讳至今已不可考,总之几年之后,库曼魔法协会一年一度举行的魔法师大赛青年组上,一位之前从未出现于人前的少年力压一众天才,一举夺魁。
要知道那一年不少参赛选手,都是魔法协会悉心培养的尖子,然而却被一个名声不显的年轻人碾压,这在当时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所以这位青年就是奥索图?”索菲娅打了个哈欠,兴致乏乏道:“你这么讲下来,根本没有悬念好吧?”
“看来你是完全不清楚,库曼魔法协会举办这场比赛,究竟意味着什么。”
皮尔轻晃手指,敲了两下机甲,“枚德菲尔就是现今魔法协会的副会长,他便是二十多年前,连续三届大赛夺得冠军的天才,之后直接被协会列入重点栽培对象,现今已经成为首屈一指的魔法大师了。”
“你说那个给人阴暗感觉的瘦削男?”索菲娅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我没觉得他有多厉害啊,看上去就是一副很有心机的样子,别是靠人脉走到这个位置的吧。”
皮尔神情陡然严肃了不少,正色道:“这种话也就私下里说说,如果回到队伍,绝对不能再胡说……这么跟你讲吧,如果我和枚德菲尔正面一对一,我应该有七成胜算,但如果并非以对决的方式,综合各种条件,我的胜算可能不足五成。”
“这么厉害吗……”索菲娅轻叹一声,看到皮尔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只好答应道:“好啦,我也就在你面前胡言乱语,在其他人面前会掌握分寸的。继续说吧,我还想听听这位奥索图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皮尔摇摇头,对于索菲娅这种撒泼的能力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继续说下去:“那次大赛上,奥索图展现出来的的实力,让许多人感到惊艳,魔法协会更是直接邀请他进入‘内阁’学习……
嗯,我想你连‘内阁’是什么也不知道,简单来说,那里是年轻魔法师的天堂。
你可以将之理解为一座能够接受最精英魔法教导的小型学院,而这所学院中的老师,无一不是魔法协会精英中的精英,就连会长与副会长,也会时不时现身言传身教。
能够同时接受这么多位顶级强者的教导,你应该清楚其中意味着什么。
想要进入‘内阁’自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但要在大赛中脱颖而出,还要获得一半以上协会高层认可,因此每年能够进入‘内阁’的年轻天才少之又少,几乎都只有个位数。
然而就是这令无数人眼红、却挤破头都得不到的机会,奥索图竟然毫不在意,他直接谢绝了当时负责通报的那位副会长,在一片鸦雀无声中离开会场,不知去向。
这件事让协会方面有些下不来台,奥索图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受到邀请却断然拒绝的魔法师。
许多人都对奥索图的选择表示不解,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是欲擒故纵,表面上拒绝协会的邀请,其实是为了提高自身的名望,以此换取更加优渥的条件。
另一部分阴谋论者则宣称,奥索图其实是他国派来的奸细,为了获取魔法协会的情报而参加比赛。
然而不论外界如何流言四起,奥索图本人却再没有现身,直到若干年后,依旧是魔法协会举办的大赛,只不过由青年组换成了精英组。
顾名思义,精英组对年龄或者其他方面没有任何限制,只是为了选拔精英而存在。
只要够强,哪怕是垂垂老者,依旧能够凭自己本事夺冠。
然而那一年的比赛,再次被一个年轻人所接管——这里的年轻,是相对于其他参赛选手而言。
要知道魔法师的强弱,很大一部分取决于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