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有这种默契和底线,大乾的商业出奇的繁荣。
大乾的官府和商家之间的关系,堪称蜜月期。
所以,别说李承泽只是一个小官吏的公子,就算他是封疆大吏,也不会冒着天下大不为去封杀报复商家。
“这块玉多少钱?”、
司徒刑见众人已经开始交易,这才慢悠悠的走上前,端起银器观看,或者是拿起原石把玩,看似毫不在意般从犄角里,把那块外型丑陋好似布满褶皱的原石抠出。
又从别处寻来几块玉石,相互比较,眼睛中神色游离,好似没有意识般随口问道。
第一百七十章 玉碎()
“这个银盘也是皇宫内的精品,我们的国王陛下曾经用这个银盘招待过智慧塔上的贤者。”
外域的玉石商正在眉飞色舞的向众人介绍一个银盘。抬头瞄了一眼司徒刑手中的原石,没有在意的说道。
“十两黄金,我要了!”
就在司徒刑考虑时不时装作犹豫一下的时候,李承泽快步上前,看着司徒刑手中的玉石,眼睛中流露出挑衅之色,冷声说道。
正在交易的众人,神色不由的一变,看着明显是赌气搅局的李承泽,眼睛中都流露出诧异,还有厌恶之色。
就连正在滔滔不绝介绍的外域商人眼睛里也流露玩味的之色。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意气之争。
只要司徒刑忍不住还价,这个原石的价格就会不断的飙升。
最后甚至会远超物品的本来价值,爆出一个天价也不是没有可能。
“按照我们外域的规矩,两人相争,价高者得。”
外域商人顾不得他吹嘘的天花乱坠,出自皇宫,给被贤者使用过的银盘,有些挑唆的说道:
“两位都是青年翘楚,这个原石低价十两黄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两。”
司徒刑看着充满挑衅神色的李承泽,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冷笑,攥着有些粗糙的原石,嘴巴微张淡淡的说道:
“十两黄金,我要了!”
外域商人的脸色一滞,有些诧异的问道。
“司徒先生,李先生已经出价十两,按照外域的规矩,你必须加价!”
“这里不是外域,是大乾,自然要按照大乾的规矩来。”
司徒刑毫不在意的瞄了一眼外域商人,面色威严霸道,不容拒绝的说道。
外域商人的眼睛不由的一凝,脸上表情不由的一僵。
大乾商人看着司徒刑威严的目光,心中不由的一突,竟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但是心中不由暗暗的为他点赞。
在大乾就必须按照大乾的规矩来。虽然说的霸道,但是却让人有一种热血沸腾之感。
两相对比,李承泽刚才的表现就要失分不少。
怪不得,傅举人将司徒刑视为衣钵传人,更是主动为他奔走呼号。
此等人才,就好比是锥立囊中,出头只是时日问题。
“在大乾,自然要按照大乾的规矩来。司徒刑,这块玉石,本公子看上了,让给吾如何?”
李承泽也恢复了冷静,眼睛如刀的看着司徒刑,有些近乎逼迫的说道。
“呵呵!”
司徒刑根本没有在意李承泽的压迫,风轻云淡好似毫不在意的呵呵一笑,也让李承泽有一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两位可以竞价,这个办法十分公平的。”
外域商人还是有些不死心,进言道。
“十两黄金!”
司徒刑看着李承泽的眼睛,没有任何退缩。语气冰冷的说道:
“李兄,你真的打算和我硬撼到底?”
“司徒年兄言重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还请司徒兄高抬贵手。”
李承泽说的轻松,但是他的脸色却出奇的凝重,声音更是干涩,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看着近乎无赖搅局的李承泽,众人的眉头不由的轻皱,心中更是暗暗的鄙夷。
司徒刑名声不显的时候。
李承泽和案首白子聪并称知北双璧,据说为人温文尔雅,学问也是一流,经常被傅举人称赞。
更有人说,李承泽诗书文章的才华,虽然比不得白子聪,但也是两榜之才。再得父辈气运的余荫,府试必中。
只要在神都熬个几年,随着文章学问提升,定然能够为官一方。
故而很多人提前投到李承泽门下,比如刘子谦之流,正是趁着这个机会献妻求荣。
但是今天看来,真是眼见不如闻名。
李承泽不论是才华,还是气度都要差司徒刑不是一筹。
。。。
“司徒公子,彩!”
“司徒公子,彩!”
“司徒公子,彩!”
外面的人得知司徒刑竟然通过排水法证明了银器的真伪,不由的大为振奋。高声喝道,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就连雕花的窗户都被震的发颤,糊在上面的白纸更是因为颤动而发出唰唰之声。
“司徒公子,好样的。”
“司徒公子,是最聪明的。”
“我就知道,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得住他。”
坐在青布车棚中,穿着男装毡帽,好似小厮的绿儿兴奋的挥舞着自己的粉拳,细声尖叫道。
“你这个丫头,就不能安稳一些。”
“如果被老爷看到,定然要用板子打你的手心。”
傅蔷薇有些好笑的看着乱跳乱叫的绿儿,嘴上虽是斥责,但是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崇拜。
“绿儿,司徒公子懂得真多。外域居住在智慧塔上的贤人,地位智慧不再本朝大儒之下。”
“听外域商人介绍,这位叫做阿基米德的贤人智慧要远超一般贤人,是无限接近圣人的存在。他的名字虽然在外域如雷贯耳,但是我们大乾真没有他的传闻。”
“更何况,贤人测量皇冠真假的事情,涉及皇室威严。定然是被重重保密。”
“司徒公子是怎么知道的呢?”
“老爷不是常说,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么?”
“是不是司徒公子能掐会算?”
绿儿睁着自己圆溜溜的眼睛,有手托着自己的脸颊,有些好奇的说道。
“让你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
“这句话出自《老子》,道德经第四十七章'原文'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
“意思是,不出门户,就能够推知天下的事理;不望窗外,就可以认识日月星辰运行的自然规律。他向外奔逐得越远,他所知道的道理就越少。所以,有“道”的圣人不出行却能够推知事理,不窥见而能明了“天道”,不妄为而可以有所成就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指的是秀才博学多才,具有洞察世事变迁和预测未来的能力。过去,读书人不多,人们出门不多,见识少,对读书人很尊敬,把读书人的话当真理。事实上,读书也比一般的人懂得更多的道理,因而,愿意把天下事托生了这句名言。”
傅蔷薇用手轻轻的敲了一下绿儿的额头,有些教训的说道。
“小姐,你懂得真多。”
“论学问,很多有功名的人都比不得你。”
“如果朝廷允许女子科举,小姐必定能够一举成名。”
绿儿有些怔怔,满心的崇拜,竟然鬼使神差的说道:
“要绿儿说,知北县能够配的上小姐的,也只有司徒公子一人,其他人都是粗鄙无能之辈。”
傅蔷薇听到绿儿好似呢喃的声音,脸色不由的变得赤红,好似蒙上了一个红纱。有些扭捏的转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并没有反驳。
想到司徒刑英俊的相貌,还有满腹的经纶,最主要是骨子里的那种刚强,傅蔷薇不由的痴了。
。。。
在酒楼之上,司徒刑和李承泽对面而立,眼睛对视,他们两人中间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流在不停的冲击。
这股气流虽然不大,但是却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强大,更有一种众人说不出的冰冷情绪在流淌。
不论是大乾的商人,酒楼掌柜,跑腿的打杂。还是外域的商人,都下意识的后退,避开两人正面冲突的战场。
“李兄,真要如此?”
司徒刑眼睛微眯,声音好似三九寒冬一般,手掌更是攥紧,指甲插进皮肤,一丝丝鲜血滴落。
“司徒年兄,君子不夺人所爱!”
李承泽的眼睛也是收缩,他被司徒刑身上的气势所压,出奇的难受,如果不是从小到大的骄傲支撑着他,恐怕他早就退出争执。
“既然如此。。。”
司徒刑冷峻的脸色陡然缓和,好似冰山融化,又好似寒冬远去,暖春逼近。
众人只感觉压在心中的大石瞬间被搬开不少,就连呼吸也变得顺畅。
这位司徒公子,出身一般,年岁也不是很大,但是却日益威严,就算豪族出身的李承泽在他的面前也要逊色不少。
不过也有不少人感到暗暗可惜。。。
终究最后还是司徒刑让步了!
如果他再坚持一会,说不得李承泽就会被他的气势彻底的压倒。
可惜了。。。
李承泽全身的肌肉不由的一松,嘴角慢慢的升起一丝隐晦的笑容。
司徒刑,卑微之徒就是卑微之徒。
不论你如何的挣扎,如何的努力,终究没有办法跳过那道隔阂。
明日,整个知北县就会知道,谁才是知北县年轻一代的翘楚!
一想到这里,李承泽就激动的全身发抖。
他感觉,曾经被司徒刑践踏过的东西正一点点的回来。
而且,司徒刑以后也会他死死的踏在脚底,成为他进身的阶梯。
啪!
突然,一声非常突兀,好似瓷器破碎的的声音响起。
李承泽下意识的抬头,他的脸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眼睛更是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其他人更是嘴巴大张,眼睛圆睁,面色怔怔的看着前方。
“你怎么敢如此!”
李承泽伸出颤动的手指,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口诛笔伐()
来自异域的玉石,被司徒刑毫不怜惜扔在地上,因为巨大力量撞击的关系。玉石表面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就好像绝世美女的脸上被划出一道口子,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和难看。
李承泽看着摔断的美玉,脸色不由的大变。
仿佛有人重重在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脸颊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和火辣。
四周的人也是面色大变,眼睛中都流露出可惜之色。这块美玉,可是价值十两黄金。但是对司徒刑这样一摔,价值必定大损。
年轻,还是年轻啊!
冲动,还是冲动啊!
只是可惜了这方美玉因为两人意气之争而损坏。
“太可惜了。”
“实在是太可惜了。”
几个爱惜美玉的商人有些心疼的说道。
外域商人表情有些发僵,愣愣的看着断成两截的玉石。一时不知如何处置。
李承泽看着地上碎成两半的玉石,更从众人眼中看到了那一丝怜悯,心中不由的恼怒,对司徒刑的恨意也越发的强烈。
眼神也愈发的冰冷,就连空气都开始变得凝重。
“司徒刑,你竟然敢如此放肆。”
“你认为我不敢将你投入大牢么?”
司徒刑看着被摔成两半的玉石,还有面色扭曲的李承泽,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可有可无的冷笑。
“我为什么不敢这样做?”
“现在玉石已经破碎,我们俩都不需要争了。”
“避免同室操戈,想来座师也会非常的欣慰。”
“要知道,我们的座师最厌恶的就是弟子同室操戈。”
司徒刑丝毫没有被李承泽的威胁所惊到,眼睛冰冷的直视,软中带硬,绵里带针的说道。
李承泽的眼神不由的一凝,气势也是一滞。
好似被司徒刑点到了穴位,又好似好似被扎破了的气球,刚才还气势汹汹。瞬间就又变了一副模样,脸色变得和煦起来。
众人看着李承泽脸上的不自然,还有那强挤出来的笑容,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和讥讽。
这一丝不屑和讥讽,让李承泽的内心更加的愤怒,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耻辱感。
但是他并不敢立即翻脸,因为他知道,司徒刑说的对。
傅举人最终人伦,对父子反目,同室操戈之事,最是厌恶。
李承泽虽然霸道,但是也明白,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否则就算他父亲是知北县的主簿,也不能嚣张到今日。
傅学政掌管知北县的科甲,更能一言决定儒生的功名。
而傅学政是儒家弟子,最重纲常,对同室操戈之事更是厌恶至极。
李承泽如果执意针对司徒刑,必定会恶了傅举人。
对李承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这也是司徒刑底气所在。
“司徒年兄,承泽只是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没有想到你竟然还当真了。”
李承泽面色尴尬难看,看起来好似便秘一般,但是为了以后的前途,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愉快,有些讪讪的说道
外域商人有些震惊的看着地上破成两截的玉石,他想到了无数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司徒刑会将玉石摔碎。
“这是十两黄金的银票,官票!”
司徒刑从怀里取出十两黄金的银票,直塞外域商人怀中。有些调笑的问道:
“李兄,现在还要这块玉石么?”
李承泽面色异常的难看,眼睛死死的盯着司徒刑半晌,仿佛要把他刻在自己的心中。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忍不住发怒之时,这才重重的冷哼一声。
使劲摔了自己的衣袖,不过两个小厮转身而去。
两个小厮见主子被侮辱,不由的大怒。站在司徒刑面前,眼睛冰冷的看着司徒刑,仿佛忠犬一般龇牙之后,这才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的身后。
司徒刑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李承泽眼中的愤怒,还有小厮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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