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高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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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家高徒-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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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刑一杯接着一杯的畅饮,诗会刚进行一半,就有些微酣。索性敞开自己的衣衫,让清凉的风吹拂。

    黄子澄头上冒出微汗,也有样学样,不停的扇动衣衫,试图让自己变得凉快一些。

第71章 司徒半阙() 
和两人同席的士子向旁边挪了挪,有些鄙夷的看着司徒刑。

    “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司徒刑看也不看那个酸儒一眼,自顾取酒,流觞诗会上的酒都是四方酒楼的陈年佳酿,上等酒水,酒质清澈,口感柔顺,被河水冷却之后,更有一种河水的冷冽。

    夭夭面色发红,羞涩的为司徒刑斟酒,因为洞藏的缘故,酒水呈琥珀色,粘稠的酒浆,好似丝绸一般一丝丝挂在杯壁之上,说不出的漂亮。

    “好酒!”

    喝到兴处,司徒刑吐出一口酒气,忍不住大声喝道。

    “司徒兄真乃妙人,子澄此行不虚。”

    黄子澄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微眯着眼睛,脸上露出回味之色。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司徒刑举起手中的酒樽,美酒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有些微醉的吟诵道。

    “下一阙是什么?”

    黄子澄和夭夭一脸期盼的看着司徒刑。等他吟唱下半阙。

    但是司徒刑说完上半阙后,竟然开始饮酒,一点也没有将诗词补全的意识。

    黄子澄看着打着节拍,自娱自乐的司徒刑,表情难受的好似便秘一般,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强求,只能愤愤的喝了一大碗酒水。心中的烦躁难受才略微减轻。

    “司徒半阙!”

    “司徒半阙!”

    “司徒半阙!”

    看着自娱自乐,神色安泰的司徒刑,黄子澄有些愤愤的小声嘟囔道。

    看着好像小孩子斗气一般的黄子澄,夭夭不由的掩嘴轻笑。这位黄公子虽然做事有些荒唐,但是却要比那些掉在书袋里,整天之乎者也的酸秀才可爱的多。

    “真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担心什么。”

    黄子澄摸了一下嘴巴边上的酒渍,有些悻悻的说道。

    司徒刑正在打节拍的手指陡然一滞,闭着的眼睛睁开,看起来格外的深邃。

    黄子澄志不在科举,故而有的事情还欠缺考虑。

    声名固然能够养望,但是也会让人心生妒忌,忌惮,给自己的仕途平添波折,荆棘遍地。

    神童为什么大多伤仲永,王安石曾作《伤仲永》一文叹息,但是在司徒刑看来,固然有教育的因素,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少年成名,被名望所累,导致命格被损。

    “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其诗以养父母、收族为意,传一乡秀才观之。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或以钱币乞之。父利其然也,日扳仲永环谒于邑人,不使学。

    余闻之也久。明道中,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矣。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又七年,还自扬州,复到舅家问焉,曰“泯然众人矣。”

    王子曰: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司徒刑闭目斜倚在夭夭柔软的身上,低声诵道。

    “这次你竟然没有只讲半阙。司徒半阙有些名不副实了。”

    黄子澄有些调侃的说道。

    但是他细细品味,竟然发现这一个小短文中竟然蕴含哲理,言之有物,不觉痴迷进去。目光幽幽,再也不复刚才的疲赖之象。

    一身白衣刘子谦在青衫扎堆的文会上,显得格外的刺目,很多士子都有些鄙夷的看着他。

    但是刘子谦这人脸皮极厚,不以为耻,反而腆着脸,仿佛家仆一般跟在白子聪,李承泽等家族子弟等人身后,弓着腰,竖着耳朵,脸上时刻挂着谄媚的笑容。

    白子聪和李承泽等人吟诗作赋,他在旁边时不时的拍手叫好,脸上更是流露出享受的神色。

    “小人前几日,偶得一诗句,请几位才子扶正。”

    腆着脸,笑了半天,脸部的肌肉都有些酸痛,刘子谦才抓住一个机会,有些希冀的说道。

    白子聪是本届的文魁,李承泽是知北县主簿之子,如果诗作得到二人肯定,对刘子谦的名声会有不小的帮助。借助二人之势,未尝没有下届问鼎的可能。

    “真是小人行径,斯文扫地。”

    “犬儒!”

    在座的秀才见刘子谦在权贵面前,毫无读书人的气节,卑躬屈膝,状如家仆,心中不由暗暗的不喜,有的人脸上更是露出厌恶之色。

    有脾气急躁的人,更是想要站起身怒声呵斥,被旁边的人急忙拉住,这个刘子谦不过是摇尾之犬,不足为虑。

    但是打狗尚要看主人,白子聪和李承泽,一个是少年得志,本届文魁,一个官宦子弟,非常人可以招惹。

    刘子谦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敢如此下作。

    “兄乃大才,弟不如也!”

    突然一个声音压过所有人的声音,整个诗会也是突然一静,不论是傅举人还是在座的商贾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

    只见司徒刑神色泰然的盘膝坐在书案之前,黄子澄一脸郑重的站起身,躬身行礼。

    就连白子聪和李承泽的目光也被黄子澄吸引过去,哪里还有心思听刘子谦读诗。

    看着一脸恭敬佩服的黄子澄,还有敞着怀,举杯痛饮,放浪形骸,颇有魏晋之风的司徒刑,刘子谦不由的升起一阵无名之火,故意的,司徒刑一定是故意的。否则怎么会如此凑巧?

    挡人前途,如同杀人父母。

    想到这里,刘子谦脸上谄媚之色尽去,本来弓着的身子挺直了起来,倨傲说道:

    “吾道是谁如此放肆,原来是司徒年兄。”

    “列位同年可能有所不知,这位司徒同年,十岁通过童生试,十五岁得秀才,是远近闻名的才子。可否以手中酒为题,现场赋诗一首。”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眯,看似把司徒刑捧得很高,实际上却是一种捧杀。

    但是这个说话的士子他并不认识,更没有交集。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敌意。

    “此人是谁?”

    司徒刑转头看着黄子澄,有些惊讶诧异的问道。

    刘子谦洋洋得意的脸不由的一僵,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瞬间变得通红,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羞辱一般。

第72章 诘问() 
“这位刘子谦同年,前几年府试因为差一个名次而名落孙山,现在还是一介白身。”

    黄子澄看着刘子谦尴尬的表情。脸上紧绷憋着笑容,司徒刑不愧是妙人。不温不火,软绵绵的一句话,胜似千言万语,能让刘子谦憋出内伤。

    刘子谦听到黄子澄的话语,脸上愤恨尴尬之色更重。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善。

    “他名落孙山与我何干?”

    司徒刑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的刘子谦,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同年怎么这么大的怨气。

    傅举人这时也发现了场中的情况,放下酒杯,看着刘子谦身上的白衣,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不悦。

    刘子谦他没有印象,但是司徒刑他还是记得,文章写的不错,有理有据,有举人之才。

    但是文章也有一股子幽怨,穷酸之气。和当今盛世不符,有考官想要罢黜,是自己惜才,最终许了他的功名。

    还曾经单独点拨过他,让他养气。没想到今日得见,好似脱胎换骨,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黄子澄见司徒刑面色不像是作伪,小声嘀咕道:“上次是座师傅举人力排众议,亲笔点的司徒兄。”

    司徒刑眼睛中闪过了然的神色,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因为傅举人亲点自己为秀才乙等第十五名,也就是最后秀才的最后一名。

    自然会绝了刘子谦的希望,这也不难理解,刘子谦为什么对司徒刑有如此重的怨念了。

    傅举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色明显的冷了下来。

    刘子谦如此放肆,定然是认为自己在亲点司徒刑为秀才,是徇私舞弊。

    “着实不当人子。”

    傅举人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司徒兄,汝不是惧怕了吧?”

    刘子谦见司徒刑并没有应战,以为是他惧怕,不由形骸更加放肆。

    看的傅举人,李承泽,白子聪,就连其他秀才都不由暗暗的皱眉,不是他们和司徒刑关系莫逆,见不得刘子谦攻讦。

    而是刘子谦一身白衣攻击功名在身的司徒刑,这种行为是在挑战士大夫阶级的威严,他们是阶级的受益者,自然要维护阶级的威严。

    傅举人没有立即发话,而是用考究的目光看着司徒刑。他想看看司徒刑如何自处。

    行科举固然需要文章通达,也需要人情达练。

    不懂人情世故的书呆子是没有办法在朝堂上立足的。

    故而傅举人面色不变的坐在那里,仿佛根本没有被眼前的事情所扰,但是眼睛的余光却一时也没有离开场中众人。

    “刘子谦,刘子谦,原来如此。”

    这时候司徒刑也从黄子澄处了解事情的始末,本来因为饮酒有些涣散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身形坐直,放浪形骸的姿态尽去,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度,看的众人不由暗暗心折。

    “上次不取之后,刘子谦闭门苦读,在经史诗词方面进步很大,是这次府试夺冠的热门人物。”

    “欲府试夺冠,也就是说他现在并没有功名在身?”

    司徒刑看着沐猴而冠的刘子谦,眼睛不由的闪过一丝冷光。

    “是!”

    黄子澄看着静静端坐在那的司徒刑,竟然有一种老虎盘卧的错觉。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莫名的神色。

    “那他有何本事,竟然敢如此嚣张?”

    司徒刑看着面目嚣张的,大声质问的刘子谦,淡淡的问道。

    “白李走狗,借其势尔。”

    黄子澄仿佛对知北县大小事宜都了如指掌,看着激扬文字的刘子谦有些轻蔑的说道。

    “卑躬屈膝,卖妻求荣之辈,着实不当人子。”

    “这等隐秘之事,你如何知晓?”

    司徒刑心中一惊,有些诧异的看着黄子澄。

    “勾栏之处虽然藏污纳垢,但也是消息最是灵通之地。”

    黄子澄眼光幽幽。

    司徒刑心中波澜,整个知北县都小看了眼前这位。能够考取功名的,哪个也不是易于之辈。

    “汝称呼吾为年兄,不知汝是大乾哪一届取士,榜上名次几何?座师又是何人?”

    司徒刑目光幽幽,看着一身白衣的刘子谦,一脸的轻蔑。

    “你。。。”

    刘子谦看着司徒刑轻蔑的眼神,心中不由的暗怒。自从抱上白子聪和李承泽的大腿之后,他一直以谋主自居。恃才傲物,平常人根本入不得他眼。

    更因为有献妻求荣之功,李承泽对他也多番照顾,就算不齿他的行为,但是知北县的人多少都得给他几分颜面。

    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

    久而久之,刘子谦也以有功名之人自居。

    但是今天司徒刑撕开了他心中的遮羞布,把伤口暴露在众人之下。

    “后学末进刘子谦尚未录取,尚无座师。”

    虽然感觉耻辱,刘子谦也不敢在这种场合冒认功名,只能低着头,但是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丝阴霾,心中对司徒刑的愤恨更重。

    “吾乃大乾乙榜秀才,座师傅学政。汝既然没有取士,又有何资格称呼吾为年兄?你真是好大的狗胆!”

    司徒刑对着坐在上首的傅举人拱手,一脸感激仰慕的神色。看的傅举人不由暗暗点头,在看向白衣的刘子谦,更显得扎眼,心中厌恶更重。

    “汝既无功名,父辈可有官身,还是功勋之后,世家子弟?”

    司徒刑虽然没有看到刘子谦眼中的阴霾,但是他这次不打算轻易放过刘子谦。

    “非!”

    刘子谦被司徒刑问的哑口无言,心中暗骂,如果老子的父辈是官身,秀才还能轮到你?但是上有傅学政,他更不敢胡说,只能低声回道。

    “汝非功勋之后,世家子弟,那么定然是权贵的亲属,在朝堂中有了不得的关系?”

    司徒刑看刘子谦气势已失,上前一步,大声问道。

    “无,大人说笑了!”

    刘子谦脸上在也没有倨傲之色,一丝丝白毛汗冒出,有些讪讪的说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他对司徒刑的称呼已经不由的发生了改变。

    他不过是知北县的一个落第童生,依靠溜须拍马,厚颜无耻博得几分颜面的小人物,怎么可能认识朝中的贵人。

    “难道汝是座师傅学政的弟子,承蒙其教化?”

    司徒刑面色和煦,有些惊讶的问道。

第73章 借势() 
“晚生福薄,无缘聆听傅学政教诲,更未进入傅学政门楣。”

    刘子谦偷偷用眼睛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端坐上首的傅举人,儒家讲究纲常。对师徒关系更是重视,不夸张的说,师徒不是父子胜似父子,是荣辱一共的。

    子不教,师之惰。

    按照大乾律令,学生犯错,老师也要跟着受罚。

    纵然给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里冒认师门,低眉顺眼有些讪讪的说道。

    “晚生福薄,无缘聆听傅学政教诲,更未进入傅学政门楣。”

    “汝参加诗会,可有邀约?”

    司徒刑看着面色仓皇,眼睛里有求饶神色的刘子谦,丝毫不为所动,他不是沽名钓誉的楚霸王,自然不会做出那种放虎归山,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刘子谦就是一条毒蛇,不把他彻底打死,时刻要防备他的暗算反扑。

    “无!”

    刘子谦既非功名在身,又不是有名的商贾豪族,怎么可能获得邀请,他能够进入诗会,全是因为李承泽的关系。

    “汝既非官身,又无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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