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司徒刑的所作所为,成郡王就有一种牙根发痒的感觉。
“先生!”
“司徒刑乃是我等心腹大患!”
“可有办法清除?”
成郡王仿佛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一身青衣的道士,一脸希冀的问道。
“这个。。。”
青衣道士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
“只要能够将司徒刑诛杀,本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成郡王见青衣道士陷入沉吟,不由急忙说道。
青衣老道抬头,眼睛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这一丝亮光又归于虚无,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殿下!”
“并非老道推脱,而是当今正是春闱,龙气张目,百神降临。”
“别说是老道,就是天仙大能也不敢在贡院中施法!”
看着青衣老道为难无奈的神色,成郡王也知道他所言非假。
龙气乃是万民之气,最是炽烈,不论是法术,还是阴神,都会被他压制。
更何况现在是春闱,整个大乾的龙气都好似水煎油烹一般。
道士如果胆敢做法炮制司徒刑,必定会激怒文气,龙气,从而被反噬而亡,弄不好就连自己也要受到牵连。
“难道这就样放过他不成?”
成郡王抬头看着贡院方向,他仿佛看到了司徒刑高中状元,跨马游街,一脸不甘心的问道。
“想到这里,孤王实在是不甘心!”
“春闱开科取士,乃是民心所向,也是朝廷的恩典!”
“我等宗门之人不能,也不敢插手。”
“但是殿下却不同。”
“殿下是人王幼子,更是天潢贵胄,全身龙气盎然。自然不会惧怕龙气反噬!”
看着一脸狰狞和不甘心的成郡王,青衣道士眼神幽幽,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孤王又不是宗门修士!”
“哪有那个神通?”
成郡王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狐疑之色,好奇的问道。
“郡王自然没有神通!”
“郡王生来就是天潢贵胄,气运鼎盛,但是天地万物有得必有失,龙气克制一切法力,也正因为如此,皇室中人都不能修行,更没有办法千秋万载。”
“人王虽然尊贵,宾服四海,气吞八荒,但是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老朽。最终化为一堆黄土。”
“这也是历代人王重用宗门,方士的原因,因为他们只能依靠丹丸来延长自己的阳寿。”
青衣道人眼神幽幽的说道。
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一僵,心中虽然有着几分不舒服,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道士说的有道理。
天潢贵胄虽然生来尊贵。
但是也意味着一生没有办法修行,更没有办法通过修行提升自己的寿元。
皇家也不是没有人修行。
但都是假死脱身,他们的名讳会被宗人府从宗谱族谱上划掉,和皇家没有任何联系。自然也就没有龙气加身。
据他所知,前朝就曾有一位皇帝,心慕宗门,不仅假死脱身,并且一口气给自己敕封了几十个字的封号,耗尽了王朝龙气。
后来听说此人也成就了地仙,享受千年。
不过,如果让成郡王选择,他宁可草木一秋,也不愿意做那亡国之君。
青衣道士见成郡王的脸色,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的叹息一声,知道成郡王对宗门修行之法没有兴趣,自己怎么没有遇到那么一位痴迷的帝王呢?
几十个字的敕封,想想就令人感到炫目。
那位帝君虽然耗尽了王朝气运,成了家族的罪人,但是最后却成就了地仙,更有可能成为天仙大能。
究竟是赚了,还是亏了!
只有他自己能够说的明白。
“先生,孤王应当如何做?”
成郡王见青衣道士发呆,走神,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不渝,但仍然耐着性子问道。
“殿下贵为郡王!”
“又在北郡经营多年,关系自然根支错节,只要殿下和负责阅卷的几人打个招呼,将司徒刑的名次下移。”
“让他得不了状元,他的气运必然会受挫!”
“届时,郡王在和其他贵人共同发力,将他发配到边远的苦寒之地,或者是一个清水衙门。几年之后,还有多少人能够记得他?”
青衣道人嘿嘿冷笑几声,声音低沉,蕴含着浓浓恶意的说道。
“干涉春闱?”
成郡王的脸色不由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踟蹰之色。
干涉春闱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如果被人抓住把柄,就算他是乾帝盘的幼子,也必然会受到重罚。
而且,现在不仅乾帝盘再盯着春闱,就连神灵,儒家等人也在盯着,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滔天大祸。
“这。。。”
成郡王一脸的踟蹰,心中不停的衡量。
青衣道人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喝着茗茶。
他相信,最后成郡王会想明白的。
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后退的余地。
司徒刑如果能够进入朝堂,手握权柄,恐怕第一个要被开刀的人就是成郡王。
同样的道理,如果被成郡王抓住机会,他定然也不会对司徒刑手下留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成郡王仿佛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眼睛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他端坐的身体陡然站起,身形移动,在空中留下一个个残影。
很快就消失在庭院之中。
没有人知道成郡王去了那里,但是青衣道士知道,司徒刑的厄运即将降临,他的仕途必定会波折。
因为他给自己树立了一群强大的敌人。
忠勇伯!
彦亲王!
黑山侯!
。。。
一个个大人物行动起来,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狙击司徒刑。让他在科举中名落孙山,如果可以,直接断了他的仕途。
让他永远没有办法踏入朝堂的权利核心。
有人愤怒咒骂,自然也会有人喜笑开颜。
王爷,伯爷家的庶子们恨不得将司徒刑挂在空***奉起来,因为正是司徒刑的论策,才让他们有了继承的权利。
还有一些人,对司徒刑十分的满意。
那就是文景两朝的老臣。
文景二帝虽然早就御龙归去,在皇家福地颐养,但是很多老臣却还尚在人间。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文景二帝倾尽全力,没有完成的伟业,竟然被一个儒生三言两语化解。
“斑斑大才!”
“真是斑斑大才!”
一个个皓首老儒,一个个前朝遗臣捧着司徒刑的《推恩令》,如获至宝,眼睛中都流露出希冀的光芒。
他们也发动了自己的力量,在神都奔走呼号,为司徒刑张目。
神都之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伯侯王爷,大儒重臣,一个个人在这场博弈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你方唱罢我登场。
有的人满意,有的人失落!
当然要说最满意的,还是东宫太子杨泰!
杨泰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变得赤红,他一脸兴奋的站在东宫之中,时不时使劲攥紧自己的拳头,向天空中挥舞,张开嘴巴更是发出无声的呐喊。
“好!”
“推恩令!”
“好一个推恩令!”
“不仅将制约大乾数百年的宿疾一扫而空,更让成郡王等人彻底失去了和中央对抗的资本。”
“他的储君之位也因为推恩令的关系,变得坚若磐石,无人能够动摇!”
玄色儒服的魏先生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一脸兴奋的太子储君,没有出声,等储君发泄的差不多,脸色恢复正常之后,这才有些讨好上前说道:
“推恩令一出,诸王的羽翼折损,攀附在他们身上的朝臣,也好似猢狲一般四散!”
“朝中诸公必定会倒向殿下。”
“有了这些助力。”
“殿下的地位必定好似磐石一般,朝中无人能够抗衡。”
“陛下御龙升天之后,殿下必定能够登上九五”
“真是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呵呵!”
太子杨泰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微笑。这一丝微笑并且越来越大。到最后他更是兴奋的狂笑起来。
“哈哈!”
“哈哈!”
第三百七十一章 皇榜()
♂!
过了半晌,太子杨泰慢慢从兴奋中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魏先生,一脸温和的说道:
“刚才是泰失礼了,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这个司徒刑,真是本太子的福星!”
“上次就是因为他,导致成郡王被父王申饬,剥夺了两府兵马。”
“这次又因为他的一纸策论,让父皇下决心削藩。”
“真是一员福将。”
“本太子定然要重重厚赏于他!”
太子杨泰有些兴奋的说道。
“殿下说的是!”
“这个司徒刑的确有些能耐!”
“不过是一个童生,就能让成郡王数次吃瘪!”
魏先生也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玩味的说道:
“成郡王在神都之中已经变成了笑柄!”
“名望受损很是很严重,因为此事,数位大人已经脱离了他的阵营。”
太子杨泰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讶,随即涌现出一丝喜色,笑着问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看来孤王实在是有些闭塞!”
“的确是如此!”
魏先生笑着点头说道。
“先生,你说本王赏赐他点什么好?”
太子杨泰看着自己书案上的物件,有些为难的问道。
。。。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好似一头老猫,了无声息的站在乾帝盘身后。不过今日他却没有打盹,而是眼睛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一脸的欲言又止。
“神都中可有什么消息?”
正在假寐的乾帝盘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心思,声音幽幽的问道。
“成郡王!”
“忠勇伯!”
“彦亲王!”
“阴虚伯!”
“黑山侯!”
“上柱国!”
“共有数十位藩王上书,推恩之举虽然是仁政,但是有悖于祖制,为了江山社稷安稳,请求皇帝收回成命,并且重罚司徒刑这个狂生!”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见乾帝盘询问,不敢隐瞒,小声说道。
乾帝盘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打蛇打七寸!”
“这些藩王坐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这个司徒刑也着实了不得,不过是一介童生,却让这么多藩王坐立不安,可所谓前无古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弓着身体,眼睛中流露出倾听之色,想到这些藩王的窘态,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莞尔。
“陛下说的是!”
“这些藩王骄横日久,向来不将朝臣放在眼里。”
“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被一个童生所制。”
乾帝盘端坐在龙椅之上,冷哼一声,毫不在意的问道:
“朝堂之上可有什么反应?”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中神光一闪,没有任何停顿的说道。
“户部的李维雍,礼部的王而归,工部的李思等诸位大人上书,请陛下维持祖制,以江山社稷为重。”
乾帝盘听到几人的名讳之后,脸上的不屑之色更浓,嗤笑一声:
“维护祖制,以江山社稷为重。”
“查一查他们!”
“看看他们拿了藩王多少冰炭银子!”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神不由的一滞,脸色陡然变得冷酷起来,轻声应诺之后,仿佛老猫,又好似幽灵一般消失在宫殿之中。
“真是不知死活!”
“竟然在此事上出头!”
“真以为陛下年迈,心变软了么?”
乾帝盘见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离开,他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龙案之上。
皇榜!
龙案上平铺的竟然是本次科举的皇榜!
司徒刑的名字也赫然印在上面。
不过,出乎乾帝盘的意料之外的是,司徒刑的名字竟然不在三甲之列。
状元:安乐先生
榜眼:极乐童子
探花:张玉阶
“这是怎么回事?”
乾帝盘的眉头不由的轻轻的皱起,脸色陡然变得阴沉铁青。他是有打算闲置打磨司徒刑的打算,但是并不代表别人可以如此的欺骗他。
春闱是朝廷的根本,关系到开科取士,更关系大乾的千秋万代。
不论是谁,都不能伸手,更不允许出席舞弊窝案。
这是乾帝盘的逆鳞,触之必死。
而司徒刑跌落三甲之外,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是有人想要找死!
好!
真的很好!
竟然有人胆敢将手伸到了科举!
竟然有人胆敢欺上瞒下,朕还没有老,朕还没有死,就敢如此。
真是胆大包天!
这是要造反啊!
既然想要找死,朕就成全你们。朕要用你们的脑袋和鲜血,正一正朝堂上的风气!
想到这里,乾帝盘的眼睛陡然变得冰冷。声音肃杀的说道。
“宣三法司势指挥使上殿!”
“诺!”
旁边伺候的小太监见乾帝盘震怒,那里还敢拖延,急忙答应,低头倒退而出。
大约过了茶盏功夫,身穿朱袍的势指挥使就面带风尘之色的出现在大殿之外。
显然他也乾帝盘震怒,不敢有丝毫耽搁,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宣!”
乾帝盘的眉头没有松开的迹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皇榜,淡淡的说道。
“诺!”
随身侍候的太监好似逃难一般跑出大殿,乾帝盘怒火正炽,全身气息浮动,整个大殿都好似暴风雨中的小舟,空气中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憋闷压抑之感。
如果不是紧咬牙关,小太监差点崩溃。
实在是太可怕了!
乾帝盘这次真的是动了真怒,不知谁要倒霉了!
“宣势指挥使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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