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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哥？皇英师姐？”萧御扬声喊道，但四面寂寂，什么声音都没有。
“别叫了，你和他们已经被空间之力分隔开了，除非破开这重空间，否则只能永世沉沦于此。”
九阳的声音清晰地响起，萧御见九阳仍在，心中先略略宽慰一分，但随即想到秦烈和皇英，不由得又皱起眉来。
他好不容易和秦烈重遇，三人并肩一战，没想到这门快就被空间阻隔，更重要的是，晶体深处的神秘人明知道他和皇英都精通空间之力，却还以空间法则来对付他们，这绝非是无知的狂妄，而是绝对的自信。
第八百三十七章：仙源深处存此身（五十三）（）
“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破开这重空间，你我联手一击，未必没有胜算。”
萧御精神一振，从前他和九阳极少联手，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彼此作战，此刻听到九阳这句话，顿觉豪情倍增。
“大仙人，如何一战？”
九阳抬首仰望虚无的空间，漫漫黑暗之中，蕴藏着无数未知的力量，即使是九阳，也不能料定前面有什么，不过他的神色之间却没有半分惧色，彼时初次面对这重空间时的茫然，已经尽数湮灭，取而代之的是战无不胜的决心。
“这重空间固然强大，但是它将我们困于里面，也同样让我们免于被外面的能量攻击，所以我们虽然身处不测之境，比之于之前反而更有优势。再加上你实力的增强，以现在你我联手之力，绝对有机会可以击破这重空间，如果能够将里面的空间法则洞彻，对于你来说是无疑是一大收获。”
九阳一番剖析，萧御连连点头，不得不说九阳的话句句深入他心，他之前同样也想过如果击破这重空间，就将里面蕴藏的法则获取，只不过没有想到是这一次而已。
“何况，除了我们之外，另外两个人也在做和我们一样的事情，他们一个有近乎不灭之身，一个则精通空间法则，虽然这重空间能将我们分隔开来，却未必能阻拦我们携手一战。”
萧御愈加振奋，以秦烈和皇英的实力，无论面对什么险境都有能力自保，刚才骤然和二人分开时，他还担心他们，现在才知道自己未免担忧太过了。
想到这里，萧御说道，“大仙人，从前我从来不知道你也精通空间法则，今天弟子要用心请教一番了。”
九阳淡淡一笑，“我那法则虽然厉害，却和你的‘宇之道’不同，当年我修习北斗天源之时，领悟了其中无数神通，但‘宇之道’和‘宙之道’，却始终没有领会，所以说来惭愧，我这个师尊，在修习北斗天源上，反倒是不如你了。”
九阳这么一说，萧御既感到惊讶，又倍觉欣喜，难怪之前看到九阳运转的空间法则很陌生，原来他所修习的空间之法，并非是北斗天源中的“宇之道”，连九阳都不曾领悟这两种大道，其他人更不用说，饶是他素来性情沉稳，也不由得笑意盈颊。
“你的确值得骄傲，我早已说过，如果不能超越我，那根本不可能是我想要寻找到的答案，当初若非我在你身上看到无限的可能，又怎么会甘愿燃烧半世神魂，保你一人平安。”
萧御脸上的喜悦刹那幻灭，很难想象以九阳九品帝仙之身，当年是怎么做到将命运赌在一个孩童身上，每个人都应该认为自己才是命运的主宰才对，如果他日他修至这样的境界，能否做到像九阳这样？
萧御不知道答案，但是他知道这世间有很多人都像九阳一样，有着某种可以传承千万年的精神，那便是牺牲和奉献。
九阳如此，在羲和广场之上，燃烧一身神魂的问秋水和第五火如此，面对魔族绝世高手凛然无惧的左云堂和墨倾云也是如此，甚至是颜王孙、镜无名，也同样拥有这种精神。
这种精神在有些人看来或许是蠢笨的，但是在这乱世之间，却足以被称为伟大。
萧御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并没有做出牺牲，但是他希望可以让那些人的牺牲不会白费，如果有一天也需要他这么做，他希望自己也能够做到。
沉吟之间，九阳的声音稳稳响起，“你我各自导引空间之法，感知这重空间里面蕴藏的法则，只要能破开法则，就能找到出路。”
萧御决然颔首，神念流转之间，北斗天源之中，“宇之道”悄然开启。
萧御修习北斗天源的时间并不长，但说起来也有一年的时间了，自修成北斗天源以来，他从来没有丝毫懈怠，无时无刻不在细心揣摩，所以虽然时间有限，也已经有所小成。
此刻“宇之道”初一展开，眼前的空间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虽然仍旧隔着无尽的黑暗，但是他以“宇之道”感知，能依稀感知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存在。
萧御心中略略一宽，之前他初次面对这重空间时，心中尚有无限惊惧，现在这些惊惧却渐渐转化为自信和从容，刚才能够隐约感知到空间的构造，就说明这里并不像当初的三十三重神阶一样，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攀登。
萧御身后，九阳同样开启空间法则，只不过他平静的目光下，却和萧御的自信全然不同，他虽然以寥寥数语将萧御的自信心催动到极致，但他自己却很清楚，这重空间绝非那么容易击破，否则当初初次遇到这重空间时，他不至于会立刻就生出燃烧神魂力助萧御冲出空间的念头。
只不过既然他们已经身处绝境，与其被困境所压倒，不如放手一搏，萧御虽然并非完全了解实情，但有时候无知也未尝不是一种力量。
无论如何，他们现在都只有全力一战，胜败究竟如何，并不是天命所定，而是依据于他们现在的努力。
“嗡——”
两道法则同时展开，恰似在黑暗之中生出两道光芒，虽然十分微弱，但却真实地存在。
萧御细心感知片刻，除了之前一点朦胧的虚影，并没有更多的收获，刚才的感知没有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反而有些模糊起来。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身处这样的困境，即使有真龙之力，也只能徒呼奈何，最终困死于这里。这就像忽然被困于一个完全未知的黑暗环境中，除非有极大的心志，才能勉强振奋精神寻求逃脱的办法，但是要像萧御这样信心满怀，而且本身更精通空间法则，则万中无一。
虽然对环境的感知非但没有增强，反而还有一些衰退，但是萧御的信心依然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之前在“梵天大阵”中面对残阳星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过相似的经历。
第八百三十八章：仙源深处存此身（五十四）（）
只不过唯一的不同是，彼时他有九阳的残阳星相助，现在却只能依靠自身对空间法则的领悟对敌，相对而言要更难上一些。
萧御不慌不忙，始终保持足够的耐心和精细，更将神识覆盖到广阔的区域，感知空间里所有的动静。
“咚！”
萧御以“宇之道”探索，试图找到出路，结果再一次碰壁，就像撞到真实的墙壁一般。
空间虽然无形，其实同样存在壁垒，而且这些壁垒比之于现实，要更加纷繁和强大，只不过很难感知到而已。
“宇之道”包涵所有可能存在的空间，无论如何繁复多变，都能找到最终的通道，而且可以在任意的空间中，化出新的空间，但是此刻萧御感知许久，却屡屡碰壁，每每以为要找到答案的时候，最终都会发现前面根本没有路。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绝世高手隐藏在暗中，窥视他的所作所为，试图把他当做一个玩偶，给他无限的可能，最终再将这些可能尽数斩断，以此来消磨他的斗志。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面对这种情况很容易就失去信心和耐性，但萧御却不同，他曾经经历过的千生万世，受过的无数磨砺，都足以支撑他保持最平和的心境。
在萧御看来，与其说是完全找不到希望，不如把它看做是空间唯一能造成的威胁，如果对他心志的消磨，将他永远困守在这个地方就是它所能发动的攻势，那么萧御反而感到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只要他心中的信念不失，就一定可以找到最终的答案。
这样想着，萧御心神愈定，九阳一面感知空间，一面静静地观察着萧御的变化，原本还担心他会心存气馁，没想到时间越长，他的心志反而越坚定。他对萧御素来熟知，现在却感觉有些意外，在一步一步踏实的修武中，萧御已经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已经看不透萧御所想和所做的。
这对于他来说，既是一种欣慰，也是一种失落，所有将一身传承给另一个人的人，也许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最终那些失落，会尽数化为欣慰而已。
“咚！”
九阳眉心微皱，他同样被无形的壁垒撞到，心中顿时生出三分赧然，他的境界竟然快连萧御也不如了。
神念轻轻一动，只刹那之间，已经稳若泰山，岿然不动。
静默虚无的空间之内，所有的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即使是控制这重空间的人也不知道。
萧御于这静止的时间里，幻化出所有空间的可能，但是无论他如何变幻，始终如驾一叶扁舟起伏于无边江海，找不到任何方向。
萧御缓缓吸入一口气，将一缕浅躁吞没下去，经过刚才漫长的探索，他对周围空间的认知依然停留在最开始，一面沉淀心绪，一面低低沉吟起来。
按照常理来说，他以“宇之道”感知这么久，理应不可能始终没有寸进，就像当初这重空间初次出现时，他和九阳各自以掌势试探，虽然距离极短，但仍然有距离存在，绝对不应该像现在，连周围方寸之地也感知不了。
可是，萧御虽然猜到可能有蹊跷，但是这种蹊跷究竟是什么，却很难找到，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半分头绪。
萧御将刚才那口气均匀地吐了出来，又轻轻吸入一口气，面对这种情况，他已经很清楚怎么去调整自己的情绪。
“宇之道”可以幻化所有可能的空间，以他目前掌握的程度，只要有一线可能，都应该有机会勘破，也许，只是他所坚持的时间还不够。
萧御这样想着，心绪愈加平静，蓦然心念一闪，恰似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九阳，三界之内，存在不可能的空间吗？”
“宇之道”可以探索所有可能的空间，如果迟迟没有任何的进展，既有可能是因为他所遇到的，是不可能的空间，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不可能的空间这个概念存在，他还是忍不住向九阳问道。
萧御骤然询问，九阳也为之一怔，随即明白了萧御所问的是什么，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有。”
萧御亦惊亦喜，没想到真的有不可能存在的空间，他原本只是随意一猜，或许就是答案。
“所谓不可能，只是相对而言。”
萧御皱眉，“我不懂。”
九阳道，“三界之内，是否真有不可能的空间，我并不知道，但是相对北斗天源来说，却的确存在不可能的空间。”
萧御的目光微微一亮，“大仙人，你的意思是说，北斗天源所包含的法则并不是囊括三界，如果有置身于北斗天源法则之外的，则被称为不可能。”
九阳颔首，“不错，不过有一点还要更正一下，北斗天源‘宇之道’浩瀚精深，包罗万象，能够置身于‘宇之道’法则之外的，有些是存在但未能发现的空间法则，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才是能凌驾于‘宇之道’上的不可能空间。”
萧御愈加了然，喃喃说道，“除了你刚才说的之外，还有没有真正不可能的空间，这种空间原本存在，却又被称为不可能空间，两者全然相悖，以三界之大，有这种空间存在吗？”
九阳一笑摇首，“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你精修北斗天源，又坐拥无相天书，也许将来你能给我这个答案，不过这种空间纵然存在，也绝对不是朝帝大陆这个小小的未免能够承受的。”
萧御点点头，复又问道，“如果是凌驾于‘宇之道’之上的空间，又当如何击破？”
九阳道，“既然凌驾其上，自然难以攻破，但凌驾其上和包含‘宇之道’并不是一个概念，你懂我的意思么。”
萧御怔了一怔，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就算这重不可能的空间所蕴藏的法则更高，但对‘宇之道’并不能形成绝对的制约？”
九阳一笑，“自然不能，以北斗天源之精奥，经过千万年的锤炼，虽只有不在它藩篱之中的，但它同样也不在其他藩篱里。”
第八百三十九章：仙源深处存此身（五十五）（）
萧御心中一片坦荡，九阳这句话就像是在无边黑暗之中划过一道闪电，将无边黑暗照亮，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对于萧御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从被这重空间封闭开始，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如何感知这重空间的法则，现在才知道，其实从一开始他的方向就错了，真正需要他去做的，是运转“宇之道”，以自身对法则的理解，开辟新的空间。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他可以不用倚仗击破这重空间出去，而是借助自身创造的空间，如果他可以做到，那么非但可以走出这重空间，即使是整个秘境，也可以来去自如，到时候究竟是先脱身险境，还是留在这里另作打算，全由他自己来决定。
“大仙人，你既然知道破解之法，为什么不早点教我？”
九阳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之中凝结一缕光华，“不是我教你，而是你再教我，你先点明了方向，我才能指明道路。”
九阳的意思很明白，他之前没有想到这些，而是在萧御灵光一现之后，他才给出的答案。
萧御恍然，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九阳的话仍旧只说了一半，他虽然指明了道路，但这条路却绝对没有这么容易走通。
不过对于萧御来说，这一点同样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