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
左右诸将,跟着一阵哄笑。做为安南的精英将领,说句不客气的话,他们比任何人都对乌斯藏人了解。
王冲没有说话,眉头微不可察的更加皱紧了,心中的忧虑也越深了。
“当然,我们决不是寄希望于敌人的失误。安南都护府,我经营十余年,早已是铁打的营盘,不落的堡垒。而且所有的规章制度都已全健,即便我不在那里也可以正常的运作。更何况……,那里还有我苦心经营的十八万精兵,就算是乌斯藏人南下又有何惧?”
章仇兼琼说着冷哼一声,目光睥睨,神情中自有一股不世的傲气。身为安南大都护,帝国有数的顶尖统帅,没有几分本事是坐不到这个位置的。
南疆十几年无战事,靠的可不是地利,更加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实力。强将手下无弱兵,他章仇兼琼的手下也无弱者!
十八万精兵就是帝国南端最大的保障!
“想不到,连章仇兼琼也是如此!”
王冲听到章仇兼琼的话,心中起伏,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章仇兼琼是个合格的统帅,这点是毫无疑问。
他统帅的剑南绝非一直如此平和,十几年的和平并非偶然,而是章仇兼琼练兵的结果。
完整的制度,庞大的精兵,还有无数能征惯战部将,章仇兼琼绝不是什么庸将。
做为统帅他是绝对合格的。
但是哪怕章仇兼琼也不会想到,未来那场地陷西南,天塌西北的帝国大劫,恰恰是从他镇压的安南都护府开始的。
十八万精锐全部阵亡!
章仇兼琼镇压的安南都护府将成为帝国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巨大的惨败而受到裁撤的都护府!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诚不余欺,连章仇兼琼这种帝国统帅,安南都护都存了这种大意心理,更别说是受他影响的鲜于仲通了。我本来还想留章仇兼琼在剑南,但如今看来,就算是章仇兼琼在那里,也一样的不可避免了!”
王冲心中激荡,突然有种说不出的伤感。
章仇兼琼说出这翻话的时候,是带着一翻自豪的。王冲能感觉得出来,他对于自己在安南的布局确实很有自信。
但恰恰是如此,才越发的让王冲感到莫名的伤感。
西南的那场惨祸,那个悲剧……,王冲一直以为是个偶然,是可以轻易改变。但是这个时候王冲才知道。
不管是章仇兼琼,还是鲜于仲通……,不管是谁在位,这一场悲剧都是无法避免的。
大唐太平日久,那种傲慢不止是浸入朝堂,同样也渗透到了军伍之中。
“大人有没有想过,如果乌斯藏和蒙舍诏联合起来,那会怎么样?”
王冲突然开口道。
声音一落,刚刚还一脸笑意,满是自豪的章仇兼琼突然变了脸色,整个人阁楼里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那些安南的诸将看着王冲,眼中已经有了怒意。
王冲说的话,于他可能是个玩笑,但是对于安南的诸将来说,那里有无数的将士袍泽,甚至还有他们的家人小孩,是他们一辈子心所归属的地方。
王冲这个笑话可是一点都不好笑。
“王公子恐怕有些过份了吧?”
章仇兼琼身旁,那名谋士模样的中年文士突然捋着八字须道。
“呵呵,王公子点到即止就可以。吃菜,吃菜,大家还是吃菜!”
杨钊连忙在旁边打圆场。
他心中也暗暗纳闷,自己这个拜弟平常都是风流不羁,气度超群。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面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净问这些敏感的,有的没的的东西。
他本来是想好意撮合章仇兼琼和王氏一族这个京师里的将相世家,但这么闹下去,这场宴席恐怕都没法进行下去了,最后大家不欢而散。
“蒙舍诏刚刚扫平洱海,征服其他五诏,国主阁罗凤正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巅峰之时,听说大唐的诏令,蒙舍诏。而乌斯藏正在秣兵厉马,大量训练骑兵,收购精铁,已经积累了一只新的三十万的骑兵。”
“秣兵厉兵,扩张兵力,如果不是有所图谋,为何这么做?安南地处乌斯藏和蒙舍诏的夹缝之中,两边都是虎狼之国,如果两边联合起来,大人想过没有,安南会怎么样?”
王冲盯着对面道。
即便是在这位闻名天下的安南大都护面前,王冲也没有丝毫的退缩。安南一隅关系到十八万精兵,无数的黎民百姓,即便冒着触怒章仇兼琼的危险,有些事情他也是必须要说,必须要做的。
现在的安南都护府,从上到下,从章仇兼琼这个大都护,到下面的普通将士,全部都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这个时候,必须有一个人,有一个声音去警醒他们。否则的话,真的等到悲剧降临,那就迟了。
王冲很庆幸,当初在青凤楼外的大街上遇到了杨钊。也因为杨钊,获得了这个机会。
他不在灵脉上修练,而是赶来这个宴会,不是为了巴结章仇兼琼这个大都护,也不是为了拉拢安南的诸将,而就是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在安南诸将面前说上几句话的机会。
哪怕因此而招来章仇兼琼的忌恨也无所谓了。
“冲儿!”
王亘看着身侧的侄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的神色。这次宴会之前,他确实说过,让王冲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免得徒添许多麻烦。
但现在,王冲却是走到章仇兼琼的对立面去了。
王亘倒不担心章仇兼琼,几代的将相门第,这点气度能力还是有的。就算是章仇兼琼心中有什么微辞,也不可能奈何得了王氏一族。
王亘担心的是王冲。他能感觉得出来,王冲现在的状态可是很不对。
“臭小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有这么跟大人说话的吗?”
“不要以为你是九公的子孙,可不要太过份了!”
……
宴席上,几名安南都护府的武将终于忍不住了,阴沉着脸,难看无比。都护大人入京,好心好意宴请众人,这本来是喜事。
但是这个王家的公子却完全不识时务。
说什么时候乌斯藏进攻也就算了,现在又说什么乌斯藏和蒙舍诏联合起来,进攻安南都护府,这可就太过份了。
这也是嫌他们安南都护府太平静了吗?
“王大人,我们敬你是朝堂上的重臣,但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羞辱大人吗?”
王冲年纪太小,不好和他一般置气,许多人立即将气发泄到了对面的王亘身上。
不知底细的,还以为是王亘的授意。
“给我住口!”
说时迟,那时快,章仇兼琼神色一冷,竖起几根手指,突然喝止了手下诸将。身为安南大都护,他不可能一点容人的雅量和气度都没有。
而且和众人想像的相反,章仇兼琼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思忖的神色。
对面那个小子,章仇兼琼一开始还以为这小子在故意无理取闹。但是听到后面的话,章仇兼琼反倒一点都不生气。
因为王冲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他的探子最近才收到情报,乌斯藏帝国的七代赞普正在青海湖大规模的练兵,收敛牧民,训练骑兵。
而蒙舍诏的阁罗凤,确实越来越对大唐生出骄狂、不恭之心。这一点,他比谁的感觉都明显。
蒙舍诏是大唐的藩国,以前的时候,阁罗凤对他还算颇为敬畏。但是现在,很多命令,就算他也差使不动了。
完全是阳奉阴违!
他收到的最新消息是,阁罗凤刚刚罢免了蒙舍诏内那位对大唐亲近的丞相和其他一些官吏,而新近扶持上去了几个蒙舍诏的少壮派和主战派。
这对于安南都护府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蒙舍诏和乌斯藏帝国都有了不臣、不轨之心,这一点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只是章仇兼琼正好一心想着进入兵部,心中也是想着把这件事情交给继任去解决。
只是没想到,王家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竟然当着他的面揭了出来。
“王家消息灵通竟然达到这种地步了吗?”
电光石火间,章仇兼琼深深的瞥了对面的王冲一眼,脑海中掠过无数的念头。片刻之后,章仇兼琼的目光又定格在了王冲旁边的王亘身上。
在内心里,章仇兼琼还是很难相信,刚刚的话是出自王冲一个少年的主意。在内心深处,章仇兼琼更愿意相信这是王亘的主意。
王亘的沉默也越发的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王亘是朝中的重臣,老臣,有入宫面圣的权利,他这翻话借自家侄子的口说出,绝不是无的放矢。难道,这是圣皇的意思?”
章仇兼琼心中暗暗道。
他却不知道,这次他真的是猜错了,这一切完全是王冲自己的主意。对于自家的这个侄儿,王亘的信任简直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止是他,就算宋王也一样如此。
所以尽管不知道王冲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一旦王冲做出了某些事情,不管是王亘这个大伯,还是宋王,就绝对不会去阻止。
因为两人知道,这个孩子绝对不会去做没有目的事情。
——这一点,已经无数次的被过往的事情所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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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西南诸将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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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章仇兼琼误以为王冲的话是出自王亘的授意,倒越不敢大意的。Δ81中Δ文网
“冲公子机敏好学,将相之家出身,能有这种散性的想法是好事。你们不要想多了!”
章仇兼琼挥了挥手,先是制止了一群部下,然后扭头望向王冲,淡然一笑,神情中一股气魄:
“蒙舍诏和乌斯藏帝国并不是第一天才出现,但是冲公子知道公子所说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吗?”
“蒙舍诏和乌斯藏一个在洱海,一个高原,不同文也不同种,连肤色都不相同。而且中间有我中土大唐,就像一把尖刀将他们分隔开来。从始自终,两个国家就没有机会来往来,更别说是联合。”
“人心多疑,就连两只手都没有办法轻易同步,更何况是两个帝国,而且这么庞大的军队,谁来指挥谁,谁为长,谁为次。冲公子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军伍中的事也是情有可原。”
章仇兼琼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桌子,出咚咚,做为安南大都护,对于乌斯藏和蒙舍诏他再熟悉不过了:
“乌斯藏和蒙舍诏如果想联合进攻中土,双方各自出动的兵马至少不能少于二十万。总计四十万的大军,双方如何统帅?什么时机出动?如何出动,如何统一步调?……,冲公子,你还年轻,把这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几十万的兵马,又不是几百几千,哪有那么容易轻易调动?”
“而且,就算他们联合,十万兵精锐,背靠城池,难道还挡不下他们的进攻吗?只要拖上一段时间,等到朝廷大军一到,双股联合,就算他们再多的兵马,也要灰飞烟灭。”
“别的不说,离剑南最近的,就是陇西的大斗军!这是大将军王忠嗣一手建立的军队,虽然现在统帅换了哥舒翰,但是大斗军几乎全是汉人。对付乌斯藏的铁骑,大斗军积累了庞大的经验。”
“一旦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大斗军必定出动。另外,也可以从其他边陲调动兵马。我大唐从立国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战争不是儿戏,就算阁罗凤再有野心,再盛年一些,也要考虑考虑清楚。一旦得罪大唐,也要考虑考虑大唐震怒的后果,那不是一个洱海蒙舍诏能够承受得了的!”
说到最后,章仇兼琼冷冷的哼了一声,声音不怒而威。蒙舍诏和乌斯藏不同,蒙舍诏是大唐的藩属国。
藩属国就是那种受儒家的影响,可以占领而没有占领的国家。
如果蒙舍诏胆敢反判,就真的需要考虑考虑后果了。
“大人,蒙舍诏能不能和乌斯藏联盟王冲不知道,但是蒙舍诏生出不臣之心,派出使臣去联系乌斯藏的七代赞普却已经是事实!”
王冲正襟危坐,一句话震动四座,章仇兼琼、鲜于仲通,还有其他剑南诸将统统都变了脸色。
“冲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军国无儿戏,你说蒙舍诏去联系乌斯藏结盟,这是真的吗?”
章仇兼琼一脸的凝重。
他本来以为王冲只是想要向他讨教,将门之后,这是很正常的。但王冲这句话可就脱离了讨教的范围了,已经属于军国大事的范畴。
如果蒙舍诏向乌斯藏求盟,这可不是小事。西南要地是他的管辖范围,至少在他入主兵部之前还是。
如果出了问题,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要受到牵连。
“不久前,我新近认识了一位洱海的贵族公子。他父亲是蒙舍诏的高层,据他所说,阁罗凤已经派出一位心腹大臣,做为使者,出使乌斯藏表达结盟的意图。那位公子对我们大唐有好感,内心不想和我们大唐生战争,再加上我盛情款待,所以才会醉酒的情况下无意说出这个。”
“不过,他酒醉之后清醒过来。自知失言,第二天就匆匆返回洱海了。连告辞都没有。将军是安南大都护,因此王冲才有如此一说。决无冒犯之意!”
王冲道。
一席话,说的宴席之中气氛陡然之间变得沉重起来。楼阁之中的西南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就连杨钊,都是神色一窒,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冲公子,恕我多言了,你说的那位洱海的权贵公子姓什么?”
章仇兼琼沉声道。
“姓陈!”
王冲道。看着满堂的西南诸将都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王冲心中暗道一声“报歉了”。
南诏的事情非同小可,关系到十武大臣,也是多次进出剑南。
有蒙舍诏的这些引路,做为内应,乌斯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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