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早安,孩子。”
月樱挠挠头发,“您这么早起来做什么?还没到出发的时间啊。”
“嗯我习惯早起祈祷。”马洛斯先生笑了笑,坐在洞口旁,这样月樱就不需要抬头才能看到马洛斯先生的脸了。
“祈祷?”
“新的一天能平安度过,之类的?”马洛斯先生用左手划了个十字,“愿神保佑我们。”
“是我们在保护你,不是神。”
马洛斯先生抬起眼皮,看着月樱,“你不相信有神吗?”
“为什么要信?”
两人互相直视,月樱黑色的眼睛很纯净,看不出任何的意思,马洛斯先生在沉默一会后,摸摸自己的脸,说道:“你说的没错,信神与否,都在各人。”
月樱听不懂马洛斯在说什么,不过老哥说过,遇到别人说听不懂的话,只要微笑就好了。
于是月樱就习惯性地笑了起来。
“孩子,你为什么要笑?”
“不知道。”他是的确不知道,只是习惯而已。
马洛斯先生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你和外表不一样,我甚至怀疑你是假装成孩子的成年人”
“还好?”月樱转了转眼睛。
“你的力量,你的精神,都远远地超过了你的年龄,但心性却完全地和一个孩子一模一样你很特别,孩子。”
“有什么意义吗?”
“并没有。”马洛斯先生摊开手,身上的雪洒了下来。
月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呼出的热气变成了白雾,在弥漫开来后,便消失不见。
“孩子,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硬要说的话,是有。”月樱皱着眉头,很烦恼的样子,“你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
“这是第三次有人这么问我。”马洛斯先生眨眨眼睛,“简单来说,我在寻求真正的圣光之道。”
不等月樱发问,马洛斯先生接着说了下去:“光明所在之处,黑暗如影随形,想要明了圣光的真正含义,必须到最为黑暗之地。”他用手指指向地面,“也就是这里。”
马洛斯先生站起来,举起双手,“刚进入此处,我就感觉到地面之下所潜藏的邪恶,越往前行,黑暗便愈发庞大,我确信了一件事,这里是我修行的最佳之处,我将在这里习得何谓圣光!”他有些狂热,大嘴咧着,洁白的板牙露在外面。“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来此处的原因,你明白吗?”
“不明白。”月樱说出了符合他外表的理解,什么黑暗,什么邪恶,他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
“也是,你还是个孩子。”马洛斯先生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向孩子传教并不复合教义是我逾越了。”
月樱连忙表示没关系,反正他听不懂。
马洛斯先生在表达了一会自己的感慨后,便表示自己要在这里祈祷一会再回洞里去,而月樱别无他法,便只能陪着他。
毕竟马洛斯先生是护送对象,这里指不定会在哪个角落爬出来一只亡灵,还是谨慎点为好。
而等马洛斯先生祈祷完毕回去睡觉时,已经快要天亮了。
等阳光洒进这个刚挖成不到一天的地洞时,大部分人都醒了过来,只有扳手还赖在睡袋里,哼哼着不想起身。
不过爱丽丝煮的一手好汤,硬是用香味把扳手给弄醒了——看着像条虫子在地上蠕动,竭力不从睡袋里出来并接近锅子的扳手,月樱觉得爱丽丝还不如不煮。
吃饱喝足,振作精神,第二天的跋涉,开始了。
接下来的路途和第一天相比安静了许多,没有下雪,也没有亡灵,众人只需要按照地图的指引埋头往前走即可,而且经过第一天的磨练,也有了在雪地行走的经验,无形中速度快了很多。
走走停停,他们能依靠的只有一张地图。万幸的是,接下来的旅途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两天的时间,终于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加油啊,翻过这道岭就到啦!”扳手气喘吁吁,走两步磕一步。
“你丫的落在最后面的好意思说!”林明峰回身开骂,跑下来扶了扳手一把。
“别说话了,注意脚下。”
走在最前面的月樱望了望天,有些着急。
两天下来,他已经对头顶上的这些云有了初步的认识,每当云开始盘旋,而且慢慢变黑的时候,就要开始下雪,再一刮风,他们在这山上就别想继续走。
月樱可不想再耽搁时间,他们的食物储备不太够了,今天不到目的地的话,返程会有些麻烦。但再怎么样,队伍的速度也没办法再加快,毕竟两天都在雪地里前行,普通人的话现在估计还没走到一半,除了月樱以外,其余的人体力都快要到极限了。
寒冷的雪风在马洛斯先生的脸上刻下了一些痕迹,虽然保暖良好,但马洛斯先生的脸还是冻伤了些许,维鲁斯准备的冻伤药有一大半都是用在了马洛斯先生的脸上。
当然,马洛斯先生会冻伤主要是因为他半夜跑出去祈祷的缘故,身形再怎么大的像头熊,也不会和熊一样不畏惧寒冷,为此,马洛斯先生已经暗暗决定不在这个地方做什么早祈了,这也让月樱稍微放下了心。
虽然带着口罩,而且也没有刮风,但月樱还是感觉脸有些疼,他抬头看着上方,发现距离山岭顶部已经不远,胜利的曙光似乎已经在前方。
破风声掠过,正中月樱的双脚之间,要是月樱再走出一步,他就被射中了。
“什么?骷髅射手吗!”扳手掏出了枪,他们遇到过会射箭的亡灵,那些阴险的家伙躲在后面,时不时地就射一箭,防不胜防。
“不是,是人。”月樱眯着眼,举起右手,喊道:“你们是谁?我们没有恶意!”另一边,他的左手已附上剑柄。
山岭之上,有着一个拿着弓的人,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只有一对眼睛露在外面,衣服是皮衣,裁剪得很简陋,只有在手臂上纹着一些花纹,使整件衣服看起来稍微高级了一些。除了弓箭,他腰间还佩着一把短刀,孤身一人站在山岭上的那人,像是山的守护神一样。
“这里不欢迎外来者,速速离去。”虽然口音有些区别,但大致上还是通用语,月樱听的懂。
没等月樱答话,马洛斯先生已经走上前,他巨大的身躯让那人有些惊讶,箭也转而对准了他。
“你好,圣印骑士团的后裔,我是晨光教会的马洛斯祭司,我有事想见你们的首领,请允许我进入你们的领地!”说罢,马洛斯先生还迫不及待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徽记,现了出来。
虽然看不到马洛斯先生的脸,但月樱能感觉出马洛斯先生话语中的兴奋。
那人没有放下弓箭,反而提高了警惕,“晨光教会?为何会来此地?”
“只是个人原因,我们并没有恶意,请让我们通过吧。”马洛斯先生低下头,很诚恳的样子。
月樱等人聚在马洛斯先生旁边,看着周围。
“有其他人。”林明峰低声说。
“大概有三到四个。”扳手将枪支的保险打开了,以便随时击发。“被包围了啊。”
月樱能感觉到周围有其他人的气息,都分布在山岭上,成一个包围之势。
爱丽丝把手塞进了口袋,视线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那人。
僵持了一会后,那人放下了弓箭,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
“走了一个,大概是去请示了吧?”
“那么说,就是有戏咯?”
马洛斯先生提高了声音:“这位骑士,请问你的名字?”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月樱能感觉到那人挺喜欢骑士这个称谓。
“吾名文昱,不是骑士,是猎人。”他指着马洛斯先生说道:“等在此地,不许妄动!”
不知道为什么,月樱总感觉他说的话有些奇怪,不是内容,而是方式——就像是电视上的三流古装剧的台词。
但既然要他们在这里等着,那么就等着吧。月樱直接原地坐下,翻起了自己的背包。
“做啥?”林明峰问道。
“休息啊。”月樱拆开了肉干的包装,挑出了一根,“他不是要我们等着么,而且有他在,有亡灵在也可以交给他吧。”
“额你这么信任那家伙?”
“不然还能怎样?”月樱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其余几个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他们便和月樱一样原地坐下,有的拿出吃的,有的直接躺着休息,本来一个战斗团体,立刻就变得和野营一样。
反正不能走,还不如随意点。
名为文昱的猎人显然没想到面前的人竟然如此随意,他本来以为月樱等人要发难,已经把短刀抽出来了,而现在则不得不把刀插回去,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干。
“不过就这么等着太无聊了啊”
“所以?”
“要不要来抽鬼牌?”扳手笑嘻嘻地掏出了他的扑克。
躺着的林明峰举起手摇了摇,“少来,我很累。”
爱丽丝显然也不想玩的样子,马洛斯先生同样也没有这个意思。
“就两个人啊嗯”扳手垂头丧气,但很快又恢复了精神,“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啊?”月樱刚发出一个字的疑问,便被扳手从地上拉了起来,一溜小跑被带着往文昱那边去了。
“他不是要我们别动吗!”月樱说。
“没事没事,看我友善的笑容!”扳手竖起大拇指,“他肯定不会攻击我们的啦放心放心!”
但月樱怎么看,扳手现在笑起来就像是傻子
不可思议的是,这种傻笑竟然很有效,月樱能感觉到潜藏着的人的气息,但他们并没有杀意,而同样的,文昱也没有攻击的意思,而是沉默地看着他们接近。
“何事?”文昱淡淡地问。
“我说。”因为小跑过来的关系,扳手说话有些气喘,“要不要一起玩抽鬼牌啊?”
不光是文昱,月樱也愣住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 抽、抽鬼牌?()
“啊哈我凑好啦!”扳手将手中的两张2丢在牌堆上,得意地比出胜利的手势。
在冰天雪地里玩抽鬼牌,是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而现在这三个人,大脑明显都没有什么损伤,所以,其余的人都很费解,但并没有试图去理解他们的意图。
把智商降低到别人的程度是很危险的事,这是常识。
因为扳手的清牌,手上还持有牌的就只剩下月樱和文昱两人,他们一个有一张,另一个是两张,而抽牌权,现在正在月樱身上,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抽牌,决定着胜负。
月樱用拇指摩挲着自己的黑桃5,盯着文昱,后者正用着威胁的目光瞪着月樱,仿佛是要吃了他一样。尽管原因只是妨碍月樱的判断,以免他抽到文昱手中的方块5而已。
不过这几局下来,月樱发现文昱这个方法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他太好懂了。
具体做法,就是像现在这样用手在文昱的两张牌划拉几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哪张牌是鬼牌了——这招屡试不爽,所以到目前为止,文昱都是输家。
来回几下,月樱已经确认目标,于是他便在文昱惊愕和不甘的眼神中,抽走了右边的牌,翻开一看,方块5。
“吾不服!”文昱晃着他手中的鬼牌,“为何总是吾输!你们肯定做了什么手脚!”
“并没有啊”扳手擦着牌上的雪花,开始整理牌堆,“只是你并不擅长当演员而已。”
虽然有面罩的遮盖,但月樱还是能看出面罩下文昱的脸鼓了起来,似乎是在生气。他丢掉鬼牌,一语不发地开始倒立——这是输掉的小惩罚,本来说输掉的人需要贴条,不过现在没有这个条件,在雪地里玩太过的惩罚也不太好,于是最后就决定输家要倒立一分钟,这对三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心理上的惩罚大于**上。
只不过月樱和扳手都没输过,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而已。
“下次吾一定要赢!”文昱咬着牙说。
“是是是。”扳手随口应付道。
静静飘落的雪花忽然开始盘旋,迎面打上月樱的脸。
起风了。
“看样子不能继续玩了啊。”扳手望着天说道,“风会把牌吹走的。”
“什么!”
“而且你的同伴回来了。”月樱指着文昱的身后,眨着眼睛。
文昱一屁股坐在地上,回头,很不满地说:“沛浪,你为何这么快就回来?吾还未玩够!”
从山岭上下来的,名叫沛浪的男人苦笑着走了过来,他理着寸头,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脸上因为寒风的关系有着一道道红痕,粗大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眯眯眼,看起来很憨厚的样子。
“文昱,一开始不是你叫我快点的吗,现在怎么怪起我来了?而且玩?”沛浪玩味地摸着下巴。
“先别提此事,首领的意思呢?”文昱蹭的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
“你转移话题的意图太明显。”沛浪吸吸鼻子,对着月樱点点头,“首领说,要我们带你过去见他。”
?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有了一群领路人,一路上月樱等人惬意了很多。
就是时不时的有落单的亡灵过来袭击,略显得有些烦人而已,不过在文昱的箭矢之下,那些亡灵刚露头就被一箭射爆了颅骨,一点威胁都没有。
“为什么他要去把箭给捡回来?”文昱第五次跑出去找自己射出的箭时,月樱发出了这个疑问。
“嘛因为我们的物资其实不是很够,所以要省着点用。”沛浪打量着月樱身上的装备,似乎很羡慕,“你们的装备真好。”
“还好?”
沛浪笑笑,继续前行。
夹杂着雪花的风阻挠着一行人的步伐,虽然戴着护目镜,但月樱依然感觉到冷气侵袭着自己的眼睛,而装备简陋的猎人们,却像是习惯了一样,在这雪风中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
“不愧是住在这里的家伙。”林明峰咬着牙,硬是挺直了背。
“够啦我们可不熟悉雪,留着体力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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