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色艺双全,又是扬州府的花魁,在下怎么可能厌恶姑娘。”谭纵干笑了几声,故作轻松地回答。
“那公子为何总是拒曼萝于千里之外!”曼萝紧紧注视着谭纵的眼睛,言语中流露出无比的伤感,“难道公子不明白曼萝的心吗?”
“在下对姑娘只是当妹妹看待,并无他意。”谭纵被曼萝看得有些心慌,他不想曼萝对自己有何幻想,于是一咬牙,祭出了对付女孩的大杀器,一本正经地说道。
“公子,难道曼萝只能当你的妹子?”果然,曼萝闻言,眼眶刹那间就湿润了,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万万没有想到谭纵竟然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
“实不相瞒,在下早已经心有所属,还望姑娘见谅。”谭纵讪笑了两声,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见谭纵如此得无情无义,曼萝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了下来,吧嗒吧嗒地掉在了地上。
一拨客人正好离开,猛然看见站在那里的谭纵和曼萝,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些客人认出了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名满扬州城的花魁,另外一个是风头正盛的黄公子,见曼萝哭得梨花带雨,各种邪恶的猜测不由得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兴致勃勃地在那里看着热闹。
“你……你别哭呀,我……我确实无意冒犯姑娘。”谭纵见状有些急了,曼萝此时的举动太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曼萝始乱终弃。
“公子,难道你嫌弃曼萝是烟花女子?”曼萝泪流满面地望着谭纵,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不瞒姑娘所说,在下的意中人也曾经在青楼待过。”谭纵不想再继续刺激曼萝,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在下只是姑娘人生中的一名匆匆过客,姑娘乃绝色佳人,假以时日定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公子,曼萝真羡慕那位姐妹,竟然可以获得公子的垂青。”曼萝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她想不到谭纵喜欢的人竟然也是一名青楼女子,随后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冲着谭纵莞尔一笑,“公子,临走之前,能否满足曼萝一个心愿?”
“姑娘有何心愿?”谭纵见曼萝不哭了,暗自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曼萝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绯红,她深深地吁出一口气,猛然伸手抱住了谭纵,将脸颊紧紧地贴在了谭纵的脸上,闭上眼睛,低声说道,“公子此番离去,归期遥遥,曼萝不知何时才能与公子相见,只想在公子的怀中享受片刻的安宁。”
听到“归期遥遥”四个字,谭纵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他猛然间意识到,曼萝好像已经从他这两天的行为中觉察到他可能很长时间无法回扬州城。
“好……好聪明的女子!”谭纵望着温顺地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曼萝,心中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如果曼萝不是在飘香院的话,那么绝对能成为他的一名红颜知己。
可惜,曼萝是梅姨调教出来的,而梅姨又是毕时节的人,虽然梅姨强调曼萝还没有加入组织,可是谁能保证毕时节没有背着梅姨吸收了曼萝?
犹豫了一下后,谭纵伸手将曼萝搂在了怀里,作为一名男人,他应该满足曼萝这临别之前的要求。
谭纵揽住曼萝后背的时候,曼萝的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这还是谭纵第一次对她做出如此亲昵、如此温情的举动,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
片刻之后,曼萝松开了谭纵,她知道此时又多出了一拨客人在一旁议论着她和谭纵,虽然她还想再待在谭纵的怀里,可是并不想让人非议谭纵。
“公子,无论多久,曼萝都会等你。”曼萝稳定了一下心神,冲着谭纵嫣然一笑后,小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快步走进了院内。
就在转身的一刹那,曼萝的眼泪再度流了下来,这正是人们所说的“多情总被无情恼,道是无情却有情吧”。
谭纵神情复杂地注视着曼萝的声音消失在院内,随后上了马车,坐在车里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在刚才曼萝说等他的时候,他的心中竟然产生一丝异样的感觉,对曼萝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怜爱。
回到黄府后,谭纵将施诗、谢莹、陶勇、陶英、郑龙和郑虎喊进了书房,正式向他们交待,他不在扬州城的时候,所有的事务由施诗全权负责,谢莹协助施诗处理。
至于各个产业的具体责任人,谭纵也做了相应的安排:陶勇负责管理船队;郑龙和陶英管理扬州城内的商铺;郑虎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施诗和谢莹,在目前阶段协助施诗与粮商商会的人打交道,施诗毕竟是个女人,有些场合需要一个男人出面。
经过这段时间来的精心调养,郑龙的伤势已经痊愈,比入狱之前整整重了二十斤,高高壮壮的,由于每天都锻炼身体,身上倒也没有赘肉。
在外人的眼里,郑龙毕竟已经被盐税司砍了脑袋,已经是个死人。因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特意蓄起了络腮胡子,并且改了一个名字。
要想使得陶勇和郑虎等人真的能够独当一面,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目不识丁的他们认字,否则如何跟别人签协议?
谢莹的心情十分复杂,她这些天一直待在娘家,根本不知道谭纵要走的事情,如果不是施诗今天派人将她喊回来,恐怕谭纵走了她都不知道。
由于谭纵的缘故,谢府重新恢复了昔日的风光,门庭若市,不管认识不认识,不少人都拎着礼物登门拜访,目的很简单,希望能通过谢莹搭上谭纵这条线。
虽说谭纵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可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后,谢莹发现自己心中对谭纵的仇恨越来越淡薄。
谭纵交待完后,陶勇和郑虎等人相继离去,房间里就剩下施诗和谢莹两个人,感觉谢莹有话要对谭纵讲,施诗知趣地离开了。
“你找我有事?”谭纵见谢莹没有离开,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虽然这小丫头对自己的态度改观了不少,但平日里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没想到今天竟然留了下来。
“这个送给你?”谢莹犹豫了一下,从身上取出一个黄色的小锦囊,递给了谭纵。
“谢谢。”谭纵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道平安符,笑着向谢莹说道。
这道平安府是谢莹从城外三十里的大觉寺里求来的,得知谭纵要去蜀川后,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稀里糊涂地就跑去大觉寺給谭纵求了这个回来。
“你别误会了,我去寺里給我娘祈福,顺道给你求了一个。”谢莹的脸上不由得一红,强自镇定地说道。
谭纵闻言,有些意外地看着谢莹,他觉得谢莹此时的反应好像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说……这道平安符不是特意给你求的,只是顺便而已。”见谭纵狐疑地盯着自己,谢莹不由得慌了起来,连忙解释着。
“我知道,你刚才说了,去大觉寺給你娘祈福,就势给我求了它。”谭纵望了望平安符后,冲着谢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她的意思。
“不跟你说了!”听见谭纵的话后,谢莹的脸上刹那间羞得通红,踱了一下脚,扭身冲了出去,一边小跑着一边说道,“你要是不想要的话,就将它扔了吧!”
“扔了?”谭纵闻言,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笑着摇了摇头,将平安符装进黄色锦囊里,放在了桌面上: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神神经经的。
谢莹离开后不久,施诗拎着一个瓷罐走了进来,里面是冰镇莲耳汤,每天晚上她都会换着花样給谭纵准备降暑解乏的甜品。
“大哥,谢姑娘今天为了给你去求这个平安符,差点进不了城了。”趁着谭纵喝莲耳汤的时候,施诗望了一眼桌面上的平安符,笑道。
“咳咳……”谭纵闻言,随即剧烈咳嗽了起来,将嘴里的莲耳汤喷了出去。
“大哥,你没事儿吧。”施诗见状,连忙走上前,关切地拍着谭纵的背部。
“没事儿,一不小心呛到了。”谭纵猛咳了几声,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抬头望向施诗,“谢莹是专门为我求的护身符?”
“大哥不知道?”施诗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谭纵,“今天中午,我派人去谢府通知谢姑娘,谢姑娘听说你要走了,于是就坐着马车去大觉寺求平安符,直到傍晚才回来,差一点就要被关在城门外了。”
谭纵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愕然的神色,他明明记得,谢莹刚才说是給她娘去寺里祈福的时候顺道給自己求的,她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第三百四十六章脱身
难道,这小丫头喜欢上了自己?猛然间,谭纵意识到了一个令他感觉到匪夷所思的可能,不由得呆在了那里:
由于是谢莹的“杀父仇人”,谭纵从没有想过谢莹会对自己产生感情,而且她平常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行为好像也印证了这一点,可是若非如此,她为什么专门去大觉寺给自己求平安符?
“大哥?”见谭纵在那里发呆,施诗小心地喊了一声。
“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儿,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谭纵回过神来,冲着施诗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
“大哥也早点休息。”施诗点了点头,向谭纵莞尔一笑后,起身离开了。
在转身的一刹那,施诗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谭纵腰上的那个香囊,双目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她也給谭纵做了一个香囊,本想在今晚给他,没想到被曼萝捷足先登了。
施诗走后,谭纵盯着那个装有护身符的黄色锦囊看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无郁闷地上床睡觉去了。
他答应过谢良要好好照顾谢莹,可要是将谢莹照顾到了床上的话,那也太没有信义可言了!
第二天上午,谭纵带着四名周敦然配给他的护卫,乔装打扮成为了做生意的商人,登上了西去蜀川的客船。
“大哥,一路平安!”等客船离开码头后,一棵大树后闪出了一个人影,施诗凝视着远去的客船,脸上充满了哀伤,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由于谭纵这次执行的是秘密任务,因此他不让实施等人去送自己,但施诗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还是偷偷跑来码头給谭纵送行。
晚上,客船停泊在一个小镇的码头过夜,谭纵和那四名护卫悄悄下了船,进入了镇子里,既然此番前去蜀川是暗查,那么自然要隐藏身份,为了防止泄露行踪,他们自然要改变行程。
就在谭纵离开客船后不久,两名商人模样的男人也下了船,悄悄地跟在了他们身后,小心翼翼地尾随着。
谭纵和四名护卫在镇子里晃了晃就消失了身影,那两个男人连忙在街道上四下寻找,可惜一无所获,谭纵一行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没有任何的踪迹。
最后,两个男人商量了一下,急匆匆地走了,准备向上司汇报。
与此同时,街边的一栋三层阁楼的二楼,隐身于暗处的谭纵站在窗前,冷笑着目送那两个男人的离开。
谭纵猜想的没错,果然有人在监视他们的行踪。
屋子里除了谭纵与那四名护卫外,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年轻人不仅与谭纵身材、面貌相似,而且还与他穿着同样的衣服,另外两个人则是精壮的大汉,一身劲装。
“大人,要不是我找人做掉这两个尾巴?”一名劲装大汉来到谭纵身旁,望了一眼那两名逐渐远去的男人,沉声问道。
“不用,我需要他们回去給幕后的主子报信。”谭纵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两个人是毕时节派来的。
“从现在起,他就是我,你们要仔细护送他去蜀川,千万不可向外人泄露一句。随后,谭纵走到那四名护卫面前,伸手一指那名与自己相象的年轻人,沉声嘱咐。
“黄公子放心,周大人已经交待过了,您的话就是他的话,让小的们一切按您的指示去做。”领头的护卫冲着谭纵一拱手,恭敬地说道。
“一点小意思,兄弟们路上买酒喝。”谭纵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从身上摸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领头的护卫。
“小的们谢公子。”领头的护卫见谭纵出手如此阔绰,心中不由得大喜,一抱拳,领着身后的三人一起給谭纵躬身行礼,如果平分下去的话,他们每个人能得到五十两银子,发了一笔横财。
谭纵将周敦然签发给他的公文交给了那名年轻人,交待了他几句后,领着那两名劲装大汉离开了房间,有了这道公文,那么年轻人就成了“黄汉”。
三天后的中午,昆山县县城。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驶进城门,在一家名为云记酒楼的前停了下来,后面的马车上跳下来两个人,将一个凳子摆在了前面马车车门的边上,以方便里面的人下车。
车帘掀开了,一名娇俏的丫鬟率先踩着凳子下来,伸手在一旁拉着车帘,一名雍容美丽、气质高雅的靓丽女子随后从车厢里钻了出来,被丫鬟搀扶着下了车。
周围路过的人,无论男女,纷纷侧目而视,皆忍不住打量那名靓丽女子几眼:昆山县县城里还从没有出现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正当人们盯着那名靓丽女子看的时候,又有一个人从车厢里出来,并没有用凳子,而是直接蹦到了地上,伸了一个懒腰后,笑着向靓丽女子说道,“娘子,饿了吧?”
“嗯!”靓丽女子冲着那个人嫣然一笑,如百花盛开,使得边上的人们不由得看呆了。
咣当一声,一个挑着一担柴的年轻人由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靓丽女子,没看前面的路,一不小心撞倒了路边的一个水果摊位,摆在一块门板上的水果随即四处滚落,慌得水果摊位的主人连忙去捡。
见此情形,靓丽女子忍不住掩口而笑,柔声向身旁的那名男子说道,“相公,我们进去吧。”
被靓丽女子称为相公的正是谭纵,那两名从后面马车上跳下来的男子正是两天前的劲装大汉,只不过此时都换上了家仆的衣服。
谭纵冲着那名挑柴的年轻人笑了笑,起身与靓丽女子进了酒楼,引来无数男人羡慕和嫉妒的眼神。
谭纵和靓丽女子一进门,一名店小二就迎了过来,点头哈腰地将他们领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点完菜后,谭纵坐在临窗的位子上,望向了街对面斜对角的一家店铺,门头的牌子上写着“马记盐铺”四个大字,由于是中午,店铺前显得比较冷清。
“相公。”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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