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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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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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

    入玄武门成为弟子者,皆赐剑一柄,看的那些杂役无不艳羡,只盼那天也能穿上这身装束,配那把宝剑。

    正自百无聊赖之际,那边一声厉喝。“奉茶杂役何在。”却是那神态冷傲的师兄,双眉精光爆射,戾气甚重。

    不见人应声,神态冷傲青年一对招子落在金小婉身上。“小婉师妹,没个奉茶的杂役么。”

    金小婉忙欠身示意,回头急道:“陆幽,你站着干什么呢。”

    原本以为这奉茶杂役要等入门之后再行交代职责,没想到此时已要端茶奉水,陆幽惊醒过来,忙凑上去,抱拳道:“师兄”

    “师兄也是你叫的么。”这冷傲青年好似吹胀的气球,额头青筋暴露,皱眉道:“我玄武门规矩,杂役弟子身份云泥之别,岂能一视同仁。”

    那叫儿子么,陆幽何曾受过这等劳什子气,腹诽几句,忙请教道:“那该如何称呼。”

    “称我先生。”冷傲青年一语言罢,瞧了师叔桌上茶盏,冷道:“还不快去添茶倒水。”

    陆幽兀自转了一圈,苦脸道:“先生,没有茶壶。”

    冷傲青年眸子阴沉,一张脸能拧出水来,扭头道:“小婉师妹,这就是你招徕的奉茶杂役么。”

    金小婉忙起身过来,赔礼道:“白师兄,杂役初入门,还未交待清楚,我这就交待与他。”

    拉了陆幽到了一边,金小婉气道:“大乌龟,端茶奉水你不会么。”

    陆幽心中有气,心中将姓白的冷傲青年骂了几通老乌龟,这才回头笑道:“端茶奉水我会,但为这衣冠禽兽断然不会。”

    金小婉急的双眼通红道:“我帮你,你还欺负人。”

    这女子生来心直口快,全无心机,今日被师兄教训,回去难免一顿责罚,陆幽又不听她交待,心中焦急,说了句便要落泪。

    “罢了,我看女侠面上就不跟他计较为难了。”陆幽讪讪一笑,顾视四周,瞧见一茶楼,忙去了,不消片刻,去而复返,添了茶水。

    这茶却是最好的茶水,师叔点头称赞,白姓青年这才作罢,冷冷瞧了一眼道:“日后如若再犯,定斩不饶。”

    陆幽大骇,这玄武门当真是修罗地么,端茶奉水迟了就要人性命,但此时又不便发作,生怕在连累他人,尤其是那女子,当下立在一旁。

    不过多时,余晖金黄,玄武门收徒一毕,弟子数十名,杂役却有数百,玄武门师叔点头不顾他人,当先离去。

    一众弟子也被那白姓男子带走,空留下一众杂役,金小婉疲态尽显,忙跑过来,将杂役一一清点。

    赵禹城虽说憨厚,心思却也不笨,要不然也做不得玄武门弟子,知晓今日陆幽受了委屈,走过来抱拳歉意道:“委屈陆兄了。”

    陆幽尴尬笑道:“茶楼的茶水钱还赊着,有劳赵兄了。”

    赵禹城忙去茶楼付了银钱,回来笑道:“陆兄才思敏捷,有这份心性,日后得门中贵人垂青,兴许不必三年,就能入弟子序列。”

    这说的当是端茶倒水之事,换做他人,今日没有茶壶,断然想不到去茶楼赊一壶茶水出来。

    陆幽回了几句便随其他杂役收拾了烂摊子,跟在金小婉身后,出城三里,两座巨峰左右分立,遥相呼应,左峰雄壮巍峨,右峰则略显平平,山势平缓。

    两峰之间一条大江横亘,将左右分割,江势湍急,水流滔滔,到了山脚下,金小婉交代一番。

    原来这左山便是玄武门,右山则是一众杂役所居之地,杂役日后晋升弟子,便能够入左山。

    众杂役望着左山,评头论足,兴奋不已,金小婉说罢跑过来扬了扬手中剑锋道:“大乌龟,今日你还算及格,日后你是否能够登上玄武门左山,就看你造化了。”

    “承蒙女侠照顾,弟子当然不能辜负您一片好心。”陆幽抱拳打趣道:“就是女侠以后不要叫我大乌龟了。”

    原本今日受了气,在加上一日忙碌,金小婉神态萧索,听得这话,莞尔道:“就你贫嘴,总之大英雄可别让我失望。”

    一行人上了右山,右山上茅屋数千,由老杂役分了房间,依理数十人一间,陆幽被分在一处别院内,别院内人也不多,却只有两人,想是金小婉赵禹城早有了交代。

    屋内一人鬼鬼祟祟,闻听有人进屋,忙将手中吃食掩藏在床下,起身怯懦抱拳道:“弟子王仆诚拜见先生。”

    陆幽忙回礼道:“不必客气,我也是杂役,日后就是你我同住了,在下陆幽,字凤亭。”

    王仆诚面色惶恐,唯唯诺诺点头,见陆幽屋内环顾,忙躬身到了一处床榻前小心翼翼道:“陆公子,你的床我铺好了。”

    这杂役倒是挺有意思,晒的极黑,却也略胖,说话做事都极客气,陆幽笑道:“你我以后是同窗,不必拘谨。”

    王仆诚依旧诚惶诚恐,回到床上,低头不语,像是极为害怕,陆幽环顾着房间内陈设简易,条件艰苦,忙伸了个懒腰,一天疲乏,困意涌上,倒头在床上,闭眼养神。

    与陆幽同在一侧的王仆诚则依旧端坐,神态拘谨,搬上后忽的起身出门去了。

    这人胆子怎的如此陆幽好笑,正自思索,王仆诚端了一盆热水进门。“陆公子,您洗洗脚。”

    是以多日未曾泡过脚,这王仆诚如此客气,陆幽倒显得坐卧不宁,一时间手脚不知何处安放。

    王仆诚忙坐在盆前道:“陆公子,你伸脚过来,我替你捏一捏。”

    陆幽忙挥手道:“王兄你与我同窗,我怎可让你劳心替我捏脚。”他婉拒王仆诚好意,伸脚入了盆子,一阵舒爽,但觉两人相顾无言颇为无趣,让这人开口似是不能,唯有先寻话头。

    “王兄,你来玄武门多久了。”

    王仆诚欠身小心答道:“我来玄武门八年啦。”

    八年此人竟在这玄武门杂役做了八年,陆幽心中好奇,追问道:“王兄八年就没有试过晋入弟子行列么。”

    王仆诚忙拘谨答道:“我我太愚笨,在这里呆了八年,什么都不会,比起其他师兄弟,我学什么都慢”

    无心一问,竟戳了这人痛处,陆幽见他神色大窘,忙笑道:“天下万物既生必有其存在的道理,王兄不是修行的料子,若是打柴烧火,其他人拍马都赶不及。”

    这句话一出口,陆幽就觉不妥,听起来不像恭维,倒有些像是骂人,初进门时候见房中立着一柄劈柴的斧子,他便知道这王仆诚的伙计,只是此时话一出口,覆水难收,正自想着如何圆场。

第0009章 鱼跃龙门() 
王仆诚却面色激动道:“是了,这山上打柴,其他人一年的柴火还没有我一月的多呢。”

    陆幽暗自苦笑,此人性子愚憨,硬生生把那句不妥的恭维当成了真话,反倒极为受用,如此也好,省的他再寻其他圆场的法子。

    得了奉承,王仆诚话匣子打开,倒是比先前健谈许多,陆幽问了许多,他也尽数作答。

    原来这王仆诚无家无业,恰逢玄武门收徒,便阴差阳错被收了进来,入门之后憨傻,被其他同窗欺负,他心性纯良,只有受着。

    一来二去才养成了今日这胆小怕人的性子,不过自此之后,一日三餐倒也有了着落,是故才留了下来,每日打柴,总算能度日。

    依他所言,在他之后入门的杂役要么晋入弟子行列去了左山,要么三年之期一到,便再经人查探,无望进入弟子之后纷纷离去,不过还有一些弟子过了一段时间就消失不见了,至于怎么消失的他也说不清楚。

    聊了一阵,王仆诚忙从床下拿出一个咬了几口的白面大饼,在身上胡乱擦了擦手,掰成两半,递了一半道:“这是我偷拿的,陆公子吃点吧。”

    陆幽看着那半张白饼,没有胃口,摆手示意问道:“为何要偷。”

    王仆诚自知刚才唐突了,其他人哪有他这么穷困,偷吃大饼,他面皮涨的通红,嗫懦道:“我吃得多,他们不让我吃,我就偷偷藏一个,被发现了要被打板子的。”

    这王仆诚在山上吃了不少苦头,陆幽暗自叹息,这独间想也是左山上有人念他孤苦伶仃,于心不忍才让他单住的。

    狼吞虎咽吃了白面大饼,两人兀自睡去。

    隐约听得鸡叫,陆幽睁眼,王仆诚已穿上衣服,拿了劈柴的斧子摸着脑门憨笑道:“陆公子,时间还早,你且在睡一会吧。”

    陆幽睡意全无,起身穿了衣衫道:“今日我跟你去,你带我转转这右山,我熟悉熟悉。”

    王仆诚从来都是独身一人,苦闷也无处说,有人陪他,兴高采烈道:“那陆公子跟着我,山上常有野兽出没,危险的紧。”

    待陆幽洗漱一番,两人出门,到了食堂前,食堂内杂役见这憨货,有心欺辱,丢了半个大饼,掉在地上,忙假装惋惜道:“不好意思,王仆诚,饼掉地上了。”

    王仆诚却也不生气,从地上捡起大饼,在身上擦了擦笑道:“没事的,擦一擦也能吃。”

    陆幽看着窗前大饼,伸手拿了一个,那厨师杂役忙厉色道:“你这小子,不识规矩么。”

    将大饼讨了回去,厨师杂役意欲戏弄新人,故技重施,将大饼一丢,陆幽早有防备,他虽非玄士,但收了胡行甲几人底子,非寻常人能比,一脚踢出,恰好将那大饼踢了回去,摊在了厨师脸上。

    这一脚用力,厨师疼的哇哇乱叫,取了大饼,双颊通红怒道:“小子,你作死么。”

    陆幽嘿笑道:“对不住了,无心之举。”

    厨师气的横鼻子竖眼,刚才吃了亏,心想这人不憨不傻,怎么跟王仆诚走得近,却也不敢再戏弄,丢了个大饼。

    教训完这厨师,跟着王仆诚出了山门,山门外早已经聚集了众多杂役,那些上山已久的杂役见了王仆诚,取笑几句,王仆诚都摸着脑门赔笑,不敢反驳。

    众人瞧见王仆诚竟有个伴,终日戏弄这憨货,早没了兴趣,有人跟这憨货在一块,定也是个孬种,当下挖苦道:“哎呦,这憨货竟然找了个瘦猴作伴,当真奇闻。”

    陆幽望向那边几人,嘿笑一声,跟着王仆诚经过时忽的纵身抬脚一扫,这些杂役虽说在山上久了,但并未修行,跟常人无异,一时间尽数成了滚地葫芦,痛苦呻吟。

    王仆诚吓得面无人色,忙要伸手去扶,陆幽拦住笑道:“我说这里怎么乌烟瘴气,原来是有人放臭屁,连放几个,当真臭不可闻。”

    几人爬起身来,面红耳赤,虽有怒色,却也不敢再说,唯有咬牙切齿。

    迤逦而行,绕着山道走了一遭,到了一处溪流前,王仆诚挥斧砍柴,陆幽在旁问道:“杂役终日劳作,难道不修行么。”

    王仆诚擦了额头汗水咧嘴笑道:“陆公子,杂役一月可修行两次,其他时日都要劳作。”嘴上说话,手上也不怠慢,捆了一捆柴火。

    “何人教杂役修行。”陆幽坐在山道上,环顾周遭,有一搭没一搭询问。

    “一般都是左峰上的先生来教我们行气,我脑子笨,怎么也学不会。”王仆诚如实相告。

    想起那日白姓青年自称先生,陆幽心中明了,必然是左峰上弟子前来教授,这左峰上弟子若是个个惊才绝艳也就罢了,可多半都是沽名钓誉,眼高手低的货色,能教出个什么来,也难怪这杂役中晋入弟子者极少。

    聊了一会,陆幽无趣,自顾自上山闲转,忽的闻听喊叫,忙转回原地,王仆诚面色惊恐道:“陆公子,不好啦,你快跟我来看。”

    到底何事如此慌张,跟着王仆诚走了几步,到了溪水边,溪水清澈见底,胆见溪水中游鱼鱼鳞生出奇异色彩,端是叫人目眩。

    这游鱼不同寻常,循着溪水远望,陆幽迈步顺流而上,走了一阵,忽见一处山涧,山涧内石壁嶙峋,嶙峋石壁上有一处洞口,荧光流转,甚是夺目。

    近前揣摩,却是一块五光十色的彩石,这彩石陆幽也未曾见过,是以不知,不过那游鱼大概与这彩石有关。

    端详一阵,不见异常,陆幽了无兴趣,回到原地,却见王仆诚伏地叩拜,口中念念有词,走近一听,尽是神明仙人的胡言乱语。

    王仆诚回头望见陆幽,忙惊慌道:“陆公子,那条鱼升天啦,是神仙,快来叩拜。”

    鱼跃龙门,必有蹊跷,那块五彩石该有神奇,不过他才出门,孤陋寡闻,不免见了神物,却不自知,这王仆诚虽说憨傻,但在玄武门浸淫已久,想也有所见识。

    一念至此,陆幽唤了王仆诚到了涧内洞口前,指着那五彩神石道:“这东西你见过么。”

    王仆诚定睛一瞧,复又跪地慌张道:“这石头五彩斑斓,必是神仙所遗,不敢冒犯。”说罢他又连连磕头。

    陆幽苦笑,这王仆诚在玄武门当真是未曾开窍,是以作罢,待王仆诚拜完后两人迤逦而出。

    时至傍晚,月光倾泻,两人方才返回,到了玄武门右峰门口,却早已候了一大堆人。

    遥遥望去,众人各持棍棒,凶神恶煞,陆幽心知肚明,必是清晨让几人吃了亏,几人咽不下这才纠集众人在此恭候,欲要报仇。

    虽说看破,却也不说破,陆幽嘿笑一声,背着柴火跟在身后,王仆诚每日被这些人愚弄欺辱,早已没了脾气,如今在门口见到,只当是还来辱他,也不敢做声,只顾埋头进门。

    “站住。”一人跳出来拦住去路,冷笑道:“王仆诚,有了帮手,你倒是神气了许多。”

    其余等人也围拢过来,讥笑道:“怎么,平日里叫爷爷,今日却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了么。”

    王仆诚有了陆幽在身旁,想他一人受气也就罢了,但决计不想陆幽跟着遭难,是故今日一言不发,但被人拦住,唯有抬头战战兢兢道:“诸位师兄,待我解了柴火,就来给诸位请安。”

    “放屁,背着柴火你嘴又闲着,叫不得了么。”诸人有心要为难两人,哪里肯放过去,叫嚣道:“不叫爷爷,就别想进门。”

    王仆诚见今日势必难逃,唯有开口叫喊,只是话未出口,却听身后陆幽凑上来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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