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什么喝,明天还有正事儿。”他训斥。
把小家伙往肩头一丢,寻着来时的方向摸回去。
夜已深,灯火尽熄,远处几点光亮,那是外围寨墙的瞭望塔。
他在林中穿行,走着走着,忽觉脚下冰凉,湿漉漉的,仔细一瞧,竟踏进一条小溪。
“咦?来时怎么没发现?”他疑惑。
俯下身,捧起一窝水,撩到脸上,搓了搓,清凉透脑,立刻清醒不少。
他来回望了望,隐约看到山下的护寨河,明了这是引水的沟渠。
“这水哪儿来的?有山泉?”
又朝山上望去,甚是漆黑,瞧不出任何景物。
但他发觉一件事儿,貌似走丢了。
转念决定,“算了,不急回去,还得四处瞎转悠着找,不如去看看这源头在哪儿。”
念罢,踩着溪水前行,当真是九曲十八弯。
不久,有激流声入耳,像瀑布,树木逐渐稀少,月光洒落,斑驳朦胧。
远远望见一片开阔地,一潭微波荡漾,后有山壁耸立,数十米高,一挂水帘垂落,映月宛若银河。
“这就是源头吗?”
他抬头向上望去,看不出究竟,快步走到近前,手脚并用,攀援而上。
当他站在上面,心里的感受绝不仅仅是震撼,太壮丽了!
映入眼帘,是一泊湖水,面积很大,目测得近万米,波光粼粼,烟波浩渺。
“难怪会掘出一条护寨河,可不是哪座山上都能有湖的。”他暗道。
此处地势极高,接近山巅,回首望去,俯瞰整座山寨。
借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早些时候走上来的校场,还有大殿所在的广场,都依稀可辨,但那一大片营房和安排给自己的住处倒是瞧不见,不过大概方向还能认出。
“源头也找到了,回去睡觉吧!”他对肩头道。
回应他的是打呼声,小白早睡着了。
他摇头笑了笑,就欲原路返回,目光一瞥,见右侧不远处似有建筑,真是灯下黑,刚才竟没发现。
仔细看去,那是一处院落,月光下,显得十分别致,像仙境后园。
湖水边,清一色石堤,一座廊桥弯弯曲曲,延伸湖面极远,桥头一小舟,随波荡漾。
堤上,几棵垂柳,树下,石凳石桌,还有院墙,中间一月形拱门,清雅秀美。
“看那大当家其貌不扬,以为是个粗人,倒还有这份儿雅兴,喜湖上泛舟?”
他看看周围,寂静无声,“用下身法应该不要紧吧!”
念罢,运转《洛神诀》,脚踏游龙,轻点湖面,几个起落至廊桥上。
他自是没兴致泛舟的,只想既有此园,定通山下,走石阶总好过在山林间徒步穿行,沿小路也能找到住处。
他望了一眼湖面,转身走向堤岸,路经石桌,发现上有物品摆放,走近一看,那是些棋子,上刻棋盘,是一残局未解。
“不知何人在此下棋?明日可来瞧瞧。”他暗道。
然后走去拱门,准备下山。刚穿过门廊,一拐弯,迎面跑来一人,撞了个满怀。
他一惊,下意识灵气护体,把那人弹飞出去,一跟头摔在地上。
“谁?”
他第一反应是监视他的人,看身形不高,是小五?
“哎呦!可疼死我了。”
那人揉着身子,站起来,声音很悦耳。
“女子?”洛寒诧异。
那人上前两步,走进月光下,指着他的鼻子,娇声叱问,“你这小贼,深更半夜到本小姐的住处来做什么?没人告诉你这儿不能随便进吗?”
洛寒背对月光,刚好能看清对方,那面容姣好白皙,一袭白衣胜雪,像出尘脱俗的仙子。
他往后退了两步,避开悬在鼻梁的手指,解释道,“姑娘,我不是小贼,无意间到此,正想下山去。”
女子步步紧逼,“无意间到此?你唬弄谁呢?这山寨谁人不知我这湖心小筑是禁地。”
“湖心小筑?”洛寒惊奇。
顾名思义,湖中心的建筑,他转头望去,想看看有没有。
女子见状,怒上心头,这‘小贼’非但不认错,还把头别过去了。
刚要发作,却是呆了。
月光一直迎面洒下,她看那脸是阴影,五官都辨不清,可在转头的瞬间,她看清了半张侧脸。
那轮廓精致,棱角分明,上面起着光晕,简直像从画中走出,她自小生长在山寨,从未见过如此英俊之人。
洛寒没看到建筑,湖实在太大,上飘薄雾,虽有月光,视线也很不好。
他回过头,“姑娘在此居住?”
女子回神,心扑通扑通跳,面颊飞上一抹红润,内心一阵娇羞。
她双手捧着脸,“我在想什么啊!”
洛寒诧异,这是怎么了?
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儿吧!”
女子平复心绪,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是新来的?哪个的手下?”
语气缓和了很多。
洛寒应道,“我不是谁手下,是受邀来贵寨做客的。”
他正暗自揣测其身份,“寨主夫人?年纪小了些。风火连城的女儿?”
“做客?”女子狐疑。
谁会没事儿到山寨来做客,其他山寨的?看着不像啊!
她继续道,“做客怎么大半夜跑这儿来了?”
“说来惭愧,晚间饮了些酒,找不到住处了,在山里胡乱走,顺着小溪一路到这儿。误闯此地,还望姑娘见谅。”
女子无语,好个‘胡乱走’,幸亏没划船,不然还不得走到闺房去?
忽然,山下传来一声呼喊,“小姐,火寒公子可在上面?”
只见几点火光在山林间飘动。
第243章 惜柔()
“小姐?那就是风火连城的女儿了,看他其貌不扬的,真是很难相信啊!”洛寒暗道。
“你叫火寒?”女子问道。
洛寒点头,“你是大当家的女儿?”
“是,风火连城是我父亲。”
山下又传来呼喊,“小姐,你没事吧?有人见到火寒公子上去了,他是寨主请来的贵客,万不可起冲突啊!”
“哦?还真是来做客的。”女子笑道。
洛寒则一惊,暗中眼线无处不在啊!
且他毫无察觉,不知游龙步暴露了没,不过想来应没谁有那么好的眼力吧!
“是谁呢?小五?”他细思极恐,真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女子见他不语,又道,“既是贵客,本小姐就不追究了。”
洛寒回神,“多谢姑娘,那我这就下山去了。”
说罢,绕过她,向外走去。
女子呆立,一动不动,突然似鼓足勇气,叫了一声,“诶!”
她回身时,刚好洛寒也转过来,像要开口说话。
月光映在那英俊面庞上,她一见顿时娇羞着低下头,心道正面也这么好看。
“你……”二人异口同声。
“姑娘先讲。”
“你先说吧!”女子谦让,实为羞涩。
洛寒不再客气,道,“方才我见那石桌上有一棋局,乃未完之局,处处玄机,故对结果很是期待,不知明日继续否,我可有幸一观?”
他是想找个理由接近她,见其似乎涉世未深,应可打探出些消息,况且此地连通后山,说不定还能方便他逃走。
“当然可以。”女子回应,不假思索。
她巴不得他明日再来,说不上芳心触动,只是感觉很特别,有些好奇,有一点点喜欢,很想再见到他。
“几时开始?”
“随时,看你几时来。”女子应道。
洛寒诧异,“莫非这棋局乃姑娘所布?”
女子点头,“是我闲来无事与自己对弈,几日前陷入困局,就这么一直放着,你若有兴趣,可来陪我下完。”
二人相谈甚欢,可把山下的人急坏了。
“怎么没动静?该不会……”
“不可能,小姐的修为,不给他打趴下算不错了。”
“那小子什么来路?竟让他在寨里随意活动,还跑到这儿来了,真是给咱们添麻烦。”
“小五,你说你也是,干吗不阻止他?”
“禁地,不让进。”
小五的声音,也是他的说话风格,多一个字都嫌浪费。
“你……”
“不让你进,就让我们进了?这事儿你找我们,是不是坑?”
“行了,埋怨他什么用,一句话崩不出个屁来。说!怎么办?”
“要不还是去通知大当家吧!”
“你嫌命长了,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
……
“如此精妙的棋局原来出自姑娘之手,实在佩服,那我就却之不恭,不才明日来请教。”洛寒笑应。
说罢,转身而去。
“诶!”女子又叫住他。
洛寒回过来,拍了拍额头,“哦,对,姑娘方才还未说何事。”
女子略微颔首,不敢正视,轻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已知你叫火寒,可你还没问过我的名字。”
洛寒无语,还有上杆子要将自己名字告诉陌生人的?况且更是女子芳名。
说实在的,他并不在意,也不抱任何期待,风火连城之女,复姓风火,能好听到哪儿去。
但还是礼貌回应,“是我疏忽了,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惜柔。”女子声音更轻。
“惜柔,好名字。”洛寒赞许。
名字是不错,可一旦在前面加上姓氏,他心里就憋不住乐,风火惜柔……
真是好一个大写的‘囧’。
“姑娘可还有事?”
惜柔云鬓轻摇。
“那我明日再来,对了,你这儿景色不错。”洛寒笑道。
惜柔望着那离去的背影,一袭白衫,身形颍长,目光久久未移,直到他步下石阶,彻底消失。
她摸了摸脸颊,有些发烫,心里像小鹿乱撞,快步走去廊桥,跃上小舟,往湖心划去。
洛寒顺小路下山,有几条岔道,好在有火光指引。
正当众人焦急不已,拿不定主意时,他出现在视线里。
“下来了。”小五道。
众人一听,见一人踏着石阶走下,不急不缓,潇洒得很。
不由内心咒骂,他们在这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主儿却逛得无比悠闲。
当然,嘴上不敢说,一个个都道,“公子,你可下来了。”
“喝多了,找不到回去的路,稀里糊涂就摸这儿来了。”洛寒笑应,作状微醺。
“下来就好,下来就好。”众人如释重负。
为首一人道,“公子没看到什么人吧?”
“看到了啊!你家小姐嘛!聊了会儿,她约我明日下棋。”
这个是要表明的,他明天还得来呢!自不能再从瀑布那儿上去了,要光明正大走正门。
此言一出,众人鸦雀无声,一张张脸上满是惊诧。
洛寒一头雾水,这什么情况?见了鬼了?
他道,“我困了,要睡觉。”
那人反应过来,“对对对,公子是该好好休息,小五,赶紧带公子回去。”
小五依旧不声不响,抬腿就走。
那人一脸黑线,对身边一人道,“你扶着点儿公子,跟着一起送回去,速去速回,别声张。”
“好嘞!”
他搀起洛寒,跟了上去。
见他们走远,那人道,“这事儿明日还是得禀报大当家,太奇怪了!”
有人问道,“那会不会责罚我们啊?他可是上去了。”
“责罚也没办法,认了,谁能想到大半夜会有人从瀑布那儿爬上去。重要的是小姐,她何时这么好脾气过?别说这小子,就是二当家往湖心小筑一去,都没好果子吃。”
又有人道,“只要让小五管好嘴,我们谁都不提,当不知道不就行了?何必去找那罪受。”
他应道,“小五倒是次要的,他那嘴有跟没有一样,问题是这小子,没听他说吗?小姐约他明日下棋,他明天还得来,还能再从瀑布上去?”
“你是说换班的弟兄?”
“废话,到时他们会放行?不得来问我?就算小姐出面交代,他们是一点儿责任没有了,那之前什么时候见的?不还得落在咱们头上?”
他越说越气,直接给旁边那脑袋一巴掌,“还装不知道!长没长脑子?”
第244章 湖底有异?()
翌日,清晨。
天刚放亮,林间鸟语蝉鸣,洛寒走出房舍。
他几乎没怎么阖眼,小五殊不简单,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里,这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何修为?
一夜,他百思不解,如此一来他出逃的机会微乎其微,琢磨着是否去找风火连城要求换个人,思来想去还是作罢,换人就不监视你了?
小五依旧蹲在门口,双手抱膝,头深埋进去,不知醒着,还是睡着。
“有此人在还真是麻烦,如何甩掉他呢?”洛寒暗道。
他想到了湖心小筑,“那里是山寨禁地,似乎他们都不敢上去。”
随即决定吐纳后就过去,不仅因在那儿可摆脱监视,也方便向那惜柔姑娘问些消息,更因那里地势较高,几乎能俯瞰整座山寨,利于观察地形。
他跨过小五,站进院中,呼吸着新鲜空气。
天地灵气徐徐入体,三种灵力清晰感知,让他不由感慨万千世界的奇妙。
昨日到现在,他这才有时间静下心来,潜心思考,“感悟灵力,得窥本源,当成大道。”
这是古元对他讲的,感悟没问题,但如何窥视,他不得要领,没了头绪。
想到与武无二对战时,对方施展的雷之力,他觉得自己急需一部灵法指点迷津。
纵然身负《洛神诀》此等至尊传承,可不能显露着实苦恼,他不确定昨夜游龙步是否暴露,未免节外生枝,连洛神虚影都收进灵气海了。
而《冰心诀》明显不够看,眼下对他领悟冰寒之力毫无帮助。
唯一值得欣慰的,也是不需他忧心的,就是灵气修为,上古寒龙蛟本源意识所赋予的实在太磅礴了,如今只掌握了万分之一而已。
他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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