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死人回光返照一般。
“你是……林仙师,林大人吗?”他撑起身体,缓缓走到林宁面前,颤抖着声音道。
林宁连忙扶他坐下,“是我,我回来了。”说话间,林宁看见了屋内墙角,木板床上躺着的老者,已是生气全无,最后一点残念,还在萦绕。
他心头忽然一沉,面色难看之极。
如烟步入屋内,见着床上老者和慕城模样,顿时惊讶难言,只一眼她便是瞧出了端倪,“夺舍?”
“不错,他师父正是被邪灵作祟,不幸夺舍了肉躯,而慕城一片孝心,一直用自己的元气维持着他师父的生命,不让他轻易死去。”林宁怜悯之极的叹道,“此次三妖山之行,便是与他商量才去的,慕城与他师父皆是难得的炼器之才,这还魂草便是为他师父找寻的。”
话说到这儿,如烟全明白了,原来林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还魂草的原因,便是在此。
而击杀妖兽,自然是炼器所用。
林宁想道:眼见着慕城生机全无,幸好自己赶得及时,若是再晚个一两日,怕也见不到此人了。
想起不由一阵惋惜。
慕城已如晚年的老人一般无力,苍白面孔上,已是皱纹重重,深如刀刻,他见到身后貌美女子,知道她乃仙者,本想起身恭迎,却也是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他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其实他有很多很多话要和林宁说,可他太虚弱了,就连张嘴都办不到。
林宁连忙取出一颗仙丹,替他喂下,郑重道:“你放心,只要你和你师父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救活你们的,不负重望,还魂草我已经找到了,炼器之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慕城紧紧握住林宁的手,眼中闪着泪花,重重点头。
“他已是毫无生机,宛如将死之人,你如何救得了他?”如烟眉间私忧极浓,但林宁却正色道:“肯定能救,他不过元气大伤,纵然是严重了些,但只要有我等修仙之人相助,自然不会太麻烦。”
“师父他……咳咳,已经没时间了,还劳烦仙师大人先救救师父。”慕城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就要给林宁磕头。
林宁一把拉住他,“你师父自然也要救,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实现的,如今有我和她两位修仙者在,有何担心?待我开炉炼丹,你且好好养身,不能在做多余之事了。”
说完,林宁对着如烟以眼示意,她领悟之后,便是悄悄退了出去。
林宁将慕城安顿好,催动着灵气,扫去了他面上些许阴气之后,便是退出房间。
二人于阁楼之上交谈了起来。
“你要我干什么?”
“我炼丹需要些时间,而这些时间,光靠他一人,定是难以支撑过去,但若你在,一切就好说多了,这几日,你用灵力帮他恢复些元气,然后给他师父下一个禁制,封住他的元神,最好是连同气息一起封住,在这么流失下去,他师父可就真的不保了。”
听完林宁一番解释,如烟点头答应下来,她如今修为虽是跌落了,但也有十一重之高,此番修为,帮助两个凡人,绰绰有余。
此番商定下来,二人便是立刻各行其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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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城虚弱,乃是元气大伤,以至伤及了命脉,阴阳不平所至。他并不是修仙者,凡人命脉之伤,对于普通郎中棘手之极的难题,落到了林宁手中却变得轻而易举了。
七十六株草药,就是炼丹大师,最快也要七日时间,然而林宁本为仙者,又有古瓶火焰加持,一些养神补身之药,不过两日时间,便是彻底炼丹完成。
之后的日子里,林宁全心医治慕城,加上如烟得力相助,原本气息奄奄的慕城,在短短一周时间内,已是恢复如初。
虽还是瘦弱如柴,但面上红光焕发,精神不知好了多少。
他的师父也早按林宁所说,被如烟下了禁制,封住了全身最后一丝气息,才堪堪留住了一条性命。
这天,如往常一样,阁楼的偏房内,慕城端退去上衣,****着半身,端坐在榻上,紧闭双眼,纹丝不动。
他的胸口处,背部,头顶皆是扎满了细长的银针。
这些银针自然是林宁为其所用,他乃是动用了世俗医术,丝针疗方,为的就是刺激慕城死去的血脉,打通筋骨,从而驱除体内死气。
由于慕城身子太过虚弱,根本承受不了仙家灵气的任何冲击,起初如烟用灵力替他炼化阴气时,也是碰到了极大的麻烦。
幸亏林宁对医术方面造诣不小,从小看得不少医书,又是跟着皇宫御医学了颇多,这才想起用丝针之物,刺激血脉一法。
原以为成为仙者之后,一辈子都不会用到这些东西,没想到,此次反而是派上了极大用场。
三个时辰的丝针理疗,成了慕城每日必修之举。
今日便是最后一次了,林宁在他身旁打着坐,却是全身心的放在他身上,观察着他一丝一毫的变化。
随着慕城鼻息之间,一股淡淡黑色烟雾散去,林宁睁开双眼,替他将身上银针取下,道:“今日之后,就不用在扎针了,前些日子为你炼制的丹药也差不多炼化完全了,接下来只需要你自己静养几年,便无大碍。”
如今的慕城,比之先前将死之样,简直判若两人,光见那双眼隐现明光,就是知道了,不过他那一头白发,却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
他穿好衣物,深吸了口气,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浑身也有了不少力气,见着林宁欲要离开,慕城慌忙跪在林宁面前。
一连狠狠磕了数个头,直将额头都磕得红了,才哽咽道:“仙师大人,我慕城不过是下人,命如草芥,何足挂齿,然而林仙师多次相救,慕城已是不知怎么报答才好,我慕城这辈子,甘愿为仙师做牛做马,肝脑涂地。”
说着,又是咚咚咚,将脑袋望地板上砸去。
看得林宁都觉得痛了,他一把将慕城从地上拉起,“你这是干什么,救你师徒二人本就是我答应了你的事,岂能食言,而且我又不是无偿相助,你若是觉得愧疚,那炼器之事,就别让我失望。”
“一定,一定。”慕城点头如鸡啄米,说着腿一软,又要给他跪下,这下林宁有些不悦了,“你是个男人,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随便跪呢。记住,永不服输,决不屈服,你才能立足于这个世界上。”
这句话像是他说给自己听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慕城说这些,也许是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从前。
他重重的拍了拍慕城的肩膀,却是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件事,“我看这几日,府内上下似乎忙碌的很,莫非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慕城答道:“仙师大人,出行极久,有所不知,京城内一年一度的琴乐典礼就要开始了,仙师大人若是有兴趣的话,以您的身份,定是可以参加的。”
经他一说,林宁才记忆起来,琴乐典礼乃是大晋自古以来便存的习俗,以前自己身份卑微,虽是有所听说,却从来没参加过。
不过,他自成为修仙者以后,便是对凡间诸多事宜失去了兴趣,琴乐典礼并不是多大的事,不去也罢。
况且他还一心等着慕城为他炼制法器呢。
“据小人所知,似乎此次琴乐典礼,并不同以往,以前典礼皆是宴请宫内的才子前来,然而这一次却是让王府亲自举办,几位王爷的爱女也都习了琴乐,为的就是能在典礼上争个脸面,虽比不上成人典礼那般隆重,却也不可缺少。”
慕城一句话让林宁动了心思。
他忽然想起萱儿自小跟在自己身边,听自己笛曲多年,对于琴乐方面,早已是无师自通,照慕城说来,难不成萱儿也会参加?
不过,他又想了想,萱儿不过一介丫鬟,身份低微,就算是在此方面颇有天赋,九王府那边也应该不会让她出台撑场面。
这么一想,他刚对典礼燃起的些许期待,也被浇灭了下去。“除了那些达官贵人,贵族王侯,其他人都没参加的资格吗?”
虽说灭了期盼,但林宁仍旧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毕竟萱儿跟他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有了些期待,期待她能够一鸣惊人,不再如以前那般受苦受累。
慕城摸了摸后脑勺,沉吟了半天,说道:“这个……小的还真不是很清楚,不过此次举办地点选在九王府,听说最近九王府出了一位才女,古筝之乐,堪比天籁,她可是此次琴乐典礼,众位王爷所关注的人物呢。”
“才女?古筝?”林宁皱着眉头,试图从记忆中找寻萱儿与这两物有关的东西,可想了半天,他还是摇摇头。
萱儿所听自己乃是长笛,怎会习古筝,定是其他人!可他怎会知道,自成人典礼之后,萱儿受他影响,地位逐增。
而林风也为了弥补多年来所欠下的罪过,也将萱儿收了义女,若不是考虑到林宁为仙,她差点就成大晋贵人了。
如此显赫身份,又怎参加不了一个节日典礼?
林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他想着若是能赶在慕城炼器完成前,能去见识就去见识一下,见不了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法器和区区一个节日相比,孰轻孰重,还用多说吗?
“你近几天最好出去走动走动,此地阴气太重,你还未全复,等你好些了,我会将要炼制的法器和材料给你送来,至于你师父,我会想办法的。”他说完,将炼制的最后一瓶丹药,留下就离开了。
慕城一直将他送出了阁楼外,才挥手与他道别。
而林宁则是一路回到了后山的住处,从三妖山中所摘下的修髓草根茎丢在天中水培育了这么久,此刻终于是有所反应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战利品()
'燃^文^书库'。'774''buy'。'c' 林宁切迫满怀的回到了后山宅院中。【书库(7764)】
出行再归,宅院并无太大变化,只是久于没人打扫,篱笆上覆了厚厚一层雪,枯黄的杂草,丛丛而生,宅子落满了灰尘。
显得冷清萧条无比。
他推开屋门,见着屋内一切还是自己出行之前的模样,顿时也安心了不少。手上长袖一拂,清风吹去,将临窗书案的太师椅灰尘去散干净,稳稳落座。
“还是这个位置舒服。”他背靠在椅子上,长久绷如紧弦的精神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连续伸展了几个舒服的懒腰,林宁便是小心的将门窗掩好,回到位置上,才把腰间的储物盒给取了下来。
回来之后,他自然要趁没人在的时候,将所得的战利品给好好分一分。由于如烟大战初捷,虽是保得了性命,却是留下了隐疾。
于是他就干脆让如烟留在了八王府内,而她也于两日前,闭关复伤去了,这样一来,自是没人会打扰他了。
林宁先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此行归来,有得有失,但总的说来,还是利大于弊,让他觉得还算值得。
不过,由于最得力的法器,黑色铁链被穷奇给一击爪碎了,现在想来,都还有些肉痛不已。
可也是因铁链阻挡了那么一下,林宁才捡得一条命回来,否则他早当场成了爪下亡魂了。
碎了就碎了!反正自己已经将三阶妖兽的鳞甲得手了,只要有慕城全力炼制,加以自己辅佐,届时出炉的法器威力应该不必铁链差。
他安慰着自己时,已经将储物盒内的东西,一件一件取了出来,放在面前,当他将最后一见东西取出时,面前已是琳琅满目,乱七八糟一大堆。
“先是下级五行灵石,拍卖所得五百,用去一些,还剩三百左右,然后是道令,飞针,古瓶,灵纹双环,御风盘,还魂草,一张筑基丹药方,阵法玄旗,二级妖兽内丹,天籁玉笛,最后就只剩下天中水和这三阶妖兽的鳞甲了。”
由于老道给予的五张火融符,前前后后已是全部用完了,在太南小会拍卖到手的丹药,一路上也被炼化得一干二净。
所以,到头来,手上就只剩下这么点家当了。
林宁望着满地东西,又想起那万阵玉佩来,他将玉佩从袖中摸出看得,早已暗淡无光,除了其内万阵二字似乎变得更加深刻了以外,已如普通玉佩无任何区别。
他拿着玉佩,瞧了半天,摸索着下巴道:“奇怪了,为何从九转星河内出来后,当初破阵所念及的万阵口诀,怎么一句也想不起了。”
“这玉佩,也没了任何反应。”林宁细细回想起当时情景,恍然发现,当时破阵所施放的法术和念动的口诀,居然是陌生无比。
感觉破阵的根本就不是他本人一般。
那时的他知晓空玄受难,已是被怒火烧昏了头,理智难存,现在恢复了冷静,又来回想,让他感觉好像做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境一样。
他用手指抚摸着暗淡无光的玉佩,陷入了极久的沉思。
“罢了,也许此物玄奥以我如今修为还参悟不透,只等日后修为有所突破,再来想办法。”林宁苦思无果,只好将玉佩妥善收回。
这才将心思放到了天中水上。
原本他也只是抱着试探之意,修髓草只留下根茎,纵然是以天中水,也不一定能将其重新培育出来。
灵药为根,化之千年,被筑基鸿老折去了精华部分,留得此药根部多半也毫无用处了。
他望水中一瞧,只见碗中水,清澈透亮,两颗小叶尖尖,纤细无比的药草,正静静的沐浴在天中水内。
那被折去的部分,已是隐见愈合之象,当初被林宁多心扯下的残根,已是成了稻叶一般的形状了。
嫩绿的叶子,透出一股芬芳的药香。
林宁闻之,只觉心脏砰砰直跳,呼吸都急促起来,他万分小心的捧起天中水容器,仿佛朝圣一般的举在眼前。
“居然成功了,居然成功了,真是没想到啊。”若不是因为天中水还在手上,他都差点高兴的一蹦三尺高了。
要是因为这一蹦,将天中水洒了出去,可就乐极生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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