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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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剑-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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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没有说。她想反反复复,又有什么意思。到头来你被她轻易地撵回,又来找我,又觉得对不起我,可是她招一招手,你又飞扑而去——倒不如你自己想明白,做一个决定,那样,就不必再反复了。(。。)

二六四() 
这个晚上从他抱着邱广寒回来之后,他没有靠近过她,因为有足够的人照顾她,而他已没有这个资格,他早已在心里默默放弃。奇怪的是,邵宣也竟也没有碰她——虽然他的面上也看得出焦急、紧张与关怀之色,但他也已经足够理智地知道——邱广寒也不是他的。

    冷眼旁观的卓燕何等敏锐,这一切细节都未曾逃过他的眼睛。他在心里低低叹了一口。邱广寒啊邱广寒,他们都喜欢你喜欢得要发疯了,要他们为你交出性命都行——可是他们都退出了,这究竟是因为你太好太好,还是因为你太坏太坏?是他们太现实,还是你太像一场梦了?你完美到没有人敢高攀得起,没有人能捉摸得透,这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凌厉已拉住了苏扶风的手,那是个他可以轻易驾驭的女人;邵宣也身边坐着一个姜菲,那是个视他如英雄的女人。男人虽然喜欢征服,但高傲如你——或者你并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又要男人如何选择?此时此刻他们都避你而去,离你最近的除了你哥哥,竟然是被人捆在这里的我。而我从来不曾排在喜欢你的队伍里。

    他笑笑,闭目欲待休息。上半夜已几乎过完,他只听拓跋孤似是站起来,道,凌厉,你过来!

    卓燕心中想笑。拓跋孤想来也没料到自己妹妹出现之后会是这样的光景,竟要他亲自照料了这半晌。凌厉遵令过来,只听拓跋孤道,我去歇会儿。后半夜你照看下广寒。

    凌厉点点头应了。只得坐到邱广寒身侧。他回头看。似乎是希望苏扶风也过来,但后者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故意,竟一动不动。

    他不敢去看邱广寒。没有苏扶风在身边,他担心自己看她一眼,就无法控制情绪。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去看,在火光中,明亮的。清晰的,她的脸。

    喂!火堆那一边,卓燕低低地喊了他一声。

    你干什么!那受命看守之人立时有了反应,狠狠地应回去。

    没事。凌厉抬手向那人示意。我来看着他,你休息一会儿。

    那人这才应了声,略走开一些。

    怎么?他低声回应卓燕。

    卓燕倾过来一些。你要不要考虑两个都收了?他嬉皮笑脸地道。

    你凌厉没料到卓燕早看出他心结,竟一时应不出来。

    我说真的。你看你那么痛苦,何必呢,又没说不可以讨两个老婆。

    凌厉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自己对自己说过。以后一定要娶一个我最最喜欢的女人做妻子。他缓缓地道。那时候或者很幼稚,但我始终是那么幼稚。所以,遇到过许多对我很好的人,这之中包括扶风,我都问自己,我有多喜欢她?然后我都答不上来,因为,她们都够不上我心里那种“喜欢”,直到遇到广寒,我才突然觉得遇到了。

    你是够幼稚。好吧,那依照你的规矩,你也不必痛苦了,就是邱广寒了,否则岂不是没达成你从小的夙愿?

    但我已答应过扶风了。凌厉道。我不能食言。

    你又不是没对她食言过——那好,你不食言,所以我给你指条明路,两个都收了,你又不要。

    我没想过。从没想过那样做。那恐怕不公平的,我不喜欢。

    嘿,你倒与邱广寒是一对。邱广寒对谁都一副死样怪气的,其实和你一样,是因为她肯定也从小有个愿望,要嫁个她“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很可惜她至今没遇到,包括你在内,恕我直言,于她都不算什么。现如今她认定自己是纯阴之体,深觉自己恐怕一辈子也没法对谁“很喜欢很喜欢”,所以她多少有点自暴自弃,这虽然不好,于你却也是机会,你若真喜欢她,便不要放弃她。

    我凌厉又语塞。放弃。不放弃。自己的这举棋不定与出尔反尔,连他自己都烦了。

    再说吧。他转开。若能活着回去,再想这个问题。

    倒是可以,只是——这几天你准备怎么在他们两人之间周旋呢?总要有个立场?

    你很爱管闲事?凌厉似乎突然觉得卓燕说得有点多。

    你才发现么?卓燕大笑起来。

    凌厉皱皱眉头,下意识去看拓跋孤的方向。他不信拓跋孤没听见这大笑与两人的对话,只是,他没发出任何声音来阻止。

    也许他也想知道他的答案?

    凌厉兢兢业业地守到夜色淡去,卓燕倒是睡了。不过微亮的天色很快令他不舒服地醒来。邱广寒还沉睡着,全然看不出苏醒的痕迹。

    苏扶风这时才向凌厉走过来。你累了吧?换我照看她一会儿。

    扶风

    没事。在朱雀山庄的时候,广寒很照顾我,她也帮了我很多。她实在是个很好的人。

    她停了一下。你累了,去歇会儿吧。

    两人正说着,却见顾老先锋已悄悄走了过来。凌厉,不若由我来看一会儿。

    凌厉一怔。随即省悟过来他想看守的人是卓燕。他微微一想,已明其意——顾笑尘为慕容荇所杀,卓燕亦是帮凶,先前拓跋孤在侧,他未敢前来;后来夜深,他也觉不便高声盘问,此刻想必是实在耐不住了,想来找卓燕问问清楚,算算账。

    卓燕显然也已明白他的来意。其实顾老先锋不必急的。他淡淡说。邱姑娘尚未苏醒,贵教主都未及有暇下令对我做什么,顾老先锋难道拷问我也要做个先锋么?倒也不对啊,这位神通广大的苏姑娘该已把山庄的情形统统告知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少废话!顾世忠怒道。我问你,慕容荇是不是也在此朱雀山庄之中?

    这问题问得倒巧了。嗯,这件事想必苏姑娘也不知道——朱雀山庄自昨日起,已改叫慕容山庄了。

    那一边假寐的拓跋孤闻言睁开双目,定定地看着他。

    真的,我不骗你们,慕容荇现在已是山庄老大了。

    那朱雀神君呢?远处的邵宣也问了一句。

    卓燕尚未及回答,只听邱广寒这边传来轻轻的窸窣一声,似是她手腕微微动了动。众人一齐向她看去,但见她手腕微抬,喃喃地说了句什么,却没人听得清。

    邱姑娘。先握住她手的是苏扶风。拓跋孤、邵宣也等俱都围了近来。

    苏姑娘。邱广寒勉力叹了口气。这样也罢我不知道一直好难过

    众人听她说话似是前言不搭后语,却又见她明明清楚认出了苏扶风,都觉有些不知所以。邱广寒头一转,却看见凌厉,眉头一皱,似乎有些发愣。再一转,看见了卓燕,好似是什么事情突然提醒了她,她表情消失,猛将手腕抽出,欲待坐起。

    别看啦。卓燕笑嘻嘻瞧着她。你没死,苏扶风也是活的,我们个个都是活的。

    众人这才突地恍然。原来邱广寒只以为自己已死,见着苏扶风她只以为她也已死了,待到看见凌厉、卓燕才觉得愈来愈不对。但几人一转念,又心觉以自己与邱广寒的关系,揣摩她心思的速度竟还远远不如卓燕,实在颇有几分不快,是以均各向卓燕看了眼。

    广寒。拓跋孤先开口。先别起来,哪里不舒服么?

    哥哥。邱广寒见着他,眼泪就涌了出来,话也说不出,只是无穷尽无穷尽地哭,泪珠从两边的眼角直直的滑落下去。

    她无法告诉他自己为什么会弄到这般遍体鳞伤,她也不想回忆。

    别哭。拓跋孤替她擦了擦眼角。我都明白。别哭。

    邱广寒却愈哭愈烈,半晌,才渐渐止歇了,似是极累,迷离的双目向卓燕看了眼。

    我?我什么都没说。卓燕不待她发问,已是很无辜的口气。我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信,还是你自己来说。

    王八羔子,知道就闭嘴!顾世忠一肘击在卓燕颌上,卓燕一侧脸,扑地吐出一口浊血。

    顾伯伯邱广寒抬头作出拦阻的样子。不要不要打他

    卓燕脸没转回来,心里却窃笑。不错,小姑娘缓过劲来,知道帮我说话了。他心道。看来有希望多活一阵。

    二教主您可知道他害死了笑尘!?顾世忠痛惜道。

    我知道我知道邱广寒点点头道。但但那是慕容荇下的手,不是他现在慕容荇已是山庄的主人了,卓燕已被逐出朱雀山庄,跟他们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卓燕霍地回过头来。我几时被逐出山庄了?他心道。纵然要给我说话,这说辞倒有点过了吧?

    不过他当然也不会在这当儿去否认,只低头不语。

    邱广寒见众人都去看卓燕,反手握住苏扶风,有意扯开话题道,苏姑娘,我一直好担心你。你走了之后,我以为以为你都没救了只是虽然你成功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朱雀神君识破了我身份,我什么什么也没能做,终究还是回到起点了。

    至少现在我们已知晓朱雀山庄的所在了!邵宣也道。广寒,你这一番心思决计不是白费的!

    邱广寒悠悠地转开脸,看了一眼凌厉。(。。)

二六五() 
凌厉没有看她。他不敢看她。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

    是啊,本来的确不白费,可我却让你的心思白费了。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他闭上眼睛,只在心里轻念。

    日日思君不见君。日日思君不见君。

    而今终于见到了,又如何?

    邱广寒又转回去看苏扶风。她轻轻一笑。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这壁厢拓跋孤忽地一伸手扯住卓燕身上的绳索,将他半拎半拽地拖至另一侧。他本就高大,卓燕中等身材的一个人,失了自由,被他捉了便走竟毫不费力。

    邵大侠,劳烦你的人看着他。拓跋孤将卓燕抛下,人已走回。他在此地碍眼得很。

    邵宣也知他必是有话要说,又不想叫卓燕听见,点点头令人去了。众人便围着邱广寒坐了。

    现在看来,卓燕所言似乎非虚——拓跋孤道——第一,你确是自己调下来的;第二,朱雀山庄确已成了慕容山庄——对么,广寒?

    嗯,反正现在慕容荇做了主人。

    她着实费了劲,才将慕容荇与朱雀之身份俱说了一遍。众人听罢,半晌皆不言语。

    邵大侠,你是明月山庄庄主,照二教主所言,这些朝上争端你们明月山庄也是知晓的?顾世忠听罢道。

    邵宣也摇头。明月山庄昔年确为朝廷效力不假,但这件事——我从未听说过。

    此事已过去二十多年,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苏扶风忽然道。

    怎么?难道你又知道些什么?邵宣也顿感奇怪。

    苏扶风微一沉默。朝政之事,我本也不关心,只是此时却也与我苏家略有瓜葛。

    她停顿了一下,转向拓跋孤。拓跋教主想必知晓我与姐姐原是出身大漠之地,但我们并非原是西域人士,先父母乃是当年因受追杀而不得不躲去那里。

    这一层我知晓。拓跋孤肯定。

    苏扶风点点头。适才邱姑娘话中提到说那假赵构四处搜找可能知晓他当年行径的人,要灭了口。这其中便有先父。先父亦只不过供职于官家,本身对此事并不清楚,只是受了牵累,不得不携妻出逃,幸得些朋友相助,躲至了漠西。

    她清了清嗓子,我原本不知朱雀神君的身份。但眼下看来,他与我或者该算是世交罢。

    她说着轻轻一哂,似是也觉出其中的讽刺。听邱姑娘所言,先父后来被杀之事,朱雀神君是知晓的,于是便躲去了那冰川一带。这么多年了,恐怕那假赵构早不知还有此一人。

    苏扶风说到这里,又略略抬眼看了一下拓跋孤。

    这些事情恐怕姐姐也不甚知晓。苏扶风说道。当年她没看到爹娘的留书,后来我留给她的信里写的也并不详细。

    不过有一件事你倒是写给她了的。拓跋孤看着她。

    苏扶风似很清楚他言之所指,点点头道,不错,我没有向她提到仇家为什么要来追杀我们。却告诉了她追杀我们的人是谁。此人是当时皇帝面前的红人,在江湖上的名字也是如日中天,但这件事却做得密而又密。

    她抬起头来,目光终于落到邵宣也的脸上。

    你说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但你的父亲,也是我的杀父仇人。

    邵宣也脸色已经转白。此时此刻,他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已然知晓,买凶来杀死自己父亲的人,是朱雀神君;他已然知晓。苏扶风只是受命于人,并无选择的余地——然而事实却是——苏扶风本就已恨他父亲入骨,就算没有这个机会,或许她一样会做出这件事情来的吧!或许她去黑竹会,本就有所预谋?

    当年这个任务,是我主动请缨的。其实当时我知道,我只是一介新人。要动邵准,我不够格,也没把握。但是有此机会,我若不去。必将遗恨终身,所以

    你不要再说了!邵宣也道。此时此地我还能容你站在这里,只不过是看在凌厉和拓跋教主的面子——杀父之仇,待寻过了朱雀神君之后,我们终是要清算的!

    我并不是在挑衅你。苏扶风的口气却冷冷的。既然话题已至此,我便告诉你那一日的真相。她吸了一口气。我当时并无多少经验,即便你爹落单,我原也是对付不了他的。黑竹会中,也从没人认为我能活着回来。

    她看了凌厉一眼。但那一天,我觑准了他孤单一人,便将当年他们苦苦寻觅的一件东西丢在他的面前。

    是九皇子之印么?邱广寒道。

    不错——九皇子康王之印,但当然是假的,因为我又怎会有那个东西。但我知道他们在寻此物,所以引他上钩,决计不会有错。哪料我趁他心神疏忽之时出手,虽轻伤于他却仍然被他制住,夺了兵器。这一下我只以为再无生望,可他却开始逼问我身份名姓。我当时已绝了生念,便痛骂他昔日所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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