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锦袍从肩膀到腰部被切了道口子血瀑布一样喷射出来。高句丽将领继续逃了五、六步全身力气被抽干一头栽倒。拦截旭子的其他高句丽人见状放弃对手转身争抢自家将军的尸体。骁果们怎么肯让出这已经到手的功劳十几把横刀剁过去手指和手臂落了一地。转眼间高句丽将领的人头就被提到了旭子身边他的亲兵找来根长矛挑着血葫芦般的脑袋继续前进。
敌军的抵抗很软弱他们根本就没想到骁果们敢冒着毒烟动攻击。第二道营垒以比雪崩还快的度垮了下去溃兵们如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奉李旭将令担任前锋的众骁果们只管攻击挡在他们眼前的敌人对于逃向河水的和已经把身体贴到了峭壁跟儿上胆小鬼他们根本不屑一顾。那些人自然有后边的梯队来收拾李将军已经追着敌军杀进了下一道营垒大伙不能看着李将军自己去冒险。骁果们的冲着杀着有人在战斗中阵亡他的位置立刻被后来者补上。没人再想自己会不会战死这一刻他们沉醉在敌人的鲜血中酣畅淋漓!
第三道营垒里躺了很多中毒较深的彩号几个脖子上挂着人头骨的老萨满正围在三口大锅跳舞锅里的翻腾着绿色的汁液那是他们从山野间采来的神药。只要他们全心全意完成这段舞蹈神药就可以见效。在舞蹈过程中他们已经和冥冥中的众神取得了沟通。神仙答应他们只要给中毒者喝下铜锅里的药汤就可以让勇士们像原来一样活崩乱跳。
溃兵的哭喊声打断了神明的呓语带队的老萨满抬起头嘴里大声出一连串的诅咒。换做平时听到诅咒的族人肯定会跪地讨饶乞求萨满原谅他们对神明的冲撞。可今天那些不敬神明的家伙居然绕开萨满的身体跑了过去有人还不小心踢翻了熬药的铜锅。绿色的汁液四处飞溅将躺在地上的彩号们淌得鬼哭狼嚎。
带队的老萨满当即立断转身加入了逃命的人群。追击者的威力居然过了诅咒定然不是他们这些神棍所能抵挡的。至于躺在地上的中毒同胞就让他们自求多福吧。大隋兵马向来是仁义之师很少杀害俘虏。
在进入下一道营垒前的一瞬间老萨满良心现匆匆回头看了看被自己抛下的族人。他看见魔鬼的战靴踏上了族人的身体一把黑刀围着族人的脖颈翻飞。在那头高大的魔鬼身边还有无数恶鬼和夜叉。他们的脸上只有眼睛没有鼻子和嘴巴。穿着红色的铠甲拎着明晃晃的横刀见到一个人就杀死一个。
“鬼啊!”老萨满出一声惨叫撞翻几个同伴拼命向山谷东侧跑去。
湿布遮脸的骁果们用刀锋从中毒者之中硬切出一条通路来敌人没有还手之力不意味着他们一定要心存怜悯。去年这个时候对于饿得提不起兵器的大隋将士高句丽人没有给予任何同情。当形势逆转过来时他们也不要指望骁果们能以德报怨。
“跟紧溃兵跟紧溃兵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冲在最前方的李旭回过头制止弟兄们继续在中毒者身上浪费时间。指挥第二梯队的李孟尝已经冲上来了他的将旗距离第一梯队只有半垒之隔。失去抵抗力的高句丽人自然有他来收拾此刻前锋们的任务就是尾随敌军将战果扩大到最大。
“鬼才理这些中毒的家伙呢弟兄们跟住了郎将大人的队伍功劳不能全让他们全捞了!”李孟尝望着不远处的帅旗大声叫喊。
太爽了这仗打得太痛快了。即便是在去年随同三百护粮弟兄转战辽东时大伙也没品尝过这种砍瓜切菜般的滋味。大隋军功怎么记来着?斩几算一级?李孟尝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使了胸口完全被干云的豪气所填满。
“大隋大隋!”第三梯队的将士们大声呐喊催促第二梯队的袍泽们加快前冲度。这一刻无数人的头都晕了却不是因为中毒。
前方的营垒越来越宽敌军也越来越多。高句丽主帅已经做出了战术调整很多身披重甲的精锐士卒迎向李旭所带的前锋骁果。但前几道营垒撤下来的溃兵却阻挡了他们的道路方向目标不同的两伙人互相拥挤互相推搡骂声和哭声响成一片。
有一段木栅栏被挤塌了逃命的溃兵被自己袍泽踩在了脚下。还有几名重甲精兵被自己的同伴推倒逃亡者的大脚毫不犹豫地从铁甲上踩了过去。很快倒在地上的士兵便不再漫骂也不再出呻吟铁甲瘪了血顺着甲逢缓缓流了出来。
李旭再次追上了溃兵的队尾用黑刀从后边将一名高句丽武士放倒斜跨数步他再度用刀从人流中切下一条大腿一条胳膊溃兵们头也不回羔羊般任由他在身后砍杀。受伤的躺在地上两眼直。继续逃命者亦是表情木然直勾勾地瞪着双眼。
“铛铛铛!”他听见了一串锣声。脚步本能地停了停紧接着他便看到了漫天的羽箭黑压压地每一根尖端都反射着夕照。
第三卷 大风歌 第二章 虎雏(七 下)
第三卷大风歌第二章虎雏(七下)
铜匠师父传授的步下混战中避箭方式有两种第一是倒地后滚利用地面上的坑洼保护要害。第二种是躲在最近一个人的身后无论对方是敌是友。如果是在去年辽东之战前此刻的李旭肯定已经倒了下去。可今天他却毫不犹豫地抓起了一名高句丽溃兵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羽箭射入身体的噗噗声和伤者的惨呼刺激着他的耳朵在那一瞬间旭子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体内生命正一点点地流逝。他楞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残忍。但在下一个瞬间同伴的鲜血又烧红了他的眼睛。
以羽箭射杀己方溃兵以免溃逃者冲击本阵。这是杨夫子那本笔记上曾经清晰记载的兵道。慈不掌兵从杨夫子的笔记到徐大眼的言传再到麦铁杖、刘弘基等人的指导几乎每个人都曾经向旭子阐述过这个道理。在旭子自己掌控的雄武骁果营中也有专门的督战队存在。但眼睁睁地看到高句丽弓箭手将敌我双方的士兵同时射杀在矮墙下依然让他觉得义愤填膺。
骁果们身上的铠甲很结实但不意味着这么近的距离可以抵挡羽箭攒射。第一轮射击中有七十多名冲在最前方的骁果倒了下去。高句丽弓箭手快弯弓开始了第二轮无差别射击。骁果们被羽箭压得纷纷后退溃败的高句丽残兵从骤然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四散奔逃。
“弯弓―――”高句丽校尉大声喊着。阻击效果不错乙支将军答应完成任务后给他重赏。正当他为自己的绝世战功而得意时他看见一具插满了羽箭的尸体向自己冲来。
“放快放箭!”校尉大声命令。无数羽箭射在了那具活动的尸体上。尸体继续前冲贴近矮墙突然腾空而起向弓箭手们当头砸下。
旭子将尸体抛了出去整个人如豹子般跳进了弓箭手队伍。仓卒赶来的弓箭手们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有人居然能在这么密集的箭雨下活着冲进他们的行列。一瞬间的功夫李旭就用长刀在弓箭手队伍中开了一条血口子高句丽人的射击也立刻嘎然而止。
李旭怒吼着用膝盖顶上了一个弓箭手的小腹。拿这个伤者为盾牌他挡住了左侧刺过来的致命一击。随后黑刀抡起一道乌光又切掉了另一只拿刀的胳膊。铜匠师父当年教导的招术没有套路完全是根据对方的兵器随机应变。经过当年钱世雄将军的点拨又经过一年多来沙场的磨炼旭子已经完全理解了师父教导的精髓。
那根本不是什么武功只是战场上的杀人技巧。无论对方的兵器是长是短是轻是重胜负必须在一、两个照面之间决出来。以轻伤换重击以自己的非要害部位换取给敌人致命一击的机会。寻常比武中没有人会这么干。而战场上这就是生和死之间的差别。
有这么一个杀神从天而降弓箭手们没有勇气继续封锁隋军前进的道路。他们必须先击中精力解决这个杀神耽搁到下一刻不知道有多少只握弓的手臂会被他切下。逆流涌向前方的重甲步兵也纷纷围拢过来他们不能允许一个芒刺扎在自己的背上。只是地形实在太窄弓箭手们想让让不开重甲步兵想往旭子身边挤却挤不近时间在拥挤中慢慢流逝着靠近旭子的弓箭手不得不拿木弓当作武器来抵挡他的长刀。而他手中的长刀却又锐利无比往往只一下就把木弓和木弓的主人同时切成了两段。
旭子挥刀泼出一轮又一轮血瀑。身上带着羽箭但他感觉不到疼痛。血水溅了他满脸但他闻不到其中腥气。铠甲不再沉重大腿不再酸涩他已经没有了感觉没有了思维没有了自我。周围的人在他眼里渐渐变成了木偶时间也一下子停止世界凝固了冻住了所有人只有一柄黑色的长刀在人群中轻柔地舞动舞动尽情地收割着生命。
两个弓箭手倒下了被挡在他们身后的重甲步兵终于挤了过来。那个人一手持刀一手持盾。他用盾牌挡下了黑刀致命一击手中利刃毒蛇一样刺向旭子的腰部。旭子的身体在被利刃刺中之前歪了歪让过了毒蛇的信子。接着黑刀如有生命一般回旋过来将利刃主人的头颅扫上了半空中。
“噗!”血如喷泉般从没了头的脖颈中喷出来染红了整个天空。周围的人纷纷避让旭子挥动长刀追过去砍倒每一个站在自己身边的活物。他砍断一张弓和他的主人砍碎一根长矛和他的主人夺过一个盾牌用它挡住一把横刀接着他用盾牌砸碎了对手的鼻梁用黑刀切开了另一人的喉咙。
周围的兵器突然就散开了乱纷纷向远方散去。旭子迈步去追腿却被一个伤者死死抱住。他挥刀解决那个伤者再抬头周围已经没有了对手。几张熟悉的铠甲出现他的眼前同伴的呐喊声让他及时地收住了刀。是大隋朝的骁果弟兄们杀上来了将敌军弓箭手、重甲兵、轻甲兵赶羊一般赶进溃卒的队伍。
“将军大人受伤了!”一名校尉出惊呼冲上前欲搀扶李旭。却被旭子用血淋淋的弯刀将对方隔在了五步之外“少罗嗦带人粘上去别给他们喘息时间!”他大声命令。那名校尉吓得神色一凛立刻转身向前方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将军大人有令粘住他们粘住他们!”
李旭的亲兵也冲了过来将主将团团围在中间。看到了众人眼中的关切旭子笑了笑挥刀砍断了铠甲外的箭杆。唐公赠送的铠甲重是重了些但防护效果非常好。几根冷箭都被铠甲挡去了大部分力道剩下的部分已经不足以致命。
“弟兄们冲啊别让将军一个人把功劳全立了!”李孟尝带着第二攻击梯队大呼小叫地从旭子身边跑过。前方的山谷已经越来越宽宽得足以容纳下两个梯队协同攻击。旭子所带的第一梯队在刚才敌军的攒射中损失甚大接下来的进攻中李孟尝和他的部属当仁不让地成为了主力。
李旭带着剩余的三百多勇士继续前进又冲破了一个敌军的营垒后两个攻击梯队在相对宽阔的谷地上组成了一双平行的箭头。高句丽人也调集了更多的士兵冲了上来双方开始一寸寸地争夺战场。对于那些逃向本阵者督战队果断地执行了军法。失去勇气的人不敢再冲击自家营垒转身逃向乌骨河。河水浅处是个避难的好场所督战队没时间射杀他们隋军也腾不出手来到河里追杀俘虏。
毒烟已经完全散去了西沉的落日将最后一缕光透过山谷和人血一道染红河水染红沙滩染红一块块大大小小的岩石。每一块岩石周围都有人在疏死拼杀。仗打到这个地步骁果们已经完全忘记了恐惧。而退到目前位置高句丽人也不能再退。
再退就要退出乌骨谷。在开阔地上拦截三十万一心回家的大军这点高句丽兵马根本不够给人垫马蹄!
“攻上去攻上去后退者杀无赦!”乙支文兴声嘶力竭地喊。冲过大半个山谷来的敌军还不是很多把他们顶回去后自己一方就有可能拿回半条山谷。时间不容耽搁越耽搁杀过来的敌军越众。那些大隋骁果一个个都杀疯了根本不在乎双方众寡悬殊也不在乎个人生死。如果他们全部杀过山谷东段来乙支文兴不敢保证自己还有获胜的把握。
李孟尝砍翻一名不知来自哪个民族的渠帅没有割对方的人头径直扑向了下一个对手。他的亲兵也再顾不上替主将补敌人一刀提着盾牌舍命护住他的两肋。一个长矛手被他劈做了两半又一个被他砍掉了半截身子第二梯队的士卒以他为刀尖一寸寸向敌阵的深处狠刺。
他是从护粮军中被旭子硬拉到骁果营的到旭子麾下做校尉本不是他的初衷。当时刘弘基将军亲自找了他拜托他保护好李旭并在适当时机表达唐公的善意他才不得不来。而到了骁果营之后他却渐渐开始欣赏这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郎将。眼下把命送到这个鬼地方是不是有些亏李孟尝已经不再去想。肩膀上的任务到底如何完成也再构不成烦恼。他只记得李旭交代的任务向前冲向前冲不给敌人喘息机会冲垮他们冲垮他们直到夺下整个山谷。
周围的敌人越杀越多李孟尝觉得有些累了。在战斗的间隙他扭头快扫了一眼看见在自己不远处李旭的帅旗还在继续向前推进。“弟兄们杀啊!”他大声吼了一嗓子他再次抡起砍豁了的横刀狠狠地锯开了一名高句丽旅率的喉咙。
乙支文兴的群狼战术收到了一些成效冲在最前方的两支大隋兵马人数渐渐少了下去攻击力度也越来越弱。高句丽人、靺鞨猎户、契丹武士无数生活在辽东为了金钱和家园和战斗的部族勇士交替着围上去从隋军的外围撕下一块块血肉。每次他们中间也有无数生命跌倒在斜阳下永生不起。“告诉黑水部的契丹人砍翻那杆大旗我给他八万石粮食。告诉白岩部的靺鞨人杀了那个汉子我给他五十不五百头羊!”乙支文兴气急败坏指着李旭的战旗大喊。他不认为帅旗下的那个人一定是隋军主帅这不符合作战规则一军之主绝对不会自己充当先锋万一阵亡他就是对全军兵马的不负责任。但不管那个人是谁他的人头自己要定了自从他看见那面战旗此人已经带着他身后的一百多名弟兄笔直地向前推进了四十多步。每一步他们都要以十几个高句丽勇士的生命来垫脚。
红色的战旗下那名全身黑甲手持黑刀的高大汉子突然抬起了头向他这边看了一眼。乙支文兴的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了一阵寒意立刻闭上了嘴巴。那个黑甲汉子不是人那眼光分明来自一头受了伤的猛兽。下一刻乙支文兴摸了摸自己晕呼呼的脑袋再度举起了令旗。
他调动了自己身边最后一支精锐力量那是他的私兵轻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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