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女修展开了手上锦帛,只见五彩光霞之中漂浮着一件如云雾般轻薄飘逸的衣裙,上面缀满了如星辰般的各色宝石,端是华丽大气。
如果是以前的珞宇,他在心底一定会觉得好笑。因为这件衣服除了花哨好看之外,唯有一个最普通的防护阵法,属于他只用五分力就能打破的那种……
可是现在,他心底冒出的想法却是,这件衣服上有五彩霞光,而补天石也恰好是五彩的,所以沅一定喜欢,穿上也一定好看。
之前想给她留下点纪念品却手头“拮据”的挫败感浮上心头,早就决定吸取教训的珞宇立刻决定要将这件衣服买下来。
正要进店,那女修又展开了另一件法衣。纯白的衣衫上只有边缘和配饰泛着淡淡的青色,长裙下方几层裙摆相互层叠,才多出了几分年轻活泼的气息。
比起另外一件,这件法衣就太过素雅了,但是其中的防护阵法却比之前的那件更加高明,珞宇需要用出八成劲才能打破……而且其中还镶嵌了三个增加敏捷度的阵法,以及一个聚灵阵。
那名女修跟几名同行的姐妹不断表达着难以取舍的意思,而其他几人七嘴八舌地发表着意见,却没能让她做出决定,反而愈发纠结起来。
珞宇的想法更加简单这件法衣的功能更好,更适合沅那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小家伙。穿上这件衣服,就算她从山谷秘境中最高的山坡上滚下来,都不会伤到一根毫毛。
珞宇大步走进了店里,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一身行头。有了城门处被人鄙视的经历,珞宇不想重蹈覆辙,所以进门前便将得自查护法的最后一件法衣披在了身上。
“这两件都不错,我都要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和气生财()
珞宇丝毫不知道这一嗓子给那几名女修留下了怎样无礼的印象,就连那名快被自己催眠的侍者都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找来一名同事,将珞宇请进了一间内室。
招待珞宇的侍者酝酿了半天还是支支吾吾的,直到珞宇有些不耐烦地重复了两遍要求,他才为难道:“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店里的每一件商品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
“你是说没有了?”
“啊不不不……”侍者再次支支吾吾道:“那个……您要是对那两件法衣势在必得,那……我们得请您帮个忙,可千万别把我们卖了两件同样货物的事说出去,不然我们店的名声……”
珞宇顿时无语,敢情这人刚说过的“每一件商品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个幌子真的就只是个幌子而已……
在侍者期待的眼神里,珞宇无奈答道:“无所谓,我又不是这里人,买完就走,不会砸你们的招牌的。”
侍者露出了一丝惊喜,道了声“您稍等”,就一溜烟地消失在了门后。
珞宇以为侍者的惊喜是因为他的承诺,却不知对方实际上立刻钻进了楼下的一间密室,对着两个正在下棋饮酒的人毕恭毕敬道:“掌柜的,来了条鱼,还是条傻鱼,自己说自己是外面来的,要不要……”
侍者说着,就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下棋的二人一名青年一名老者,长得有七八成像,应该是对爷孙。
青年一听就来了兴,问道:“肥吗?”
侍者一愣,有些赧然,“不大清楚,听他的口气,应该不瘦。”
青年的鼻孔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正要说话,那老者就抢着道:“孙儿啊,肥不肥固然重要,但我们吞不吞得下才更紧要。”
之后他便转向侍者,“什么路数的?”
侍者的额头流下几滴冷汗,“呃……这个……”
“嘿,年轻人啊,做事就是这样浮躁,去探查清楚再来。”老者说着,就下了一颗棋子,吃掉他孙儿的一串棋子。
在不服气的嘟囔声和语重心长的说教声中,侍者退出密室,擦干头上的冷汗,捧着那两件珞宇指明所要的东西,回到了内室。
珞宇看过货物十分满意,又问那侍者是否还有更好的东西,样式不限。
看珞宇这完全没有询问价钱的意思,侍者心中默默回答了小掌柜的问题,“肥,绝对肥!而且还有点傻……”
但他知道自己还没得到老掌柜需要的答案,于是乖乖回到库房,挑选了几件品级更高的女装,拿给珞宇来看。
珞宇只觉得这些法衣各有千秋,为了不陷入外面那些女修犹豫不决的困境,他也懒得动脑子了,只是大手一挥,说他全要了!
“肥!不是一般的肥!”侍者心里乐开了花,但还是在忘乎所以之前想到了他的那一丝疑虑——珞宇真的有这么多钱吗?万一他只是傻傻的忘了问价钱怎么办?
于是他灵机一动,道:“客官见谅,您买的东西不少,恕小的多嘴……不知您是用我们氐城的货币,还是以物换物?我们店小,能消化的东西也少,若是以物换物的话,可能需要请大商行的朋友来帮忙了。”
珞宇恍然,诚实答道:“哦,我确实是要以物换物,而且我还有别的东西要买,那就麻烦你去请商行的人来帮忙吧。”
“是。”侍者答着,人却没走,而是贼溜溜地瞟着珞宇,“恕小的再多嘴一句,请问您要用什么东西交换呢?也好让我知道去请哪个商行前来更好。您别多心,有些物品只有在特定的商行才能换出好价钱,我这也是替您着想啊。”
珞宇确实没有多心,而是老实地在储物袋里翻翻捡捡,拿出了三枚通体血红的丹药,交给了侍者。
侍者见那犹如水晶般的外壳之下流淌着浓浓的血色,而那血色深处还有着一个左冲右突的黑色鬼脸,心里顿时一紧,脸色不自然地干笑一声,磕磕巴巴道:“客,客官稍等,我,我这就去请商行的人来。”
说罢,他就转身逃走。
临出门时,珞宇在后面又来了一句,“对了,顺便拿些男款的法衣,我自己用。”
侍者差点一头撞在门框上,回头连连陪笑说自己记住了,然后才彻底消失。
第一时刻跑进密室,侍者高声叫道:“魔……魔道的人,这是他准备用来付账的东西,小的眼拙,竟不认得这丹药。”
两位掌柜的对于侍者眼拙一事毫不意外,正准备指点一番,却在目光接触到那三枚丹药的时候直了起来……
一瞬间,那三枚丹药就跑到了老者的手中,捏了捏微微有些弹性的药丸,里面的鬼脸就仿佛收到了挑衅,忽然幻化出狰狞的模样冲向老者,竟差点撞碎丹药外面的水晶封层!
啪嗒一声,老者吓得脱手而出,那枚丹药在“愤怒”中砸在了桌面上,随后又抽风似的滚到了地上,还在地面上弹跳了很多下,才渐渐归于平静。
“请……请圣侪商行的主事过来!要柴主事!”老者的语气极不淡定。
青年看着老者的脸色收了棋盘,并趁其心不在焉的时候偷换了两颗棋子,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落在地上的那枚丹药拾起,连同另外两枚一起放置在了一个精心雕琢的锦盒中,耐心等待柴主事的到来。
不多时,大门一开,一阵豪爽的大笑传来,“我说陶兄,又有什么好买卖才想起我了?”
说话的人身宽体盘,一脸和气,一看就像个和气生财的商人。然而这两位东家却很清楚,这位可是个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主,他靠和气生过的财,可能还没有靠杀人越货得来的零头多。
若非珞宇拿出的丹药实在稀罕,他们一般也不愿和这位过多往来,因为每次“合作”,他们都得狠狠放几把血,才能喂饱这位撑得下大船的肚量。
就像闻到了臭味的苍蝇,柴主事的两颗小眼珠一进屋就直勾勾地盯住了桌面上的锦盒。只见他仿佛梦游一般走了过去,不断念叨着:“这是什么?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这味道……咦?”
仿佛无意识地伸手探向那只锦盒,就在他刚刚将盖子掀开了一条缝时,一只大手突然按在盒盖上,啪地一声将盖子盖紧!
柴主事好像刚被惊醒,赶紧收回魔爪,有些羞愧道:“咳咳,失态了,失态了。”
老陶掌柜顺势揭开盒盖,循循善诱道:“柴兄,看来你已经认出了这东西。你先别急,只要咱们合作完成这笔生意,这东西肯定是你的,只不过……”
两只老狐狸的目光交汇处似乎擦出了贪婪的火花,老陶掌柜继续道:“只不过我们吃不吃得下这笔生意还要老柴你来把关。”
柴主事老谋深算油滑无比,立刻就兴奋起来,“你是说他还没走?”
“拿出这三枚丹药的年轻人就在楼上,探查他背景的事就交给你了,这关系到这笔生意该怎么做,你懂的。”老陶掌柜给出了一个大有深意的眼神。
柴主事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圆滚的肚皮,和气笑道:“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第五百四十九章 深深理解()
“那就请柴兄好好鉴别一下这些丹药的出处。”老陶掌柜将锦盒向前一推,做出了一副无比信任对方的态度。
凌空取出一颗丹药,柴主事使其悬浮在其右眼之前。
只见他右眼瞳孔瞬间变得金黄,其中仿佛存在着许多细碎的反光断面,血色丹药的每个细节都被一一映射在了这些断面之中。
血色丹药旋转得极为缓慢,内部的鬼脸也安静老实,跟随着包裹它的血浆缓缓转动。
柴主事将丹药从各个方向看过三遍以后,才将这枚丹药放回盒中。
一老一少两位陶掌柜盯着他看个不停,明显是想从他的表现中预先读取出点什么。
可是柴主事城府深不见底,一丝情绪也没透露,只是依次将另外两枚丹药用同样的方法鉴别完毕,随后就摸着肚皮沉吟起来:“有点棘手啊……我需要亲自见过此人才能定论。”
小陶掌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语气中露出几分沮丧:“难道说这人身份不凡,不能下手?”
柴主事摇头。
“那前辈为何要说‘棘手’二字?”
柴主事还是摇头。
老陶掌柜注意到柴主事摸着肚皮的手指一直在有规律的轻轻敲动,便知道他也是在犹豫不决,于是便示意青年稍安勿躁。
仿佛自言自语般,柴主事低声说道:“这三枚丹药的成色和质地很好,不,不只是好,而且很标准!这是众圣殿出产的丹药,可是……为什么要把产地的痕迹抹去呢?”
老陶掌柜看到孙儿愈发迷糊的神情,轻声解释道:“一般大势力出产的丹药都带有一些特殊印记,主要是防止交易的时候有人以假充真。你之前不是也见过众圣殿出产的丹药吗?我还教过你简单的识别方法的。
“至于抹去产地痕迹嘛,别人都巴不得能够复制出这种印记,以此发上一笔横财。而抹掉印记的丹药若非行家检验,必然有损价值,这就有些令人想不通了……”
小陶掌柜渐生明悟之色,听到祖父最后一句疑问时,想也不想便道:“难道他也和我一样命苦,有个怕被儿孙惹祸上身爷爷,抹掉身上物品的出处就是为了不被人打上门来?”
两个老家伙齐齐怔住,尤其是柴主事,就在嘴里念叨着“莫非是他家长辈挪用了公物?”的同时,心里还在想着“原来老陶还为他家的不肖子孙留了这么个心眼儿……”
“挪用公物?”小陶掌柜有些意外。
柴主事打了个哈哈,“如果某个众圣殿的印记能代表那人身份的话,他就不用担心仇人找上门了……所以,我觉得还是他家长辈挪用了公物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的话中之意就是说,你陶家怕你出去惹着惹不起的人物是因为你家太弱,人家众圣殿里的大人物可不怕这个,他们不去找别人麻烦,别人都该烧高香了,怎会怕人打上门来?
所以,一个被自家长辈宠坏了的二世祖形象就轻盈地跃入了柴主事的脑海。
魔道中人从不标榜什么清廉如水,谁人没有趁过职位之便让自家晚辈沾过油水?几颗丹药又算得了什么?至于偷偷摸摸的吗?
若是一位众圣殿中的大人物需要为几颗丹药做遮掩,那只能说明这些丹药的后面一定牵扯着更大的利害关系,而这种利害关系是否应该是氐城的一名主事所在意的……
柴主事觉得心中愈发有数,只差亲自验证一下这个猜测。于是他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跟着那名侍者回到了珞宇所在的内室。
趁着侍者展示新拿来的法衣,柴主事的一双小眼珠忙着打量着珞宇。
看到其玄衣在更换坐姿时露出的血色内衬实际上是一片被禁锢的血海之后,他的心中就有了数。而等他发现珞宇腰间两条骨蛇交错衔尾的锁扣时,面色则是不由一肃。
刚刚得到了一个答案,柴主事的心底紧接着又冒出了下一个疑惑——如果珞宇真是他想象中的那种身份,如何看得上这里出售的法衣?就他身上穿的这件来说,怕不是能买下陶家的整个店铺?
好在珞宇立刻就为他解了惑。
悄悄瞄了一眼只被介绍了一句的柴主事,珞宇随意翻了翻侍者为他推荐的法衣,有些不自然地挑剔道:“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再换一些来。”
侍者虽然困惑于珞宇对他精心推荐商品的不满,但还是立刻去库房里换了一批货来。
可惜珞宇仍说不行,又不肯名言其中缘由。
侍者跑了三趟之后,不得不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柴主事。
柴主事耐心观察,感觉自己大概摸到了珞宇的心思,便保守提醒道:“你拿的这些法衣还比不上公子身上的一颗扣子,公子想要这些岂不是应有尽有,还用得着来你这买?”
侍者果然伶俐,当即恍然大悟,连连道歉之后又抱来了一堆风格完全不同的法衣。
看着这些法衣五花八门的类别,珞宇的眉头果然舒展开来。再也没有那碍眼的掺了水一般的血色,他很快就挑出了几件风格简素、阵法波动十分寻常的衣服。
自觉看出了珞宇的喜好,柴主事和侍者的眼神当即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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