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帝国法典,在国王代理人行政能力受到御前会议和帝国审理会大多数成员的质疑时,可以召开听证会,审议代理人的摄政权。鉴于御前会议的四位重臣都对此提出了强烈要求”
奥丁继续复述着对峙双方的对话:“啊呀,摄政太后打断了他。”
“这块骨头任谁都难以下咽——太后不能说,啊呀,我没有发布命令,但裁判所中的纸卷的确是我亲笔,谁来抓住偷纸卷的贼!这怎么看都像漏洞百出、毫不用心的谎言,对待来势汹汹的御前会议和各方贵胄,只会让她的处境更难堪。”
只见身穿红色锦缎的太后向前一步,就像一团点燃的火,向着与她对峙的艾利欧、尼古拉等人靠近。
不,她不是靠近咒骂她的御前首相和帝国**官,而是靠近了失去了三名要塞诸侯的辰星城内政大臣,马克…杜纳。
“杜纳大人的表情可像刻上去的——到现在还保持着笑脸呢,他心里一定诅咒这个婊*子赶紧从王座上滚下来,关进地牢里。我们看看太后蕾莉亚怎么说服他。”奥丁语调轻快地解说。
“可不是吗,这个人可是笑脸藏刀,指不定哪天他会边笑着边把匕首插进你的心脏里——他以前没少干过这事儿。太后可制服不了这只野兽,事实上她谁也制服不了。”埃文回答。
“那可不一定——”术士反驳:“你猜摄政太后对杜纳大人说了些什么?”
“我又没有法术,我的鸟儿可不会隔空传话,怎么猜?”埃文重新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袖。
“这招数可是跟丛林狼学的,你怎么会猜不到——太后蕾莉亚对内政大臣说,国王有宽容美德,可以减免辰星臣今年二十万金币的税收。”术士笑了起来。
埃文…霍尔目光灼灼:“杜纳大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不知道他的那张笑脸还能不能挂住。”
“的确。太后一句话就把他从联盟集团中孤立了,二十万金币可不是小数目。我们来提高赌注——十个金币,赌杜纳大人会屈服在金钱的力量下。”奥丁说罢,却没把赌资拿出来,实际上他也没有赌资。
“可惜了,杜纳大人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看来你要输了,术士。”埃文重新坐直。
“没有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另外,大人,冒昧向您提个建议——您可以不称呼我为术士,而叫我的名字奥丁,这会让人听起来舒服些。恕我直言,您一直刻意与我保持距离,并时刻带着某种优越感,这对坚实的盟友来说是不公平的。”奥丁毫不客气地指出。
“我倒是没留意一个称呼会为您带来困扰——奥丁,如果您认为有必要,我可以叫您的名字。”埃文用上了敬词,语带讽刺。
“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大人您让我看不出诚意来。我认为既然是合作,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彼此称呼——比如叫您埃文,开诚布公不好吗?”奥丁假装没看出财政大臣面不快,将目光重新聚焦在金宫门前。
“还是来看双方接下来的动作吧——你看,我说什么,摄政太后并不是你们认为那样头脑简单,她又走到尼古拉面前了。”
“她还能怎么做,用金钱贿赂**官吗?免去辰星的税收,王室已经穷得叮当响了,难道她还能变出几个子儿送给格鲁克家族吗?别忘记国王宴会当晚,她允许自己的儿子拿**官的声誉喂狮子呢!”埃文对此不屑。
“贿赂一定要用金钱吗?”奥丁反问。
“我们聪明的摄政太后说道,自昨夜起,黑熊堡、蓝石堡失去了继承人,依据法典领地将收归国家所有。现将两座要塞转让给白林城的继承人。”
第八十章 循例要下注()
“贝利这个鲁莽的家伙!”听罢奥丁所说,埃文再次站了起来。
“军事总参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用他厚实的肌肉对着摄政太后。”奥丁面不改色:“我们再加二十枚金币——总额一百,赌一下太后蕾莉亚是否能控制这场混乱。”
黑甲骑兵像一列冷金属般整齐站立在金宫大门前,与金碧辉煌的宫殿形成了鲜明对比。
毫无疑问,效忠于西耶里家族的雄狮军团,可以在一声令下,率先拘捕王太后,然后四周愤怒的贵族们会闯进国王的卧室,将那位七岁孩童绑起来,国家再次易主。
如果贝利下令的话。
“够吓人,这个女人的脸色像死人一样——她藏在裙摆下的双腿不会在发抖吧。”埃文手指的第一关节握了起来,试图掩饰他的紧张。
“要是让他们冲进去,帝国将会陷入混乱。您知道的,没有国君,没有执政者,让野兽隐藏的黑夜消失了,野心家们曝露在阳光下。深谷狼能抢到多少肉呢?”奥丁支起了下巴。
“很难说”埃文倒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还是看看一个女人到底能不能挡得住一队骑兵吧。”
只见摄政太后身穿红衣,削瘦的脸微微下陷,脸色发青。她碧绿的眼睛如蒙寒霜,死死看着提着长剑的黑甲骑兵——这次可不是木剑,而是铁刃。
她一步一步地向贝利…西耶里走去,红裙拖过了宫廷门口的地面,却没有侍从敢上前托起裙摆。
蕾莉亚走到弟弟艾利欧…帕顿面前,削瘦、苍白地手掠过他的腰间,拔出了他的配剑鹰鹫,十多斤重的长剑抽出剑刃,让御前首相晃了一下上身。
两人冷眼相对,蕾莉亚退后一步,将剑锋指向弟弟的喉咙。
艾利欧脸色愠怒,看起来想将姐姐扑倒。
而摄政太后却举着鹰鹫,掠过了御前首相的脖子,径直向贝利…西耶里走去。
代表了银鹰城的剑,贴上了军事总参的脖子,与雄狮军团一样静默。两股势力无声对峙,一股是孤独凌厉的王权,而另一股则是野心勃勃、充满分裂的地下暗流。
军事总参侧眼看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干笑了几声:“太后昨夜已屠杀了上百人,今日还要将我的脑袋斩下么?雄狮意志永在,没上过战场的女人也许不明白铁与火的味道,才敢如此要挟我。”
蕾莉亚面色冰冷,像雕琢出来一般,丝毫不被曾经的情人影响:“请你们先认清一个事实。昨夜一事,不可称为‘屠杀’,因为执行者是代表圣域的中央裁判所。”
“名单怎么会到了审判团手中,我将彻查清楚。”
“但是如果你们怀疑裁判所的公正性,那就是怀疑圣域和真神的意志。国王列庞…斯坦利是圣域受冕的国君,而我则是帝国圣司祭亲自任命的摄政者。也许昨夜的裁决只是警告——裁判所认定这些人意图颠覆政权。他们的下场,你们亲眼所见。”
蕾莉亚声如冷铁。
“任何妄图凌驾于王权、意图逆乱者,都将被送上死刑台——无论身处何职责、声称自己掌握何种势力,断头台将是他们的归宿,这是真神和圣域的旨意,世人无法违抗。”
奥丁复述完摄政太后的话,轻轻拍了拍手,笑道:“将了精彩的一军,永远不要低估女人的力量。”
埃文…霍尔脸色复杂,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有点失落。他重新坐在了软皮椅上,叹了口气,喝了一小口冰霜酒:“术士,不,奥丁,你说的,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结果。”
奥丁愉快地将最后一勺白松露收入腹中,又抿了一下金色佳酿,露出满意的笑容:“啊呀,大局已定,太后对曾经的情人说,在我面前跪下——气势上已经胜利了。”
只见贝利…西耶里略黑的脸上,眉毛扭成了一团,眼睛更像野兽一样鼓了出来——看得出他在努力控制心中的怒火。
如此僵持了很久,他依旧没有作声,然而垂下眼睑,后退数步,在摄政太后面前单膝下跪。这对一头雄狮来说是一种屈辱。
奥丁轻敲了一下桌子,银餐具和磁碟晃动的响声,把紧张观望的财政大臣吓了一跳。
“一百金币,我赢了。”
埃文…霍尔露出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一下口袋——当然不会随身装着一百金币。
“写个欠条就行,我可以随时在属于深谷城的任何产业里支取。用大人您的话来讲——可够我吃一辈子了!”
奥丁仿佛真心为财政大臣解围,说话又恢复了客气。
埃文当然不好意思跟一个乡巴佬计较,吃掉白松露、黑鱼子和冰霜酒的钱,这已经够付另一百金币了。
“可是,接下来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啊呀,不要太吝啬,您看,我真心实意为丛林狼效劳。我可是有一百种方法让从来摸不到实权边缘的霍尔家族手握大权呢!”奥丁打了个哈哈。
然而,埃文…霍尔却不敢像先前那样不以为然了。
“现在我们在这悬空的高架上——风一吹,就得腿下一颤。而现在无人噤声的金宫里,可像是快要喷发的火山呢,估摸着那百合石地板下,都能看见岩浆。整个帝国从宫廷到地方,无一不悬在一根细线上。”奥丁敲了敲桌子。
埃文可不愿意听这些话——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平民所说的是实话。
“那倒是说说看,我们的处境为什么会有危险。”
“秘密永远盖不住。接下来,王室和御前会议会分别彻查事件的真相。即便没有证据,他们也能从蛛丝马迹怀疑到大人您的身上。”
奥丁摊了摊手,很自然地将自己纳入了利益联盟:“过早曝露野心对深谷城没有好处。一击咬断敌人脖子,才是我们的行事风格。”
“你不是说风险很低吗?”埃文…霍尔有些气愤,现在这个平民把烂摊子踢回给他了。
“所以,只能用更大的风浪把这场骇人的惨剧卷进海底,届时所有人都没有闲暇追究事情的始作俑者了。前提是——尽快让王室倒台。”奥丁回答。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办?”作为生意人,埃文喜欢先看看别人的底牌。
“接下来,叛军会将星火一样,在全国各地点燃,城邦拒绝纳税,让本已困窘的王室更加举步维艰。”奥丁知道对方想探知自己的想法,便耐心地详细分析。
“所以——我们得干点儿什么,让帝国联军尽快出征,最好准备仓促、缺乏军饷、人心涣散,这会成为推倒王座的必要条件。当然,我能保证帕利瓦必定取胜,如若不能,也将重创帝**队。”
这是先前已经谈好的条件,尽管术士展现了让人震惊的玩弄权术的能力,埃文还是认为这一承诺是天荒夜谈。但丛林狼也不会没有后路,只要军队出征,深谷城就能割肉——南方蛮子的死活,谁会在乎呢!
“那你准备干点儿什么呢?”埃文…霍尔反问。
“首先,我得去见一见**师科莱利,好让我在圣域有更多的耳目。”奥丁说道,其实他隐瞒了要见的另一个人——国王的叔叔,阿瑟…斯坦利。
“然后,为我和弄臣们准备一部宫廷戏剧——内容是心怀不轨的朝臣们,和恶毒的王后,如何毒死一个国王。”
奥丁笑得十分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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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学霸对教授()
奥丁走在日落大道上,这是金宫辐射向神学院的道路。他披着灰斗篷,尽量避开人流。
有戴着兜帽的人撞了他一下,奥丁回头看去,只见此人神色紧张,揣紧了腰袋,眼神像刀片一样。
“火星燃起了。”灰袍术微微笑了一下。
接下来,几个行迹相似的人从他身边走过,每一个都像准备行凶的暴徒。
奥丁走到日落大道的尽头,只听见几声喊叫,一些贵族尖叫冲撞着,四散跑开——显然仲夏节屠杀为这些未见风浪的人带来了恐慌。
接着他听见了玻璃破碎、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些商铺被砸得稀烂,甚至有火苗从中窜出。有钱人和显贵们从房屋内奔逃而出。
从悬挂的徽章来看,大多数是王室和银鹰城的产业。
很快就有侍卫赶来,足有五六十人,与作乱者发生恶斗,一些暴徒被反绑着押送出来。
“雇佣兵,干净利落,表达不满的最好选择。”奥丁心想:“估计金宫内连谁指使都查不出来,如今简直烽烟四起。”
“人类社会真有趣——我只是轻轻推动了一下,日落帝国便到处是裂缝。不知道各大家族的显贵们,会否觉得屁股下在摇晃。”
在阴影下走了一阵,灰袍术士终于到达了帝都神学院。
神学院不允许平民进入——奥丁没有走正门,而是绕着围墙走了大半圈,轻轻一跃,便跳了进去。
这里四处都是林荫,高大树丛下,种植着一些稀奇灌木和花草,让人心绪宁静。大理石道路上,用秘银和珍贵矿粉,画满了法阵图案。
学院高大的建筑后,则是一些低矮石屋,装饰朴素雅致。奥丁在无人小径上转了一圈,敲了敲其中一扇木门。
“法阵三要素是什么?”门内传来一把厚重呆板的男声。
“材料,模型,精神力。”奥丁回答。
“为什么不说精确度和真神力量?”男声反问。
“精确度来源于对模型的理解,而真神力量虚无缥缈——我认为这说法有待商榷,不如自身的精神来得可靠。”奥丁解释。
“有趣,罗斯果然没骗我。”男声依旧刻板得像石磨:“进来。”
奥丁笑了一下,火焰从手中窜出,卷向木门。
神奇的是,木门并没有烧着,反而火卷成了一团漩涡,消失在门中央。
“你利用了我不少,所以我得看看你是否有价值。”男声说道:“如果你不能进来,我马上放出信鸽让裁判所的人将你逮捕。”
灰袍术士站在门外,依旧微笑:“教授,看看门的内侧。”
“啊,啊,啊!”门内传来了三声刻板的叫声。
接着,只见门洞中央,逐渐出现了一层焦黑。焦黑范围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些闪烁的红色光点,最后一道火柱从中喷射而出,木门应声而倒。
“你是怎么办到的!”声音没有起伏,但是语速明显加快。
顺着声音往内看,只见一位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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