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后调查来看,当时同业公会有预谋的用各种计划排除了那些被认为是会威胁组织对所有冒险者统治地位的那一小部分人。并且那些被他们通缉的人,也真的因为各种罪名而成为了帝国的通缉犯。
如果迪恩提供的这些消息以及个人推测都是真的,那么弗里克这一次行动的运气可能真的很好,钓上了一条知晓许多情报的大鱼。而就算是对方只是一个小角色,多少也能够获得一些有用的情报。
“喂!你们两个!”
没过多久,回到棚户区中通风报信的少年便带来了消息:“那个人让我告诉你们中那个冒险者一句‘以酒换酒,以剑交剑’,他说你如果是个合格的冒险者,那么一定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看来对方总算是愿意回应他们的邀请。
第三幕 仿佛恶劣梦境的后遗症(4)()
如果不是有人引导的话,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行动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迷失方向,陷入街头复杂的迷宫中吧。
在少年的带领下弗里克和迪恩穿过了脏兮兮的街道去往见面的地点,两旁建筑物的阴影中总能感觉到微妙的视线投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弗里克也只能假装出冷静的外表对所有人隐瞒了自己的紧张。
他们小心的走在简陋的棚户区之中,跟随着前方那个少年的指导行走在偏僻的小巷里,最终抵达了目的地。那是一栋毫不起眼的小木屋,门窗看上去都已经很久没有修复过,显得破破烂烂的。
只要靠肩那个建筑物,就能够闻到一股劣酒的味道从建筑物中飘出来,让人不由得想要避开那个方向。如果是只是有人饮用酒精饮料绝对不会留下这么浓厚的味道,现在这种状况显然是有人刻意在周围洒上了酒精。
这显然也是某种仪式,这些酒精的味道中混有魔力的气息,似乎也经过了某人刻意的调和并且均匀的浸透进了周围的土地中。具体效果是什暂时还明确,不过光是让人不想靠近就已经能满足施术者的要求了。
“斯科特,你可以回去了,你妹妹还在家里等你吃饭呢。”少年将两人带到小木屋门口之后,虚掩着的木门中便传出了某人说话的声音,“至于你们两位,既然是要来找我,那么就请进来吧。”
听到了对方让其先离开的声音之后,负责带路的少年便一溜烟的跑开,不一会就消失在棚户区的阴影中。而弗里克他们则推开门进入了木屋,在屋子里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个蜷缩在房间角落中的中年男人。
他灰白而衰朽的面容布满了沧桑,仿佛已经在荒野之中经过了长时间的颠沛流离,如今才好不容易在城市的一角找到了容身之处。弗里克只能用“干瘦”一词来形容他的身体,简直就像是从墓地里刚挖出来的干尸——但从那瘦削的身体上依然能感受到过去每天都加诸于其上的锻炼。
一种本能的感觉告诉弗里克,这个人身上有某种异常的存在,就与最近纠缠着他的后遗症有着同样的性质。在这个男人被阴影覆盖住的地方,那些难以被视线捕捉到的肢体仿佛扭曲为了他从未见过的生物。
他不由得向前踏了一步,于是那些潜藏在黑色中的部分也终于露出了些许轮廓。这人的面容就像是橡胶制成的面具一样覆盖在脑袋上,而那乱糟糟、油腻腻的头发则像是某种生物的残片一样蜷曲着。
而他露出衣服的那一部分身体,除了干瘦之外还有种微妙的异质感——尤其是他握在酒瓶子上的那只手,它已经变得残缺不全,只剩下两根手指还完整无趣,皮肤也好像被火烧过一样伤痕累累。
这副身躯实在不堪入目,但弗里克依然从几乎要让鼻子机能麻痹的酒臭味中分辨出了某种东西腐烂的味道。虽然在这破烂的棚户区中存在一个两个**物不奇怪,可弗里克却莫名的感觉腐烂的东西其实是这个老冒险者的身体。
丑陋而且异常,虽然相比起最近这段时间里时不时浮现在自己眼前的诡异景色好得多,但这个男人的存在都在散发着一种异常的感觉。看着用冰冷视线打量自己的男人,弗里克不禁好奇变成这副凄惨模样就要这么才能坚持着活下来。
于是他强忍住胃中翻腾的不适感,将对方呈现在视野中的扭曲模样排出脑海,转头看来迪恩一眼,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又开始出现幻觉了。然而似乎并非如此,显得异常的存在只有那个蜷缩着的男人,而不是这个世界。
他身上除了一件破旧肮脏的衣服之外,还缠着几圈脏兮兮的绷带,它们就和这个木屋中其他地方一样无论怎么看都充满了灰尘与污垢。关于医疗方面常识告诉弗里克,这种包扎非但无法治愈伤势,反倒可能会导致伤口进一步恶化——或许腐烂的味道便是从那厚厚的绷带下飘出来的。
而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回应迪恩的邀约,他的手边也摆着几瓶看起来不怎么样的酒,和他带来的比起来实在是天壤之别。至于准备作为下酒菜的东西,只是一些简单调味过的豆子和小鱼干罢了。
而他没有裹上绷带的手则扶着一把手半剑,被仔细打磨的剑锋还有着出众的锋利度,就算是外行人的弗里克也看得出,其品质比迪恩的斧头要好上太多。
恐怕,那把手半剑是这间屋子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算整个房间都破破烂烂的,也只剩下它还在散发着昔日的荣光。这个男人应该每天都还在保养着这把剑,就算以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使用了也没有停下来。
“所以,一个书士和一个冒险者——这还真是奇怪的组合——你们来找我这个已经是个废人的蠢货是为了什么?”他笨拙的伸出了手,像是想要做出一个欢迎的手势,然而却没有丝毫从角落里挪出来的迹象。
不,他恐怕不是不愿意从那个小角落里走出来,而是身体确实不便。或许这也是他之所以不愿意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原因之一,毕竟这么令人印象深刻的身体恐怕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人们注目的中心。
——当然,这“中心”完全是反面意义上的。
或许他在冒险者一行中也曾经是一个颇负盛名的前辈,然而如今只是一个蜷缩在城市角落中奄奄一息的残疾人而已。没有人知道他在北境遭遇了什么事情,但造成他身体变成这样的原因却多少可以看出来。
法术造成的后遗症或者是某种严重的诅咒,只有这种东西才会长时间的侵蚀**并且难以被治疗。与弗里克现在出现的“幻视”那种纯粹精神上的伤害相比,反映到躯体上的伤害其实更加危险。
一些冒险者就是在前往荒野或是古代遗迹的时候没有仔细防备,被那些区域暗藏的魔力影响了身体。这些人中运气较好的那一部分还勉强能够回到日常的生活中,但绝大多数还是死于这些无法缓解的伤害,成了后继者们的活教材。
弗里克默默的大量着这间屋子,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还能看到各种奇怪的东西。它们或许便是这位冒险者前辈还活跃砸这片土地时收集到手的战利品,不过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不过是些一些诡异的破旧物。
堆积在一起的奇怪手抄本、描绘着从未见过图案的装饰物、闪闪发亮的金属挂坠。。。。。。大量的奇怪物品让这间木屋的一角看起来仿佛杂货铺一般。这个数量的收集物,光是看着就让人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要怀疑它们是不是有奇怪的诅咒。
可是这个住在木屋中的老冒险者不知何时收集来了这么多东西,却让人不由得质疑是不是来自于不同渠道的赃物。他完全不知道对方的经历,可若这么多诡异的旧货全都有所价值,那么这里几乎就是一个贼窝了。
“艾瑞克霍思卡——格鲁曼拉普拉尔冒险队的其中一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负责解析陷阱并且加以拆除的专家吧。”抢在弗里克之前,站在门边的迪恩却突然道出了对方的身份。
但他不是注视着冒险者前辈的面庞,而是看着他手中的那把手半剑,看起来似乎是从那把剑的特质上才认出对方究竟是谁。似乎那把剑本身便已经具备拥有名讳的传奇,所以才能看到它就认出他的主人。
就算具备相应的知识,但弗里克终究是个外行,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认出相应的消息——但他对艾瑞克霍思卡这个名字也有印象。就像他的剑以及人在冒险者中成为了传说,其情报也存在于书士的记录之中。
记录中的艾瑞克霍思卡是一个身形瘦高的男性,是格鲁曼拉普拉尔冒险队种最有话语力的人之一。他挥舞着混入特殊金属的手半剑与魔物进行战斗,而面对复杂的陷阱时则会用精巧的工具加以破解。
然而到了最后——如果迪恩的推测是真实的前提下——他却沦落到了这座城市的角落里,往日的光荣也不再存在。或许相比起那些彻底消失在北地尽头同伴们,这却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了。
面对迪恩正面投出的直球,老冒险者却没有任何回应,他既不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单纯的保持着沉默。但弗里克还是注意到,当迪恩道出那些人的名字与身份的时候,他那衰朽的身躯还是不自然的颤动了一下。
可想而知,不论是迪恩还是弗里克都有许多的问题想要从他那里获得解答,但他看起来却不太愿意加以述说。可能就算不是全部,仅仅只是关于过往经历的只言片语可能就会侵扰他的精神,让他陷入痛苦中。
官方记载上,格鲁曼拉普拉尔的冒险队在北境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活着回到帝国的领土内。这毫无疑问意味着眼前的艾瑞克霍思卡是知晓他们下落的唯一一人,他就算舍弃了一切也没有舍弃活下去的**。
“你们想知道什么?”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第四幕 艾瑞克·霍思卡的供述(1)()
这份文件的主要内容为艾瑞克霍思卡口述,他可能是格鲁曼拉普拉尔冒险队残存于世的最后一人。以下内容由终北之门图书馆三级书士弗里克塞拉利昂记录,见证者为冒险者迪恩弗兰卡。
我们这个时代的人都很清楚,格鲁曼拉普拉尔冒险队前后一共前往了终北进行冒险七次,目的是北地那些神秘的没有被任何人深入考察过的地区。他们曾经从北方的土地上带回许多宝贵的资料,直到在那里遇难。
他们最后一次冒险从终北之门出发后不到四个月,帝国乃至全世界范围内的报纸都刊登了冒险队悲剧性的结局。同业公会之间与他们之间的联络因为未知原因被切断,而也没有按照计划进行补给。
直到数个月之后,前往调查他们行踪的人也只能在最后联络点附近地区找到冒险队中几个成员的遗体。在当时的主流报纸上很容易就能找到讲述冒险队如何遭遇自然灾害与凶猛魔物全军覆没的消息,冒险者的尸体暴露在北地寒风呼啸的荒原上早已残破不堪,只能通过一些零星的遗物证明他们的身份。
同业公会发布的编年史中还透露了两个细节:第一个是他们找到了应该是冒险队最后营地的地点,那里还残留着许多物品,但却没有任何冒险者留在那里;第二个则是包括格鲁曼拉普拉尔在内许多人的失踪,他们是这一冒险队中最主要的也是最有能力的成员,搜救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根据官方透露出的情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在这场被诅咒的冒险中没有一个人活着归来,甚至后续的搜救队也有数人丧生于北地。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却在终北之门的贫民窟中发现了恐怕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艾瑞克霍思卡。
我们尽力从他口中询问了关于冒险的经过,从这些谈话中我们可以推测,只有数人从北方活着回来,但他们不是疯了就是不久后突然去世。而艾瑞克霍思卡本人也将那次冒险行动称之为“最大的错误”,不仅让他的身体变成几乎腐烂的模样,还夺去了他生活中仅剩无几的希望。
以下的内容完全来自整理艾瑞克霍思卡的口述,但考虑到这个冒险者的主观意愿以及精神状态,其内容可能存在错误或者遗漏的地方,因此本记录仅作为参考资料加以记录,真实性等级为存疑。
以下开始记录正文:
如你所说,我就是艾瑞克霍思卡,曾经的格鲁曼拉普拉尔冒险队的其中一员,不过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快要腐烂的废物了。你们或许还记得我们冒险队一行取得的成就,然而我只能说那不过是一些噩梦罢了。
或许你们会对我描述的内容有所怀疑,但如果想要求证,那就只好请你们自己踏上北方尽头那多山的广阔荒原,深入人迹罕至的腹地,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看那些废弃已久,只剩下诅咒的古代遗迹。
至于我——我是说,我们——的回归其实是在社会上盛传冒险队遇难消息的一个月之前,理所当然当时还没有引起任何轰动。而我们也趁着这一个月的空档期,逃亡帝国境内不会成为风暴中心的地方。
事实上,我对此深感庆幸,毕竟我们中得以从那被诅咒的地方逃回的人中,绝大部分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而如果他们登上了情报交流的风口浪尖,很有可能也会像一些人那样沦为取笑的对象。
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我的意识因为那悲惨的遭遇受到了坏影响,所以才没办法判断出他们的好恶?
你当然不知道,在一个月乃至更后期发行的报纸在谈论到冒险团的消息时,他们只为博取眼球而对冒险者们的遭遇没有丝毫在意。就连后续派出的搜救队,他们其实也只是想找到我们最后的遗产。
同业公会以及那些所谓的名家表现出的同情少得可怜,他们表面上哀悼我们再也无法返回文明世界,但背地里却想着应该如何利用这些情报榨取出最后的利益,尤其是指引委员会的那些人,他们还想将我们调查的资料用作交易的砝码,对于遗族则只有一句简简单单的“我们很抱歉”而已。
好吧、好吧。。。。。。这些是我自己的抱怨,我这副身躯无论被谁看见都只会投以厌恶的眼光,我也不想让家人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