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克家族提出直接要雏鸟,是因为成年迅鸟的脾气暴躁,稍有不顺就会回头猛啄骑手,这对普通骑兵来说是致命的。想要驯服迅鸟必须从雏鸟开始,只有这样迅鸟才会对主人言听计从。这是布索传授的知识,知道的人并不多,但约克家族很清楚这一点。维克多可以想象,要不了八年,约克家族就会拥有一群迅鸟。
最终,西尔维娅表示约克家族不会插手咖啡的生意,维克多还是同意了这个不平等的条款。
约克家族放弃了咖啡生意,维克多是心存疑惑的,他不明白约克家族为什么会在咖啡问题上手软,所以他去问了西尔维娅,可美艳的伯爵夫人笑而不语,只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把他勾到了床上。
总的来说,这份协议是很不公平的供销协议,约克家族甚至没有明确表示会保护脆弱的维克多领。
但维克多知道,协议不平等是因为实力不平等。只要约克家族还没有自己的紫蔗资源,就会一直保护维克多领,如果有比约克家更强大势力觊觎维克多的紫蔗,就算在协议中注明了保护条款,也没有卵用。
不过维克多并不在乎,他真正想要依靠的是蔗糖,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份协议对他更有利。就像他没料到紫蔗酒会有战略价值一样,西尔维娅也没有料到维克多还有蔗糖这种东西。现在紫蔗酒的价值超过了蔗糖,他也已经拱手让出了,蔗糖反而就保住了。
“没有谁是算无遗策的。”维克多感叹道。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听到维克多终于开口说话了,莉莉娅开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维克多笑道,他无意解释。
莉莉娅虽然冰雪聪明,学东西的也很快,但要想成为自己的助手,还需要一点时间。想到这里,维克多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巴罗尔。
“你就是算计我的那个鬣狗头子?”
“大人,我是迫不得已,我没法抗拒治安官的命令。求大人饶命。”巴罗尔一边解释一边擦着头上的冷汗。
“别装了,你头上根本就没有汗,刚上马车的时候,你仔细看了马车的底座和车轮,瞳孔缩了一圈,上了马车后,你虽然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但你的心跳却很平稳,还很隐蔽地观察了车内的情况,我说的对不对?”维克多冷笑,两米之内,巴罗尔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
巴罗尔面色一白,涩声道:“维尔潘家的管事宣扬大人没有觉醒骑士天赋,却没想到大人是个骑士。”
“说说你真实身份吧。”维克多心中得意,却一副云淡风轻地样子。
巴罗尔再次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回可是真的冷汗。
“男爵大人,我是格里斯家族从小培养的密探,以前为格里斯公爵效力,后来公爵被绞死了,我就逃到了黑堡镇,成了一个鬣狗头子。”
“你为什么主动跟随我的手下回来?”巴罗尔不但制止了一个大麻烦,还主动配合夏克,这是维克多最好奇的地方。
巴罗尔抬头瞥了一眼维克多,又低头说道:“我认为大人可能会用到我,而我也想在大人手下混口饭吃。”
既然维克多没有提到圣武士和死士的事情,巴罗尔也不会主动提起。
维克多淡淡一笑,他说:“在我小的时候,见到一个地鼠洞,我好奇地鼠是什么样子的,就叫仆人往里灌水,当地鼠跑出来的时候,我又命仆人把地鼠踩死。莉莉娅,你说地鼠会以为我需要它吗?”
莉莉娅眨了眨了眼睛,她有些弄不懂维克多的意思,所以老实地说道:“大人,我一般会让老哈姆把它烤了。”
维克多顿时一脑门子黑线。
好在巴罗尔还算知情识趣,他沉声说道:“大人,那是因为您发觉地鼠对您没有用。”
“有用?你就是这么教猴子的,你还教猴子要认命,讽刺的是你自己却在逃命。”
巴罗尔干笑道:“大人,那只是培养手下的一个手段。是人就会怕死,密探也是人,面对拷打也会投降,只有确实没活路的情况下才会自杀,只求少受点罪。”
“说得还算诚恳。”维克多点了点头。
巴罗尔是在隐晦的告诉维克多,他对格里斯家并无效死之心,他只想到维克多麾下效力。如果他要是和维克多大谈忠诚无畏,那才是找死。
维克多现在最大的隐患就是隐藏在暗处的凶手,他完全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但是能动用巫师做杀手,这个凶手的势力一定非常惊人。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索菲娅侯爵的嫌疑最大,可能性却很小。所以,维克多旁敲侧击地向西尔维娅了解,是不是索菲娅托她照顾自己,西尔维娅对此避而不谈,她只是告诉维克多不要对索菲娅抱有幻想,显然伯爵夫人是想让维克多放弃索菲娅转而加入约克家族的阵营,但她肯定对维克多被刺杀一事豪不知情,否则她一定会用这件事情让维克多乖乖就范。
从一些细节上看,维克多更倾向于索菲娅是在试图保护小男爵,花费了重金安排他来人马丘陵避难。
如果事实真如维克多猜测的这样,这肯定是最糟糕的结果。
索菲娅的势力有多大,维克多其实并不清楚,但绝对深不见底,她太富有了。记忆中,侯爵府邸里维克多认识的骑士就有四个,这四个骑士都是常驻侯爵府的。索菲娅名下还有四个商会,常年在各国之间贸易,从事贸易的商队也有骑士的保护。如果连索菲娅都保护不了小男爵的话,那这个凶手的势力到底有多强。
不过,索菲娅把小男爵送到人马丘陵,说明她认为只要让小男爵离开自己的身边就会安全,不派遣骑士保护小男爵,更像是一种流放,这个姿态很有可能是做给凶手看的。同时,又偷偷地拜托西尔维娅照顾一下自己的小男宠,但她没有告诉西尔维娅实情,她得罪不起的势力,一定是个大麻烦。
维克多很焦灼,他用X…3仔细梳理了全部的记忆,也没有发现小男爵到底得罪了谁?又或者发现了什么秘密?目前只能确定索菲娅肯定知道全部的事情,而维克多只要回到女侯爵的身边也一定会完蛋。
不管你是谁,只要我查出来,我一定让你死!维克多暗下决心。
巴罗尔却被维克多冰冷摄人的眼神吓个半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此时的冷汗真是漱漱而下。
“巴罗尔,你告诉我,家族暗子是怎么培养的?”维克多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向老密探问道。
“大人,暗子不需培养,只需要投资,他们可能是个恶棍,可能是个清洁工,也可能是个商人,大多数暗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暗子。我们投资他们,和他们拉关系,观察他们的举动,就可以得到许多情报。比如,为贵族赶车的马夫,观察他的生活规律,就能知道贵族的活动规律。”巴罗尔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们不是从小培养的吗?”维克多有些惊讶,没想到暗子居然都是普通人。
“大人,密探才是家族从小培养的,密探更像蜘蛛,不停的织网,暗子就是我们的网,情报就是我们的猎物。”
“每一个密探都有自己的领域,擅长经商的密探,他的网多数都是商人和小贩,他从交易中分析情报。像我从小就被培养成恶棍,我擅长在鬣狗中厮混,那些恶棍,流莺,小老板都可能不知不觉地成为我的暗子。”
“那你现在还有网吗?”维克多好奇地问道。
“大人,密探的身份多变,一个身份暴露了,网就没有了,所以密探精通化妆和寻找替身。这一次我假死脱身,就是我在迁徙的途中找了一个身材年龄和我相当的自由民,我暗中观察他的动作,身上的特征,模仿他的声音,用化妆术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容貌变得和他差不多,最后,我把追杀我的人引到了他的住处,这才让他成了我的替死鬼。”
“你真是卑鄙!”莉莉娅怒叱道。
巴罗尔没有辩解,只是苦笑,他从小就是这么被训练的。
“确实很卑鄙。”维克多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以示自己和她站在一个壕沟里,可惜他也必须培养这些卑鄙的密探。
“巴罗尔,给你个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维克多接着说:“我的领民当中也有其他家族的暗子,或者密探,我要你把他们挖出来。能做到吗?”
巴罗尔低声说:“大人,您要士兵打仗,需要给他们武器。您要农夫耕地,需要给他们农具。”
“你需要什么?”维克多不耐烦地问道。
“我需要时间。”巴罗尔咬咬牙说道,他更想要人手,但他不敢提,他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需要多久?”维克多可不会让他打马虎眼。
“大人,我还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但是您放心,我一定能查出来,密探收集情报不会暴露,但只要向外传递情报,肯定会露出破绽,我很熟悉传递情报的各种手段。”巴罗尔连忙保证道。
“我期待你的表现,查出来的结果,暗中告诉我就行。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当巴罗尔走出了马车,莉莉娅向维克多问道:“维克多,这个家伙能信任吗?”
“不能信任,但我要把他的手段都掏出来。”
第80章 发酵()
黑河是金水河的一条支流,因流经黑堡而得名,它贯穿了整个维克多领。黑河最深的地方不过2米,河水清澈见底,在维克多领的低洼处形成了三个湖泊,其中最大的就是平湖。
平湖村就是建在平湖湖畔,村寨一面靠湖,三面都是肥沃的平地,平湖村的村民在此开垦出了5000多亩的耕地。
午后,二十几个平湖村的村民,在十来个名民兵的陪同下,正在采集紫蔗。
吉姆挥舞着手中的镰刀,飞快地收割着眼前的紫蔗,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脸颊向下滴落,胳膊又酸又涨,他却毫无休息的意思。吉姆只想着早点干完,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虽然这里离平湖村不到10公里。
农夫们沉默着,只有镰刀收割紫蔗的沙沙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和吉姆一样,拼命地干着自己的活,紧张地就像是在偷别人的庄稼。
吉姆他们确实是在偷,因为维克多宣布过,无论是自由民还是领民,未经允许不得收割领地的紫蔗,否则视为盗窃领主的财产。但,这不是他们紧张的原因。
“动作再快点!马上就可以走了!”身材魁梧的民兵队长低喝着,警惕地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焦虑。
没有人回答,沙沙声却变得更加急促。吉姆也加快了挥舞镰刀的速度,想到马上就可以离开了,他很庆幸今天没有遇到那只可怕的野兽。
二十多天前,有十几个山民陆陆续续地来投靠平湖村,他们告诉村民,这片领地中出现了一只恐怖地凶暴狼。开始的时候村民们并不相信,但山民们绘声绘色地描述,让大家开始半信半疑,就在十几天后,终于有村民目睹山民口中的凶暴狼。
接下来的几天,外出劳作的村民频繁得看见那只体型庞大的凶暴野兽。民兵队长拜尔组织了一支捕猎小队,试图围剿这头野兽,可是捕猎行动失败了,还折损了一个民兵。
随后的情况变得愈发糟糕,那只凶暴狼似乎被激怒了,它开始主动袭击外出劳作的村民,而且有迹象表明,它似乎已经平湖村附近筑巢了。
海曼端着一把上了铉的十字弓,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动静,作为这次收割紫蔗的负责人,他的压力很大。自从周边出现凶暴狼以来,村民们已经不敢远离平湖村了,好在平湖村周围都是开垦过的耕地,视野开阔,相对还算安全,那头野兽也从没有出现在空旷的耕地上。
可拜尔非要组织村民到几公里以外的地方收割紫蔗,而那头野兽就潜伏在密密麻麻的紫蔗林中,对于侵犯它领地的人类,它毫不嘴软,先后已经好几个人死伤在了它的利齿下了。村民们拒绝去紫蔗林,拜尔却通过抽签的方法强制要求村民收割紫蔗,不听话的人就会被赶出平湖村。
很多人不能理解拜尔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海曼知道。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几辆马车趁着夜色,把那些紫蔗渣子悄悄地运走,同时留下一些物资。海曼手中的十字弓就是这么来的。这种交易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海曼不确定对方是谁,但他猜测是东部营地的那些人,现在整个领地只有他们才敢无视领主的权威。
“希望今天不会有事。”
海曼将沉重的十字弓换到了左手,锋利的弩矢指着天空。为了保证安全,他们换了一片更远的紫蔗林进行采集。
吉姆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他腰酸的厉害,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吉姆用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又揉了揉被汗水腌渍的眼睛,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了起来,接着吉姆就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怪狼正死死地盯着他。吉姆全身僵硬,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与野兽对视着,然而他的异状还是引起了同伴的注意。
“吉姆?”一个村民向吉姆颤声询问着。
村民的声音不大,可还是把因为恐惧而魇住的吉姆惊醒,吉姆刚要发出一声惨叫,一阵恶风将他带倒在地上,他晕了过去。
巨狼从紫蔗林中蹿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它却径直扑向了手持十字弓的海曼。
场中响起了一声惨叫,不是吉姆,而是海曼。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被巨狼扑翻在地,脖子也被死死地咬住,鲜血从巨狼的利齿下喷射而出,随着巨狼的一个撕扯动作,惨叫声戛然而止,海曼的脑袋被扯了下来。
民兵们被这恐怖的一幕震住了,而巨狼又扑向最近的一个民兵。
生死关头,这个民兵激发出自己的潜力与勇气,他横起手中的长矛挡住了致命的狼吻,却挡不住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都被野兽拖倒在地上,长矛被巨狼一口咬断,眼见血盆大口迎面而来,民兵抬起胳膊试图保护自己脖子,并凄声呼救。
“救我!救我!”
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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