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孙悟空- 第93部分

　　　　玄奘看得心酸，忍不住眼中流泪，众僧戴着枷锁，将玄奘引入正殿。

　　　　玄奘向佛祖圣像礼拜三匝，起身后才见，一角的檐柱上还锁着六七个小和尚哩。

　　　　心中抑郁，玄奘急唤悟空进来，悟空看后，使个解锁法儿，吹口仙气，将小和尚连同一起来的十几个和尚身上的镣枷全下了。

　　　　终日全副枷链锁着，白日里受罪，入夜更难眠，一下得了轻松，和尚们对悟空千恩万谢。

　　　　听和尚们七嘴八舌的述说苦楚，玄奘心中越发不忍，问道：“有何冤屈，诸位可一一道来，你等眼前这位乃是花果山美猴王孙悟空，最是嫉恶如仇，定能为你等主持公道。”

　　　　众僧人跪道：“美猴王孙老爷在上，受我等一拜！。。。猴王不知，此地祭赛国虽是西域大邦，年年有四夷朝贡，所赖的，乃是本寺宝塔上的舍利子，自有了舍利，这宝塔，日有祥云笼罩，夜有霞光远照，曾有人万里之外见过宝塔宝光。”

　　　　见同伴说起后满眼回忆，身旁着急伸冤的和尚接口道：“只因数千里方圆的凡人无不瞻仰，周遭之邦国，南，月陀国；北，石城国；东，西梁国；西，本钵国；邻邦皆以为我朝有佛门护佑，更不敢进犯，反是为求我朝不挥军讨伐，年年进贡美玉明珠娇妃骏马等物，不曾想，数月之前，夜半子时之间，忽下一场血雨，更只笼罩本寺，污了宝塔，我等皆听到一个声音喝道：‘吾乃九头魔君，听闻金光寺有佛门舍利，特来取走！告知汝等，吾去也！’这一声之后再无动静。”

　　　　这僧人说着一脸惊惧，叹口气继续道：“也是那血雨惊人，那言语又十分可怖，更不敢有人外出查看，及至次日天明上塔，哪里还有至宝舍利踪影？我家佛宝就此不见，更不知这九头魔君是何来历，居住哪里？连个靶向也无。”

　　　　叹了口气，这僧人又悲愤的说道：“若只如此倒也罢了，哪知祸从天降，还不待本寺上报朝堂，不知国王陛下从哪得了声讯，差锦衣校尉将全寺僧人索拿，说是勾结妖魔贪墨佛宝，天可见怜！本寺僧人连那九头魔君是何来历，长何模样也不知晓，素未蒙面又怎说的上勾结？虽有无数僧人供出那九头魔君与他那番话，上至陛下连带审案官员，更无人肯信，又说本寺僧人捏造出个所谓的魔君，意在独享国宝，严刑拷打一日甚于一日。”

　　　　说着指指地上的重枷索链脚镣等物，恨道：“自佛宝失窃国王差人来拿，这些物事更未片刻离身，每日审问拷打一番，本寺乃敕建护国寺，举国香火最盛，三代僧人有五百余众，只这三两月时日，师祖师父两代僧人受不过刑，尽数坐化了，贫僧这同代师兄弟，也三停去了两停，全寺上下不足百人，只这几十口相依为命，苟且偷生一般度日，诸位见时，却是我等在街头募化乞斋，自传出僧人为贼私藏国宝的消息，再无信徒入寺奉香火，沿街募化也难，今日更未有些许米食果腹，大师与诸位老爷远来，原该好生伺候，可惜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物受用，诸位勿怪。”

　　　　玄奘听毕，一言不发的出了大殿，在天井院里看着那宝塔发呆，良久，察觉悟空在身旁，一个不忍，眼泪横流，恨道：“这九头魔君着实可恶，只因他为贼，至令四百余僧众惨死！悟空，贫僧少有事求你，今日为这许多同门僧人，贫僧求你一次，寻出这九头魔君的出处，追回佛宝，为僧人们洗脱冤屈。”

　　　　悟空冷笑道：“找出这九头魔君不难，这国王行事，在老孙看来也不妥当，寻回佛宝之后，大师可不要阻拦老孙才好。”

　　　　玄奘点头应道：“只要能寻回佛宝，任你如何行事，贫僧不阻你就是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奔波儿灞霸波尔奔（）　
玄奘打定主意明日一早去宫中面圣，为和尚们求情开脱。

　　　　和尚们募化艰难，兼且被悟空开了锁具，玄奘更不敢让他等抛头露面，免得横生事端，眼见日已西斜，嘱咐众僧一声，带上沙僧，两人沿街化斋去了。

　　　　悟空教集齐带枷的僧人，挨个为其开锁，众僧无不称谢。

　　　　玄奘惦记着面带菜色身形个个干瘦，更兼遍体鞭痕烙印的和尚们，至诚化斋，加之他样貌不凡，得道高僧模样，沿街商铺民居多欣然与之，更有那小媳妇儿，还面色羞红的多盛上一两勺儿，把一家的伙食全打给唐僧的也有几个。

　　　　玄奘老沙各持钵盂，化满钵盂即送回，往返无数次，直至日落西山，直让全寺僧人尽数吃饱这才罢休。

　　　　期间老猪见化来斋饭，上来想要生抢，被玄奘训斥，加之老沙要动手，这才罢休，气的不甘的哼哼，他这相貌更无化斋的本事，寻个安身处睡去了。

　　　　饭毕，数月来第一次吃饱喝足的众僧分外满足，对玄奘等人是千恩万谢，更将玄奘请入方丈禅室内安歇。

　　　　虽是天晚，玄奘见了金光寺僧人所受苦楚，又哪有睡意，叫上悟空，又着还未睡的僧人寻了把扫帚，却是要去扫塔。

　　　　两人行至塔下，却见着八戒正在塔下观望哩。

　　　　八戒见两人来，一愣之后问道：“猴哥，你们来此作甚？”

　　　　玄奘苦笑道：“这金光寺僧人受难，贫僧见了，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意，寻思着，众僧诸般苦楚尽是这宝塔舍利所累，宝塔立于世间，更无错处，不免有些蒙尘，贫僧要扫除污秽，以待悟空将舍利寻来，再安置其上，重现宝光！是悟空怕这塔受污秽洗礼，恐生恶物，执意要陪贫僧同来，又兼这塔门还需悟空才有本事打开，是以同来，八戒，你不是早去睡了？为何又半夜至此？”

　　　　八戒一听恍然，转而气道：“还不是因大师和沙悟净两个，老猪要些许斋饭也不给，这空腹睡觉，肚皮如同打鼓，老猪又哪能睡着？出来要寻些吃食，好果腹安睡，这细嗅一番，循着菜香寻来，就到了这荒塔下，正想进去一探究竟哩，就看到大师了。”

　　　　玄奘奇道：“听寺中僧众所说，自舍利失窃，这宝塔除了官府差人上去搜索，向来锁紧门户，钥匙也在官府手中，更无人上去，你闻到菜香？莫不是饿的慌以致迷幻？是贫僧心急本寺僧人，明日为你多募化一些就是了。”

　　　　八戒听得欣喜，喜道：“老猪这般煎熬，须是管饱才好。”

　　　　玄奘点头应道：“管饱！管饱！待贫僧入朝面圣归来，就去募化。”

　　　　八戒倍觉欣喜，酬谢几句，却又奇道：“老猪这一身能耐，别的且不说，这嗅觉还是蛮灵的，却是越饿越灵，更不会闻错！却不奇哉怪哉？”

　　　　悟空笑道：“有何奇怪的，塔里有妖精呗！”

　　　　一说妖精，玄奘老猪齐齐惊惧，看向悟空。

　　　　悟空嘱咐道：“八戒，你护好玄奘大师，待老孙上塔先探个究竟。”

　　　　听到不需自己跟随，更不用面对妖精，八戒大喜道：“猴哥速去！速去！只管出手降妖，大师自有老猪照看！”

　　　　说着祭出九齿钉钯，一副随时拼命的样子。

　　　　悟空驾起云来，一路上了塔顶，借着那塔顶的小窗，只见真个有两个妖怪在塔上对饮哩。

　　　　一盏气死油灯，却是这塔上尖下拙，加之灯下黑，是以并未发现，悟空也不禁感叹，这塔高十三层，足足十余丈高，加之上空风大，就是如此，老猪还能循着味儿寻来，这鼻子是有多灵啊！

　　　　心中感叹片刻，悟空收了心神，寻着塔顶正门，漫步入内。

　　　　几盘时令小菜，一盘肥肠，一盆酱猪蹄，一大坛酒。

　　　　两个妖精相对而坐，正推杯换盏间，猛然觉得有异，两个妖精四只大眼齐齐望向悟空，两双醉眼看清悟空相貌打扮，先是一惊，酒醒了大半，紧跟着就是狂喜，齐齐磕头道：“小的乱石山碧波潭龙王座下奔波儿灞（霸波儿奔），拜见美猴王孙大王老爷！”

　　　　两个小妖见了自己，不想着逃跑，反是这般礼敬，悟空听后微微一愣，问道：“你两个认识老孙？”

　　　　奔波儿灞回道：“回孙老爷的话，龙王爷爷，公主殿下，驸马爷爷三位的旨令，着小的在此等候孙老爷，说孙老爷早晚路过此处，九成是会上塔，着小的们在此引路。”

　　　　悟空听后，暗道：这又是杏仙那般做法，着丹霞子在荆棘岭石碣那守株待兔，杏仙也就罢了，又并未为恶，这九头虫盗了佛宝还敢相请，这却是何意？

　　　　悟空问道：“你两个来此有多久了？”

　　　　奔波儿灞回道：“已然两月有余，不敢隐瞒孙老爷，我等在此每日畅饮，龙王爷爷赏赐的金银，只用了小半，吩咐我等款待孙老爷的那许多银两，小的们分毫未动，如今终见孙老爷尊颜，真是喜从天降，这酒菜已残，不如先着霸波尔奔伺候孙老爷，小的速去置备酒菜，权做为孙老爷接风洗尘，明日再为大王爷爷引路？”

　　　　悟空随手自身后拔一根毫毛，不动声色的变作蚊虫叮伏在奔波儿灞身上，应道：“这塔上也不是喝酒的地方，今日老孙一行四人水米未进，正好借花献佛招待玄奘大师，你且去吧，老孙在寺内方丈禅室等你。”

　　　　说着转身出了塔，纵身跃下，四下打量，早不见了玄奘老猪踪影。

　　　　霸波尔奔随后使风落下，亦步亦趋的跟在悟空身后。

　　　　步回方丈禅室，果见玄奘老猪在哩，这片刻功夫，老猪更是叫来悟净一同守护。

　　　　见悟空回来，身后更跟着一个嘴巴奇大无比，样貌古怪刁钻的妖精，三人不明所以，玄奘指着悟空身后，急道：“悟空！妖精！妖精！！”

　　　　悟空苦笑道：“老孙知道，只是老孙上塔后，他两个礼敬有加，这大半夜的，另一个更是去张罗饭菜了，对方以礼相待，老孙也不好做他想，且待饭菜来后再说。”

　　　　一听饭菜，‘咕噜咕噜！’作响，却是八戒腹中打鼓，八戒欣喜道：“猴哥说的对！若有饭菜招呼，定然不是歹人！又有我等三个在侧，大师安心就是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山不在高（）　
有毫毛附在那奔波儿灞身上，悟空也不虞他跑了，稍一感应，那鱼精果在城内逗留，并未离去，遂安心说话。

　　　　玄奘见了妖精，惊恐片刻，随即大喜过望，问道：“你这妖精，贫僧且问你，金光寺塔上的佛宝舍利可是你等盗去的？”

　　　　在此等候两月有余，霸波儿奔深知悟空是龙王爷的贵客，对玄奘的问话，虽然心中恼怒，更不敢发作，客气的辩道：“这位大师说这话就不对了！俗话说财不露白，这祭赛国将宝物高置塔上张扬，如此做法与抛诸金银于外有何两样？我家龙王爷和驸马爷爷能取走，是我碧波潭的能耐，要怪就怪这国王和寺中方丈，反是污我家盗的，如此却是何道理？”

　　　　“强词夺理！！！”玄奘狂怒道：“那舍利确实是在宝塔上被取走的吧？即是他人之物，不告而取之，行的却不是下贱贼道？更不要说有四百余位僧人因此惨死了！如此滔天祸事，你还自觉无错？端是猖狂！！”

　　　　霸波儿奔大怒，气道：“我家驸马爷爷取舍利时，已告知本寺僧人，是九头魔君取的！俺也来此两月有余，多听过和尚们的议论之声，这皇帝无能，不敢寻我家所在不说，更无德，不但不信和尚之言，反污僧人监守自盗，如此无耻至极的行径，以致四百余僧人惨死他手，你这和尚好不讲理！不去寻那无能无德无耻的皇帝的晦气，反是一张血口，脏水尽泼我家！当着猴王爷爷的面，俺再猖狂，也不及你万一！”

　　　　玄奘听后怒气更甚，恨道：“俗话说有因才有果，你家盗宝是因，陛下虽误杀了不少僧人，却也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要说错，你家必占大头！”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霸波儿奔狂笑道：“哈哈哈哈！世人愚昧莫过于此！所谓人间帝王，多是靠着阴谋诡计上位，或赖祖上萌阴登基，除那东土大唐是受命于天，这世间所谓君王，又有几个有贤君之风？就凭身在其位，就能拿他人性命随意处置？杀死四百余人一句误杀了事？就是俺们妖族，只要是开明的大王，手下小妖若无大错，杖刑几下涨涨记性就好，屡教不改者才逐走，闯下滔天大祸有背道义冒犯天道的才处以极刑，将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挂在嘴边的，要么是想借表忠心上位的狗奴才，要么是愚昧至极的蠢人！看来你这和尚两样都沾边哩！”

　　　　玄奘恨得咬牙切齿，更是怒气冲冠，满腹恨意憋得满脸通红，手臂扬起，颤抖着指着霸波儿奔，喝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心必异！！！贫僧不和你争竞！悟空，还不将这恶毒的妖怪拿下！”

　　　　悟空早惊诧这霸波儿奔这般有见地，申辩起来更是理直气壮句句在理，早就心中惊异了，听了玄奘话语，双手抱胸，含笑道：“非是老孙不想帮你！论起来，老孙也是你所说的异族哩。”

　　　　说罢停顿片刻，又冷笑道：“况且老孙以为，这世间拿个鸡毛当令箭祸害他人的畜生多了去了，这霸波儿奔说的话，在理！”

　　　　悟空这番话出口，老沙八戒同时一愣，八戒更是投身猪胎，听闻这句异族，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见悟空不帮自己，玄奘正要着悟净悟能两个出手，一见两人神情，心知自己失口说错话了，急道：“贫僧方才也是心急，那非我族类之言，也不是说八戒和悟空两个，妖精就在眼前，你两个还不出手降了，成就一番功果？”

　　　　老沙平静道：“老沙认同猴哥所说。”

　　　　八戒也道：“大师也知老猪懒散惯了，这降妖之事，还是猴哥出手为佳！若猴哥都不认为这位是妖精，老猪出头干嘛？凭白惹下祸事哩！”

　　　　事有不谐，玄奘心中怒气更甚，将房中的一人三妖扫视一眼，含怒步出，‘哐！’的一声关上房门，自去了。

　　　　老沙终究是怕玄奘去远了出了意外，跟出门外缀在身后，见玄奘执了扫帚奔着舍利宝塔的方向去了，转身回屋告知悟空。

　　　　悟空使那缩地术，两步到得塔下，开了门上黄铜大锁，将塔顶油灯拿下放在门口，又拔一根毫毛变作蚊虫，权做眼线照应玄奘安全，随即回了方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