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后,跟着一堆看热闹的少年。
洛清吟见到这阵仗,不怒反笑。
很好,做戏的来了……
钱其多是武者六阶,钱其广和钱其易都是武者五阶。
在权贵多如狗,武师满地走的璃京,他们不算什么。但在偏远的璃京郊外,他们却是难得的强者。
今天,胖子哭着跑回去告状,钱其多看到他身上一道道的青痕,心中大怒,心中恨不得立刻把洛清吟挫骨扬灰,便纠集叔伯兄弟,一起过来闹事。
为了把事情做绝,他们把胖子伪装成重大伤残。
胖子躺在担架上,像坐轿子一样得意,恶人先告状,“爹,就是傻女把我打进水塘里的!”
洛清吟的眼底浮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堂堂武者二阶,打不过一个痴傻废材,还有脸装伤,还有脸带着家长到别人家里告状,有多无耻才能做得出来!
她也不急着下去,既然方虎去寻找武馆馆长,那么,她就等武馆馆长到来再出现。
“傻女在哪儿?”
“她刚才还在这里的。”
胖子发现没了洛清吟的踪迹,便指使看热闹的少年,“去把傻女找出来。”
他对这群少年也是痛恨,若不是他们溜得太快,他也不会被打得那么惨。
无名庄虽然破落,却是附近首屈一指的大宅子,五进五出的院子,有花园,有假山,还有荷塘,虽然有部分地被谢嬷嬷用来种了蔬菜,但在常人眼里,也还是很不得了。
十几个孩子很快就把无名庄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纷纷摇头:“没有人。”
钱其易猜测道:“她一个傻女,就算出来也没用,不如直接去把那个老娘们叫回来问话。”
他们口中所说的老娘们,正是谢嬷嬷。
有少年知道谢嬷嬷在哪儿打短工,自告奋勇道:“我去。”
“我也去!”
两三个少年一溜烟跑出了庄子。
其他少年则好奇地在假山里钻来钻去,捉迷藏。
钱其广打量着庄子,啧啧赞道:“都说无名庄是我们这里的风水宝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惜,被一个傻子给占了。”
钱其易的眼底露出贪婪的神色,笑道:“想要还不容易。今天的事情那老娘们要是不给一个说法,我们就联合附近所有的人把她们赶出去,以后这庄子就是我们钱家的。”
“三弟,休要胡言。”钱其多虽然恼恨洛清吟,却还有几分理智在,“你忘记她来时候,那长得见首不见尾的车队了吗?她是皇室的人,我们惹不起。”
“什么皇室不皇室?我呸!”钱其易重重吐了一口浓痰,“皇室若是要她,就不会让她们待在这里。要不,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们卖到窑子得了!”
“行了,就你话多!”钱其多低声道,“等会儿你注意些,别说出来。我们找个理由逼她们走就是。”
洛清吟坐在树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着冷冽的光芒。
跑到她的地盘上,光明正大地讨论霸占她的庄子?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哼!
方虎突破之后,脚程快了许多,但他时间落后太久,还没到无名庄,几个少年便带着谢嬷嬷回到了。
谢嬷嬷正在做短工,突然听说洛清吟打了人,心里一万个不相信,但担心洛清吟被人欺负,还是急匆匆赶了回来。
钱其多看到谢嬷嬷,脸色陡然一沉,武者六阶的威势当场压下来,在场的少年感觉不对,刷地后退出三尺之外。
谢嬷嬷脸色一变,那可怕的威势,犹如千斤巨石压来,气势逼人,逼得她连呼吸都困难。
钱其多欺她实力弱,用足玄气发出一声爆喝,“好你个娘们,竟然指使你家的傻女把我儿子打成重伤!”
第6章 来演戏的()
在场的人,除了钱家三兄弟,全都不超过武者二阶,被钱其多的喝声一震,只觉得两耳一阵轰鸣,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谢嬷嬷走在最前方,首当其冲,自然更加不堪,她身体晃了晃,差点当场仆倒,那一声爆喝,引发了她的内伤。
今天恐怕不能善了。
她性格刚烈,硬是强撑站着,一缕鲜血从嘴角泌出。
“你是谁?不经过我同意就闯进我家里逼迫于我,是谁给你的权力?”
面对外人,谢嬷嬷一向刚强,即便是面对三个修为远高于她的武者,她依然不惧,腰身挺直,犹如一杆标枪。
“钱某的拳头就是权力!”钱其多下马威的效果已经达到,伸手指了指担架上的“重大伤残”,“你家的傻女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
威胁不言而喻。
谢嬷嬷看也不看胖子一眼,冷笑道:“是吗?既然知道我家里的是傻女,你家里的是武者二阶,你倒是告诉我,你家的武者二阶是纸糊的吗?如果我家傻女真的能把武者二阶打成猪头,我不但不会责罚,还会赞一句打得好!”
太帅了!
洛清吟在树上点赞。
谢嬷嬷是明妃身边的大丫鬟,小时候在将军府长大,后来又入宫服侍明妃,对种种伎俩了如指掌。
钱其多的险恶用心,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围观的少年不懂事,觉得谢嬷嬷说得好笑,纷纷笑起来:“哈哈,胖子的武者二阶是纸糊的!”
钱其多的脸色有些挂不住,担架上的胖子忍不住蹦了起来,“放你娘的狗屁!就是那傻女把小爷打成这样的!她拿的是那根棍子!”
谢嬷嬷双手环胸,冷冷笑着,看他怎么演下去。
胖子以为她不信,冲到荷塘边把棍子捡起来:“就是这根!”
“你伤得真重。”谢嬷嬷眼底一片冷然,嗤笑道:“装也不装像一点,你们是来演戏的么?”
钱其多三兄弟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
钱其多一巴掌把胖子扇回担架上,“受了伤就好好躺着!”
胖子被打得脸肿了起来,本来就胖得像猪的脸,更像猪了。
“哈哈哈哈……”少年们笑得东倒西歪。
钱其多眼看重大伤残装不下去,干脆当众解开胖子身上的绷带,“你看,这就是你家傻女打的伤痕!”
“涂了青木膏就想来骗我?”谢嬷嬷知道对方是想闹事,连胖子的伤痕都不检查,直接扣了一个作假的名头。
钱其多怒火中烧:“打成这样,一句作假就想蒙骗过去?今天你要是不赔偿我儿子的医药费并把你家的傻女交出来,钱某只能对不住了!”
谢嬷嬷寸步不让,目光冰冷如剑,“姓钱的,我知道你觊觎我家庄子许久,但你也得有命拿才行。想要我交人,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洛清吟在树上看着,心里升起一丝感动。
前身只是一个傻子,什么都不懂,谢嬷嬷却从来不放弃,依然像教平常人一般,每天教她学习知识,哪怕知道她第二天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她来之后,谢嬷嬷也没有因为她变聪明而利用十多年的付出威胁她,而是依然站在她面前,为她撑起一片天。
谢嬷嬷不是她的母亲,却比她的母亲做得更好更让人感动。
她上一辈子,虽然走到了金字塔的顶端,却是一个孤女,没有享受过长辈的疼爱,而这一辈子,终于有一个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谢嬷嬷,她虽然不习惯,心里却已经认定了她。
谢嬷嬷是她的人,谁也不能动!
钱其多怒极:“好你个娘们,看招!”
一掌击出,携着滚滚风雷,击向谢嬷嬷的胸口。
这一招,他用了八成的玄气,打算一招就把她打成残废,再和她计算赔偿。
少年们尖叫着远远躲了开去,生怕波及到自己。武者六阶的玄气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波及者不死也重伤。
谢嬷嬷知道无法躲避,为了洛清吟,她也不肯躲,硬是运起全身的玄气,准备接下这一击。
小小姐,老奴恐怕无法再伺候你了……
突然
轰!
那一掌全部打在了飞花和落叶上面。
谢嬷嬷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竟凝起了一道玉堂花和玉堂叶子组成的墙。粉嫩的鲜花配着碧绿的叶子旋转不停,煞是漂亮。
钱其多的手掌击在飞花落叶之上,就像击在了旋转的涡轮上。
花如剑,叶如刀。
钱其多的手掌被剐得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妖术?”钱其多的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明明是武者二阶,怎么可能挡得下他武者六阶的八成力量攻击!
还有,他的身体已经强化,普通的刀剑都无法伤他分毫,为什么一花一叶就能刺伤他?
意料之中的重伤没有出现,谢嬷嬷睁开眼睛,看到那无数的飞花落叶,心中了然,看来,有人暗中照应着洛清吟,而她,沾了洛清吟的光。
她并不知道,照应她的是坐在树上的洛清吟。
前世,洛清吟修炼的是软玉功,内力达到了最高境界的第九重。
穿越之后,她虽然只恢复了五重,但她懂得力的原理,利用飞花和落叶的旋转,将钱其多打来的力量转化成飞花落叶的力量。
总言之,他的出掌有多猛,绞伤他的力量就有多狠。
旁边的钱其广一看自家大哥被伤,立刻双拳击出,那飞花和落叶像长了眼睛,立刻飞到钱其广的面前,挡住他的双拳。
拳头击在飞花落叶当中,激起花叶四射。
而钱其广,硬生生地退开了几步,虎口被刮出了几道伤痕。
两兄弟相视一眼,眼中传递了一个共同的信息。
两人四拳蓄力,推出。
“崩山拳!”
武者六阶与武者五阶同时出手,并且使出了成名绝技崩山拳,谢嬷嬷若是被击中,恐怕当场就会粉身碎骨。
洛清吟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拼着受伤也要拦下他们
紫云宸低沉如同古琴弹奏般的声线在她耳旁响起,“你拼不过他们。欠本王一个人情,本王助你,如何?”
第7章 一身伤()
洛清吟猛地一怔。
刚才她只顾着保护谢嬷嬷,竟是忘记了树上还有紫云宸那个妖孽在。
她抬头望向紫云宸,咬牙点了点头。
下一秒,风起云涌。
光天化日之下,一道霹雳从空而降,恰到好处地落在三人之间,挡在谢嬷嬷的面前。
钱其多和钱其广的拳头来不及收回,竟打进了霹雳当中,只听到轰的一声,手像要废掉一样。
两人发出一声惨叫。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两人都甩了出去,一人砸进荷塘里,一人砸在菜地上。
手臂,已然血肉模糊。
洛清吟看得分明,紫云宸只是弹了弹手指而已。
他的实力,真的深不可测。
“住手!”
无名庄外,一人如流光般飞至,稳稳地站在了谢嬷嬷的面前。
男子大约三十来岁,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一脸正气,身上穿着武者白袍,胸口微敞,露出里面结实却不过度发达的肌肉,肩膀宽厚,肌肤紧绷,站在自有一股气势。
众人不知,都以为那道雷是他所释放。
洛清吟诧异地望向紫云宸,用口型问道:“他是你的人?”
紫云宸微微眯起眼,摇了摇头。
这个半路闯出来的男人……不过,也好,省得暴露他的身份。
洛清吟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身形如花瓣般从树上飘落,轻轻落在谢嬷嬷的身后。
“馆……馆主!”
吓得躲到花园里的少年纷纷认出来人是古玄武馆的馆主雷朋,也正是他们修炼的地方。
雷朋,武师二阶,既是古玄武馆的馆主,又是附近唯一一个有武师修为的强者,在民众中颇有威信。
方虎和武馆的其他学生这时候才匆匆赶到。
方虎看了一眼场面,钱其多和钱其广已经爬了起来,他们狼狈归狼狈,却只是伤了双手,不殃及生命。
飞花和落叶散落了一地,洛清吟站在谢嬷嬷的身后,一脸沉静。
方虎擦了擦额头上的瀑布汗,欣慰道:“幸好,赶上了。”
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关注着钱其广、钱其多和雷朋三人,既不在意几个少年,也没有人留意洛清吟是什么时候到场的。
此时绝大多数人依然以为洛清吟是痴傻废材,没有对她关注太多。
洛清吟也想低调,便不作声,只是默默地看着。
她将软玉功凝聚在双掌上,如有必要,随时可以出手。
雷朋干咳一声,道:“钱其多,钱其广,你们堂堂武者五六阶,欺负一个带着傻女的妇道人家,也不怕被人笑话。”
钱其多疼得直抽气,他怀疑双手都废了,闻言眼中闪过一道阴鹜:“妇道人家?雷馆长现在是钱某受伤,不是那娘们受伤!”
钱其多占着三兄弟修为不错,蛮横惯了。
他们以为是雷朋出的手,若不是忌惮武馆的势力,早就扑上去和雷朋拼个你死我活了!
雷朋也不希望与他们正面冲突,有心和他讲道理,“你若不进别人家里闹事,人家又怎么会伤你?”
钱家三兄弟恶狠狠地盯着谢嬷嬷,钱其多怒道:“若不是她打伤我儿子,我会到她家里闹事吗?你看我儿子伤得多重!”
雷朋在来的路上听方虎说了个大概,根本不相信钱家三兄弟的说辞,他们家在方圆百里之内可谓是臭名远扬。
“钱小胖是咎由自取。若不是他跑进来欺负人家傻女,一个傻女能跑到你家里欺负他?”
洛清吟见钱家三兄弟还想狡辩,不动声色地给谢嬷嬷打了个手势。
谢嬷嬷意会,她脸上的怒气登时化作悲伤,当场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他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能力,天天跑进来又打又骂,我家小小姐还被他打成了重伤。”
钱家三兄弟有点傻眼。
他们都还没哭呢,她竟然就敢哭诉上了?
刚才不是很凶狠吗?转眼就泪流满面的样子做给谁看!
谢嬷嬷心里积了无数悲伤,一哭就无法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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