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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腾冲院,呼尔赫看着夏沐瑶睡着了,便离开了卧房。他要去楼台见安公子。
朋友这回事,还真是难以说清楚,呼尔赫骁勇霸气,而安公子温润如玉,还偏这两人能聊得来,一见如故。
今晚,安公子虽是面无波澜,但呼尔赫却知道他内心并非如此平静,自允灵离开,安公子再未有过别的女子,可见他心里放不下她。自己素日里有了烦心事便找安公子喝酒解闷,如今安公子遇到这等事,他自然也该前去陪他喝几杯。
待呼尔赫赶到,安公子已经在楼台温好了酒,对着他淡淡一笑:“燕王果然是我的知心人。”
呼尔赫也淡淡一笑,在安公子对面坐下,“彼此,彼此。”
“时间真快,不知不觉,三年已经过去了。”安公子为呼尔赫斟了一杯酒,淡淡道。
“再见旧人,自然诸多感概,看来公子你余情未了啊。”呼尔赫笑了笑。
安公子无奈摇了摇头,“冒昧问一句,当初燕王见到王妃时,为何一眼便放不下了呢?”
“哦,”呼尔赫开心地舒了一口气,而后陷入回忆中,“彼时我人在异邦,适逢夜晚,又喝了酒,本想寻个安静之处避开吵闹,却不料便见瑶儿在月色中轻盈而来,仿佛一直往我的心里走来,当即我便知,我一直等的人便是她。”
回忆很美好,令呼尔赫整个人难得地柔软起来。
安公子见了,不无羡慕道:“燕王与王妃姻缘深厚,是命中注定的。”
“那你呢?当初为何会喜欢允灵?”呼尔赫难得有好奇心。
安公子低头笑了笑,而后道:“起初见到灵儿,除了觉得她长相俏丽嗓音美妙之外,并无特别感触,后来有一日,黄昏时分,我独自在楼台静坐,灵儿手里捧了一束从郊外采回来的野花,笑着对我招手,落日余晖洒在她身上,极美,我在那一刻对她动了心。”
呼尔赫点了点头,而后举起酒碗与安公子碰了一下。
一碗饮尽,呼尔赫又道:“从前不觉得,自瑶儿到了我身边,我方知这带兵打仗可比应付女人容易的多了,一个瑶儿便能令我丢盔弃甲。”
安公子听了这话,不由朗声笑了起来。而后道:“但即便王妃令您焦头烂额,您也舍不得放开她。”
“那是自然,瑶儿对我来说,是命。”呼尔赫语气郑重。
安公子点了点头,面上流露出羡慕之色,能与自己心爱之人相守度日,便不枉此生了。
而后,二人相对默默饮酒,直到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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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了府,呼尔赫以为瑶儿已经睡了,却不料她还在房间里走动。见到呼尔赫,便迎了上来,帮他褪了外衣,闻到他口中酒气,便道:“去哪儿喝酒了?”
“和安公子喝了几杯,你呢,不是已经睡了么?”呼尔赫边回答便看了看瑶儿。
“还不是你那堂兄,夜里来找你,见你不在也不肯走,我只得起了看他有何事。”夏沐瑶无奈道。
“哦?”呼尔赫笑了笑,“堂兄他找我何事?”
夏沐瑶叹了口气,“他说他想问你要个暖床的女人。”
“哈哈,”呼尔赫笑道:“这大半夜的我去哪儿找暖床的女人给他,不然让洛离去服侍他罢。”
“我已经帮你回绝他了,我说堂兄一路劳累,何不好生安歇一晚,待明日再让你安排也不迟,然后他应了,便回去歇息了。”夏沐瑶说完,嗔了呼尔赫一眼,“你这堂兄真是,他不是有允灵么?”
“允灵在他身边三年了,只怕早已引不起他的兴趣了。”呼尔赫褪了衣衫,露出精壮的身体。
夏沐瑶斜了呼尔赫一眼,小脸故意板了起来。
“我是我,堂兄是堂兄,别瞎想。”呼尔赫见了,忙道。
“谁知道呢?几十年后再说这话也不迟。”夏沐瑶哼了一声。
“小东西,你要信我,我呼尔赫从不妄言。”呼尔赫说着,将夏沐瑶往怀里一抱,“夜深了,快睡吧。”
夏沐瑶忍不住笑了,而后上了床,便趴在呼尔赫的身上,把自己满满地压在他身上,“再过些日子,我肚子大了,就不能这样趴着了,现在要多趴一会儿。”
呼尔赫听了,笑笑,大手微微将夏沐瑶的腰托了托,“等你诞下孩儿,随你夜夜趴着。”
夏沐瑶听了,低头在呼尔赫的嘴巴上亲了一下,而后从他身上下来,躺好,“睡了,好困。”
呼尔赫笑笑,侧身将夏沐瑶搂在怀里,柔声回道:“睡吧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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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尔赫第二日从军营回来,便带着呼濯去了幽台。
呼濯看了看那地方,除了地界稍偏僻,其余都还好,也便决定落脚在幽台了。
“马上便是年关了,待出了十五,堂兄再搬过来,这段时间,正好着人将这里收拾妥当。”见呼濯相中了幽台,呼尔赫便道。
呼濯便应了。
回了府,得知呼濯意欲落脚在幽台,夏沐瑶愣了愣,对她来说,幽台是个不大开心的回忆,但她更好奇呼濯,原本只以为他是随便说说,未曾想真的要在燕城落脚了。
“作为王爷,他不是有自己的封地和府邸吗?为何要在燕城落脚?”夏沐瑶淡淡道。
“我那堂兄生性不羁,他很难在一处待得长久,在燕城他也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所以我才没让他破费购置宅子,让他先在幽台住着,哪天他厌了也就走了。”呼尔赫自然是了解呼濯的。
“还有今晚暖床的女人呢?”夏沐瑶提醒道,“别大晚上的你堂兄又来了。”
“让洛离去伺候他吧,若他喜欢,带在身边也好。”呼尔赫笑了笑,原本这事便不是什么大事。
夏沐瑶听了,未觉不妥,于是便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我看府里今日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这才想着年关就到了,不知从前府里过年可有什么规矩么?”
“准备些散碎银子,留着给下人打赏,这些事原也不用你操心,管家会一手操办好送到腾冲院,下人给你拜年时,你分发给她们便可。至于护院,家丁这些,就由管家来分发。”呼尔赫看着夏沐瑶,“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这是你在我身边过的第一个年,又有身孕,双喜临门呢。”
夏沐瑶认真想了想,但她着实什么都不缺,便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要的礼物。”
“那,我就把自己送给你当新年礼物,那一晚,我定让你乐不自禁。”呼尔赫便俯身对夏沐瑶轻声道。
“去。”夏沐瑶小脸一窘,娇嗔道。
呼尔赫便开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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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洛离去了呼濯的寝院,允灵住到另外的院子。
允灵并无特别悲伤,反正这个结局她老早就是知道的,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迟早都是凋零。
在院子里独自寂寞的时候,允灵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安公子,若当日自己没有选择离开他,三年之后的他,对自己应该也会倦了吧?
思及此,允灵叹了一声,苦笑了下。
洛离见了呼濯,柔媚问安。呼濯打量了她一会儿,对她招了招手,洛离便款款走近呼濯,呼濯将她搂在怀里,抬起她的下巴,“嗯,是个美人儿,呼尔赫的眼光不差。”
“奴家得以服侍王爷,三生有幸。”洛离软软偎进呼濯的怀里,娇声说道。
呼濯听了,不由开怀一笑,而后将洛离束带一除,三下两下褪去外衫,压到床上,恣意抚弄起来。
135 你腹中可是我们呼家的骨肉()
经过一夜的纠缠,呼濯对洛离倒也满意,她身子柔软,讨好男人的手段也多,何况洛离对呼濯来说,还很新鲜。
翌日醒了,呼濯给了洛离赏赐,又与她一道儿用过早膳,闲坐了一会儿,呼濯便觉得屋子里憋闷,洛离便道:“王爷来府中几日,可曾去过静水湖?虽是冬季,不过景色也是极美的,现如今静水湖结了冰,既可以冬钓,又可以滑冰。”
呼濯听了这好去处,点了点头,穿了披风,便带着洛离一道儿往静水湖去了。
半路上,洛离便在台阶上看到静水湖上有两个身影,正是夏沐瑶与燕玲。洛离的步子有些犹豫了,夏沐瑶曾警告过她不许到静水湖的话在耳边响了起来,却也只是片刻,洛离便又释然,毕竟这次她身边有五王爷,夏沐瑶应该不会责怪的吧。
呼濯也见到了夏沐瑶,心下一喜,步子不由加快了,他很愿意和夏沐瑶说话,看着她冷若冰霜的小脸真是又有趣好玩又赏心悦目。
夏沐瑶正在冰面上慢慢打着滑,燕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过一会儿便催促夏沐瑶回腾冲院去。但夏沐瑶自小到大还从未玩过冰,正好奇新鲜的很,自然不肯听她的。
“等燕王回来不许说漏了嘴。”边在冰上玩的不亦乐乎,夏沐瑶还边不忘提醒燕玲。
燕玲嘟着嘴,没有回答。
夏沐瑶抬头看了看她,眼神严厉地瞪了燕玲一下,“敢告状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现在有身孕,万一摔到了奴婢可担不起这个责任。”燕玲不情愿道。
“去,乌鸦嘴,好好的,我怎会摔倒。”夏沐瑶又瞪了燕玲一眼。
燕玲便不再言语,专心地看着夏沐瑶,提防她会有个闪失。而夏沐瑶自然比燕玲还要谨慎,她的注意力都在冰面上,两只小手护在肚子上,慢慢打着滑。
“弟妹好兴致,这大冷的天,竟来滑冰。”冷不防呼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夏沐瑶一慌,回头望去的空档,啪地摔在冰上。
燕玲当即就跪在冰面上,吓的魂儿都要飞了,“王妃,您没事吧。”
呼濯也愣了,忙上前询问,夏沐瑶刚刚是一屁股坐到地上,胳膊肘拐在地上,此刻胳膊疼,屁股也疼,这些话自然是没法对呼濯说的。
夏沐瑶将手递给燕玲,想让燕玲拉她起来,呼濯却干脆将夏沐瑶从冰上一把抱了起来,扭头吩咐燕玲道:“让管家请郎中来。”
燕玲不敢耽搁,慌忙去了。
呼濯便抱着夏沐瑶往腾冲院走去。
“五王爷,您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忽然被抱进一个陌生的怀抱,夏沐瑶十分不悦,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你腹中可是我们呼家的骨肉,不容有半点闪失,何况刚刚是我吓到你才令你跌倒的。”呼濯严肃起来,竟也很正经的模样。
洛离站在原地未动,目光随着呼濯的脚步移动着,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与窃喜,这位风流王爷刚刚也太过紧张了点吧,那并不像是一个大伯对弟媳的紧张,看来,这藩王府倒是会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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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说一遍,五王爷请您放我下来。”夏沐瑶忍住脾气,又冷冷说了句。
呼濯也更为严肃,“你别想得太多了,我抱的是我们呼家的骨肉,不是你。”
夏沐瑶咬着牙,挣不脱,伸出巴掌“啪”地给了呼濯一巴掌。呼濯却毫无反应,依旧阔步往腾冲院走去,仿佛刚刚挨打的不是他。
见自己的巴掌起不到作用,夏沐瑶只得默默忍着,直到进了腾冲院,呼濯将夏沐瑶放下,夏沐瑶才指着门口道:“今日之事,只当未曾发生,往后还请五王爷自重,现在请您出去。”
呼濯却并不急,他慢条斯理地坐到椅子上,“待郎中来了诊过脉,无事之后我自然会离去。”
夏沐瑶蹙眉看了呼濯一眼,他阅历广性子滑,自己是奈何不得他的,也便只好由着他。
夏沐瑶不再理会呼濯,双手在自己肚子上摸了摸,心里暗暗道:“孩子,刚刚吓到你了吗?是为娘不够小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呼濯在椅子上坐着,看着夏沐瑶,她此刻面色冷淡,半点不理他。呼濯嘴角涌起了笑,觉得她真是可爱。
不大一会儿,燕玲回来了,见夏沐瑶好端端地在卧房里站着,这才放了一半的心,口中急急问道:“王妃,您觉得如何?”
“无妨,”夏沐瑶淡淡说了句,而后又道:“待燕王回来,不许告诉他这件事,省得他担心。”
燕玲支支吾吾地哦了声。
呼濯用手托着腮,饶有兴致地听着,心里不免替呼尔赫感到幸福,这丫头倒是替他着想。
待郎中来了,帮夏沐瑶请过脉,告诉她脉象稳固,并无不妥后,夏沐瑶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微微露出笑意,心里暗暗对自己腹中的孩儿道:真是个好孩子。
呼濯也松了一口气,随即起身,对夏沐瑶道:“既无事,你便好生歇着,往后莫要再去冰面玩耍,你现在有身孕,比不得平常人。”
呼濯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但夏沐瑶并不领情,她不看他也不说话,脸上是淡淡是厌恶之色。
呼濯见了,不由笑笑,便转身同郎中一道儿出了腾冲院。
出了腾冲院,呼濯又问了一遍郎中,待得到郎中确切答复之后,呼濯这才放下心来,又询问了郎中有身孕的女子一般适宜食用何物,并一一记了,准备一会儿去街市上买来,让膳房做给夏沐瑶吃。
其实,呼濯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是多此一举,呼尔赫如此宝贝夏沐瑶,自然是什么都给她最好的,但,他忍不住。他一见到夏沐瑶,就忍不住想要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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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惊一场之后,夏沐瑶安稳地躺在榻上歇着,手里捧着一本诗册,静静读着。
午膳,呼尔赫并未回来用,再有两日便是年关,军营里同样也有一堆事要处理。
夏沐瑶用过午膳,下午倒是好生睡了一觉。待醒来,便盼着呼尔赫回府了。
呼尔赫一直忙到擦黑才回府,于是便开了晚膳,夏沐瑶不想见到呼濯,便推说自己身子沉,不想动,便留在腾冲院用膳。
呼尔赫看了看夏沐瑶,“身子沉?要不要让郎中来瞧瞧?”
“不用,”夏沐瑶忙摇头,也便实话道:“我就是不想见到你堂兄,他这个人,总让人觉得没个正经。”
呼尔赫听了,不由笑了,“堂兄的性格就是如此,你不必往心里去。”
而后,呼尔赫到底没勉强夏沐瑶,自己独自去了宴堂,与呼濯用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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