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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妾的事,就这样一拖再拖,竟渐渐没了动静。
“好,好,我都应你,快让我快活快活……”赵元平边胡乱应着,边发着狠地冲撞着袁镜如。
袁镜如得了赵元平的许诺,自然开心不已,柔媚地迎合着他,叫的婉转,直令赵元平愈发赴汤蹈火般冲刺。
待床事平息了,赵元平却在心中冷哼一声,袁镜如虽然家世好,样貌也上乘,但这么多年了,他也有些倦了,待他当了太子,还不赶紧多纳几个妃子进来取乐?
想到二弟赵元廷不仅妻妾三个,今日又得了那样花骨朵一般的和硕公主,他便心里嫉恨得紧。
可怜袁镜如却似得了保证一般,安心睡去。男人的誓言,尤其是床上的誓言,何必当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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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赵长勾一大早便醒来,南夏被灭,所有机构都需要重新指派人手,皇城内不安的百姓也需要安抚,他有太多事需要忙。
同样的,赵元平,赵元廷,赵元治兄弟三人也皆是从一大早开始,便听从父亲的安排,各自管理一处,马不停蹄地忙碌。
赵元廷一早醒来时,夏沐瑶还未睡醒,他没有打搅她,只细细吩咐了下人,让他们好生照顾夏沐瑶的饮食起居,最重要,在他不在府中时,务必要看管住夏沐瑶,除了自己的院子,哪里也不许去。
所以,夏沐瑶醒来,刚一出了卧房的门,便有婢女过来伺候梳洗,随后早膳便端了过来。只是这些下人都低着头,不与夏沐瑶目光接触,对夏沐瑶的问题也是皆是回避不答。
待夏沐瑶用罢早膳,想出院子转转时,却发现院门紧紧关着。她用手推了好些时候也未推开院门,也未有人来过问半声,下人退下后,这院子里只剩她一人。
站在高高的院墙内,她仰着脸看了看初夏晴朗的天空,不由暗问,难道此后余生自己都要被囚禁起来?
这样想着,夏沐瑶反倒安静了下来,她开始打量这院子,花草盎然,树木成瘾,倒也雅致。她踏上回廊,一间房一间房地看过去,每一间屋子竟然都未上锁,她试着推一下,房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除了她住的那间主卧房,这个院子还有三个小卧房,格局与布置都差不多,久无人居住的样子,虽然打扫的纤尘不染,空气里却是毫无人气。
这样转了半日,又在回廊的栏杆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直至晌午,院子的门才从外面打开,有下人将午膳送进来,放好饭菜后也不说话,便一低头离开。
13呼尔赫那个讨厌的人()
夏沐瑶也不指望再从他们口中探听到什么,下人们都是听主人的命令行事,这些她都懂,必是这家的二公子吩咐如此的。
那个二公子,将她囚禁在这院子里,若一直不肯放她走,她该如何?看来往后如何与二公子相处,倒必须好生思考思考了。
于是整个下午,夏沐瑶都在回廊上愣神,思索着如何与二公子融洽地住在一起。直想的脑子都如浆糊般,甩了甩头,夏沐瑶忽而记起呼尔赫的那枚扳指,她从袖袋里取出那扳指,放在掌心里,白日里看,这扳指的颜色浅了很多,扳指的内侧还刻着字。
夏沐瑶将扳指靠近,细细端详里面的字,一个汉字,一个不认识的符号,汉字是“赫”字,夏沐瑶便猜测另一端自己不认得的那个符号,应该是北胡的“赫”。
呼尔赫。夏沐瑶在心里念了一遍这名字,心底的懊恨便又涌了起来,她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自己被他偷吻这件事,只给了他一巴掌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夏沐瑶咬了牙,对着扳指看了许久。呼尔赫那张凌厉的脸在脑子里远了又近,近了又远,令她好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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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尔赫这一日都在军营里整顿军容,援助赵长勾起兵灭南夏已经成功,不日他便要带兵回北胡了。
当然,他要带上那晚的小丫头一道回北胡。
一想起夏沐瑶,呼尔赫的心便倏地一暖,他自认自己并无幼女之癖,但是他对她确实是自见了,便再也放不下。
今日赵长勾事务太过繁忙,与呼尔赫的约见只好定在晚膳。
呼尔赫按照约定的时辰入了府,想着一会儿便能见到那个小丫头,饶是他一贯的冷硬沉稳,此刻竟也有些雀跃之心。
基于呼尔赫不同寻常的身份,赵家此番接待也是十分隆重,除却赵长勾,三位嫡出公子也悉数到席。
赵长勾请呼尔赫上座,心里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他今早离府时,已经传话给自己的妾室,让她将赵德好生打扮一番,他在心里有另外的期待,或许昨晚呼尔赫见到的真的是赵德呢?那就真的是美事一桩,若呼尔赫做了自己的女婿,那与北胡的邦交便要顺利容易的多了。
晚膳开席,赵长勾先举杯对呼尔赫客套了一番,“此番起兵南夏,幸得呼将军鼎力相助,解救万民于水火,实在是功德无量。”
呼尔赫笑笑,他一贯不屑于如此虚与委蛇的应酬,何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北胡之所以会出兵,不过是因为利益关系,何须搬出解救万民这样堂皇的理由?但因为自己心仪的那个小丫头可能是赵长勾的女儿,呼尔赫便也忍下这虚伪的客套,端起酒杯笑笑,“我也是奉北胡王之命,不敢居功。”
赵元廷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呼尔赫,他从前对骁勇的呼尔赫是抱有敬仰与交好之心的,但自从得知他竟属意和硕公主,心里不由有了微妙的攀比之意,他想要比呼尔赫拥有更大的权利,傲视群雄。
酒过三巡,呼尔赫才对赵长勾道:“既然赵将军已经知道我今日所来之意,便请赵将军将二小姐请出来,让我确认一下,虽然此举有些冒犯,但终身之事,不得不谨慎。”
14那小丫头世间无双()
呼尔赫,侍妾成群,唯独没有将军夫人,许多年来,多少北胡的达官显贵试图与他结亲,皆被他一一拒绝,只因他见过那些女子后,并无有娶其为妻之意。如此,一直到28岁,呼尔赫仍未有正妻。
世事难料,连他自己也未想到,只不过昨晚的初初相见,他便对一个小丫头倾了心,当那个小丫头一路踏着月色轻轻而来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多年的等待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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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是明白人,赵长勾自然没有推脱,他对候在堂下的管家吩咐,“去请二小姐来。”
终于要一见分晓了,呼尔赫虽然身子巍然,心里竟全是期待与忐忑交织的复杂情绪。
赵元廷也是情绪复杂,他多么希望,呼尔赫昨晚见到的便是赵德,如此,真是皆大欢喜,赵家可以与北胡结交,而和硕公主,便是自己的了。
赵元平与赵元治倒是事不关己,坐在位子上等着看热闹。
不大一会儿功夫,赵德随着管家缓缓进了宴堂。
呼尔赫一眼看过去,心便一冷,这女子压根不是昨晚自己见到的那个清灵毓秀的小丫头。
赵德面貌清秀,身材瘦弱,因为庶出的身份,多年在府中要在嫡出姐姐的赵昭的压制下成长,使得她有一种小家碧玉的小心翼翼。今日又得知自己要见一位贵客,似有面亲之意,赵德简直忐忑了一整日。
待进了宴堂,赵德半低着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看了一眼呼尔赫,正好与呼尔赫因失望而冷漠的目光相对,这个男人体格壮硕,五官虽俊朗却透着不善,有天神般的威仪与气场,赵德当即吓飞了魂儿,将头低得更深了。
二人一见面,看情形便知赵德并非呼尔赫属意之人,赵长勾与赵元廷皆是暗暗一叹。
赵德离开宴堂后,呼尔赫理了理自己失望至极的情绪,对赵长勾道:“昨晚所见之人并非贵府二小姐,请问府上还有其他小姐吗?”
赵长勾虽心知肚明了,却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膝下只有两女,长女已出阁,府中便只有赵德这个女儿。”
呼尔赫的失望之意越发浓了点,想了想又道:“那许是府中婢女?请问赵将军,府上可有十几岁,样貌性情皆出挑的女孩?”
“呼将军如此用情,我岂有不成全之理,只愿呼将军得偿所愿,抱得佳人归,”赵长勾一脸诚挚对呼尔赫说完,便吩咐管家道:“赵绪,去将府中所有未婚配婢女都找来宴堂,让呼将军过目。”
管家赵绪得了令,忙下去召集府中婢女。
“多谢赵将军成全。”呼尔赫对赵长勾郑重道。
“儿女情长,英雄亦不例外,老夫我也曾年轻过,呼将军的心情我懂。”赵长勾朗声笑道。
赵元平和赵元治不明所以,也笑着附和。
惟有赵元廷,独自端起酒杯,默默饮尽。
府中婢女里自然不会有呼尔赫看中的人,皆是庸俗之辈,看过之后越发显得他昨晚见过的那个小丫头灵秀剔透,简直世间无双。
15芳踪难寻()
待婢女散去,呼尔赫的失落蓄满眼底,心中不免悔意深重,他只以为那小丫头是赵府的小姐,本着不可过分唐突之心,总以为很容易将她找出来,却不料竟凭空不见了。
早知如此,他昨晚便该将那小丫头直接掳回军营,也省的今日不见,令他的心生生撕裂。
“那昨日府中可曾有外眷入府?”呼尔赫思索片刻,又追问道。
赵长勾也假意回忆了一番,而后摇头,“府中昨日庆功,到舍下的皆是各路英豪,未曾有人携带女眷。”
“会不会是呼将军昨晚多饮了几杯,醉意之中有了幻觉?”赵元治在一旁忍不住玩笑道。
呼尔赫严厉的目光立刻扫在赵元治脸上,“几杯酒而已,我呼尔赫还从未喝醉过。”
赵长勾见了,忙出来打圆场,他瞪了一眼赵元治,“休得胡言,”而后对呼尔赫道:“呼将军莫急,待我明日让管家好生盘查一下府中下人,看看可否有人见过那女子,若有了消息定会即刻通报与你。”
“那便有劳赵将军了,若此事得成,我定当重谢。”呼尔赫起身,对赵长勾施了一礼,郑重拜托道。
“君子成人之美,何须言谢。”赵长勾忙起身,笑着摆摆手。
未能寻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丫头,呼尔赫便也无心逗留,晚膳之后便起身告辞。
离开时,特意绕到宴堂外的假山处,一步步走过,昨晚的一幕幕便在脑海里重演,他见到她,将她抱在怀里,和她交换了信物,偷吻了她。那也是他的第一个吻。
他有过那么多女人,初吻却还留着,说来也是可笑。
走过假山,呼尔赫与赵长勾别过,而后阔步离开将军府。
一路都是失落,只觉得自己丢了最珍贵的宝贝,心里空空的。
夜里,两名侍寝的婢女又来请命,依旧被呼尔赫挥手遣退,他竟全然没了男欢女爱的念头。一整晚都对着夏沐瑶的碧玉簪发呆。
再有两日,便要率兵回北胡了,这两日会否有奇迹?若寻不到那小丫头……思及此,呼尔赫的心里便是一阵抽痛。
若真的寻不到,他此生都不能原谅自己,为何昨晚未曾把她带走?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呼尔赫沉默与烛光相对,夜里许久也未曾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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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赵元廷终于回到自己的庭院,夏沐瑶早已歇下了。
这一次赵元廷没有径直回自己的偏房,而是用剑顺着门缝挑开门闩,而后轻轻走进卧房。
卧房里,因着夏沐瑶的存在,空气里似乎流动着一丝丝清幽的香气,床上,夏沐瑶睡得踏实,丝毫未察觉有人进入般安详,赵元廷立在床前,静静看着她。
夏沐瑶睡觉的模样乖巧不已,跟她白日时带刺的样子完全不同,简直惹人怜惜,赵元廷看着,胸口里涌上一波又一波的温柔之情,却又被他悉数压制回去,静静看了会儿,他便轻轻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夏沐瑶缓缓睁开了眼,在静夜里面无表情地张看了会儿,才复又闭上眼睛,再度睡去。
16墙下明朗儒雅的少年()
第二日,赵元廷仍是忙碌不已,夏沐瑶照旧被关在庭院里。她在庭院里反复踱步,不过两日,她仿佛在这庭院里住了一辈子。
实在无聊了,夏沐瑶将椅子叠在一起,而后顺着椅子爬上了高墙。她骑在高墙上,仰着小脸望着天空,而后深深呼吸一口,她爱自由,讨厌被束缚。
待将军府的下人发现夏沐瑶爬上了墙头,不由吓了一跳,二公子可是吩咐过好生照顾她,这万一她摔了可如何是好?
于是便有两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他们不知夏沐瑶的身份,只看着她是个小姑娘,便道:“小姑娘,快下来,仔细别摔到。”
夏沐瑶扫了墙下焦急的下人一眼,眼神冰冷,前天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和硕公主,今日便成了下人口中的小姑娘,这天上地下,真是够讽刺。
两个下人被夏沐瑶看的一激灵,都闭了嘴。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小,怎么身上会有如此摄人的气场。
而后,他们在墙下茫然站着,不知如何是好。二公子不在府里,还有谁来管管她?
下人想不出个所以然,就一直在原地站着,夏沐瑶仍旧悠哉地晃着两条腿,四处闲闲地看着,高墙之上,倒是看得到将军府大部分的院落。有些别的院子的婢女见到坐在高墙上的她,不由觉得稀奇,跟人指指点点地看着夏沐瑶。
夏沐瑶瞧见了,虽有不悦,却也只当没看见,无关的人和事,她不大去计较。
坐了会儿,夏沐瑶为了能瞧得更远,便从墙头上站了起来。她一起身,墙下的两个下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们慌忙道:“快坐下,小姑娘,别摔了。”
夏沐瑶自然是充耳不闻,拎着裙角在高墙上慢慢走着。
那两个下人,吓得魂儿都飞了。二公子的脾气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真要把这小姑娘摔出个好歹来,他们两个也得赔进半条命。
“你快,快去找梯子来,我们上去把她带下来。”一个下人对另一个下人道。
那人听了,忙慌忙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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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儿,夏沐瑶所在的庭院外,远远的,围观了好几个婢女,一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