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心里只有她,而她亦爱着那个残缺又完美的绝世公子。
也是在往后的无数岁月,唐瑜想起来,这些时光是他与白司离最好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浩大漫长而又短暂的末日狂欢。
他们狠狠爱着,前程后路不管不顾,可是这种岁月,老天爷总有收回去的一天。
或许唐瑜是隐隐感觉到了,那一刻脑海里全是这几日与白司离幸福在一起的场景,她多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都不要过去。
回过身的时候,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睫毛一颤,随即有一刻闪亮的露水从眼中落了下来,在触到地面碎成水花之前,从中映射的是所有从一而终的眷恋,却像是宣誓着这一切从此刻开始遗憾告终。
“公子……”唐瑜的眉间蓦然一皱,眼睛猛地抬起来,随后她听见来自身后一阵轻柔的呼唤声。
后知后觉竟是将她从天堂拉下地狱的召唤。
“唐瑜……”
唐瑜一点一点回过身去,在见到来人之后差一些失了心中所有防线。
其实早有答案,却还是想亲耳听到她的亲口确认。
“你是谁?”
“我是阿霓啊。”
你是阿霓,那我是谁?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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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四章 明争暗斗()
白司离脚下踩着厚厚的冬雪,身子有些微冷,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唐瑜还在家里等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带着梨花殇回去,不能让她等的久了。
一步一个脚印,回头看,一定会发现自己行走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而似乎从不曾这样深刻过,往年即便在人间,踩着厚厚冬雪,也只会现出一条浅浅的路过证明。
无奈今夕已经不同往日。
这一次带着梨花雪酒,一定要再和阿瑜举杯同饮,而这一次他也再不会是如第一次那一般的心境,他绝不会再让自己醉了,想起千年前的好时光,忽然那个时候真是在现下愈发怀念。
眼前是大片仍旧翠绿依然的竹林,许是风过原因,雪纷纷落下,只在些许叶片上留下它们曾今存在过的痕迹,纯白中带着翠绿,如斯色彩叫人忍不住心动,眼下一片清明。
白司离记得梨花殇埋藏的位置,穿过竹林径直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走着走着因为心中微急,还小跑了几步,唇角随着身影律动微微上扬。
风又再一次跃过竹林,残余的落雪洋洋洒洒就像芦苇花一样飘散下来。
冰冰凉凉,在白司离的肩上,墨黑的发上,开出纯洁无染的素花。
翠绿竹子在眼前往后一片一片褪去。
忽然他的脚步在一瞬间忽然戛然而止,就像前方遇见了什么阻碍,身影生生顿了下来,甚至刚刚才上扬的唇角亦是僵在了脸上。眼前就是埋藏梨花殇的位置,而他如今所站立的地点就与那个目标近在咫尺。
可是白司离却仿佛再无法继续向前挪动一步,因为目光所及处,此时他与梨花殇的中间赫然还隔着一个人。
站在中间将白司离与梨花殇相隔的那人一身玄衣,墨发玉冠,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深藏冰蓝色的瞳仁,诱人无比,可现下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此时他手中紧紧握着的一条金黄色的鞭子。
只见那玄衣公子邪魅一笑,见到来人,眼神即刻散发出恍若饿狼垂涎肥肉的光芒来。
他盯着白司离,声音清冽空灵。
“白公子,此刻在这里还能再见到活生生的你,真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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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瑜回过身见到来人的那一霎那,脑子里就立马浮现出白司离细心描画的那一幅画卷,他唯一视如珍宝的画卷,只有在作这幅画的时候,他才会微微蹙着眉,神情又欢喜又忧伤。
那个画卷上永远只有一个女子,她的名字叫阿霓。
以为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自己心里也清楚地有了答案,好不容易可以直面,可以接受阿霓或许是前世的自己,只不过如今还没有那时的记忆。
可是现下是怎么回事,如今那个货真价实的阿霓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如果她是真的,那自己呢,她唐瑜又是谁?
一切在瞬间被如数推翻。
眼前的容颜与画上的如出一辙,就像刚从画上曼妙走出来一样,看着熟悉又陌生。
一身粉白衣裙,黑发如墨,腰若约素,明眸皓齿,果然这才是仙女应有的模样吗?自己**凡胎,世俗之气深重,如何与她相比。
娉婷而立,盈盈一笑,青黛娥眉让眼前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仿佛把持不住,柔软了心。
怪不得白司离会动心,怪不得白司离念念不忘,前世今生都要找寻她。
而她们两个人如今一个杏色衣裙,一个粉白罗纱,就这样静静对立着,一时无言仿佛都想将对方给看透,只是看着那阿霓此时的眼睛,唐瑜的心不知为何像被剜了一般难受。
“我认得你。”短暂的沉默之后,唐瑜终是在阿霓无言地笑意中动了动嘴唇,忍不住先开口。
“是吗?是在哪里见过我。”她的声音宛若出谷黄莺,面对眼前的唐瑜眼下的花凉山,陌生的住处一点都不觉得拘谨,她坦然的样子让唐瑜感到莫名的紧张后怕。
唐瑜勾起唇角,并不瞒着,“是在公子的画卷上。”
阿霓的笑意愈发深了,“原来他如此惦记我。”
唐瑜紧紧盯着她,眼眸轻颤,袖中的手缓缓攥成拳,却仍是气定神闲,“是啊。”
抬眼环顾四周,阿霓故意无视唐瑜压迫的眼神,那个眼神充满了怀疑,可她并不介意,缓缓行至那株傲然绽放的红梅前,微微眯起眼睛轻嗅了一口,她喃喃道,“好香。”回头看了唐瑜一眼,“你摘来放于他的房间的?”
唐瑜稍稍蹙眉,却还是点点头,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
阿霓勾起唇角,“可是他喜欢的却是梨花啊。”语毕,抬手间云袖一拂,手指上已然拈了一朵雪白梨花。
洁白如雪,甚至还没让人看清是如何一下子出现的。
唐瑜一愣,却见阿霓已缓缓过来,袅袅婷婷,“你看,即便现下腊月之冬,我也能变出一朵白梨花让他开心开心。”
“你想要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你应该心里清楚,你们生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语毕,唐瑜微微一惊,可随即便咧了咧嘴角,其实心里觉得自己此时的笑容一定异常苦涩难看,却仍然撑着不想输下阵势,“你说这些事实上没用,只要公子想和我在一起,他的心里有我,任何事都不是理由。”
想起之前总总,心里总算稍稍安心,她相信他。
阿霓笑了笑没有说话。
唐瑜稍稍松气,又接着道,“可你若是现下是来找公子,那么很不巧,他方才刚刚出去了。”
阿霓一愣,怔怔看着眼前女子半晌,接着立即恢复成之前气定神闲的样子,上前两步,举手投足间尽是仙气环绕,将唐瑜的脸色看尽眼里,她柔声问道,“你唤他公子,是他叫你这么喊的?”
唐瑜一顿,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
阿霓不由微微低下头浅浅笑着,“你陪伴他那么多年我该当真感谢你,不离不弃倒是真被他的颜深深陷了进去,诚然他确实长得好看些。”阿霓抬起眼来,一时对上唐瑜忽然慌起来的眼神,她的声音极其好听温柔,却在此刻散发森森寒意,叫人禁不住发颤。
阿霓目光微烁,又是上前一步,语气忽然透露这一层不该有的妖媚,“唐瑜,十年光阴你不会是真爱上他了吧,可惜。可是他似乎还是终究把你当作我的替代,因为他至始至终以为我不会再回来了,对你好全然不过因为对我念念不忘。”她顿了顿吗“而我,如你所见,如今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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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五章 针锋相对()
唐瑜听完竟是生生退了一步,眼眶一下子湿了,方才的话宛若晴天霹雳,却是恰好打在她死穴的位置。 w w wnbsp;。 。 c o m
如今什么都不重要,唯怕他将她错当是谁的替代。
皱紧眉头,唐瑜摇摇头,面色冷静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惨白。
她不禁抑制不住地颤声道,“不可能,公子不会骗我的。”
她是信他的,她应该信他的。
阿霓看着她,随即一声轻笑,“如若不然,十年光阴他还让你公子公子的唤他吗?你是货真价实的凡世之人,应当知道在凡间,公子称谓的涵义,随便找个年轻男子,就能喊上好几年。”她从容不迫,步步为营,望着眼前的女子就像如今手中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而易举。
阿霓摇头觉得可惜,冷冷一笑,“你还真以为他也像你一样爱上你了?别傻了,关于他你又知道些什么?你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吗,即便是白司离这个名字也不过他信手拈来的一个称呼,他真正的名字叫玄赐,而你,一点都不懂他的。”
“他的所有秘密你以为你开始懂了,其实根本连一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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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司离忽然觉得胸口钻心一痛,蹙了蹙眉还是对着眼前的男子展颜一笑,“暮赤君,也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他不动声色,“托你的福我活得好好的。”
此时站在白司离面前的赫然就是一身玄衣,气宇不凡,目光冷冽的楚长歌。
楚长歌似笑非笑,“是啊,果然是命大,白华毕竟是你师父,怎么舍得心爱的徒弟魂飞魄散呢,即便没有紫神玉,也总有办法让你重新活过来的。”
白司离一愣,听到紫神玉三个字不知为何觉得胸口又是一痛,怎么,重生就非要用的紫神玉不成?
“我只是有些纳闷,你若是要来早就来了。”
“我也以为世间只要一颗紫神玉就能有起死回生之效,却忘了魂飞魄散之人是少不了要一颗心的。”
“所以,你今日来我这里,可不是特意来看我是否活着吧。”白司离也是不紧不慢,眼下的状况将如何是他所不可预知,隐隐猜到楚长歌此次来的目的,可是那又如何,他现下即便想要将自己千刀万剐了,他也无能为力,甚至动起手来连楚长歌一丝毛发都触碰不到。
而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楚长歌似乎也是坦然了,这一行仿佛是势在必得,他也不着急。
“只是其一,也想看看小鱼儿。”说到这儿,楚长歌不由顿了顿,眸色竟暗了暗让白司离微微吃惊。
楚长歌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握着的黄泉鞭,继而又抬起眼来,“小鱼儿如何呢,她好不好?”
“她挺好的。”白司离如实回答,想了想既然说了起来也就顺便将之前的是也一并都交代了,他目光微烁,“琅琊山颠的那晚将她带到梨花小筑与我重逢,也是你与晚清的主意吧,说起来还真是欠你们一个人情。”
楚长歌蓦地一怔。
白司离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仔细捕捉他的每一个响动。目光凝重,果然提到晚清,眼前人的神情与目光立马就变了。
楚长歌觉得自己握着黄泉鞭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冰蓝色的瞳仁散发出光芒令人望而却步。
“没有欠我们。”楚长歌的声音没有温度,“你应该明白,我之前所做的一切,甚至像你一样满六界找她,都只是想要报答她当年的恩情。”
“我知道。”白司离不可置否,“你们血狐一族本就十分重情重义,再来那晚琅琊山一战你已经完全笃定了。”
“没错。”楚长歌笑起来,“白司离你说的都对。”
白司离微微勾起唇角,不语。
楚长歌眯了眯眼睛,狭长的丹凤眼摄人心魂,“那你既然如此聪明,就该猜得到我此行的目的的。”
他说完这句话,白司离便下意识地转移目光,去看他手中紧紧攥着的黄泉鞭。
半晌,白司离叹了一口气,“猜的**不离十,早在我知道晚清仙子仙陨,而我还活在这个世间,你去白华山扑了空之后早晚会来找我的。”
“你果真没叫我失望。”
楚长歌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饶是白司离一次又一次提到晚清逝世的事实,都像在他心尖上割了一刀又一刀,唯怕反复提醒自己此时来这里的目的,而他就不担心自己一旦不受控制就上前要了他的命么。
白司离自然是知道的,在这种紧要关头,他居然还想着测试楚长歌或许还有些许理性与良知,即便为了晚清手中握着上古神器黄泉鞭,他也不会乱来,至少没想要快速了解他。
白司离轻轻叹息,如今的楚长歌和之前在青丘的时候见他简直判若两人,虽然容颜未变,却仿佛被人偷换了一颗心,安上了魔的特性,在他身上再看不到那之前风流倜傥,宠辱不惊,虽放荡不羁却深处心暖的少年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与复仇的血腥与黑暗,如此戾气逼人,伤人。
他这个模样不知道阿瑜见了会不会很伤心。
果然,爱会改变一个人,会让人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也会叫人坠落地狱,而楚长歌遗憾成为了后者。
“你盗取黄泉鞭一定很不容易吧。”白司离淡淡道,“百年镇压伏魔殿其本身就充满了戾气,而你只身去取,只是仗着自己血狐之躯,由体内上古血狐珠护身,虽不至重伤,却还是不能避免难逃一劫。”
“那又如何,神器还不是成了我现下的囊中之物。”楚长歌轻蔑一笑,不以为然,手中的黄泉鞭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心境散发着微微金光。
“是,所以你取到神器便再也无法多等片刻,就迫不及待来找我了。”
“为了晚清我真的一刻都不想等。”
白司离摇摇头,看着他这个样子,眼中竟出现少有的点点悲悯,就像亲眼看着昨日的点点星辰从自己眼皮低下滑落,而他没有办法,“没错,现下黄泉鞭的确认你为主了,真是要恭喜你。”白司离眼眸一抬,“可是你可知你早已犯下了大错,就因为你盗取了黄泉鞭,让南海之巅失守,伏魔殿坍塌,被镇压的妖鬼四处逃窜,百年来他们无一不想重见天日啊,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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