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看起来像是搞破坏的人?”
唐瑜吐吐舌头,“谁像你大白天的戴着面具,一看就不是好人。”
白司离伸出手指,唐瑜连忙躲了过去。
她仿佛得了大的便宜,笑道,“没打着。”
白司离放下手,一拂衣袂,素来温和的语气,“也不知是谁嫌麻烦求我戴面具的,看来今晚是不需要了。”
唐瑜慌忙跟上忽然快速走到前面的男子,“公子,别呀。我开玩笑呢,你别这么小孩子气……”
溪城山清水秀实在适合修身养性,撇开大清早那两姑娘不谈。
一会儿夕阳已缓缓落山,此时倒像极了醉酒的老翁。红彤彤的脸庞笑看这滚滚人间。
微红的光芒映在一长一短的人影上,白衣公子的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时不时笑看眼前欢脱的女孩子,深情的尽是宠溺。
自然白司离那条鱼最后被放生了,唐瑜下一秒随便找了一条河,苦口婆心地为白司离讲道。……
救鱼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白司离问她世间那么多鱼,难道都要放生?唐瑜干脆没有理他,她再也没有提鱼的事。
看来今晚的鱼汤是搅黄了。
唐瑜一手握着一根糖人,转身,“吃不吃?”
摇摇头,“太甜。”
“多话,糖人不甜还有什么甜?”
白司离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花蜜也是甜的。”
唐瑜当下把手中的其中一个糖人塞进白司离的嘴里,白司离当场整个身子便是一僵。
无视他此刻表情有多么复杂,唐瑜只知道现在她听不得白司离再说话了。
白司离无奈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趾高气昂着,他拿下手中的糖人,甜腻腻的糊了一嘴。摇摇头,继而微微笑了起来。
夕阳将她的墨发妆点地柔和静谧,她的裙摆微微扬起。
白司离安静地跟在唐瑜身后,他们的手里一人一支甜到心里的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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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时候街上亮起来无数灯火,就像暗中有人操控一般,蓦地整个溪城都被悄然点亮,一下子张灯结彩,竟是比白天还要热闹许多。
“公子你好厉害,你不是说要找金银池需要问人吗?可是你连问都没问都知道我们现在去哪里了。”
唐瑜欣喜地走在白司离身边,左顾右盼的。
“你看我们周围的人是不是最多?”
“嗯。”
周身几乎已经人挤人了,仿佛全溪城的人都在了这里,大家都往一个地方去。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今晚只有金银池的鲤鱼跳龙门最受瞩目,自然大家都去那儿了。”
白司离终于低头看了唐瑜一眼,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
唐瑜咬了咬牙,“小彩要不要把他放出来让他透透气,只能在客栈的房间里转悠,他要憋坏了。”
白司离看了她一眼,“别闹,这里这么多人你想害死小彩?”
唐瑜想想也觉得对。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全朝一个方向涌去,如此壮观的景象也是生平未见的,想来和白司离能走这么一遭也是此生无憾。
唐瑜被挤得东倒西歪的,喘了好几口粗气。
手忽然被凉凉的大手紧紧握住,抬眼间已是白司离面具下亮如星辰的眸子。
白司离不动声色地牢牢扣紧了唐瑜的小手。
“人多,别走丢了。”
?
前一句还记得白司离这样对自己说过,恍惚间觉得有人狠狠撞了自己一下,手劲便是一松。
再抬起头,哪还有白司离的身影,漆压压的一片遮住了全部视线。那只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手心再没有那个人原有的温度了。
“公子?公子……”回应她的只是更汹涌的人群,而她此刻就像一叶小小的孤舟,唐瑜的声音转瞬淹没在滔滔人海之中。
甚至觉得根本不用自己行走,后面而来的人潮会自动推着自己朝一个方向前行,最后唐瑜干脆放弃了寻找白司离,反正按目前的状况她怕是永远找不到他了,还不如让他来找自己,想想他找自己应该不过轻而易举的事。
眼前若影若现的灯火以及越来越分散的人潮,清风穿过阻碍迎面而来,带来池水的湿气。
雀跃的欢呼声渐渐代替了嘈杂的人声,漆压压的人流散去,眼前终于获得一片光明。
却见波光粼粼的池水清澈见底。两岸的烛火四溢,将这一周围映照的亮如白昼。
所有人都纷纷围着这一片池水,灯火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照亮他们的喜悦鱼微笑,想来眼下这一片就是传说中的金银池了。
一时兴起,当下也顾不得白司离在哪儿了,争先恐后地涌到最前方去,想迫不及待看看里面的鱼。
拨开厚厚的人群,登时眼前流光肆意,水底五色缤纷的鱼儿竟真不知还真在这金银池存在着。
饶是唐瑜活了那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鱼。
金银池的右上方搭起一个小小的架构,妆点成所谓的龙门,‘龙门’之处水流湍急,实则小小的鱼想要过去也是不易的。
若能一跃过去也属鱼中龙凤。
越来越多的人流朝这边而来,大家都喜笑颜开的,还有人敲锣打鼓,如斯热闹。
唐瑜看着看着便兴奋起来,“公子你看,好漂亮”下意识地喊出来,迫切想和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许久不见回应,唐瑜回头望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走丢了,而白司离还没找到她。
她终于觉得自己该火眼金睛搜索一下那月牙白衣,半张银色面具的翩翩男子了。
灯火阑珊,仿佛所有人的面貌都成了一个模样,连喜怒哀乐都变得模糊起来。
眼前忽然闪过一丝白影,眨眼即过。
唐瑜的心漏跳了一拍,再定神望去,又恍惚方才那一霎那又只是错觉而已。
她的眉头深深蹙起来,蓦地,那一瞬白影又是一闪即过。
莫名的慌乱一下子抓紧了自己的神经,几乎是下一秒她脱口而出。
“凤息……”
仓惶一现的人影就像是幻觉一样,可是好几次绷住回神去看,汹涌人潮中又是一现。
唐瑜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走了有多久,灯火阑珊处,月影朦胧之下。
她不会看错,是他,他回来了……
给读者的话:
前方高能注意前方高能
:
第三十八章 伤心写在手掌心()
以为紧握唐瑜的手,她是丢不了了。 w w wnbsp;。 。 c o m喧闹的周围,拥挤的人潮,等白司离回过头的时候仍是不见了唐瑜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目光微亮,随即身影一闪便脱离了人群。走至无人的偏僻角落,一挥衣袖,空气中绽放出炫彩的光芒,小彩凭空现出了身形。
他“哔哔”地叫了两声,好不容易能出来透个气,傲娇地用口水舔了舔自己光华的彩羽。
“找到她,保护她。”白司离淡淡道。
小彩没动,怔怔地停在白司离面前。
“怎么了?”白司离苦笑,“你不愿去?”
他水灵灵地目光一瞅一瞅的,摆了摆自己荡着火焰的尾巴。
白司离叹了一口气,“去吧,记得保护好她,然后再告诉我。”
小彩“哔哔”地叫着,身子一闪冲上天空,他的眼睛闪亮,望着底下一片灯火肆意。
?
周围的人声鼎沸已是高出了一个新的境界,敲锣打鼓的,鲤鱼跃龙门将要开始了。
眼前摩肩接踵的景象尤为壮观,灯火若隐若现,金银池边上围满了观客,池底五花八门的鱼们更是蓄势待发,一跃成‘龙’。
唐瑜的手冰凉,心里却火烧一样,她已经空不下思绪寻找白司离了,脑子里只有方才一闪而过凤息的影子。
若是他在,又为何不现身来见她。
汹涌的人潮源源不断地挤过来,池边围有栅栏,如今她甚至只能贴着那冰冷的贴栏子一点一点挪动,不想溪城的人竟对这等事如此看重,所有人都拭目以待池底的鱼听得一声号令之后,便蜂拥而上。
唐瑜的手紧紧扶着栏杆,目光不断越过层层人群搜索着,她想找到他,想问问他为什么当初不辞而别,这些日子自己也是分外想他。
手上忽然猛地一痛,唐瑜失声轻叫出来,她登时皱紧了眉头,原来扶在栏杆上的手不小心被一刀划破了。
鲜血下一秒溢满了手心,恍若涓涓细流,源源不断滴进下方的金银池水里。
恍惚间只发现那湖水忽然闪了闪白色的微光,霎那便消失不见。铺天盖地的疼痛感随之阵阵而来,一时竟连整只手都动不了。
唐瑜痛的热泪盈眶,掌心处赫然蔓延着宛若一条血蛇的伤痕,丑陋地将掌心一分为二。
她一时寸步难行,眼巴巴地杵在原地,这才想起来,白司离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
?
鲤鱼跃龙门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始了,金银池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七彩的锦鲤争先恐后地想越过那道‘龙门’去。
人声一浪高过一浪,欢呼声夹杂这笑谈声,显得此时人群中的唐瑜分外落寞与孤寂。
她的手心火辣辣的烧疼,强忍着眼泪。
忽然目光坚定,唐瑜握紧了拳头,奋不顾身地扒开人群,朝外面冲出去。
颈间的兰溪玉佩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她疼得厉害,咬咬牙,甚至能感受到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眼睛很干,也不顾周身人异样的目光,她觉得又痛又窒息。
小彩在上面高高地俯瞰着,他的喉咙里发出与以往不同的咽呜声,水灵灵的目光闪了闪,蓝红色的羽毛隐匿在飘渺的云间,他不禁用翅膀微微遮住了眼睛。
?
唐瑜喘着气,看到白司离的时候,他一身月牙白衣的背影恍若月光倾泻下来,黑发如瀑如墨,宛若天人。目光到达的转角处,女子消失的窈窕背影分外熟悉。
唐瑜的身子一抖,不会,不可能是她,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白司离寂寞地回身,看见唐瑜的时候微微有些错愕,随即他皱紧了眉头,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来,一把牵起她的手,“阿瑜,你的手怎么了,你去哪儿了?”
这一次他终究没有找到她,第一次没有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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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微微有些赌气,唐瑜没有说话。
白司离抬眼看她,眸光闪亮,眼睛红红的,嘴巴却轻轻抿着。
“很痛吧?”他心疼道,眼下的那只手一直紧紧攥着没有松懈半分,就像她此时的心一样紧闭。
鲜血一滴滴地淌下来,带着异样的血香,有些已经稍稍粘稠,握在手心黏黏的。
白司离脊背一凉,黏黏的,而且分外滚烫。
他当下调整气息,目光已是清明无比,“让我看看,听话。”
唐瑜还是一动不动。
“刚刚走的那个人是谁?”
白司离一愣,淡淡道,“我不认识,陌生人。”
唐瑜又抿紧了嘴巴。
他一时忽然有些来气,“怎么,你是想一直痛着?那好,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我也不管你了。”
唐瑜目光闪烁地望着眼前月光般的男子,月光清冷地照在他的半张面具上,让人产生莫名的距离感,一时竟觉得心中分外委屈。
白司离亦是盯着此时的她看。
眼前男子拥有琥珀色的瞳仁,他的眼底皆是秘密。唐瑜终是心软败下阵来,她含着泪光却倔强地不允许它从眼里滴落。
白司离的手心凉凉的,他难道看不出来她是在气他,为何这一次没有找到她。
最终,唐瑜妥协,一点一点摊开掌心。
白司离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唐瑜的掌心此时被血污染得泥泞不堪,触目惊心。仿佛整个手面都是血淋淋的。想她虽是倔强了一些,从小时就似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这般能忍也是叫他惊了一下。
白司离的目光颤抖着,盯着她的掌心好一阵没说出话来,铺天盖地的心疼,他的拇指试探地去摸了一下,唐瑜的手立马抖了抖。
“疼……”她立时倒抽一口凉气,细细的哽咽从喉咙里溢出来。
白司离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再不能等,抬起右手,掌心朝下,小心翼翼地对准唐瑜受伤的掌心轻轻覆了下去。
瞬间光芒四溢。
良久,他缓缓抬起手来,唐瑜掌心的血污已悄然不见,一条弯曲的伤疤若隐若现着,最后亦一点一点隐去。
白司离紧皱的眉头却没有一丝舒展,他久久盯着唐瑜纹路复杂的手掌心。
“公子……”
眼前的人低着头,面具深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让人看不真切他此刻的表情。
听到声音,白司离蓦然抬起头。
“不疼了吧?”他柔声问。
唐瑜“嗯”了一声。
白司离犹豫地还是松开了她的手,他轻轻说,“我很累,我们回去吧。”
然后不等唐瑜回应,悄然转过了身。
唐瑜一愣,映入眼帘的已是他一贯清冷的背影。总觉得今晚的白司离有些奇怪,来时还好好的,一下子仿佛又变成了之前淡薄的模样。
脑子里一闪而过方才那一抹迅速消失的人影,心跳又是漏了一拍。
随之心里冒出一个声音在这一刻反复问自己,为什么这一次没有来寻找,为什么等她找到他的时候,忽然他又回到了最初的淡漠的样子。
自己方才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凤息,为什么才和白司离分开了一会儿,仿佛一切也在冥冥之中悄然改变了。
唐瑜的目光仓惶着,这一刻她的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白司离已经默默地往前走去,至此再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掌心的伤已经不再流血疼痛,心中的难过却仿佛丝毫不减,唐瑜快步跟上去,忽然觉得距离漫长,伸出手却总是抓不住他。
金银池周围的热闹如火如荼,那里的灯火亮如白昼,不知是哪一尾幸运的鲤鱼越过了‘龙门’敲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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