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招招毫不留情没有一处不在回答他的疑问,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手下留情。
心痛之余再也看不下去她至今如此执迷不悟,逝雪深心下一狠,宽袖翩飞转瞬间已是擒住了她一只手。
阿霓大骇,怎奈被擒的那只手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逝雪深看在眼里也是不忍,那一瞬间不由自主松了力道,心神一滞。
电光火石间,阿霓皱紧眉头空出的另一只手一时蓄足力量,立即往逝雪深身上划去,蓦然一个回身,逝雪深下意识地反手去挡,诚然阿霓的力量根本不敌逝雪深。
只觉得胸口一痛,阿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蓦地吐出一口血。
“小丫头”
那触目惊心的红让逝雪深整个人便是一震,失声喊出来,一瞬间无比的心疼与自责铺天盖地而来,他当下迫不及待地掠了过去。
他居然出手伤了她
“对不起,你有没有怎么样。”即便是她想伤他在先,最后让她受伤他不能原谅的还是自己。
阿霓暗自垂眸,自然她在见到逝雪深斗气盛满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可是她要赢,让逝雪深知道她可以,她想做自己想去做的事,所以她要证明给他看。
阿霓一只手握住胸前的衣襟,兰溪玉佩温热如初,它并没有如之前那般不安分的‘泠泠’响动。
自然它没有感应到阿霓有一点的危机感。
逝雪深是不会想要伤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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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一二章 拜师之礼()
那人颈上的连心锁晃得人眼睛一痛,阿霓在霎那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箍住了逝雪深的喉咙。
当机立断只一次便锁住要害,逝雪深已无路可退。
只蓦然感觉脊背一凉,接着喉头便是一紧,接着逝雪深听到阿霓的声音凉凉地传过来。
“逝雪深,输的人是你。”
是,他输了。
回过神来后,逝雪深反而松下一口气,他惨淡一笑,“我知道,大不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便只好舍命陪君子。”
后来总想起那个时候在栖灵洞和逝雪深对峙,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如今阿霓想起来都不能原谅自己。
大不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便只好舍命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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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果然等在一大片长生花海的中央。
那个时候见到所谓真正的临渊上神庐山真面目,若是有心一定是狂跳不已吧。
花香浓郁肆意,清风长驱,拂倒一片汹涌花海,天光熠熠,广阔无垠。
而临渊静静站在那里等候,墨竹纹底白衣猎猎,黑发飞扬,人影婆娑,他的眼底仿佛映射着苍穹之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阿霓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身后跟着逝雪深。
素衣白裙上点点红梅的印记,嘴角处亦是还未干涸的鲜血,无一不证明她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她缓慢走到临渊上神面前,眼睛里也不知道藏着什么,那种大凡事实皆为空的感觉自是让临渊看了也不由心神一震。
而阿霓第一次见到传言中所谓的临渊上神,他的眉眼,他的神情尽是天下苍生都在我心的悲悯感。
忽然觉得,诚然此般才是作为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的模样吗?
又想起在栖灵洞朱雀与她说的那番话,这样外表下的一个神,心里却是深刻埋藏着与她一样放不下割舍不去的执念。
临渊率先打破此刻沉寂,他说,“阿霓,恭喜你。而且,你的眼睛也好了。”
他的声音是这几个昼夜所熟悉的,此刻伴随他的面容,音容相貌恍若终是组合在了一起。阿霓第一次觉得现下如此真实。
她眼眸微垂,跪下来,“师父……”
那一声叫唤喉头一哽,像挤满水的海绵,也不知有多少情绪藏在里面,让人心里听着就不是滋味。
而逝雪深静静站在她的身后,半晌,长长的一声沉吟与喟叹。
他的目光掠过临渊望向他身后,花海与天光衔成一线,宿命的齿轮一寸一寸,缓慢前行。
临渊低眸望着眼下的女子,单薄的身影仿佛此刻的风轻轻一吹便能倒下,可她却抿着唇,倔强地跪在自己面前,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他对她履行承诺。
饶是现下他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了。
微微蹙眉,临渊摇头轻轻叹息,“阿霓,你辛苦了。你做的很好。”他唇角弯弯,目视前方,声音庄严肃穆,这个时候恍若是在向全六界的人宣告,临渊朗声道,“从今往后阿霓你便是我临渊上神膝下唯一的徒弟了。”
他亦遵守约定。
阿霓一时觉得热血沸腾,一个晃神还以为自己又听错,差一些热泪盈眶。
她立即三个叩首,“谢师父。”
临渊眉眼舒展,亲自弯下身将她从长生花海中扶起来,目光错落忽然对上阿霓身后逝雪深深邃的目光。
他微微一愣,紧接着却莞尔一笑。
至少就在方才的那一眼对视,临渊听到逝雪深用无声地方式告诉他,他完败,妥协了。
而阿霓终是在听到临渊的回答,自己行完跪拜之礼后,这四个昼夜中露出了她认为最为舒心的微笑。
直到这一刻才觉得,折磨与煎熬才真正结束了,苦尽甘来。
临渊伸手往阿霓眉心轻轻一点,阿霓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指尖落下之处一点朱砂的印记闪着金光即刻闪现,接着又缓缓隐去。
兰溪玉佩温和的光在此时微微闪烁。
阿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临渊的表情庄严肃穆,一时不敢开口说什么话,只见他蓦然伸手宽袖一拂,长风扬起,忽然手中光芒四射,眨眼间一柄通体血红的长剑已然握在他的掌心。紧接着他仔细将长剑双手奉到阿霓眼前,认真看着阿霓虽不知所以却也庄重接过。
他的目光微沉,这个时候修长的手指探过去,伸到阿霓的唇边,轻轻一抹。
阿霓一愣,整个人都不敢动一下。
临渊皱着眉头,此时手指上沾着阿霓已然干涸的血迹,他挽起衣袖,聚精会神仔细地将指尖上的血抹在了阿霓手中那柄血红长剑的剑身上。
骤然间,剑身一时光芒大盛,阿霓更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待光芒如数散去,只见那原本被临渊抹在剑身上的血迹已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祭剑已成,临渊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之前屏住了呼吸生怕出了什么岔子,直到现在水到渠成。他满意地微微颔首,双手负在身后,表情却仍是淡淡的。
“此乃为师铸就的第四件上古神器,名曰红尘剑。以后它便是你的了。”
“什么……”那一句低喃毫无意识地从嘴里溢出来。
临渊蹙了蹙眉,“什么什么,没有听明白吗,还是觉得我的上古神器还配不上你?”
临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臭。
“弟,弟子不敢……”阿霓还是愣愣的,这不过区区几时,不仅拜了临渊上神为师,还能白捡了一件上古神器,哪,哪有忽然出现那么多好事,这惊喜也给的太大了吧。
临渊满意地点点头,“量你也不敢。好生收着,方才祭剑已经完成,红尘剑滴血认主,如今它的身上已然有了你的气息,往后你便是它唯一的主人了。”
“可是,可是……”
“哪来那么多可是。”临渊又冷下脸沉声道,“阿霓,你如今真的完成蜕变了吗,怎么现下又仿佛变回以前了?”
话音一落,阿霓的身子随即一凛。
她当下便收回所有表情,蹙眉淡淡道,“弟子只是觉得,师父如今贸贸然赠剑,弟子还不会使,或许,根本还没有这个能力驾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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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一三章 封印之解()
临渊轻笑,“如今知道着急了,届时我自会教与你口诀心法以及招式,而现下的你学起来应当很快不容担心。 诚然红尘剑自出世以来已有三十三式,实力也是绝对不容小觑的。”他忽然顿了顿,复又觉得仿佛不足犹豫,继续说道,“它虽是我来到非花幻境才铸成,可是相比那碧落刀却是一点都不为逊色。”
说完这句话,临渊特意抬眸锁住了阿霓此时的表情,果然听到这一句她整个人都不动声色地抖了抖。
阿霓一凛,当下愣在那里。
碧落刀……
临渊转过身,望着微茫天光,听不出他什么语气,“你不是想做很多事吗?有了红尘剑做起来一定会更痛快的。”
背后逝雪深的目光沉默地像深海一样,上古之神临渊,生来便有锻造神器的秉异天赋,他曾扬言终有一日要锻造出除却远古时期十大神器之外,另外的其他四件神器。
碧落刀,黄泉鞭,紫陌萧。
而最后一件红尘剑,阿霓终于在方才成了它的主人。
果然,所有的事都在料想中,清远天神当年的任何预言都没有错……诚然司命手中的命格簿想来也应是如此吧。
可是,他逝雪深心里却明白的很,每一件神器事实上都代表锻造者临渊的一分心境。
无论是碧落,黄泉,紫陌……可是,只有红尘与其他三件不一样。
离开之前,临渊交代了一下阿霓往后每个昼夜的必修课,他拍了拍阿霓的肩膀。
“很快的,用不了多久,赤练光时就要来临了。”
兰溪玉佩‘叮’地响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在长风中立即被悄然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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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这么一日和临渊上神安静地坐在‘拂禅’里一起修行,是阿霓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后来阿霓也曾试着问过逝雪深,临渊为何有些时候手中总握着一串佛珠。
逝雪深目光深远,缓缓道,“事实上临渊自己比谁都清楚自己心中放不下的执念,虽然他很不喜欢别人提起。但自己总每每想起这个,只好一遍一遍念佛祷告,祈求佛祖得以原谅。”说完这个,逝雪深把手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起了。”
在‘拂禅’里恍若终是明白何为心如止水,仿佛一切山崩地裂天地塌陷都不足以为之所动。诚然阿霓如今本就没有心的,修行起来仿佛也就变得更为容易一些。
她摊开掌心,曲折的纹路不知道在向她诉说写什么,这几个昼夜下来,三十三式红尘剑已然练得差不多了,她自己本身与剑的关系仿佛也更为密切。传承临渊无上神法,修为更是大增,加上与神俱来的鬼族之力,说不准如今还真能与逝雪深交手几个回合。
仿佛一切都蓄势待发,就等着赤练光时来临的那一日。
而早在之前也偷偷问了逝雪深,如何知道自己和兰溪玉佩是打开密门的唯一法子,之前总觉得还不清不楚,如今才明白过来。
当年临渊因为铸成大错,清远天神用毕生修为便将他困在此处,自已也随之羽化了。
只因非花幻境存于六界之外,知道的生灵原本就少之又少,所以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清远用天神之力与临渊上神在那一次同归于尽,可事实上清远只是将他关在了此处。毕竟临渊曾是清远的弟子,清远只想自己的弟子能够放下执念回头是岸,届时终有一日还能重返六界。
只是清远的这份念想,临渊是不会知道了。
逝雪深是可以伴随临渊的,他生来为上古神兽白泽,临渊是他最初的主人,只有他身上存在织天神女的神识便可穿梭六界与幻境之中。
清远早知道这一点便在当时就对逝雪深抛下那些预言。百万年后会有一人手执织天神女的玉佩现世,那个时候天时地利,赤练光时来临,手执玉佩之人的血和那枚玉佩是临渊重返六界唯一的出路。
这便是仅逝雪深才有的秘密。所以才有后来一系列,逝雪深在凡间漫漫寻找的历程。
可凭临渊的才智与修为想来早晚定能窥得其中之道,待他发现之时,而逝雪深只要告诉他封印的关键就在于兰溪玉佩和玉佩主人的血。
只叹临渊直至如今都没能放下执念,不追究逝雪深究竟何处得来的封印之解,不得明白清远天神当年的良苦用心,以为天意如此不曾负他。
阿霓从入定中蓦地收回思绪,回头看一旁仍旧闭眸的临渊。他面色安详,心若止水之态,恍若整个人达到了一种无我境界,在这个境界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可以打扰到他。
她按捺不住试探性地小声道,“临渊,我们是不是不日就可以出去了?”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周围安静地只听得到他不断拨动手中佛珠的声音。阿霓以为临渊根本不想理她,讪讪地闭嘴打算重新乖乖坐好。
“你迫不及待想出去吗?”临渊缓缓睁开眼睛。
诚然才不过几日,阿霓已然和临渊的师徒情分亲近地可以直呼名讳了。
阿霓有些不好意思却也诚实道,“我想去看看我哥哥。”
“鬼君柒夜。”
阿霓点点头,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
临渊从蒲团上缓缓站起来,“他三世本为苍崖凤息挺好,当初青冥救下他并赠予紫陌萧,也是本着让他重新潜心修仙修道,他日能够重临焱尧太子之位,与鬼族断绝联系。没有削去他的前世记忆也是念他与你的情谊不忍如此罢了,只想他会严守克己,坚持本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以克制对你的感情。”临渊叹了一口气,“却不想后来还是害了他。”
临渊果然对自己的事都了如指掌,阿霓难过地皱紧眉头,“都是我的错。”
“也不能全怪你,你如今不也是不得已成了鬼族后裔吗?”临渊捻着手中的佛珠,“一切自有定数,他最终没能成为炎尧或许就是命中注定,若是抛开一切想想,鬼族历来也是再没有出现过如此伟岸的鬼君。”
阿霓也站了起来,“我想去看看他,我很想他。他为了救我沉睡百年,却也不知道如今有没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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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一四章 赤练光时()
临渊蹙眉,当即拈起手指算了算,“当是快了,非花幻境一个昼夜凡间已是十余年。 w w w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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