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民俗学者本身也有抑制理智值大幅度下降的手段。”阿尔菲茵笑着说，“其实这个职业跟我非常契合。我本身感知极高，能够很好地感知到邪神的力量并且借用它。而依靠职业能力，我却又能在大多数时候避免理智值跳水……或许当了民俗学者之后，我的理智反而会比以前下降得更慢。”
熊猫皱了皱眉，问：“你现在理智多少？”
“六十九，不算很低。”
“之前你不是已经恢复到九十左右了吗？”
“学习的过程中也会损失啊。”阿尔菲茵轻松地笑着说，“放心吧，我自己有数。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自杀回城。在城堡里面修养上半个月，只要理智值没有真的见底，就都能恢复回来。”
熊猫又皱起了眉头：“理智值如果真的见底了，会怎么样？”
阿尔菲茵沉默了一下，挑了挑眉毛：“你的问题有点尖锐啊……”
“理智值如果真的见底了，会怎么样？”熊猫又问了一遍。
阿尔菲茵叹了口气，说：“会变成疯子……不对，也不能说是疯子，按照职业技能带来的知识，应该是会被邪神的力量扭曲自己对世界的认识，变成类似邪教狂信徒的怪人。”
熊猫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简直是自杀职业啊！代价太大了，还是算了吧！”
“不用担心，我准备了不少可以恢复理智值的手段，就算理智值下降也来得及挽救。”阿尔菲茵轻飘飘地笑着说，“无非是一个仪式的事情而已。”
“要是情况紧急，来不及进行仪式呢？”熊猫追问。
“都说了，我们民俗学者的理智值是不会暴跌的，情况再怎么紧急，我们也能保证在‘一次冒险’之中不会损失太多。所以无论如何，总会留下足够举行仪式的理智值。这是最起码的职业素养，请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熊猫摇头：“专业个鬼！你压根就不是什么专业的民俗学者！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可是这个世界目前等级最高的民俗学者，怎么叫不专业呢？”阿尔菲茵狡猾地笑了，“三十八级的民俗学者，比村长那个三十五级的还高三级。如果我不算专业民俗学者的话，这世界就没有专业的民俗学者了。”
“这世界本来就没专业的民俗学者了！”熊猫不客气地说，“这世界都快灭亡了！”
阿尔菲茵看着他满脸固执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叹息：“你啊，真够固执的！”
“我一向这么固执，又不是今天才这样。”
“但是，我也是个固执的人啊。”阿尔菲茵也严肃了起来，“或许你觉得，天塌下来，也应该有你来扛；你扛不住了，也还有别的男人扛；怎么也轮不到妇女顶上去……但我不这么认为。在我看来，既然我有这个能力，就应该发挥这个作用。哪怕是天塌下来了，需要我当祭品，我也只会埋怨自己运气不好，而不会转身逃跑。”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没出息地缩在后面，像鹌鹑一样颤抖，看着别人去冒险去拼搏，这样的事情有一次就足够了。就算是死，我也不要死得像个孬种一样！”
“死并不可怕。”熊猫也严肃地说，“何况我们是不会死的。相反，如果真的完全损失了理智值，被扭曲了自己对世界的认识，那比死还可怕！”
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劝道：“你是我们之中唯一的民俗学者，只要你不出事，我们就还有保底，无论怎么样，都有挽救的希望。但你如果出了事，我们就连保底都没了……我言尽于此，你一定要保重！”
说完，他摇着头，叹着气，转身走了。只留下皱着眉头的阿尔菲茵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第一百二十六章、亚伦的心理课（）
没有能够说服阿尔菲茵，让熊猫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走到庆典的广场，见到昨天夜里那荒谬“聚会”的参加者们早已离去，但庆典台下地上狼藉犹在，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
手上神圣力量的光芒亮起，就是一个低级的通用法术“清洁术”。
顿时，一小片地面就变得干干净净，连那些早已陈旧的绸布看起来似乎都变新了许多。
正当他准备继续施法清扫地面的时候，却收到了亚伦发来的私聊信息。
“别清理了，这些东西可能还有用。”
熊猫愣了一下，左右看看，很快就看到了被藏在庆典台下面缝隙里面的窥探魔眼。
“你还在看？这里现在没什么可看的了吧。”
“事情让我稍稍有些在意，留着这个窥探魔眼，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能派上什么用场？”
“谁知道呢？总之有备无患。”亚伦说，“看你心情不大好，怎么了？”
“说来话长，我到实验室找你详谈吧。”熊猫略一考虑，就离开了庆典会场，来到了亚伦的实验室。
亚伦的实验室里面弥漫着让人不舒服的腐臭味道，一只只史莱姆正在跟腐肉、烂泥、污水等等垃圾奋斗，它们蠕动着身体，将这些东西缓慢而艰难地吞噬，然后试着将它们消化，转变成相对干净的资源。
这个过程显然是很困难的，不时就会看到有史莱姆身体一震，然后趴在地上不动，整个儿溃散成一团完全不成形的黏糊糊污秽。而亚伦则一点不受污浊空气的影响，不断将新改造出来的史莱姆核心扔到这些死掉的史莱姆身上，让那些新生的史莱姆依靠它们的遗产长大，继续它们生前未竟的工作。
“这味道可真是……你不考虑弄个排风扇吗？”熊猫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立刻用神圣力量护住身体，隔绝气味，才算是从简直要让他窒息的臭味里面缓过气来，忍不住抗议说，“这哪里是实验室？简直是毒气室啊！”
“我觉得这味道还行。”亚伦满不在乎地神，“身体的感官其实只是毫无意义的电信号，臭味什么的也不算问题。只要一个简单的小手术，就可以完全隔绝这些气味的影响——在自己脑袋上插几根针，可比建个排风扇容易多了。”
熊猫这才注意到，他的头上插着几根长长的钢针。
“这些针是干什么的？让嗅觉失效？”
“正确地说，是让嗅觉和味觉失效。”亚伦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其实一旦隔绝了嗅觉和味觉，这些所谓‘恶心’的东西也就不怎么样了，并不比厨师在厨房里面做的事情更难让人接受。”
“三余对你这说法一定会有很强烈的抗议……”
“随便他抗议好了，反正我现在除了聚会之外，别的时候又不去城堡吃饭。”亚伦满不在乎地说，“事实上我正在考虑把自己死灵化的问题，如果变成死灵的话，就可以免去很多的麻烦。比方说吃饭、睡觉，还省掉了给自己消除嗅觉和味觉的工作……”
熊猫叹了口气，劝道：“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死灵化，而是休假！”
“休假？”
“没错！你需要休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熊猫想了想，说，“我觉得你应该跟王土豪一起行动，一起游山玩水泡妹子，这一定能对你的精神状态有所帮助。”
“我的精神状态很好啊，理智值目前还有七十点左右呢。”
“我觉得不是理智值的问题……而且你的情况距离‘精神状态很好’也未免差距太远了一些！”
熊猫正吐槽亚伦那明显不正常的精神状态，突然想起了刚才的事情，就把阿尔菲茵这个“民俗学者”的情况说了一下。
说完了，他抱怨说：“我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那么固执？这个‘民俗学者’职业简直就是自爆虫啊！要我说，她最好现在就龟缩在浣熊镇这边，专心给大家准备恢复理智仪式，顺便也确保她自己的理智，这就好了……别的事情，不做也罢。”
“这个只是你的想法，不是她的想法。”亚伦摇头说，“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能勉强别人想什么。”
熊猫深深地叹了口气，满脸的郁闷。
“其实我倒是觉得，她的选择没有错。”亚伦说，“蜘蛛侠说过，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不说那些噱头话了。既然她掌握了咱们之中独一无二的力量，当然就要负担起这份力量相应的责任。如果我是她的话，应该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吧。”
说着，他微微一笑：“其实……如果这个民俗学者是你的话，你的选择应该也差不多，不是吗？”
熊猫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亚伦说得对，但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或许阿尔菲茵对你的看法没错，你就是个喜欢自己把事情扛起来，看到别人辛苦会不舒服的人。”亚伦说，“用美漫里面那些超级英雄们比拟，你应该是类似超人那种，觉得天塌下来也该自己扛，不该把责任推给别人。”
熊猫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但是啊，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亚伦沉声说，“我承认你很厉害，一对一的话我肯定打不过你，甚至有可能两三个我都打不过你一个。但你再厉害也有个限度，很多事情都是你做不到的，或者来不及做的。如果天要塌下来，你扛不住它。”
“而且……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我们并不弱，我们也是不死之身，也有系统赋予的职业和种族能力，对于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来说，我们其实已经非常强大。”亚伦说，“扛天这种事情，我们当然做不到。但我们真的能够做到很多的事情，我们也需要做到一些事情，来证明我们自己的价值。”
他拍拍熊猫的肩膀：“人活在社会上，总是要证明自己价值的。一个人如果不能证明他自己的价值，那他就活不下去了。所以呢，不要为阿尔菲茵的选择遗憾或者叹息，这肯定是她仔细考虑之后作出的决定，她肯定有充分的理由来支持这个决定。”
“我们要做的，只有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把就好。”
说着，他笑了起来：“在别人需要帮忙的时候伸出援手，不正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吗？”
熊猫思考了很久，勉强笑了笑，告辞离开。
看着他离开实验室，亚伦也笑了，笑容却不像刚才那样真诚，反而充满了嘲讽。
“真是可笑啊！我竟然给熊猫上心理课。明明我大概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吧……”om
第一百二十七章、未来的方针（）
熊猫走出了实验室，感觉心中踏实了许多。
亚伦说得有道理，人是社会性的生物，需要以众人的肯定来支持自己社会性的存在。为了这个目标，无论是艰难还是危险，都不能阻止他们的努力奋斗。
当然，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努力奋斗的人，自然也就有安心躺下当咸鱼甚至死鱼的人。但无论怎么样，都是各人自己的选择，尊重这个选择，才是对他们的尊重和肯定。
他不是超级英雄，没有一秒钟绕地球好几圈的速度，没有扛着小行星扔进太阳的神力，更没有算无遗策的智慧。就算他想要多背负一些责任，充其量也只能是“多一些”罢了。
阿尔菲茵的选择，以及她的能力，对于整个团队而言同样是极为重要的——或许比他更重要。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妨碍别人的努力呢？
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或者设法多做一些，这就是他能力的极限。希望做到更多，那种想法是错的。
尽管想通了这些道理，但他的心情却也只是“踏实”，而不是“轻松”。
这个世界的诡异和危险，远远超乎想象。这次的开拓计划究竟能不能真正实现？直到现在他都没什么底。
想到这里，他转身去找星照，想问个究竟。
“这种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面对熊猫的询问，星照很坦率地表示无能为力，“我只能说，直到现在为止，情况都还算……未必算是顺利，但至少算是可控。如果能够一直保持目前这个态势，我认为这次的开拓计划是能够成功的。”
熊猫仔细琢磨她的话，然后看出了一点问题。
“你是说……要一直保持现在的情况，才能算是开拓成功？”他问，“不是只要建立传送门，就成功了吗？”
星照摇摇头，白皙的脸上露出了少许为难：“这个是之前的说法，但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接触和研究，我发现或许……就算是确定了空间坐标，恐怕也不能轻易建立传送门。”
“为什么？害怕这世界的ＢＯＳＳ们打过来，玩怪物攻城？”
“我倒不是怕这个，而是……这么说吧，这个世界相当的诡异，如果开启了传送门的话，这种诡异的力量很可能传递到西陆世界去。”
熊猫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那会怎么样？”
“最好的可能，是被我们用预先准备好的结界拦住；最差的情况，是惊动天使军团来洗地。”星照直接把两种最极端的情况说了出来。
“哪一种方向的可能性大一点？”熊猫追问。、
“我无法回答。”星照摇头，“阿尔菲茵的民俗学者等级还不够高，我不确定她能够做到哪一步；目前天堂和地狱之间究竟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不确定天使军团能不能抽调足够的兵力来这个被污染的世界洗地——但我至少可以确定一点。”
说到这里，她却停了下来，拿起茶杯喝茶。
熊猫被她这毫不掩饰的卖关子行为逗乐了，忍不住笑了一声，捧哏道：“确定什么？”
星照满意地笑了笑，说：“我可以确定，如果真的引来天使军团洗地，这个世界的最终ＢＯＳＳ肯定打不过他们，稳死。”
熊猫沉默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可以确定的居然是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
天使军团来洗地，“疯狂之神”必死无疑，这种事情他也能够确定啊！
天使军团里面光是由昔日古神转化而来的就有好几个，四大天使长昔年在古神里面都是一等一的强者，那个“疯狂之神”也不过就是个第一纪元的古神而已，论实力可能还不及大漩涡里面那个巨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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