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几天时间,人群挣扎在疯狂的边缘。
军官们像是快要淹死的人紧抓着漂浮的碎片那样紧紧抓着规章,为了维持纪律也有过一些简易处决,之后事情变得越发混乱。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事情有了些变化。
“燃料和弹药物资都准备好了。”
上校对着那些身着土褐色工作服的男女点了点头,
“你们需要保证每一辆坦克能够随时投入作战。”
尼卡正憋住笑,伯瑞尔则并不惊讶。
这些话不仅仅是毫无意义的,而且简直是猪头般的行为。
“这次任务的目标是接应撤退下来的第七民兵团。”
上校说道,继续读着那文件,
“他们遭到了欧克的追击,并且损失惨重,但还有幸存者,我们必须保证他们能够安全的抵达阵地。”
辛杜拉真想叹气,他觉得独一师的师长蒙巴顿太过于悲天悯人了。
“战斗部署如下。”
听到这句话,辛杜拉感到一股凉气在体内蔓延,
“第一中队,你们沿着219号公路向东走。”
一个面部棱角分明,穿着宽松迷彩服的中尉举起一只手。
“我中队里的三号车坏了,主炮无法开火。”
上校看起来有一点慌张,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记录板,使劲翻了翻。
辛杜拉几乎要为这家伙感到遗憾了,几乎。
“啊,是的。”
他结结巴巴地说。
“是的,此事有特别说明,你的中队有一个替补,”
上校抬起头。
“辛杜拉中士?”
辛杜拉呼出一口气,举起一只手。
“长官。”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
“你的坦克现在编入塔拉中尉的部队。”
辛杜拉点头表示确认,避开了中尉的眼睛。
他们要出去了,在这么久之后战争还是找上了他。
在他旁边尼卡正低声咒骂着,其他车组成员则一言不发。
辛杜拉什么都感觉不到,这命令好像把他掏空了一样。
上校还在说话,但是辛杜拉什么都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耳朵里脉搏的响动。
他脑中又回想起了三天前的记忆,像是肥皂泡一样冒出来,生动形象,又是那般不可捉摸。
森林在他的周围燃烧,耳中响起炮弹击中装甲的声音,火箭击中他坦克时那灼目的一瞬间,将整个世界拖入黑暗。
虽然坦克活下来了,但炮手却死了,他换了一个新的炮手,但远没有之前的好。
然后,其他那些也都来了,一个接着一个——所有的战场,所有的死者,带着他们那烧焦的微笑。
当他的头再次痛起来时是一种解脱,剧烈的痛感将这些回忆淹没。
“我叫考尔。”
忽然,辛杜拉抬起头,通报已经结束了。
一个男人正站在他面前,那人瘦而英俊,有着深色的眼睛和头发。
肩上的均章意味着他也是一个车长,这真是荒唐无匹。
那个叫做考尔的男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来自第六装甲师,想我们以后会是战友了,我听过你的名字。”
辛杜拉看着考尔的手,之后转身走开了。
在他身边的尼卡咕噜了一声,但是辛杜拉什么也没说,他的脑中依旧跳跃着记忆的火苗。
死者在他面前露齿而笑。
第987章 预兆()
“起来。”
考雷什用带着手套的手掌反手给这个拜血教高阶教徒的脸来了一下子,这个男人惊得睁开了眼。
他在一天前被抓到,然后带到了古克面前。
但他始终缄口不语,古克希望能够从他身上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因此让考雷什来把这个活干好。
“我们刚刚谈到哪了?”
考雷什张开插在他肩膀上的伤口中的钳子,撕裂了在上次审问之后的几个小时内结成的血痂。
拜血教徒用尖叫回答了他,正当他看起来又要因疼痛而昏厥时,考雷什把一支注射器扎进了他的颈侧并压下了活塞。
“他正在对我做做什么?”
这个三十岁男人的眼睛似乎正盯着监牢的上方,好像这屋里在那还有其他人存在。
“‘他’正在确保你在下一阶段审讯中保持清醒,我可不想你因为疼痛而昏过去,而且我向你保证,接下来会让你疼个够。”
脸色泛青的男人笑了,血流到了他的嘴唇上。
“疼?他觉着他知道这个词儿的意思。”
满脸是血的囚徒又笑了起来,并且盯着考雷什。
“让我从这儿下来,我会告诉你疼痛的真正意思,温迪戈教会的杂种,你们根本不了解什么叫折磨,你的技术让我作呕,你连最——”
他把将他拴在审讯室墙上的锁链弄得哗哗作响,可即便他没有被这几天的拷问所削弱,哪怕是最强壮的欧克也会被这些锁链牢牢捆住,这在过去的多次拷问中都相当奏效。
这个牢笼可是为欧克设计的。
考雷什无视了他的话,继续着自己的提问。
“你一直在和谁说话?所有物品在你被带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全部从你的身体里剥除了,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正是我亲手摘除了它们。”
考雷什走到审讯室后部的桌子旁,拿起一把手术刀。
“你是在和你的神讲话吗?一段死前的祷告?”
他握着刀,慢慢地走近那个俘虏,凝视着他。
但囚徒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考雷什。
“最后一次,你一直在和谁说话?”
沉默持续了几秒,随后考雷什把锯刃刀捅进了对方的胸腔,并且往上拉,割到了他的肺的下端。
正常人很快就会死去,但这个拜血教徒的身体已经产生了一点的变异,他那带刺的四肢就是证明,所以他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咳咳”
囚徒发出了半是尖叫、半是喘息的声音,鲜血从他的鼻孔里涌了出来。
就在考雷什要把刀继续往上拉时,他开口了。
“他们我正在和他们说话。”
“你指的是谁?他们是谁?”
审讯者更加用力地攥住了那把刀,如果下一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他就要拧动这把刀。
非常有技巧的制造痛苦,他十分了解人体的构造。
“阿勒泰,阿勒泰的鬼魂,”
他以某种不是自己的嗓音说道,随后身体便放松了,仿佛说出这件事减轻了他的痛苦。
“阿勒泰?”
考雷什用手钳住了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拽了起来,让对方面对自己。
这个人的眼球在眼窝里翻了过去,露出了带着血丝的眼白。
“是什么人?”
“一群生活在被称之为莫森峡谷的原住民,至少在凯蒙的走狗来到这里,并把我们像牲口一样宰杀之前我们还是我们向神祈祷,祈求让这场杀戮结束,但我们的神对我们的呼唤不理不睬,至少我们是这么认为的可尽管我们的肉体死亡了,但我们的魂魄却在他们把我们从有形的存在上割离后保留了下来。”
“所以现在是一群亡魂在和我对话?”
考雷什听说过阿勒泰人,他们是来自旧大陆的古老民族,其历史可追溯到人类文明史的空白时期。
他们据说诞生了最早的一批巫师,也是凯蒙教会最早的打击对象。
传说中,他们还是兽化之灾的直接导火索,至少凯蒙教会是这么说的。
毫无疑问,在严厉的打击下,他们很快就从历史上被抹去了。
“或许”
“那么在制造终焉祭坛的究竟是谁?是阿勒泰人还是你?”
“都在做,但却是因为不同的理由。”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凡人都是一群容易上当的蠢货,他们之所以制造那些祭坛,是因为他们相信只要激活它们就能进入神的领域。”
“那阿勒泰人呢?你们又是要制造终焉祭坛?”
“为了达成我们毕生所追求的目标。”
“什么目标?”
“啊,你问了太多关于我们的事,温迪戈首席掠夺者考雷什,也许我们的宿主会在你更多的拷问之下把答案告诉你。”
这个俘虏的眼球又转了起来,露出了他的瞳孔和虹膜。
考雷什立刻抓住刀的刀柄,将其缓缓转动。
俘虏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并且要张嘴大叫,但在他能发出任何声音之前,考雷什就把前臂的臂铠顶进了他的双腭之间,砸碎了他几颗牙。
“当我挪开我的胳膊时,你唯一能发出的声音就是告诉阿勒泰人阴魂不散的原因,你明白了么?”
俘虏疯狂地点头,鲜血和汗水从他光滑的脑袋上流了下来。
考雷什慢慢地把前臂从对方嘴里挪了出来,随后他把几颗碎牙啐到了地上。
“他们得到了血神的赐福,我们将其称之为血咒。”
“我知道血咒,那是一个高级的仪式。”
“你知道的太少,血咒会让一个使者也就是它们,与我们绑定,它们是很好的帮手,可以施展杀人无形的影咒和教导我们许多知识,古老的知识。”
“那么它打算让你做什么?”
“召唤一个神的使者。”
考雷什眉头一皱,他想起自己先前收到的信息。
“你们打算把整片土地都献祭掉?”
温迪戈教会的历史上,也曾经进行过类似的仪式,也正是凭借着这个仪式,他们才从拜血教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你很懂啊。”
俘虏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它叫什么?”
“谁?”
“别跟我玩游戏,我知道这个仪式,所以”
考雷什猛地抽出了刀,一股血箭喷到他的脸上。
“它叫什么!”
“毁毁灭之种!”
第988章 压顶之势(一)()
轰!
炮弹在空中炸裂开来,在云层中制造出一个个红色、橙色或黄色的漩涡,并衬托出林斯盆地内那些黑灰色地堡的轮廓。
军阀巴尔只斤很满意他的大军能在午夜时分复制出这一派黎明景象的能力。
每一次炮兵造成的爆炸,每一次来自高空中战机的轰炸,都在天幕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他特意花了一小段时间来观赏这次战斗。
无数次战斗即便是一名欧克也会遗忘的。
对于这些以争斗为日常的生命来说,战争永无休止。
在此之前,他已经与人类隔河对抗了几乎两年。
随着古克的到来,他和他的军团扭转了僵持的局势。
科林斯v曾经为帝国庞大的军队生产军需品和车辆,这里居民因他们的工作而自豪。
巴尔只斤很难去猜测,如果古克不到来,他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跨过那条河。
并非是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哪怕付出比现在还要多几十倍的代价,只有三个军阀愿意,思卡森河绝不是阻碍。
唯一的阻碍来自他们自身。
在没有统一领导的时候,三个军阀之间的对抗从未停止。
比如在夺取卡狄伦之后,他们几乎是又打了一场和之前一样规模的战役。
只是为了决定几条街道的归属。
欧克是专注于当下的生物,计划和远见天然不存在于它们的脑子里,巴尔只斤很了解这一点,但这并不能改变他花在对抗同僚上的精力远大于花在对付虾米身上的精力这一事实。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古克,那么要发起这一场战争,他必须先消灭同属一个区域将近三分之二的同类。
听起来很疯狂,但却是事实。
它们的帝国是如此庞大而强盛,但又是如此的脆弱,一切皆维系于单个强大个体之上。
现在,欧克们几乎就要赢得胜利了。
他的战士们正准备发动最后的进攻,那些软弱的虾米们会被彻底毁灭。
凭借这最后一击,血牙军团将打开通往敦威治的道路,欧克帝国将取得胜利,他和他的军团也将获得胜利——大家都想赢得这场赛跑。
至于攻陷这个盆地后,据说驻守着大量虾米的某个开阔地,巴尔只斤并不放在心上。
“这种场面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
军阀独自站在岩石高地的顶部俯瞰着整片战场。
他最喜欢享受这样的时光。
在战斗之前,这个世界看起来是另一幅模样,平静而安宁。
宁静的片刻在永恒的战斗生涯中是很少见的。
忽然,军阀注意到了天空中一条熟悉的痕迹,他明白时候到了。
拉努,甲牙喇卫队的一员,巴尔只斤的精英保镖,迈着有力的步伐爬上山顶,站在他的领主身旁。
拉努是巴尔只斤所知道的块头最大的甲牙喇,有着一身搞毛之魂所赐的无双神力。
比他的体型更重要的是,拉努是巴尔只斤认识最久、最亲密的朋友之一,也是他最信任的护卫。
在最早血牙要塞那一战中,便是拉努和他并肩战斗到最后,成为幸存下来的几十个小子中的一个,那时它们还只是一堆新兵菜鸟。
“部队召集完毕了么?”
“是的,巴尔只斤老大,甲牙喇等候你的命令。”
拉努回道,他身上的装甲随着沉重的脚步噗嗤作响,这是一套原始但十分牢固的蒸汽战甲,具备抵挡小口径火炮的防御力,但也只有拉努这样的大只佬才承受得起近吨的重量。
在战场上,拉努就是一个所向披靡的两足坦克。
巴尔只斤转过身来拍打着拉努的肩膀,看着尖刺上串着的人类首级,笑道:
“虽然这是他们的职责,但俺还是讨厌他们抛下俺独自结束这场战争,拉努,让俺们给这堆垃圾虾米最后一击。”
甲牙喇重重的点点头,身上的骸骨坠饰叮咚作响。
“现在战况如何?”
巴尔只斤又问。
“虾米们已经被击溃,但是其中有一些在残余的地堡里构筑了小型的火力点,小子们已经把他们困在里面,等烧烧小子一到就把他们全烤了。”
“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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