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推算,高圣早已打定主意要与我叶信为敌了,我可以这样理解吧?”叶信说道。
“星主……误会了……”红佛吃力的说道。
“没有误会。”叶信摇头道:“除非高圣能给我一个理由,呵呵呵……你我之间不足两米,神夜就在外面,他随时可以动用神庭战旗,我的人还为高圣准备好了雷霆一击,所以……高圣最好不要妄动。”
“星主此来……就是为了杀我么?”红佛勉强笑了笑,叶信眼中那择人而噬的杀意,让他遍体生寒,而叶信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短短的时间,他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连眉头、胡须都挂上了汗珠。
“不能杀么?”叶信一字一句的说道。
红佛哑口无言,叶信当然可以杀他,单单是留下北山九思和北山列梦这件事,叶信完全有理由与他翻脸了。
战?红佛知道自己面对叶信,一丁点胜算都没有,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神夜;逃?现在两个人只隔了一张桌子,叶信一抬手就可以攻击到他,他没有机会动用虚空之力。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红佛始终枯坐不动,他做下了,又被叶信察觉,狡辩是没有用的,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掉,这是真正的绝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的神色突然放缓:“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家都是因为突然之间没了缰绳,忘了规矩,才做出了种种错事,那我把缰绳重新给你们戴上就是了,奴才跪得久了,一下子恢复自由,会变得狂乱的,应该慢慢来,高圣以为呢?“
“是啊是啊……”红佛干笑道,他不是很明白叶信的意思。
“我要让三十三天的修士们都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叶信顿了顿:“以前是我心态不对,只以为自己属于客人,没必要管太多,所以你们做了错事,不怪你们,是我没说明白,但从现在开始,我已经决定把一切都说得明明白白,如果再有人搞鬼,那就是他们自己找死了,对吧?”
“嗯……是这个道理……”红佛喃喃说道。
“高圣,我可以助你证道封神。”叶信话题一转:“但不知高圣何以报我?”
红佛身形一震,如果换成别人这么说,他会当成放屁,可叶信敢做出承诺,那就必定能做到。
“不知……星主想要什么?”红佛试探着问道。
“一滴血。”叶信说道。
“我……的血?一滴?”红佛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他在寻找有血液有关的法门,嘴里还得继续拖时间:“星主什么时候要?”
“当然是现在了,如此我才能相信高圣的诚意。”叶信说道:“莫非高圣还怕疼么?”
“我……”红佛绞尽脑汁,也猜不出叶信想用他的血做什么,但他知道一件事,如果拒绝,那就不是流一滴血的问题了,而是即刻身殒道消,别看叶信现在的微笑很柔和,这个人是说翻脸便翻脸的。
“一滴血换一个神位,我实在不懂高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叶信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应该是有违高圣的初衷吧?也罢,那就算了。”
红佛的身形再次剧震,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只是源于本能,担心叶信用某种诡异的法门伤害他,而叶信的话,让他瞬间彻悟了。
一滴血换一个神位,为什么不换?!
要助他证道封神,叶信肯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如果最后是想害了他,又何必助他封神?!
想到这里,红佛心中一片通透,随后毅然说道:“好!”
接着红佛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就在血滴将要落在桌面上时,一朵寂灭之花突然出现在下方,接住了血滴。
红佛的血渗入到寂灭之花深处,把花瓣染成了鲜红色,接着寂灭之花缓缓飘起,落在叶信掌中。
寂灭之花生出一道光影,那隐隐是微小版的红佛,红佛看到了这一幕,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但他不后悔。
叶信拥有无道者与天帝钟馗的传承,证道封神指日可待,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必然,而对自己,红佛就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了。
他知道自己的修炼有问题,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可以用来借鉴的地方,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去参悟,经常感觉前方一片茫然。
红佛已经达到了自己这一生中的最高峰,就像冒险家走进了从无人涉足的森林,没有攻略,没有资料,无法学习,必须一点点去摸索。
所以红佛需要一个引路人,尽管叶信的话让他感到扎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八个字中充满了霸道、霸气,但世间所有的收获都需要代价,何况他以前要听大天劫、听明佛的,现在改变立场,开始听叶信的,前后两者还不都是一样?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惊门高圣!可这个身份他一点都不稀罕,如果让他在高圣和红佛之间做一个选择,他肯定会选择红佛,因为红佛的地位更高、掌控的资源更多。
逃犯亡命天涯,只是无可奈何罢了,难道还会为逃犯的身份骄傲自豪么?
鲜红色的寂灭之花飘入冥府,落在了花丛中,而微小版的红佛开始向内坍缩,最后消失不见,不过,那朵寂灭之花的颜色并没有改变,刺眼的鲜红色在五彩斑斓的花丛中非常显眼。
“那是……”红佛喃喃的说道。
“缰绳。”叶信笑了笑。
第一二五八章 欺之以方()
当叶信缓步走出红佛的书房时,外面已是艳阳高照,两个人聊了整整一夜,在很多事情上达成了共识,而红佛对叶信的称呼亦由‘星主’变成了‘主上’,所谓万事开头难,或许叫第一声的时候,红佛很不情愿,内心非常抵触,但叫着叫着,慢慢也就习惯了。
叶信此次决定与红佛开诚布公的谈一次,是做了两手准备的,谈不拢,他必定会干掉红佛,谈得拢,他就要把红佛竖立成典型、榜样了。
至于用红佛的鲜血滋养寂灭之花的法门,叶信再没提及过,看不清猜不透的威胁往往更有威慑力,而事实上他暂时拿红佛是没办法的,只有淬炼出第五狱的降魔之力,才能对红佛形成上位的压制,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重创红佛的元神,可现在做不到。
红佛也再没提起此事,似乎是认命了,当然,他的心防不是在舍出那滴鲜血之后就完全打开了,之所以谈了这么久,是因为叶信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又吓又拉,还要先说出自己的秘密,从各个角度一点点突破红佛的心理防线,到了黎明时分,他们才进入到无话不谈的情境。
这时,红佛也缓缓从书房中走出来,看着天空,他心中有一种两世为人的感受。
“如果太虚星主又找到你,你要尽可能拖延时间。”叶信说道。
“主上可莫要打草惊蛇。”红佛急忙说道:“邢旭泰亦能动用虚空之力,而且早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这个我很久之前就有所怀疑了。”叶信说道:“虽然他在淬炼星魂时还不知道大劫幡和虚空法印的来源,但他不可能把钟馗的神烬耗费一空,肯定要给自己留下一些。”
“主上果真有见微知著之能。”红佛说道。
“所以我才会把所有的星殿都迁入上古遗迹,不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叶信说道:“对了,明佛这个人……你怎么看?”
“明主可欺之以方。”红佛说道。
“呵呵……你看轻他了。”叶信摇了摇头:“我可是知道他在下界干过什么勾当的。”
“不然。”红佛也在摇头,和叶信天罪营那些老班底不同,谢恩、郝飞他们都把叶信当成神人,所以叶信说什么就是什么,而红佛虽然在威逼利诱之下,不得不选择低头,但他心里是把此事当成了一桩买卖,你助我证道封神,我为你奔波卖命,可以服从,但不是为奴为仆,那么在他有不同意见的时候,会很自然的说出来。
“哦?”叶信认真的看向红佛。
“在我刚刚与他相识之时的那个明主,与现在的明主,并不是同一个人,当年的高圣,与现在的红佛,也不是一个人。”红佛微笑着说道:“主上可能忽略了,流逝的时光会改变很多很多。”
“这……倒是有些道理。”叶信有些被说动了,其实他算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从不搞刚愎自用那一套,一直善于接受别人的不同意见,不过谢恩他们久处积威之下不敢乱说,从某种角度而言,他倒是更欣赏红佛这样的人。
“那时候的明主是锐意进取的,极有胆量,前后只用了几百年,便扫平光明界,并且把光明界改成了明界。”红佛说道:“现在的明主,更趋向于守成,我不知道费了多少唇舌,诱导他谋夺大劫幡,可他一直无动于衷,等到大天劫有了换人的念头,他才敢战战兢兢的跨出这一步。”
“从锐意进取到守成,就是一个颠扑不破的轮回啊。”叶信明白了,也赞同红佛的话:“年轻的勇气迟早会丧失殆尽,然后从求变到求稳。”
“有些人会变,有些人却永远不会变。”红佛说道:“那邢旭泰就是不变的,或许……是因为目标的高低不同,邢旭泰还没有达到目标,所以不变。”
灭法世,坐在山巅上打坐的李归元突然跳起身,前方一颗圆形水晶散发出了柔和的光芒,他大叫道:“成了!!”
“成了?”一边为李归元护法的苏百变眼神闪烁不定:“也就是说,以后我再不用苦苦忍耐了?”
“是啊,我们都不用再忍耐了!”李归元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归元和恒封圣闹掰了,上一次李归元要和恒封圣一起离开上古遗迹,恒封圣不想动,李归元只得一人独自出行,结果神迹再现,从那之后,恒封圣简直是把李归元当成了扫帚星,看到李归元的身影便远远躲开,躲不开了也装看不到,拒绝任何交流。
李归元在愤怒之余,也庆幸自己没有对恒封圣全盘托出,但,他正在图谋大事,真的需要一个朋友化解巨大的压力,而就在这时,苏百变走近了他,两个人一拍即合,成了好朋友。
他们对师东游同样憎恨,对叶信同样不满,有着说不完的知心话,与恒封圣相比,李归元更信任苏百变,因为恒封圣从来没有在背地里骂过叶信,而苏百变在离开上古遗迹之后,咒骂声始终不绝于耳,这样的朋友不相信,那还去相信谁呢?
“归元兄,你能不能透个底,你这法器是怎么回事?”苏百变说道。
“百变,说实话,以你我的资质、阅历,进境不应仅止于此,我们都被那叶信坑了。”李归元长叹道:“现在你我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斗不过他们,难有作为,但是,我认识了一些好兄弟!”
“好兄弟?”苏百变犹豫了一下:“归元兄,这段时间我们天天在一起,也没见到你的好兄弟啊?”
“灭法世这么大,他们过不来。”李归元俯身拾起了水晶球:“看到了么?今天……他们终于找来了!”
“哦?”苏百变挺起身向四下张望着:“他们什么时候到?”
“不急,他们刚刚进入此界,第一件事是要建起一座法阵。”李归元说道:“我等他们已经等了几个月了,真是煎熬啊……”
“还建什么法阵?直接过来不好么?”苏百变说道。
“百变,不用急,现在过来有什么用?”李归元说道:“灭法世有无数分界,他们为了找到我,一直分散开四处奔走,今天好不容易到了此界,当然要建起法阵,否则等到灭法之暗来临,那就又要失之交臂了。”
“是这个道理。”苏百变犹豫了一下:“归元兄,你这法器是谁送给你的?”
“自然是先祖了。”李归元露出自嘲的笑容:“除了先祖,谁会理会我这失势之人呢?!”
吉祥天一川峡,一川仙君李逝川正在招待两个朋友,随身玉简突然散发出波动,他拿起玉简,释放出神念,接着眉头紧皱成一团,脸色也变得有些发苦。
李逝川的朋友一个是来自寒门的寒奇锦,一个是擎天门的太夫人芍药,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芍药说道:“仙君,出了什么事?”
“没事。”李逝川勉强笑了笑:“我的朋友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来,我们接着喝。”
“仙君这是没把我们当成朋友啊。”芍药笑道:“一点都不爽利。”
李逝川犹豫了一下:“那我……就请教请教两位吧。”
“请教可不敢,仙君请讲。”寒奇锦说道。
“有一件事,几乎没有成功的把握,此行恐怕要把身家性命都赔进去。”李逝川吞吞吐吐的说道,他不敢泄露太多秘密,但此刻又感觉六神无主,拿不定主意,而寒奇锦和芍药都是他多年老友,所以想拐弯抹角问一问老朋友的看法:“两位以为我该不该去?”
“如果成了,仙君能得到多少好处?”寒奇锦说道。
“这个……”李逝川突然语塞了,付诸一切,能换来的好像并不多,甚至还不如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着叶信混,每一次神之法身在前方殒落,他的境界都能攀升一大截,这个好处可是实实在在、明明白白的。
“仙君,你修炼这么多年,都修炼什么了?”芍药发出怪笑声:“连身家性命都要赔进去?又拿不到多少好处,然后你还问我们该不该去?”
“这是为了……大道!”李逝川说道。
“仙君是要去对付邪路修士?”芍药的表情变得凝重了。
“此事与邪路修士无关。”李逝川摇头道。
“那叫什么狗屁大道?”芍药叫道:“对天路而言,正邪不两立,这是唯一的道,其他种种,不过是争锋斗胜抢食吃而已,表面上冠冕堂皇,背地里男盗女娼,别人看不透,你仙君还执迷不悟么?”
李逝川无话可说,他总不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去,犹豫良久,咬了咬牙:“两位以为那叶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你想对那叶星主不利?”表现一直很泼辣的芍药也被惊呆了。
“不是,但此事确实与那叶星主有些关系。”李逝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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