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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浴桶中的水再也不复鲜明的草绿色，而是令人作呕的血红色，那是因为夜枫体表无数血液被洗到水中就好像置身在恐怖的血池之中，这景象令人胆战心惊。
太阳渐渐地升高了。
和熙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窗户纸投射而进，在规则的窗格子地切割下，破碎成一块块明暗有序的图案，照亮了整洁宁静的房间。
夜枫就这么静静地半躺在血色的浴桶之中，浑身疲软，没有一丝的力气，这接近两个时辰的折磨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心神体力。只见他浑身浸没在血色的水中，只露出一颗脑袋，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和顺，金黄的阳光打在夜枫俊美的脸庞之上，打在纤长的睫毛之上，流露出别样的气质。
不过看夜枫的样子，竟然是睡着了，如果这幅诡异的情景，被小宁小谢两人看到，恐怕会吓得不知所措吧。
第四十五章 外出历练（）
足足休息了大半个时辰，夜枫才站起身来，重新换了桶清水洗了个澡，而后才站起身来朝院子走去。
微微伸了个懒腰，夜枫浑身上下顿时发出一阵脆响。
“果然还是无法突破，老祖宗不愧是元魂境的强者，慧眼独到，果然一语成谶。也不知我到底能不能突破先天之境，唉！”夜枫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睛眺望着远处，眼神游离，没有什么焦距，目前的夜枫，还是有些无法完全接受昨夜的冲击先天失败的打击。
不过不愧是郭钰大夫配下的方子，经过一夜灵液的浸泡洗涤，此时夜枫的身体已经好了九成，所有断裂崩溃的经脉都别修补起来，再加上那些昂贵的二品丹药的滋养，他现在的经脉坚韧程度比突破之前还强了几分。
而且更重要的是，夜枫虽然没有将气海稳固下来，成就先天，但气海的凝聚这是不争的事实，可以说他体内的真气几乎已经有了先天武者的特性，无数真气虽然对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但同样的，它也在一定程度上将夜枫几乎已经定型的经脉进一步拓宽，就好像原本已经定型的杯子，无论装怎么多的水，都只会从杯中溢出，而现在夜枫等于将原来的小杯子换成了大号的杯子，如此一来就可以装下更多的水，而不再受后天武者的局限。如果夜枫有一天真能突破后天之境，就算刚刚突破，他的实力绝对不是一般的先天武者可以比拟，因为无论质还是量，夜枫都远远超过他们的基础。
当然，首先夜枫必须先突破后天之境，否则一切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虚幻泡影而已。
夜枫不由地露出一丝苦笑，自己好歹也算是半个天才，如今却是被后天之境给轻易地难住，如同一条无法逾越的天堑，任是自己穷思竭虑，费尽心思，也难以跨越。
远方旭日高升，灿烂的阳光刺得夜枫眼睛有些生疼，可他却浑然不在意，他仿佛看见那抹旭日之中，正有自己的影像，在空中熠熠生辉。
“人生漫漫，然而灿烂之时，不过一二，如我不能踏上修行之路，即使数百年之后，终究难免化作一抷黄土，留不下丝毫的痕迹。我现在有些理解朱婷婷的想法了，修行之路，原本就是顺行成人，逆行成仙。”夜枫的目光逐渐汇聚，往日的神采似乎正一点点的回复过来：“《易经》里曾说，‘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任大道常，却总有遁去的一，我便要逆天改命，去找寻属于我人生中那丝遁去的‘一’。”
伴着话音的落下，夜枫这一刻终于彻底摆脱了冲击先天失败的阴影，找回了往日的自信，这一刻，他的眼中，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与映在脸上的耀眼阳光争辉：“不过理解不代表原谅，朱婷婷，你等着吧。我会找回属于我的一切，我不信，这区区的先天之境能困得住我！”
…………
第二日清晨，早早起来的夜枫今日却是有些反常，一起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奔院子修炼武技，而是穿戴整齐，而后直奔夜霸天所在的居所——“腾星阁”而去。
腾星阁之中。
此时夜霸天也早已起身，正和夜冯氏两人恩恩爱爱地准备用膳，活像一对痴缠的情侣，也难为他们两人成亲十几年来，却是一如既往的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确是羡煞旁人。
“父亲！”夜枫来到了夜霸天的跟前。
“是枫儿啊，快进来。”还是夜冯氏眼尖，看到门前站着的夜枫，连忙招呼夜枫进来坐下。
“有什么事吗？”夜霸天脸上布满了疑惑，自己这个儿子自从议事厅之事后，就一心向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习武练功，父子俩难得见到几次面，反倒是夜冯氏思子心切，总是带着些乱七八糟的零嘴糕点到夜枫的院子里去走动走动。
没想到，今天这一大早的，夜枫却跑到自己这来。
夜冯氏看到夜霸天故作冷漠的样子，心里不由地有些偷笑，这老头子往日里还整天地向我打听枫儿的情况，问东问西的，今天在自己儿子面前却是拉不下脸面，硬要装出副严父的姿态。她掩着嘴巴轻笑了几声，柔声说道：“来来来，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先坐下来吃饭。我记得枫儿你已经好久没陪我们俩吃饭了呢。”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今天我来，是想跟父亲商量件事。”夜枫恭谨回答道，看着夜冯氏眼神之中满满的柔情和溺爱，夜枫隐隐有些说不出口。
夜霸天见夜枫如此郑重其事，也放下了手中的筷箸，一脸肃然地看着夜枫，目光灼灼，明显是等着夜枫的下文。
“我想要外出历练！”坚定不移的话音从夜枫的从中传了出来，掷地有声。
没错，这就是夜枫思前想后，考虑了一夜的最终决定。夜枫知道，要是自己继续留在玉玄城，能突破先天之境的概率实在微乎其微，就算真有幸遇到一位真魂境的前辈，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情，到那时候，一切为时已晚。既然这样，还不如出去闯荡一番，说不定真能找到那份属于自己的，遁去的“一”。
“什么？”夜霸天闻言，瞬间瞳孔猛地扩展开来，脸上露出无比惊愕的神色，他甚至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我想要外出历练！”夜枫又重复了一次，一个字的没有变，依旧是无比坚定的神情，掷地有声。
“枫儿，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凶险……”听到这里，夜冯氏再也按耐不住，蓦然站起身来，樱口微张，急切地劝说道。
夜冯氏在嫁入夜家之前，只是个普通的民家女，并没有什么富硕的背景和靠山，而且由于几乎没有修炼的天赋，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当年的她因为姿色太过出众，屡次被当地的一位有名恶霸乡绅欺凌，差点就被强抢为妾，要不是偶遇夜霸天出手相救，如今的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呢。
也正像夜枫平日读的杂书里的狗血情节，因为夜霸天英雄救美，夜冯氏以身相许，才成就了这段美好姻缘。虽然如此，夜冯氏平日除了回家省亲之外，从未出过玉玄城，显然是对当初的日子心有余悸，知道外面的世界不太平。
可如今夜枫竟然要外出历练，夜冯氏知道武者的外出历练可不比一般人，出去逛几圈就回来，那是要寻找所谓的机缘，提升自身的修为，磨砺武者的心性，几乎是哪里危险就往哪里走，自己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来呢？
可是还没等夜冯氏说完，就被夜霸天用手臂虚拦了一下，夜冯氏的话音顿时戛然而止。夜霸天直视着夜枫的眼睛，黑白两色，泾渭分明，漆黑的眼眸之中，却是如同一汪毫无波澜的湖水，平静得让人心悸，可湖水之下隐藏的波澜壮阔，虽然很深，却没有逃过夜霸天的眼睛。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看得夜冯氏都快有些焦躁不安了。
“枫儿，你真的决定了吗？”
夜霸天原本也想劝说几句，告诉夜枫，自己已经在替他遍访知名的真魂境强者，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一定能够找得到，而且就算找到，也不知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
最后犹豫了几番，夜霸天却只是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第四十六章 道别（）
夜枫呆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有些意外，他原本也以为自己的父亲一定会阻止自己这种看似冒险至极的举动，甚至还为此准备了一大堆说辞，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父亲一句平静的问话给阻止，全部胎死腹中。
“嗯。”不过夜枫没有什么犹豫，微微点了点头，开口应道，语气之中有着无与伦比的果决。
“要多久？什么时候出发？”夜霸天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道，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一年半载。”
“方向呢，打算去哪里呢？”夜霸天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担忧，心中多了一种惴惴不安的猜测。
夜枫看着平静得过分的夜霸天，咬了咬嘴唇，有些犹疑不决，过了良久，夜枫才缓缓地道出四个字——“泅莲山脉”。
“果然……”一声低喃响起，夜霸天垂下了自己的头，让人看不到表情，可夜枫分明看到在他的眼角有一丝泪光闪烁，晶莹闪亮，熠熠生辉，在夜枫看来，那比世上任何的一切都来得耀眼：“记住，一定要活着回来。”
夜枫怔怔的愣了半天，他实在没想到父亲会是这样的决定，最后夜枫重重地点了点头，郑重地应道：“嗯，我会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夜枫真的有些懂了，什么是大爱无言，什么是父爱如山。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父亲总是在背后做自己最为忠实的后盾，没有犹豫，没有后悔，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得让人几乎快要忽视这一切，可它确确实实存在，如山一般伟岸，如海一样广阔，这就是父爱。
“霸天！那可是泅莲山脉啊！”夜冯氏有些气急败坏，满脸的担忧如实地写在脸上：“枫儿他年纪这么小，你这！你这不是让他送死吗？”
夜霸天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依旧低沉着脸，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心中的无奈和忐忑。他又何偿想让自己的儿子，不过后天之境就外出冒险呢，不过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一旦真正地决定了，就是牛都拉不回来。而且他更知道，若是夜枫一辈子寓居在玉玄城之中，那他几乎永远都没有机会问鼎先天之境。
与其让夜枫在玉玄城中蹉跎百年，受尽欺凌，还不如外出寻找那冥冥中的一丝机缘。
“枫儿，要不你再等些年，等你年纪再大些？至少过了成人礼之后再……”夜冯氏见夜霸天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知道哭缠也没有用，无奈之下，只能将对象注意到夜枫的身上。
“母亲，你放心，孩儿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的。”夜枫强忍住想要哭泣的冲动，硬是挤出几丝微笑，柔声对着夜冯氏宽慰道。
“去吧去吧，都去吧，我不管了！”说话间，夜冯氏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泪眼婆娑，如带雨梨花，扑到了夜霸天的怀里，整张脸都埋了进去，只剩下不断的轻泣声在屋内回响，令人悲悯难以自己。
“枫儿，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劝说什么，不过外出历练之前，你再来见我一次。”夜霸天一只手轻拍着夜冯氏不停颤抖的娇躯，另外一只手则挥了挥，平静地看着夜枫嘱咐道，“你去吧，你母亲这儿，我会替你好好说项的。记住，无论如何，在外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万事小心！”
“嗯，孩儿谨记！”
夜枫再次点了点头，躬身告了个礼，这才退出了房门，金黄的阳光打在夜枫的脸上，折射出晶莹幻丽的光芒，那是夜枫的眼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
下午，夜枫一个人来到了香榭街，此时的香榭街虽然较年关之际冷清了一些但依旧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过年的气氛在这里并没有完全地褪去。
驻足在落云阁的门前，夜枫有些思绪万千。
在此之前，夜茗帮助了自己好多，而且夜枫并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木头，夜茗对自己表达出的好感，他并不是一无所觉。所以自己无论于情还是于理，外出历练，都应该向她知会一声才是，这就是今天夜枫来到落云阁的目的。
“大少爷。”门外的司仪一眼就认出了夜枫
“嗯，跟茗姐说一声，就说夜枫有事找她。”夜枫微微一笑，跟着司仪走进了落云阁。
铺子里依旧是像上次来的时候一般议论纷纷，只是这次声音压得更低了，应该是忌讳夜枫在场，不敢太过放肆的缘故吧。只是凭夜枫后天巅峰的实力，这些蚊声细语依旧一字不落地钻进了夜枫的耳朵之中，不过夜枫倒是安之若素，浑然不在意，他还不至于如此小肚量，和这些整日喜欢闲言碎语的无知妇孺一般见识。
过了没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行色匆匆地从后堂奔了出来，看她手心之后隐约可见的淡黑色墨迹，想是应该正在做记录账本一类的事情，听到夜枫的到来，才连手都没有擦，就这么急急地奔了出来。
夜枫当然眼尖得很，看着她手上的墨迹，瞬间就将事情弄明白个七七八八了，不由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尴尬，如打翻了调味瓶一般，五味杂陈，只能愣愣地看着夜茗，说不出话来。
“啊，你这臭小子，还知道来这里找我啊！”清脆的声音在落云阁的大厅里响起，声音活泼跳脱，就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店里的侍从下人平日里见的夜茗都是一本正经，不假辞色，除了接待客人之外连一点点的微笑都欠奉，十足的威严冷酷模样，哪里见过这般轻佻随意的模样，一个个都用诧异无比的眼神看着夜茗。
夜茗看见店铺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忙转了转头，朝四周看了几圈，见到下人们诡异的的神情，立刻反应了过来，她顿时觉得无比的尴尬，脸色酡红，娇嫩雪白的脸上抹上了落日飞霞一般的色彩。
“走，我们后面聊。”说话间，就上前一步拉起夜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