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那帮人还跟着?”
“一直跟着,只是不敢靠近。”
“那就让她们跟吧,看到京城她们怎么办。”
秦风一边招呼胜卿山和刘伯吃菜,一边接着道:“菡芸,去叫一下阿梁。修炼重要,吃饭一样重要。要是像他这样,修炼到炼神境又如何?活四百年,三百九十年在闭关修炼,有什么意思,那叫生存,不叫生活。”
幸好殿下不是车梁,不然多没意思啊,邱菡芸嫣然一笑道:“好的。”
胜卿山若有所思,褚振武欲言又止。
秦风岂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理直气壮地说:“世人都想长生,但逆天理、灭人欲、绝人伦、断五觉,阻视听,不知寒暑,不闻香臭,不辨是非,无家国之念,无亲情之观,无甜酸苦辣,无喜忧哀乐的长生本王不要。”
那些宗门修士虽然活得长,但算下来又真正活过几年,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褚振武似有所悟,不再认为他是在偷懒,不再认为他浪费了一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体质。紫灵却认为他是在找借口,毫不给面子地说:“十八,问题是你不要,别人要!”
“所以修炼对他们来说是长生,对我们来说是牺牲。牺牲那么多时间,牺牲本应该多姿多彩的生活,就为了对付他们那帮妖人。”
秦风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像胜前辈,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这个世界上没那些仙人和什么祭祀萨满,相信胜前辈定会选择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修炼其实是一种牺牲,没人比胜卿山更能理解这句的含义,不无感慨地叹道:“知我者,殿下也。”
正说着,车梁跟着邱菡芸走进帐篷。
桑玉容眼尖,难以置信地惊问道:“阿梁,你突破了,一连突破两重?”
“好像是,”车梁接过饭碗坐到褚振武身边。
“别大惊小怪,才突破两重,又不是突破两个大境界。”
秦风回头瞄了七大姑一眼,夹起一块菜道:“阿梁,这位就是你的偶像胜前辈,有时间请前辈指点指点。吃完饭记得把那张鬼画符交给胜前辈,在你手上只能对付练气境,在前辈手上估计能对付炼神境妖人。”
“胜胜胜前辈!”车梁激动得无以加复,嘴巴张得老大,怎么也不敢相信边军第一高手就坐在对面。
胜卿山笑了笑,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好奇地问:“殿下,什么鬼画符?”
“三阶兽魂符,阿梁用过一次,把靖南府向家的向如松干掉了,还能用两次,在您老手中定然能发挥出更大作用。”
一千多年前人们谈虎色变的妖兽,其实就是修士所说的灵兽。
有的被剿灭了,有的被收为坐骑或护山灵兽,近千年猎杀围捕,整个大秦已找不出几只,更不用说实力基本上等同于炼神真人的三阶妖兽。
且不说兽魂符的炼制方式早失传,就算现在有符师可以炼制,去哪儿找三阶灵兽。就算能找到,谁有把握能将其兽魂和精血抽出来。
胜卿山目瞪口呆,同车梁一样一脸不可思议。
秦风懒得解释,反正他已猜到自己有一位高深莫测的师父,立即岔开话题:“振武,从今晚开始你就是我的亲卫营统领,人去外面挑,必须忠诚可靠,必须达到先天七重以上修为,必须有修炼资质,最起码是杂灵根。”
“然后呢?”
“然后集中训练,到底怎么做阿梁会告诉你。总之,有关于亲卫营的一切全要保密,未经本王允许,便是胜前辈向你打听也不能泄露。”
当着胜前辈面说这番话,可见这件事有多重要,能被如此信任,褚振武激动不已,急忙起身领命。
朝夕相处这么多天,紫灵能感觉到他只信任车梁、褚振武这样的边军之后,就像自己不会跟他透露“鹰谷”的事一样,许多事他根本不会同自己说。
我们是亲戚,至于搞得这么神秘吗?
不过她现在顾不上想这些,而是要为将来做打算,一路之上的几个联络点,全部人去楼空,已与“鹰谷”彻底失去联系。同时也能理解爷爷为何这么做,毕竟身份已经暴露,如果贸然联系“鹰谷”,三大宗门的人又在暗中监视,那会造成灾难性后果。
“十八。”
她迟疑了一下,凝重地问:“你父皇让你去边地,我和玉容是不是也跟你一起去?”
提起刘伯带来的消息秦风就一肚子气,我命由我不由天,本警官本皇子的命运自己掌控,用不着被别指使来安排去。
“谁说我要去边地的?”
秦风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说:“我现在不只是大秦皇子,还是大秦亲王,是除了父皇之外大秦爵位最高的人。按照大秦律和千百年来的传统,本王有权不接受征召。”
大秦是许多部落氏族联合组建的国家,更像一个联合酋长国,从来不是一个中央集权的帝国。
贵族全是实封,在封地内行驶帝王一样的权力。按照开国时的“顶层设计”,派驻在各府郡的朝廷命官,其主要职能并非代皇帝治理地方,而是代表皇帝调解各贵族之间的矛盾,同时代朝廷征收保持一支常备军所需的赋税。
对贵族阶层,皇帝从来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之所以敢对向家说杀就杀,敢对慕容真等青云宗外门弟子说打就打,是因为所有人从来没把那些“爆发户”当成贵族,杀几个根本不算破坏游戏规则。
对真正的贵族而言,把血脉和爵位传承下去才是第一位的。
他“死而复生”,追封的王爵并没有被剥夺,像他这种没有子嗣的高级贵族,完全有理由拒绝征召。就算有子嗣一样可以不去,一样可以找人代替或用钱粮解决,并且无损荣誉。
“要是要是你不去,你父皇会不高兴的。”他居然把追封的王爵当真了,紫灵被搞得啼笑皆非。
秦风擦了擦嘴,面无表情地说:“我去,我母后会不高兴。更重要的是,所有的一切因我而起,我有责任有义务搞定三大宗门。”
“搞定?”
“就是让双方体面收场,不能让成千上万边军将士作无谓牺牲。”
刚才真以为他是怕死,原来他是想自己解决这一切,胜卿山忍不住问:“殿下,你有把握吗?”
“应该没多大问题。”
“万一陛下不信,要削去你的王爵怎么办?”
“在爵位这个问题上他说了不算,要经过族老院才能算数,大不了找几个人去打口水仗,本王既没叛国又没干什么丑事,看哪个老糊涂敢削掉本王爵位。”
父子翻脸,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
刘伯被彻底震撼到了,看着他那张熟悉的面孔,油然而生起一股强烈的陌生感。
不去边地当然好,邱菡芸又喜又忧,小心翼翼提醒道:“殿下,修炼家族有宗门支持,族老院没办法,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对皇族就不一样了,他们绝不会允许皇族再有一个世袭亲王。”
大秦律漏洞百出,想钻空子太容易不过。
秦风早计划好了,诡秘一笑道:“这好办,他们既不想大秦出现一个世袭王爵,又没足够理由削掉我的王爵,那就等等。将来推选我当皇帝,我主动放弃王爵,一切不就解决了。”
第四十四章 本王要活的!()
在大秦,皇帝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对族老院那些快入土的老头子们而言,只要是皇族子孙,由谁当皇帝真没什么区别。可是这么一来,置陛下及皇族长老于何地?
要知道千百年来,皇族推荐的皇帝人选仅被族老院否决过两次。
大秦皇位“含金量”不是很高,当皇帝意味着要牺牲要奉献,但为赢得这至高无上的荣耀,皇族内部的夺嫡之争向来激烈。
不仅现任皇帝子嗣有资格被推选,三代以内的旁支一样有权参与。只不过谁也不敢开自相残杀的先河,而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看谁能赢得陛下、皇族长老、族老院及“鹰谷”更多支持。
现在呼声最高的是三皇子、七皇子和乱石关偏将秦坚。
三皇子是左相的外孙,深得文官系统拥戴,在族老院不乏支持者;七皇子是大将军的外甥,有六帅一脉支持;乱石关偏将秦坚战功赫赫,边军是大秦的中流砥柱,不管皇族还是族老院都要考虑到十七万边军的态度。
皇后娘家只是伯爵,早在一百年前便弃武从文,几代文靖伯不是在理政院教书,便是出任地方府衙长吏或典薄,连府守都没干过,在大秦几乎没什么影响力。
何况对现在的朝廷而言,把大秦传承下去才是第一位的,只有传承下去才有希望。
谁也不会接受一个随时可能被三大宗门抹杀的皇帝,更不会接受一个极可能把大秦带入万劫不复的皇帝。所以拥有百年难得一见的修炼体质,在“鹰谷”或许会被另眼相待,在京城绝不可能。
尽管眼前这位是皇后所生,但几乎看不到有任何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一个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没希望的皇子,居然大发雄心壮志要当皇帝,众人大跌眼镜,不知道该鼓励他还是给他泼冷水。
手下正无人可用,胜卿山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让他走。
与其说胜卿山是一个修士,不如说他是一个职业军人,想让他死心塌地效忠,靠功法、丹药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让他心悦诚服。
秦风话锋一转,斩钉截铁地说:“被宗门打压这么多年,我们一退再退,不断妥协,已退无可退,大秦已名存实亡,朝廷已岌岌可危。人心思变,现在的大秦需要得是改变,不管往好的变,还是往坏的变!
本王对皇位不感兴趣,只是想作出一点改变,挽救这个传承千年的帝国,可是想实现抱负就需要拥有足够权力,所以不得不争。总之,本王绝不允许大秦再出现一个墨守成规,想法仍停留在一千年前的皇帝。”
胜卿山一百四十三岁,漫长的人生中经历过太多太多,眼睁睁看着大秦一点一点衰弱,比谁都清楚苟延残喘这么多年的大秦已经走到了尽头。不止一次沮丧地断定,用不了几十年,天南六洲便会分崩离析,便会出现修炼家族林立,群雄割据,相互征战不休,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局面。
别看族老院整天怒骂三大宗门,其实那些老家伙根本没跟宗门翻脸的决心,他们习惯谋定而后动,不敢冒着亡国灭种的危险开战。
两战两败,皇族一样不敢再铤而走险,希望能够维持现状,希望能够苟延残喘下去。
作为一个为大秦出生入死的边军悍将,胜卿山一直认为能不能打赢是一回事,敢不敢打则是另一回事。要是连传承千年的荣耀、铁血和勇气都没了,大秦还是大秦吗?
他与褚老将军一致认为,大秦之所以能够苟延残喘到今天,完全是先辈们打出来的。第一战虽功败垂成,但为大秦赢得了三百八十七年的和平;第二战虽被八荒宗和破天阁暗算,再次功败垂成,但一样让三大宗门元气大伤。
实力在此消彼长,再不打就没机会了!
胜卿山几乎绝望的心再次活络起来,不禁问道:“殿下,您认为应该怎么变?”
“正视现实,与时俱进。”
“怎么与时俱进?”
“等到了京城你们就知道了。”
秦风卖了个关子,放下碗筷轻描淡写地说:“现在的问题是,有人不想错过这个激化矛盾,挑起大战的机会。心甘情愿被人当枪使,不打算让本王回京。”
“谁?在哪儿?”
车梁蓦地站起身,随时准备应战。
就知道这一路不会顺利,紫灵和桑玉容不约而同亮出上品灵器,一左一右守护在他身边。褚振武更是第一时间冲出大帐,命令刘彪等侍卫及各府边军戒备。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胜卿山同秦风一样淡定,不慌不忙吃完最后一口饭,接过邱菡芸奉上的茶喝了一小口,才不无好奇地问:“殿下怎么知道的?”
“家师喜欢清静,在外闲逛时无意中遇到的,共一百零五人,其中八十二个先天武者,二十三个修士。打算黎明时由那些先天期死士正面进攻,分散大军注意力,修士趁乱混进来偷袭,要本王脑袋。”
果然有高人暗中相助,胜卿山强按捺下心中好奇,故作镇定地问:“修为呢,那些乌氏余孽什么修为?”
“一个练气大圆满,一个练气八重,两个练气四重,剩下的全为练体境。为了本王一下子出动这么多人,正可谓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啊。”
能搞清对方底细,对方的四个练气境修士竟对此浑然不觉,殿下那位神秘师父的修为定在练气境之上。
胜卿山稍稍松下口气,又问道:“殿下打算怎么应对?”
秦风从身后翻出一张地图,指着上面一个山谷问:“胜前辈对聚贤谷应该不陌生吧,本王想去聚贤谷转转,等诸位把心怀不轨的乌氏余孽解决掉再回京。”
聚贤谷距此大约十五里,地下有一条灵气不是特别浓郁的灵脉,引得许多散修去谷中开辟洞府。胜卿山不但去过,而且与众散修推选出来的正副谷主私交不错,看着秦风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禁苦笑道:“殿下,您您打算”
“没错,本王就是打算去避祸。”
秦风点点头,微笑着道:“大军即刻启程,连夜驻扎到谷口,本王进谷拜访谷主。他们不敢得罪乌氏余孽,一样不敢得罪朝廷,所以本王在谷里是安全的。至于什么时候能出谷,出谷之后安不安全,就要看诸位的。”
桑玉容乐了,扑哧一笑道:“又是试炼?”
“差不多。”
“这次有没有奖励?”
“当然有,不过我必须提醒你,这次比上次更具挑战性,你俩和阿梁要一人牵制住一个练气境,为胜前辈各个击破创造机会,我师父他老人家会全程指导。”
受了一次重伤,修为反而一连突破两重。
已被秦风擅自做主,代岑老收为记名弟子的车梁,信心高度膨胀,竟咧着大嘴嘿嘿笑道:“殿下,我想试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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