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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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妃策-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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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品婕妤更是每年只能得三四两,其余皆用纳溪茶、夔州茶充数,所以武婕妤自恃宠爱,这个月已经拿了一斤,尚食局那边也没多说什么,但铃兰已经觉得十分不妥了。

    武婕妤可不管这些,盛宠岂是人人都能得的么,她既然得了,自然要好好利用才是。她有些不耐烦,“叫你去,你去就是了,啰啰嗦嗦做什么?陛下天天都在承香殿,难道本宫还能给陛下喝纳溪茶不成?”

    不多时铃兰回来,果然又拿了一斤紫笋茶来。武婕妤见她回来得快,得意地笑道:“看吧,本宫就知道都是些跟红顶白的东西,什么规矩不规矩!只要本宫得宠,尚食局的那帮奴才有几个胆子,敢说本宫的不是?”

    铃兰咬着嘴唇,半晌没说话。按说她被分给了武婕妤,武婕妤就是她的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为何婕妤偏生就不懂物极必反的道理呢?她还年轻,才进宫没几个月,就这般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铃兰虽然不懂太多,可她隐隐觉得,这可不是福泽深厚的兆头啊!

    等武婕妤说完了,铃兰才想起一事,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书信,低着头道:“方才奴婢去六尚局,碰到掖庭局的二祥公公,说有娘娘您的家书一封。”

    “家书?拿来给本宫看看,本宫正想托人回一趟平遥呢。”

    最近这段时间的家书,总是好消息,不是有人来给父亲送钱帛,就是有人来给她弟弟说媒,对象可是他们家从前想攀都高攀不起的姑娘。

    武婕妤兴冲冲地抽出信纸,才看了两行,眉头便拧了起来。

    这些人,是想骑到老虎头上捋须么?这封家书是她母亲和弟弟写来的,说她那身为平遥县令的父亲因为贪污了前年赈灾的官银,而被汾州知州给下了狱,家里人怎么说情都没用,希望她能出面对汾州方面施加一点压力。

    前年武婕妤还没有进宫,贪污官银这件事,她是知晓的。父亲身为一个七品县令,月俸其实很低,养着他们一大家子人总有些捉襟见肘,因此时不时地捞一些钱帛物品也是有的。

    那一年因为他们家里三个姐妹都快到了出嫁的年龄,家中嫡母庶母个个都朝父亲讨嫁妆,因此当那笔赈灾官银到的时候,父亲动了心,将其中的三分之二以上都纳入了自己囊中。

    这两年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他们全家都以为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哪知道,事情都过去两年了,而且她还进宫做了三品婕妤,圣眷正隆,按说应该正是他们武家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会有人这时候来找他们的晦气?

    这事,她说什么也不能忍着,得出手反击,叫人瞧瞧她这三品婕妤可不是好惹的!

    所以当李恒下朝来到承香殿,武婕妤又是满满的一脸委屈,坐在桌边理也不理他。

    李恒知道她每次做出这副模样,定是又想要什么东西了,于是凑上去哄她:“爱妃今天是怎么了,又看上什么东西想要了?”

    武婕妤嘟着小嘴,佯怒道:“哼,在陛下心中,难道妾每天想的就只能是要东西了么?”

    这……李恒心里偷偷说了一句其实还有告状,不是要东西,那肯定就是又想告谁的状了。

    说实话,他虽然宠爱武婕妤,可多半也是为了她那张同落落神似的脸。而且这个女人很好哄,比那些出身高的女人好哄多了。她不过是喜欢好东西,喜欢钱帛,而且要的并不多,他不介意拿这种宫里随处都是的东西来哄她开心。

    至于她告的状,前面他信,可日子长了,渐渐的也有些厌倦了,慢慢的就感觉像是在指使自家的大黄狗,“快去咬他,那个人今天欺负主子我了”之类。

    李恒将武婕妤揽在怀中,笑道:“那就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陛下~”武婕妤撒娇地拿粉拳在他胸口捶了两下,一面扭着***,“有陛下护着,现在哪里还有人敢欺负妾,可是……可是有人欺负妾的阿爷,说起来也算是陛下的岳丈,是不是也算不给陛下面子了?”

    呃……李恒微微蹙眉,这是什么逻辑?他如今宠爱她,护着她一个人也就罢了,可她家里人么……毕竟身为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得有多少个岳丈啊!若是个个妃嫔家里有事都来找他攀亲戚,他再浑也知道这事会很麻烦。

第二百四十九章 蛇虫出动() 
不过为着哄武婕妤,李恒也耐着性子问了一句:“如何个欺负法?”

    武婕妤依然嘟着嘴撒娇弄痴,“是那汾州知州不识趣,非要说妾的阿爷贪了什么钱帛,妾的阿爷一向清廉得很,怎可能做贪赃枉法之事?”

    既然是知州所为,自然是要有真凭实据才能抓人,而且那汾州知州,他也是有些印象的,是元和年间的一个进士,当年先帝殿试的时候钦点的探花,据说为人刚正不阿,是个不畏权贵的硬骨头。后来的几次考评都是甲级,这才一路升官做到知州的。

    身为知州,随意拿下三品婕妤的外戚,也不是轻易能做到的,恐怕涉及甚广,不好轻易应下。李恒笑着抚她的背脊,“爱妃莫恼,明儿早朝的时候,朕去问问吏部就知道了。若没有,朕自然要还你阿爷的清白。但若真有什么龌龊,也得秉公办事才行。”

    武婕妤对这个答案表示不满意,她身为陛下的宠妃,陛下竟吝啬到一句“朕不会让你的家人受委屈”都不肯说么?她这么一想,一时又泪盈于睫:“妾小的时候,所有的儿女中,阿爷最宠溺的就是妾,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可着妾一个人……”

    李恒皱了皱眉头,对于他来说,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这是他心里无法言说的苦闷,这愧疚使他不愿提起,也不愿听任何人说父亲。而且,这样的哭诉,日子久了当真有些乏味。

    他放开抱着武婕妤的手,站起身来,在屋里踱了几步,带着几分烦躁,“朝堂上的事,自有人会去处理,你在这后宫之中陪着朕就够了,想那么多作甚?”

    武婕妤不依,眉尖轻蹙,两串泪珠子就掉了下来,“可妾此时忧心忡忡,又怎么能有心思服侍得好陛下?”

    他宠她,是因为她简单,容易满足。可一旦她的胃口开始变大,开始慢慢有了野心,企图去干预更多,他慢慢的给不起了,他就不愿意再给。

    李恒听见她这样的话,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无名怒火,“你若是服侍不了,那朕今儿就先去别的地方,找能服侍的人来服侍,等你想明白了,再来侍寝罢!”

    他说完,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武婕妤,拂袖而去。武婕妤气急,冲到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他好像是往望云楼去了。

    印象中,陛下对她一直是有求必应,可今儿到底是怎么了,陛下竟也对她发火?

    武婕妤心中烦闷无比,带着铃兰和另外两个小宫女,往太液池边的花圃去散步。

    天色有些晚了,铃兰觉着有些不妥,劝道:“婕妤还是明日再出去罢,这么晚了……”

    武婕妤在李恒身上受了委屈,正无处发泄,没好气地呛了回去:“晚了又如何,本宫乐意,难道在这宫里还有人敢对本宫怎么样不成?”

    铃兰没敢说话。

    她的这位主子,未免也太自信了。这大明宫,到底还不姓武呢,蓬莱殿的那一位迟迟没动手,说不定哪一天就会一招致命。就算不动刀动枪,这宫里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一个妃嫔,有一万种办法。

    铃兰心里觉得害怕,于是找了个由头不出去,“婕妤娘娘,奴婢方才……方才有些不舒服,可能有点拉肚子……”

    “罢了罢了,就知道你这蹄子自己想躲懒,进去罢。”武婕妤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披帛示意小宫女替她披上,带着另外两个小宫女往太液池边走去。

    正是春末夏初,太液池的夜晚凉风习习,夹着些沁人心脾的草木芬芳。湖边有小径,用青石板铺就,走上去令人心旷神怡。

    武婕妤肩上的披帛被夜风吹起,她深吸一口混合着花香和湖面水汽的空气,心情总算是暂时舒畅了一点。

    夜色还不算太浓,月光静静地泻下来,倒也看得清楚。她嫌灯笼的烟火气太重坏了花香,也没打灯笼。走了不远,无意中往前一看,只见前面四五步远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她站住,定睛一看,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蛇!

    三四条青绿色的蛇,身上有深色斑纹,脖子上却是一段红色,武婕妤认得这是虎斑游蛇,是一种常见的毒蛇。

    她最怕蛇了,小的时候家中有一个姨娘就是因为在后园里被毒蛇咬伤,叫了郎中来医治,结果在榻上躺了七八天,还是不治身亡了。这件事给她的童年曾经留下过阴影,以致于她比寻常人更害怕那一类冷血爬行动物。

    她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却好似隐隐约约听见灌木丛中有许多嘶嘶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嘴巴在抽气,好像已经包围了她。

    蛇!不不不,大明宫里怎会有这么多虎斑游蛇?

    她吓得尖叫起来,好在并没有走很远,沿着来时的青石板飞快地逃离太液池,沿着大路一直跑进了承香殿,而脑后那“嘶嘶”似索命一般的声音才终于好像淡了些。

    “铃兰,铃兰!明儿去尚药局领些雄黄来——不,你现在就去,多领一些!”

    武婕妤瘫坐在大殿里,吓得脸色苍白,似虚脱了一般,浑身上下都在不住地发抖。蛇,那种生活在阴湿地方,见不得光的生物,怎会出现在大明宫!

    既然大明宫里已经有蛇了,那么会不会爬到承香殿来?她越想越害怕,又召集承香殿所有的宫女太监们到大殿里来集合,着人连夜清理检查承香殿的每一个角落。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跑进来:“娘娘,娘娘,奴才在后殿的花盆里找到了这个!”

    他把他的劳动成果装在一个小绢袋里呈上来,武婕妤探头过去看了一眼,就吓得花容失色:“快拿出去,远远地丢掉!不,拢火盆烧了,烧了!”

    那是七八个一窝的小蛋,比拇指肚大不了多少,也不像鸡蛋那样椭圆的,而是长长的一个一个,看着就像是蛇蛋。

    “花盆,花盆!来人啊,把所有的花盆都扔出去,本宫再也不想看见那些花盆!”

    “这……”小太监急了,“婕妤娘娘,这些花盆扔不得啊,这不都是前些日子太后娘娘赏下来的?”

    武婕妤顿时想起来,她在望云楼看见韦昭仪屋里有,觉得这花好看,才向尚寝局去要。可尚寝局也没有那样的了,还是太后娘娘从蓬莱殿赏下来几盆,送来的时候就说了,这花都是郭驸马和汉阳公主亲自侍弄的,贵重得很,莫要养死了。

    听传话的玉竹姑姑的语气就知道,太后娘娘是不乐意给的,可还是给了她。这件事她先前还得意了好几天,特地邀了其他几位妃嫔到承香殿来赏花,把众人给羡慕得什么似的。

    纵然她最近是嚣张了一点,可这种叫人拿得到实实在在把柄的事,还是不能做。武婕妤这才恢复了一点理智,吩咐道:“那就先搬到外头去,明儿一早就给蓬莱殿送回去,原来这恩宠,本宫还消受不起,哼!”

    承香殿实实在在搜出蛇蛋来,武婕妤吓得都不敢睡觉了,连忙又派人去望云楼叫陛下。

    平素武婕妤就是个小聪明极多的人,别的妃嫔侍寝的时候,她一会说头痛一会说肚子不舒服的,非得叫陛下到承香殿去不可。等到了承香殿,她顿时就哪里都不疼了,使出浑身解数留着陛下过夜,她喜欢用这等手段是众妃嫔都知道的。

    那韦昭仪本来侍寝的机会就不算很多,她的位分又比武婕妤高,家世也好,平素根本不把武婕妤放在眼里,今日见她的宫女又来了,自然不会给这个面子,只推说陛下今日甚是劳累,已经睡下了。

    小宫女回来回禀武婕妤的时候,武婕妤一下就炸了,怒道:“你没同她说承香殿有蛇么,有蛇,好像还是毒蛇,本宫最怕蛇了,陛下也不来看看本宫?”

    小宫女委委屈屈地回道:“说了,可韦昭仪说,有蛇那就更不能让陛下来了,最好这段时日都不要让陛下去承香殿才是。还说……还说陛下又不是抓蛇的,身为妃嫔,岂能置陛下的安危于不顾……”

    陛下方才是赌气从她这里出去的,她本是想借这个事好好同陛下再撒个娇,也就和好如初了。好一个韦昭仪,不仅霸着陛下不同他说,还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说她置陛下安危于不顾!

    武婕妤十分恼怒,好在这时去尚药局要雄黄的铃兰回来了,手里拿着好大的一包,打开一看,果然是已经碾成均匀粉末的橘红色上等雄黄。

    六尚局那边取用东西倒是和以往一样痛快,这让武婕妤心里略微舒坦了一点。

    “把这些雄黄围着承香殿好好地撒一圈,还有本宫的寝殿门口也要撒上,再给本宫留一包随身带着!”

    铃兰把一只小荷包递上去:“尚药局的药童说了,惊蛰百虫出动,早就给各位娘娘都备好了避毒荷包呢。”

    武婕妤接过荷包,那味道可不大好闻,有些特殊的臭气。她皱了半天眉头,到底还是怕蛇虫,把荷包系在了腰上。

第二百五十章 君恩薄() 
武婕妤等不到晚上,从蓬莱殿问安出来,便守在紫宸殿等着,看见李恒一下朝,就进殿去了。

    李恒还在阅折子,见她进来,头也没抬,淡淡问道:“你身为后宫妃嫔,还是应该明白自己的本分是什么,好好在后宫里待着,不要总往前边朝堂上跑。”

    武婕妤心里一句“太后也是先帝的后宫妃嫔”就在喉咙里,硬是撑着没说出来。到底她还有那么一点理智,知道自己的身份暂时还不能跟太后相提并论,真说出来恐怕会遭陛下的反感。

    她略略调整心情,走到李恒身边,露出一个甜美娇媚的笑容来,“陛下,昨儿妾……妾在太液池边看见好多的……好多的蛇,可吓坏妾了!所以……所以妾不放心陛下,特地给陛下送了一个防蛇虫的药草荷包来……”

    “哦,放下吧。”李恒语气仍旧是淡淡的,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刚才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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