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满怀恶意地一笑，然后便将坐标报了下去，一门门火炮开始调整射角，紧接着再次喷射出了火焰与金属。
第一炮之后，洛明缓了一小会儿，等光迅塔将炮弹落点的偏差报告回来之后，再下令第二门火炮开火。
最初，这种完全依据别人报来的数据的乱射效率实在不高，基本上只能吓人而已。
但依靠着光迅塔快速传讯来校射，就让火炮的误差迅速减小。
第三轮射击时，已经有炮弹从那段工地旁飞过，擦伤了一个民夫。
第四轮射击，一枚炮弹正好打中土堆的上部，将大块泥土打得四散飞起，接下来，土堆遭受的轰击也越来越多。
有人弯下腰挖了一铲土，刚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无头骑士。
有人刚把一筐土堆到土堆上，离他一米不到的地方，土堆便炸开了一个大口，三筐土直接飞散，溅起的土块和碎石也打得他遍体鳞伤。
有人感觉头上流下了太多汗，伸手去擦，结果发现手上血红一片，头顶上还顶着块正在流血的肉泥。
“不行了！根本没法干了！”
士兵们一拥而散，就算是军官想阻止都根本没用，甚至有个军官非要伸手去阻拦，就被直接推倒在地，然后好几个士兵从他身上踏了过去，等他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冒着浓烟干活儿已经够辛苦的了，现在又随时都可能死，而且还死状那么凄惨，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一下就被打得粉碎。
第五百七十四章 中场休息（）
“该死，他是怎么打得那么准的，难不成是有观测法术？”
扎格梅尔对此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他不肯就这么放弃，又立刻拿出了新招——让士兵在后方更远处挖土，直接堆成一车车的，然后让士兵快速拖拽到土墙那里，连车一起堆上，然后士兵就可以空手跑回来了。
虽然要消耗不少车子，但他相信后方的士兵会在梵希郡内搜刮更多车子来补充，而这也能让士兵们多一些勇气。
再说了，土木结构也比单纯的堆土要皮实的多，这样就不至于被立刻打烂了。
从光迅塔那里得到了新的回复，洛明对贝兰人的奢侈劲儿一时无语，不过他还是叫炮兵们在又射击一轮之后就停下了。
这么打下去也只是浪费弹药，要打，就等他们把土墙堆高了再打，哪怕到时候土墙已经变得十分坚固，洛明还可以拿出榴弹来试一下，或者半夜找人去塞个炸药包。
要知道，这段时间的攻防之后（其实主要耗时间的是装配奔雷车），太阳已经渐渐西沉，过不了多久，双方就都会失去视野，打不起来了。
当然，若是贝兰人真的敢夜里继续进攻的话，且不提夜里投石机的命中率会下降到多么可怜的程度吧，洛明还藏着一手能在夜战中大发神威呢。
贝兰人也认识到了时间不足了的这一现实，当即派人去开始安营扎寨，做第二天再继续攻击的准备。
安营扎寨可从来都不是个容易的活儿，洛明当初带着一千多人安营扎寨还好说，现在贝兰军有四千五百人，难度增加了七八倍——再考虑到这里是洛明的主场，他们不得不把营地周边一大圈的树木都砍倒来防止洛明派兵偷袭或者半夜放火箭，他们从现在开始干，到太阳落山差不多才能完成。
今天的攻城战就算结束了，洛明虽然觉得这只是一场大战的开始，但并不妨碍他在宣传的时候拔高一下此战的意义。
“这一战，我们打破了奔雷车不可战胜的神话，也戳穿了贝兰人所向无敌的自吹自擂。
这也意味着一路猖狂的贝兰大军终于停住了脚步，撞在了墙上，现在一定会感觉鼻子疼的要命，忍着不流出眼泪，还在虚张声势吧！”
洛明毫不客气地贬低着敌人：“但对付这种恶棍，我们可不会手软——用我们粗壮的大腿，踢爆他的股间！让他知道谁才是梵希郡的老大，让他知道来到我们的田间地头还不顺从我们的规矩，就要被狠狠地打，打到他哭出来跪下求饶为止！
到时候，我们还要清算一下他一路来到这里造得那些孽！”
城头上的守军顿时笑了起来，那笑声嚣张而高扬，此刻，居然都有点让人分不清，究竟哪一方才是来势汹汹的攻城者了。
不过，洛明不讨厌这个气氛，甚至觉得十分喜人。
就是这种气魄，宗周殖民九州，奠定三千年华夏之基；美帝西逐土著，成就地球霸业之始。
洛明话锋一转，乐观仍然没有消失，却多了几分慎重：
“当然，贝兰人再怎么说也人数不少，就算我们一天能杀一千，也得杀上一两周才能杀得完呢。
他们也不是不会反抗的软蛋，如果他们拼着不要命也要拖我们下水的话，我们被打到也会很痛的。
所以，大家还是得继续坚持，保持警惕，不可松懈——虽然我们有胜算，但若是让贝兰的老鼠们成功咬伤我们一口，那可就丢脸丢大啦！”
“全民灭鼠，除害防病，人人有责！”
士兵们突然喊起了这个口号，与洛明的奇妙比喻相互映衬，倒是让他在始料未及的同时，又忍不住笑意。
这正是他的政策和手段已经彻底深入人心的证据之一——从前搞卫生运动，号召领民一起灭鼠的口号，此刻人人都记得，还高兴地喊出来，有什么比这更能够让洛明感到欣慰呢？
接下来，到了贵族们的面前开始议事的时候，洛明又是另一幅口吻了。
“你们觉得，贝兰人总共就只有这么点手段？”
“洛明阁下肯定能应付他们的吧？”一个贵族犹豫着开口了。
“我是能应付他们，但这绝对不会很轻松。士兵们不需要懂得那么多，所以我对他们说的话只是为了鼓舞士气，有一些夸大。但你们都是有教养的聪明人，总不会也完全相信了吧？”
被洛明这么一反问，许多贵族都讪讪地笑了一下，他们许多人之前就没见过贝兰人的厉害，于是差点就把洛明的嘴炮全都当真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帮得上阁下的地方么？”一个贵族脸色稍微有些难看地问道。
他的家财大部分都被洛明暂借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归还，所以才会这样，洛明也没有冲着他直接发火，而是和颜悦色地说了起来：
“诸位的确带了不少粮食来，我也绝对没有吞没的意思，但那些粮食足够诸位吃多久呢？供应诸位的家人和士兵还算充足，但诸位带来的那些领民可能就要饿死不少了，那可是巨大的损失吧。
而我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紧急收割了一些粮食，但光靠这些，是不可能撑太久的。贝兰人如果和我们拖下去的话，万一错过了耕种期，那要饿死的人可就不是几十几百那么点了。”
洛明不卖关子，直接托出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我希望诸位帮忙出面号召，让诸位带来的领民积极参与开荒和水利修建。
我这三百里卡洛山之中有两个湖，湖岸边还可以开垦出至少六七千亩肥田，还可以在山坡上开辟梯田，在几个小山谷中也开辟些田地。山北也有一块平原，只要引水过去就能耕种，如果人手管够的话，凑出两三万亩田地恐怕都不是问题。
在这些田地上耕种，就可以大大缓解我们的粮食危机，我保证不会让诸位带来的领民饿死，我的领民也有饭吃，这明显是互利互惠的事吧？”
第五百七十五章 劳动力派遣（）
面对洛明的建议，贵族们一时间无话可说。
开垦荒地，这的确是互利互惠的事，他们虽然能撑过这次战争，但若是领民饿死一大堆的话，很长时间内也都恢复不了元气了，所以这几乎是势在必行的。
但洛明能够得到的利益却比他们大了太多——毕竟田地开辟出来之后都是在洛明的领土内，又不可能长脚飞走，以后每年都会长出大量粮食，进入洛明的府库，让他有更多的粮食繁衍人口，并养活更多军队。
现如今，洛明都已经自号“西北守护将军”了，解决了粮食问题之后，万一他下一步就真的开始出兵守护整个“西北”怎么办？
且不提别的郡吧，至少在打退贝兰人之后，梵希郡大概是要落到他的手上，这些贵族都会从此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了。
这至少相当于推举一位新的郡守诞生，甚至可能是一个跨郡的大势力的诞生，由不得这些贵族不犹豫。
“其实我为维多利亚公主立过不少功，她还专门写过信来感谢我呢。”
洛明突然开口说道：“而康勒山伯爵也老了，他担心自己能否度过这次战争，甚至把他的孙女婿一家以及两个孙子都送到了我这边来避难。”
贵族们忍不住张大了嘴巴，这简直就是托孤的意思了，也可以说是完全向洛明认输。
杜兰德男爵面色复杂，带着一个看起来差不多二十岁的年轻男子和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走进了房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我为将军阁下作证。”
“呃……您真的在啊。”一个原本想开口质疑洛明的男爵不由得讪讪道。
既然他带着伯爵的两个孙子出面作证，众人自然也就只能选择相信了，他们一方面默默感叹着老伯爵日薄西山，另一方面则已经看到了洛明的崛起不可阻挡，立刻转变思路，开始考虑如何从中牟取更多利益。
他们很快就安了心，无论是否是被洛明赶鸭子上架，还是被强逼着拿出利益的，但他们的确是第一批帮助洛明的人。
只要洛明还想继续发展，他就必须表现出善待第一批支持者的态度和做出给予高额回报的行为，才能获得更多人的支持和追随。
而无论怎么看，洛明都绝对是个聪明人，不会做不智的行为。
“当然，我不会让你们的人打白工。本将军不差饿兵！”
见众人已经意动，洛明又开口追加了一点筹码：“我会和你们签订一份合同，对这次的劳动力派遣，我会主要按照人数，辅以实际工作效果好坏，来支付酬金。
当然，其中会有一定比例直接支付到诸位的手上作为抽成，诸位觉得如何呢？”
“好啊，洛明阁下果然慷慨。”贵族们纷纷鼓起掌来。
虽然洛明也可以让他们干白工，只给他们一部分粮食让他们不至于饿死领民而已，就算这样他们恐怕也会同意的。
但那样一来可就成了谈钱伤感情的典型。从长远合作的角度考虑，洛明还是决定支付报酬。
而且他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让这些贵族接受“劳动力派遣”这样一个新事物，并且发现其中的利益，越来越热衷于此。
洛明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人口——哪怕加上卡洛山的山民，他直属的人口也才不到两万人，哪怕这两万人一夜间都变成了青壮年，并且有天上掉粮食来补给，那也只能组建两万大军，而且还缺少后备兵源补充。
而现实中自然没有这样的美事，他现在的三千军队就几乎用尽了领地上所有的壮丁，再要扩军哪怕一点，都会影响工业和农业的生产了。
他以后就算再怎么扩大领土，也必然是要靠最忠心的铁杆老美泉人来作为中流砥柱才能实现稳固统治，区区三千人，洒在整个梵希郡也就罢了，再想往外扩张真的是杯水车薪。
但若是能让这些贵族发现劳动力派遣有利可图，把不少人派来洛明这里做工，那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能够加入洛明的许多工场，甚至还能利用这些人力再额外开设一些新工场，然后洛明就可以腾出一部分老美泉人来让他们负责其他事。
洛明倒不是准备造就一个顽固而忠诚的特权阶级，恰恰相反，他更喜“同化”。
只要来到他的治下，遵从他所制定的法律，并且努力向美泉的主流文化与宗教靠拢，那么几乎谁都可以成为一个美泉人。
或许以后就不叫美泉人，而是要换一个更加普世，也更加大气的称呼，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接下来的会议中，还要谈论一些细则，而洛明就分心二用，去操纵远在卡洛山城内的那个分身了。
卡洛山城如今属于大后方，在那里进行着许多项军工的生产和后勤的准备。
而洛明的分身则直接来到了铸炮的工厂之中。
铸炮自然是洛明领地上的核心机密之一，洛明设置了包括壕沟，围墙，门禁，猎狗等在内的多项隔离措施，并且还顺便加了个反侦察法术，工作人员也都至少签订了保密协议，而最核心的几位技术人员更是直接让洁净女神做了个见证，保证他们一旦泄密就会痛苦三天三夜而死，死后灵魂也会遭受折磨。
在这方面，由不得洛明不谨慎，不过大多数人没什么怨言，他们在这个项目中得到了高额的酬金，同时这还是个绝对不会遭到解雇的铁饭碗，被管束得严一点也没什么不理解的——有些城市里的行会为了技术保密，甚至会时刻监视工匠，还会雇人暗杀企图泄密者呢。
在这工厂中，洛明就看见佩洛狄安娜正在旁边休息，而劳德正抓住一根铁杆，输出着斗气，还有些工人也围绕着这根铁杆在做着些什么，旁边还有两个人拿着大扇子给他们扇风。
看见洛明进来，众人便暂时停止了工作，倒不是说想偷懒，而是因为这工作要求比较精细，不能分心二用。
“进度如何了？”洛明直接开口问道。
劳德一边活动着稍有些酸痛的腰，一边直接开口答道：“早上已经钻好了一个，现在这个嘛，我估摸着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能结束了。”8）
第五百七十六章 钻孔与城防（）
经过这三年的实践，洛明已经总结出了铸炮的基本程序。
其中耗时最长的是制作炮模，尤其是内模，需要先用特定比例的泥做成内模，然后自然阴干数月，这样一来它才能充分干燥。
若是使用没干燥完全的内膜，那么其中的水就很容易在铸炮的过程中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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