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面包也是有名目的——雅丽安娜说这是洛明为表达自己的崇敬捐献的面包,自然让能够吃到面包的人也承他一份情。
随后,雅丽安娜又说了一些寻常的宗教人士的宣传用语,然后领着来到这里的人一起唱了简单的赞美诗。
“洁净女神赐予诸位快乐与安康,让万物焕发新光,充满希望。
记得女神我们的护佑者,在今日降下了福音。
解救我们于污秽疾病以及邪恶的淫威,带我们走出歧途。
赞美这天赐福音,带来舒适与喜悦,带来希望与安康!”
虽然是简单的小诗,但配合上朗朗上口的愉快音调,还有雅丽安娜那空灵神圣的声音引导,一遍遍地重复着,便使得人们渐渐被吸引着,不由自主地一起唱着。
甚至有人尽心尽力地去跟上大家的节奏和声音,努力将这一首歌唱的更好——因为他隐约觉得这歌若是被自己拖累出现了杂音,就算是一种亵渎。
在一旁,洛明也姑且一起唱着,不过他倒没有完全投入心神的意思——洁净女神不过是他的同僚而已,地位平等,他帮忙唱唱歌自然没问题,但崇拜自己天天都可以互相聊天打趣的朋友,就实在够跌份了——他要拜也是拜黑日殿下啊。
因此,他在心不在焉的唱歌之余,还能够张开能量视觉,看着神殿中的一切。
那些被召集来的小民,观察他们的“气”不过是灰白色,少数是正常白色而已——白色是“正常”的基准,而灰色要么是灾劫之气,要么是饥寒的表现。
比如说一位种田能手,比寻常佃农多包了十亩地,因此他收获的粮食也就更多,可以吃得更饱甚至能够吃得起一些肉,于是他的气便是白色的。而另一个奴隶,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因此他的气就以灰色居多。
但此刻,无论个人的气如何,在他们一起唱诵这小诗的时候,就有一股股“气”从他们的身体中涌出,接着向着神龛中的神像涌去。
洛明此时有所明悟,这大概就是“信仰之力”了吧。
每个人贡献出的那点能量或许和他们自身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但数量众多的人的能量聚集在一起,就会形成很大一团,以供神明和牧师使用。
非要说的话,这和地球上的“众筹”是类似的模式。
第二百六十四章 神殿(下)()
当然,神明与信徒的关系,并不像地球上的众筹那样,要么付出金钱支持,要么贡献出自己的时间。
虽然也有信徒会捐献家产,甚至献了青春献终生,献完终生献子孙,但那并不是理所应当的常态——或许神明会很喜欢这样的信徒,但不可能真的让每一个信徒都效仿这样的人。
就像感动天朝人物一样,有的只是充满奉献精神,还勉强可以拿来效仿一下,有的干脆就是自己一傻到底还要让别人学着她傻下去,会被全国人质疑其智商,进而质疑节目制作组的智商。
“你看,那边的神明没有那么多要求也照样许诺会庇佑我们,我们改信吧!”在这个时代并非笑话。
对于数量最多的普通信徒来说,他们要贡献出的不过是无形无质的一点信仰之力而已。
实际上,信仰之力就和人的肉身散发热量一样,热量可以拿来发电,但如果没有设备收集的话,热量照样会自发地散溢掉。也就是说,贡献信仰之力给神明并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损失,无非就是白白消散掉和献给神明的区别而已。
除此之外,要付出的便是死后的灵魂——不过原本人死后灵魂便会落入下层界,如果没有神明或者其他大能出手救援的话就会很快消逝,所以也算是共赢的事。
原本那神像中就寄宿着一丝神明的灵光,在洛明的眼中看去,虽然那只是如同针头的一点,却放射着橙色的光芒——这一点虽然小,但其本质已经相当于传奇强者的力量。
从上百人那里汇集而来的信仰之力涌入了神像,接着被这一点灵光所吸引着,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旋转了起来。
这漩涡渐渐地被浓缩,信仰之力被提纯,精炼,之后,变成了一小团——虽然体积缩水了十倍以上,但却已经达到了堪比剑师的斗气的质量。
接着,这股力量流向了雅丽安娜,和她体内的能量相结合之后,开始勾勒出法术的结构。
原来如此,虽然偶尔也能听到神术和魔法本是同源的说法,但如今看来才知道这句话真实不虚。
就像斗气有着许多属性一样,魔力同样也是具有属性的,或者说魔力本身就是一种拥有“可以被孱弱的人类身躯操纵”的特性的能量形式而已。
而牧师使用神术时候的力量,也同样是一种能量。
就像牛奶和橙汁都能拿来饮用是一个道理——只不过在某些方面不同:橙汁可以补充维生素而牛奶不行,同时牛奶能补钙而橙汁不能——而论起单纯的解渴,这两者又远远比不上凉白开。
法术模型构建完成,雅丽安娜将双手高高举起,然后便有一道金光从她的手中浮现,向着每个人笼罩了过去。
这金光乍一看似乎和黎明之主的光辉类似,仔细看又能分辨出不同——黎明之主的光芒是要照破黑夜,让光芒普照四方的,寻常人看着甚至会觉得刺眼,只有像格兰蒂那样的人才能毫不动摇地直视它。
而洁净女神的光要打个比方的话像是沐浴露,温和,柔软,能够洗去污秽,却不会伤害皮肤。
随着光芒不停地照下,洛明可以发现雅丽安娜的额头上稍微泛出了一些汗珠,他在心中冷哼一声,脚下便涌出一团苍炎,在这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光芒上的时候,这团苍炎便在地板上翻滚着到了雅丽安娜的脚下,接着化为纯净的能量涌入她的身体。
有了这股苍炎的支援,她手中的光芒便更加盛大了。
大约二十秒之后,光芒渐渐地散去,殿中的每一个人都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衣服、头脸变得洁净,连身上的异味都被祛除了不少,这都还在其次。
这个时代的平民谁真的一点病都没有?或许没有大病,但仔细找总能找出一些小病小痛来。
比如化脓的脚指缝,比如蛀了洞疼痛不休的牙齿,又比如说是手上磨出的一个水泡……这个季节还有感冒。
而他们的这些小病小痛,就被这一股光芒祛除了不少——有的干脆痊愈了,没有痊愈的也舒缓了许多。
人们纷纷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要知道,他们平常连最普通的三流医生和草药的服务都不可能享受得到。
接着,有人哭嚎了起来,也有人跪在地上,反复叩首。
有的掏出了小得可怜的钱包,从中拈出几枚铜币,恭恭敬敬地放入了募捐箱之中。
哪怕是一枚铜币,雅丽安娜也笑脸相迎。
人们不仅得到了治疗,还在此刻得到了她的尊重……
呵,这还真是令人有点恐惧的结论啊……洛明嗤嗤冷笑着。
他已经算是仁慈的领主了,哪怕发动手下人干活儿,也绝对会给他们吃饱饭,亲自检查确保不会有克扣。
而且今年的粮食又是大丰收……即便如此,这些人的生活依旧算是有点贫苦,在看到像是救赎的光芒的事物时,便会立刻扑上去——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那么,其他领主手下的农奴们又会如何呢?
一旦他们的怨气被点燃,那该燃起怎样的大火呢?这让洛明十分期待。
而他并不惧怕引火烧身——毕竟,他上辈子也是生活在一个曾经赤色的国度啊,又怎么可能被轻易地反噬?无论怎样的大火,也只能成为推动他飞升天顶的动力而已吧。
于是,当这次仪式结束的时候,根据阿雅所说,已经有五十多人产生了相对虔诚的信仰,另外有上百人产生了浅信仰——若是这么保持下去的话,或许过不了几个月就也会变成合格的信徒。
看来,希尔斯已经损失了百人份的潜在信徒啊……有洛明的粪肥法帮忙增产,甚至比一般的农业法术都要强得多,洁净女神在美泉领已经可以稍微抢一下农业女神的生意了。
当然,就算希尔斯知道了这一招,上报给农业女神也是徒劳的。且不提一个低级牧师的汇报到底要等多久才能被重视吧,就算农业女神重视了这件事,不经过长期观察也不可能得到成果——粪肥这玩意儿可不是单纯堆到田地里就行,如果不堆积晒干发酵一下的话,反倒对作物有害,减产绝收都是有可能的。
要说为什么洛明知道这种事,是因为地球上的道场院子里种着一大片花草以及几颗树的缘故,作为大弟子他也担负起了和两位师父一起照顾庭院的责任。
第二百六十五章 深青()
“难得有闲工夫,问你几件事吧。”洛明突然在脑内开口道。
“哦?是问关于洁净女神——本殿下的事么?”
在心像空间中,出现了洁白明亮的殿堂,阿雅换了一身类似于古希腊女神风范的洁白袍服,头戴镶嵌琥珀的金冠,端坐在王座之上——不过,在王座旁的桌子上,一杯胡椒博士汽水深深地出卖了她的本质。
洛明也没搭话,而是直接在手中变出了一易拉罐凉茶,一边看着她的那杯汽水笑着,一边朝她走了过去。
“好吧,你赢啦。”阿雅干笑了两声,便直接从王座上跳了下来,端起汽水朝洛明走了过来,“有啥事儿你尽管问就是了,你的权限几乎和我一样高,除了少数几件事由于你身为凡人不得不暂时保密以外,其余我知道的东西都可以告诉你。”
“并非关于‘洁净女神’的事,而是关于半神的非常普遍的知识,应该不算太大的秘密吧?”
“啊,那的确不算什么秘密,想听的话我就说呗,想听哪一方面的事?”
洛明稍微酝酿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口问道:“对于半神来说,至少需要多少牧师,多少信徒,平均又拥有多少牧师和信徒呢?”
“这个啊……”阿雅闭目沉思了一会儿。
这真是过了好长一会儿,洛明还是第一次等待这么久。
在他的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副异景:黑发的少女身着单薄的连衣裙,潜入阴暗的水面之下,少女穿过层层走廊,进入了一间沉没在海底的图书馆。
有的书籍碎裂,有的书籍腐烂,也有的只剩一张书页在海水中漂流,但其中也有一些各式各样不同时代的文字仍然被保存了下来,少女便游到了一个书架之前,一本本地翻看着。
接着,少女将书籍塞回书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若有所思地向着上方转过头去,似乎与洛明对上了眼神——那深青之中隐约要透出紫意的眸子,让洛明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几乎与此同时,阿雅睁开了双眼——洛明如梦方醒地望了过去,再次确认了一下,她的双眼不过是灿烂的金色而已,而两个少女的面容也有一些微妙的差别。
(是幻觉?妄想?还是说某种被扭曲的对现实的预兆?)
在阿雅开口之前,洛明干脆地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你说什么?别开玩笑……等等,我还是向黑日殿下报告一下吧。”阿雅直接撂挑子,将判断的权力交给了威能通天的那位Boss大人。、
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回信,面色复杂:“在此转述殿下的圣喻:无须担心,无须记挂,神明以及与神明相关者,还有如你一般从世外而来者,对时空的感知本来就会与凡人不同。
偶尔窥见过去或是未来,或是某种仅存在于微不足道的‘可能性’中的场景,都不值得惊讶。
吾尚且无法完全解读时空之奥妙,对凡人而言更是夏虫不可语冰。如今你只需接受、适应这一过程即可,不用去思考,否则只是徒费心神,自寻烦恼。
无论发生什么,牢记黑日为你的后盾;无论是生前还是死亡,吾的宫廷都为你留下一席。”
这也算得上是一道神谕了,一般来说,神谕都是短小精干的,但黑日殿下这次居然说了上百字,其中差不多有一半是用来安慰自己的话。
洛明这么一想,还真是吓了一跳。
不过,比起黑日殿下的亲善而言,更让他在意的还是话语中隐藏的含义——看来,自己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看到的那些天崩地裂的大劫场面,还真的是一种预知啊。
哪怕只存在于微不足道的可能性中,但比起那风险来说,就算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想冒险赌其不会发生,而完全忽视一切防范。
不过,他还是将这件事藏在心底了——根本无法说出来,甚至连暗示都无能为力,那么这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看洛明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阿雅便开始说了起来:“那么回归你最初的问题吧,关于半神和信徒、牧师的事。
我可以这么断言:一位半神如果没有其他的力量来源,单靠信徒来维持自己的力量,那就至少需要两千名足够虔诚的信徒才行,其余的浅信徒或许会有一万人以上吧,但这个程度也仅仅是维持而已,不可能进步,甚至都不敢动用神力,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让神力暂时枯竭——这就只是个加强了一些的传奇强者而已。
如果信徒再少的话,没有其他力量来源做补充,就会慢慢衰退——不过我这个洁净女神有黑日殿下在幕后支援,因此没事。
而半神的巅峰,大约是虔诚信徒破万,浅信徒数万吧,到了这个阶段,总算有一些余力了,用神力加持的必杀技可以一击重创甚至杀死传奇。
当然,能成为半神的也基本上不会没有别的力量来源,但信徒终究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就是了……啊,跑题了。”
她将话题再次扯了回来:“至于牧师么……在信徒中几乎是百里挑一。如果一个牧师能够负责五十到一百个信徒,这就算是牧师充裕了,若一个牧师负责两三百个信徒的话,这就算牧师数量略少……当然,我这里说的是虔诚信徒,那些浅信徒、伪信徒、泛信徒什么的不算在内。
不过实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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