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佳慧伸手拉住了张书凯,哭着点头,“谢谢你。”
张书凯率先迈步,吕佳慧牵着他,走在旁边,二人没有背背包,也没有携带呼吸器。
“把解毒丹拿出来。”王欣然冲吴中元怒吼。
吴中元摇了摇头。
“你没权力决定他人的生死。”王欣然过来抢夺背包。
吴中元紧贴石壁,伸手与她纠缠,不让她拿到背包。
“他们是因为我才会参与这次的任务,”王欣然内疚自责,“我不能把活的机会留给自己。”
“每个人都要面临选择,不是吗?”吴中元推开了王欣然。
“你不能这么自私,”王欣然哽咽又抢,“抽签吧,让上天来决定,那样最公平。”
“上天不能决定任何事情。”吴中元又推开了王欣然。
“砰。”外面石室传来了一声枪响。
二人愕然回望,只见吕佳慧已经倒下了,张书凯拿枪对准了自己的右侧太阳穴,没有任何犹豫,“砰。”
两声枪响过后,二人停止了争抢,这本不是二人原本的打算,他们之所以提前自杀,只是不想让吴中元和王欣然为难。
王欣然很是悲伤,倚靠石壁,无声哽咽。
吴中元卸下背包,找出了那枚丹药,捏碎蜡封,递给了王欣然。
见到救命的丹药,王欣然越发悲伤,“你太自私了,我也太自私了。”
“我们不自私,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吴中元将解毒丹塞到了王欣然的嘴里,又拧开水瓶,喂她服下。
做完这些,吴中元拿起了那方玉盒,玉盒也是盖扣结构,打开比较费力,拉开之后发现玉盒和玉盖的连接处有胶状残留物,这些胶状残留物的作用应该是密闭防潮,它们没有被破坏就说明那些雇佣兵虽然拿走了玉盒,却并没有打开它。
玉盒里面放的是九卷羊皮,并排放置,其形状有些像雪茄儿,长度约有十五公分,直径不过拇指粗细。
拿出右侧边缘的那一卷,入手的感觉有些沉重,里面应该包裹着其他东西。
打开羊皮,里面的东西显露真容,是一卷类似于竹简的东西,只是比竹简要小要薄,其材质也不是木质,而是某种色呈金黄的轻薄金属。
金简彼此之间有金丝连系,拇指粗细的一卷,展开竟然有三十公分长,每片金简上都有远古文字,字数多寡不一。
“是什么?”王欣然问道。
“天篆文册。”吴中元说道,为了回去之后能够尽快与别人交流,他曾经对远古文字进行了认真的学习。
“天篆文册?就是奇门遁甲的前身?”王欣然追问。
吴中元点了点头,将那金简重新卷起,以羊皮包好放进了玉盒。
将玉盒放进背包之后,吴中元并没有背上背包,而是将背包递给了王欣然,“帮我拿一下。”
王欣然不明所以,只当他嫌背包沉重,懒得一直背负,便伸手接过了背包。
吴中元转身走向第八处石室,随着主墓室的下沉,主墓室与石室连接处的缝隙越来愈大,越来越多的湖水自缝隙中涌了进来。
吴中元走到石台前,将张书凯先前给他的手枪放到了石台一侧,然后双手撑着石台,看那石台上的铜盘。
此时尸毒已经开始发作,铜盘上的图形在他眼中有些重影和模糊。
吴中元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也不敢耽搁,伸手转动圆盘,将两仪里的阳对准了“君王”,左慈这最后一个题目考的是为君之道,身为君王,必须正大光明,浩然坦荡。
四象他选择了青龙,青龙为少阳,为春天,身为君王,必须有进取之心,带领臣民向好的方面发展,但也不能急功近利,求快冒进,需要循序渐进,故此排除老阳朱雀。
五行他选了土,身为君王,必须仁慈善良,厚德载物。
八卦他选了泽,君王乃世人首领,居高临下,没有泽被苍生之心,没有庇护润养之德,岂能为君为王。
见吴中元急切的转动铜盘,王欣然唯恐他乱中出错,在旁说道,“不要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吴中元一直在咬牙硬撑,唯恐自己情绪失控,听得王欣然的话,心里越发悲哀绝望,长长叹气,苦笑摇头。
轮到九宫时,吴中元犹豫了,君王为九五之尊,九宫之中有九有五,离宫九为至尊,中宫五为永恒,不能两者兼顾,只能择其一。
此时尸毒发作所引起的不适越发明显,除了视物不清,还开始严重发烧,五脏六腑如遭炙烤。
短暂的沉吟之后,吴中元选择了中宫,五不但代表永恒,还代表中正平和,一个君王是不能急躁冒进快意恩仇的,需要沉稳平和,顾全大局。
十天干他选择了己,己为田园之土,为君王者,既是高高在上的首领,又是承托万民的基石。
尸毒一旦发作,症状越来越严重,此时吴中元已经满头大汗,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王欣然发现吴中元不太对劲,关切的看他,“你怎么了?”
吴中元唯恐王欣然发现他眼睛异常,急忙歪头一旁,“没事,有点热,拿点水给我喝。”
趁王欣然拿水之际,吴中元再度伸手,转动十二地支,这次他选了马,之所以选马而没有选龙,是因为马为入世之龙,比龙要平和易处,在他看来君王不能高高在上,要仁善亲民。
王欣然拿出矿泉水,拧开递给吴中元,一瞥之下发现吴中元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白翳,瞬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眼睛?!”
吴中元此时已经看不清最外面那环诸多卦符了,听到王欣然的惊呼,反倒如释重负,后退几步倚墙站着,大口喘气。
“怎么回事?”王欣然紧张问询。
吴中元没有接话。
见吴中元不答,王欣然急切的检视他的手臂和双腿,在看到他右腿的咬伤之后,面色大变,愕然失语。
体温的急剧上升影响了吴中元的神智,此时已经有些神识不清,大口喘气的同时自言自语,“不能随便惩罚百姓,他们之所以是百姓,正是因为他们见识不够,格局不高,不能用智者的标准要求他们,要宽容一些,原谅他们的无知和愚蠢,不能随便惩罚他们……”
王欣然此时已经乱了方寸,紧张着急却束手无策,“你在说什么呀?”
“把水金组合的卦象对准君王。”吴中元站起不住,瘫坐在地。
地上有水,见他瘫倒,王欣然急忙去扶他。
“快去。”吴中元推开了王欣然。
“你还管那些做什么?”王欣然语带哭腔。
吴中元五内俱焚,说话艰难,“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不能就这么走了,得留点儿东西给你们。”
王欣然大哭出声,强忍悲伤起身过去转动圆盘。
几秒钟之后,机关启动。
吴中元此时已经完全看不清东西了,眼前一片漆黑,机关启动的声音令他如释重负,“把手枪给我,拿上东西赶紧走。”
王欣然自然不会听他的,哭着过来搀扶他,“你自己也被咬伤了,为什么要把药丸给我?”
“我想给你。”吴中元说道,高烧引起了痉挛,令他吐字艰难。
听得吴中元的言语,王欣然悲伤欲绝,紧紧的抱着吴中元,嚎啕大哭。
“我,我可以把遗体……捐给国家,有用的……都给国家,你们……别杀我师兄。”吴中元艰难的说道。
见他临死还牵挂着林清明,王欣然越发难过,“我答应你,我一定帮你做到。”
吴中元此时已经进入弥留状态,神识越发混沌,思考也越发艰难,一个劲儿的催促王欣然把手枪拿给他。
王欣然只是哭,吴中元现在的手脚已经开始抽筋变形,即便把手枪放在他的手里,他也无法扣动扳机了。
“我快,快不行了,你快走,别让我……别让我咬你。”吴中元试图推开王欣然,但他肢体已经不受控制,大脑传达的指令引起了四肢剧烈的抽搐。
见此情形,王欣然只能松手退后,哭着拔出了手枪。
剧烈的抽搐持续了十几秒,抽搐令吴中元越发虚弱,气若游丝。
“别总是瞅我,我不是小心眼儿……也不是小家子气,我只是想回去。”这是吴中元说的最后一句话,王欣然说了什么他不知道,因为他失去了知觉……
第一百一十章 捅破窗纸()
吴中元最后的感觉是五内俱焚的炙热,再次恢复知觉,感觉到的是疲惫和虚弱,他就在这种疲惫和虚弱的状态下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最先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天花板上的节能灯,闻嗅到的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气味。
“我还活着。”吴中元如释重负,只有懦夫才会将死亡视为解脱,他不是懦夫,他不想死。
如释重负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再次昏死过去,与在水下的昏死不同,这次昏死是在安心踏实的心境下。
没过多久,他就被吵醒了,有人来扒他眼皮,还用灯光照他的眼睛。
被吵醒的感觉并不好,在疲惫虚弱的状态下被吵醒的感觉更不好,吴中元不耐烦的喘了口粗气。
“吴中元。”有人喊他的名字。
听到呼喊,吴中元心中的厌烦减轻了少许,实际上他现在并不是非常清醒,也不知道是谁在喊他的名字,但他却知道喊他的是个女人,男人在生病受伤的时候,会发乎本能的渴望有个女人陪在身边,女人的存在令男人感觉到陪伴和照顾,潜意识里会回忆起儿时母亲对自己的关爱和保护。
“吴中元,醒醒。”声音大了不少。
吴中元叹了口气,这声音虽然是女人的,但太不温柔了,声音很大,带着焦急和些许强势,还有一股子烟味儿,这些都破坏了女性特有的那种慰藉和呵护,这么大煞风景的还能是谁,肯定是王欣然无疑。
“吴中元。”王欣然又喊。
“你抽了多少烟哪。”吴中元闭着眼睛,有气无力。
王欣然可能非常激动,但她干了什么吴中元不知道,因为他不愿睁眼。
他虽然不愿睁眼,大夫却在扒他眼皮,这令他感觉很不舒服,便尝试拨开对方的手,但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抬手却很是困难,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大夫可能只是在对他进行检查,但吴中元却很反感,左右歪头,尝试躲避手电筒的光亮。
大夫可不管患者愿不愿意,他们只做应该做的事情,强行将吴中元的脑袋扶正,待其缓慢睁眼之后,竖起两根手指,“这是几?”
“滚。”吴中元骂的有气无力。
见他还知道骂人,大夫确定他神志没有问题,便放过了他,与一旁的护士啰里八嗦的说着什么。
“我再睡会儿,”吴中元说道,他现在异常虚弱,说话很吃力,但说完这句,他又努力的补充了一句,“别烦我。”
但是他的努力屁用没有,人家该打扰还打扰,大夫冲护士说道,“他卧床时间太长,尽量让他保持清醒。”
吴中元最先想到的是对方让他保持清醒,这就说明他睡不成了,然后才想到前半句卧床时间太长,想到这半句,他恢复了些许清醒,如果只是昏睡了几天,对方不会有卧床时间太长一说,肯定是昏死了很长时间。
想到这些,不等护士来捣鼓他,便硬撑着睁开了眼睛。
睁眼之后看到王欣然就站在床边,满脸憔悴,情绪激动,眼圈是红的,还在捂着嘴,可能是怕自己哭出来。
“我昏迷了多久?”吴中元问道。
王欣然喜极而泣,没有接话。
“半年了。”大夫在旁边接话。
“嗯?!”吴中元非常吃惊,但他也只是非常吃惊,并没有具体的表现,他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的说话都没有力气。
“给他点水喝。”大夫冲护士说道。
护士很快将一根吸水软管递到了吴中元嘴边,吴中元不是很渴,但也有些渴,便吸了一口,但也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在喝水之前他潜意识里以为对方会给他喝葡萄糖,但是吸到嘴里才发现发咸,是生理盐水。
他不喝,护士就催他喝,生理盐水的口感极差,任凭对方怎么说,吴中元就是不张嘴,被逼的急了,烦躁了,“滚。”
见他又骂人,护士不逼他喝了。
病房里不止一个大夫,也不止一个护士,此时这些大夫和护士都在交谈,吴中元现在对声音非常敏感,众人的交谈令他很烦躁,深深呼吸,聚集力气,冲王欣然说道,“让他们都走。”
王欣然没有令他失望,他拼尽全力的这句话得到了很好的落实,王欣然没有劝他,很果断的将那些大夫和护士撵出了病房。
门关上,周围安静了许多,吴中元情绪平稳了下来,歪头看向王欣然,王欣然很憔悴,非常憔悴,很明显的瘦了,穿的还是牛仔服,但不是春夏时节穿的薄款,而是冬天穿的厚款。
“我怎么这么累?”吴中元大口呼吸。
“你不是累,你是虚。”王欣然拖了个方凳儿坐到床边。
“我现在说话都很吃力,脑子反应也慢,”吴中元说道,“你帮我搞点儿提神的东西,我现在这样儿没法儿跟你说话。”
“不能说就别说了,睡吧。”王欣然柔声说道。
“我不睡了,我说话累,你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我听,”吴中元说道,“慢点儿说,说快了,我反应不过来。”
王欣然没有立刻接话,可能是在梳理头绪,整理语言,片刻过后方才开始讲述,语速很慢,说几句就会停一停。
他在水下晕过去之后,并没有变成僵尸,王欣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将他带出水面之后送往医院,市医院医疗设施不够先进,简单的检查和处理之后,直接转到帝都的军队医院,在这里专家对他进行了详细检查和会诊,会诊的结果是他体内的确含有rnb病毒,但病毒并没有感染他的正常细胞。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他体内的免疫系统对rnb病毒进行了抵御和攻击,正常人类的免疫系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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