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敢拿妾母挟制我不成?”云姝眯了眼,丝丝缕缕的危险冷光溢出。
单思语竟然一瞬间觉得后背寒了一下。
“用妾母挟制我进宫。进了宫,再用妾母挟制我乖乖当傀儡,是吗?”原云姝之所以最后妥协进宫,是因为云夫人拿隽氏威胁她。若不进宫,就把隽氏发卖了。
单思语并不知道这些,哑口无言。
云姝又冷哧,“说不得我在宫里悄悄死了最好。这样妾母被如何糟践都没有威胁了。而我这个污点一样的存在也终于没了。”
单思语甩了下宽袖,“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啊,我小人,你们都君子。所以,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君子的你们走好你们的阳关道。小人的我,过好自己的独木桥。倘若大家都识趣,自然不会有什么唇亡齿寒的事发生。”
“你在要挟!”
“我要挟?哈,我算哪门子的要挟。真正有人质在手是谁?我能做的也是自身为赌注。”
“你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劝大家都别太过分了,不然牵一发而动全身,包括你们姻亲定国侯府。”
“你敢威胁我!”单思语狠狠地的盯着云姝。
云姝却突然间云淡风轻,弹指吹吹珠光莹润的青葱指尖,“哪敢啊,说说而已。”
单思语终于变了脸,看怪物一般的看云姝,“你是谁?”
云姝心里‘咯噔’一声,脸上依旧漫不经心,“呵,单昭仪这才多大,就如此健忘了?召个太医好好看看比较好。”
第206章 失心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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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嫔妾在外殿时站的久了些,乏了,这就回去休息。不然再晕倒,还要再劳驾单昭仪的嬷嬷们送一回。”
说完,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般拍了拍衣服,走了。
单思语定在原地,良久才道:“原来她一直记恨那天的事。”
孙嬷嬷却若有所思道:“云更衣瞧着……”
单思语看她,“怎么?”
孙嬷嬷道:“回主子,云更衣总瞧着跟以前不同。”
“不同?”单思语刚才不过气急,‘你是谁’根本没有深思,只凭感觉脱口而出的。现在细想确实很多不同,最明显的是口吃伶俐了,以前都是唯唯诺诺的。刚进宫时她见过她一次,那时候的云姝对什么都战战兢兢的,“胆子变大了?”
“奴婢瞧着云更衣和得了失心疯的人有些像。”
“失心疯?”
“说来话长,奴婢伺候主子边走边说。”搀着单思语,走向和云姝相反的小路。
“奴婢曾经有个姐姐。十三岁的时候姐姐被流窜的恶犬惊到了,一度很呆滞沉默。有一次,奴婢半夜起夜,看到奴婢那呆傻的姐姐出门了。
奴婢好奇她要干什么,就跟着她。然后看到她进了一户养狗的人家。那家的狗半夜见到陌生人就叫起来,姐姐这时从怀里拿出半个馒头,嘀嘀咕咕道……让你吓我,去死吧、去死吧。把那半个馒头丢进了狗窝里。
第二天,狗死了,主家说是中毒死的。只有奴婢知道,是姐姐拿掺了毒鼠药的馒头毒死了那狗。奴婢问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狗都是家养的,不是吓她的恶犬。姐姐却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后来又出了几次毒狗的事,奴婢害怕了就告诉了母亲。
母亲惊怒,打了姐姐一顿。结果,没有把姐姐打好,反而彻底坏了。张口毒咒,说再打她,就把一家子人都毒死。还骂奴婢告状,把奴婢的脑袋往柱子上撞。母亲好不容易制住了姐姐,请了大夫来。大夫说是失心疯。受到严重惊吓或者伤害时,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像变了一个人。”
“那后来你姐姐可好了?”
“没有。姐姐变得越来越凶狠,甚至没有人性。连两岁的弟弟走路不稳挡着她了,伸手一推就是一个跟头。母亲想着再忍一年,把她送出去嫁了人,换了地方和风水说不定就好了。姐姐听闻后,指着父亲母亲的鼻子骂,说他们把她当牲口换银子。气得母亲直接晕厥了。而当天夜里,姐姐就离家了。母亲被气的一病不起,加上姐姐失踪,不到半年就过世了。
父亲一个人拉扯不来奴婢和两个弟弟,便把奴婢送进了定国侯府当丫头,幸而得夫人恩德,才有了今天伺候主子的荣华。”
“你姐姐最后可寻到了?”
“没有,最后一次听得她的消息是她跟一个****人走了。从此后,父亲就没有再找过姐姐。”
“****……听说,那里的人都野蛮的很,争强好斗,茹毛饮血。”
“唉,都过去三十多年的事了。如此道来,主子可觉得那云更衣和奴婢的姐姐有些像?”
“何止像,她就是!”
第207章 定契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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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被冠上了失心疯嫌疑的云姝,回到清月轩后,先来个回笼觉。
再醒,天已经黑透。
没什么胃口,就只喝了一碗清粥,就摆弄起的棋子。
今夜明衍帝是不可能再来这里了。
无人对弈,就自己和自己下棋。
凝霜给她沏了壶茶,便守在一侧做针线活儿。
恬然的静谧。
忽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云姝看过去——
只见凝霜歪在榻脚睡着了,本来放在膝盖上的针线笸箩掉到了地上。
“刚才就说让你去睡,现在困成狗了吧。”云姝笑笑,下了暖榻,先把凝霜扶到榻上躺着。再把滚落一地的线球捡起来。
在捡到比较远的一个黑色线团时,云姝的手倏然顿住。
黑色线团的旁边,乍然有一双男人的鞋子。
漆黑无华的颜色,像敛尽了一切光芒的黑洞。
云姝把拣拾到手中的黑色线球紧了紧,直起身。
看不也看对方,道:“想必阁下是走错门了,出门右手是冷月阁,左手沿路直行八百米是景月宫,一直往前是皇宫的禁墙。慢走不送。”
说完,回身暖阁,直挺挺的脊背,像一根竹竿,笔直而紧绷。
“呵!”
来人忽然低笑了一声。
云姝身子一颤,依然不看他,实在是很多杀人灭口都是因为看到了对方的模样,令其忌惮而灭口的。
来人道:“子铃放出,不是为见我吗?”
……
‘这是子铃,还有一个是母铃。母铃在隽兄身上。若你想要见见他,只要把子铃放出来就可以了。子铃,就是相隔万里也能很快找到母铃。’
雷殛的话在云姝的脑海里响起。
那么现在这个不速之客就是——隽逸?这身体曾经的定契良人?
云姝把手中的线笸箩放到榻上。
快步走到她的梳妆桌前,打开妆奁盒最下层。她把那个三寸长的黑色竹筒放到了这里。
而现在,竹筒还在,但封口的软木塞已经拨开了。
‘铃~’清脆的铃音在房间里响起,带着夜的诡魅。
云姝脑袋一懵,人不由自主的看过去。
漆黑衣衫,随意披敞,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一双冰凌透彻又如冰寒凉的眸子,里面没有半点可称之为感情的东西。
他的左肩头上方有一对一大一小的黑色蝴蝶,正翩然起舞,那铃声便是这对黑蝴蝶发出。
云姝的视线从蝴蝶上移开,重落到他的脸上。
人如其名,五官堪称精致的俊逸,便是面色苍白,亦没有损他半分颜色。
“隽逸?”云姝问道。
“云姝。”隽逸肯定道。
一时间又无言。
云姝搜刮了一下肚肠。却发现,此刻她连胡言乱语都不会了。
“你在下棋。”隽逸走到云姝刚才自己对弈的棋盘前。
云姝忙过去,站到凝霜躺着的半边暖榻前。
“是啊,没人对弈,我自己跟自己下。”
隽逸打量了一会儿云姝的棋,“可执象棋?”
“不喜欢。”
“为什么?”
“象棋是移动的,突然性太大,往往一步错全盘皆输。我反应慢,更适合落子不动,硬碰硬的围棋。”
第208章 神出鬼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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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慢吗?”隽逸斜起乌长眼稍,睃着云姝。
云姝点头,看看凝霜,问道:“你把我婢女怎么了?”
“睡一觉,明早就醒了。”隽逸把棋盘上的棋子收起,瘦削露骨的细长手指,把棋子黑白分开放置。
“可要下棋?”云姝随口道。说完就想咬自己的舌头,这人应该尽快撵走,一下棋还不定什么时候了。
隽逸恍若透明的嘴唇动了动,然后坐了下来。
云姝懊恼不已,但人已经坐下了,她也不好再撵人。
不用猜子,隽逸直接选了黑。云姝半点不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的,黑衣黑鞋黑蝴蝶,若执白也太格格不配了。
云姝先走,占了一个右下的星位。
隽逸随意下了一个棋子,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下棋起来的云姝很容易忘记一切,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
隽逸看了她一会儿道:“所谓反应慢,是因为太过专注吧?”
云姝抬头,看了他一会儿,“你说什么?”
果然如此。在完全用心一件事后,对其他的就会难以分神。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当然也就会忽略。等问她时,结果就是一片茫然。给人呆愣反应慢的感觉。
“没说什么。”隽逸又没看棋盘随意落了一步棋。
云姝盯着他的那步棋,皱起了眉,他的棋下的混乱不堪,完全就是见地方就搁置棋子,毫无路术可言。就像是一个不懂棋的孩童。可看他捏棋落子,又极其熟练优雅,绝对是下过很多次棋才能有的棋韵。
再走走看吧。谨慎的又落了一子。
云姝手起棋落的空档,隽逸也跟了一步。
还是毫无章法。
云姝皱紧了眉梢,想不明白。
难道真的是不懂棋吗?
“天色不早了,下次再继续吧。”隽逸突然道,然后站起了身。
云姝怔忡了瞬才道:“还未到子时。”
隽逸回道:“你该早些休息。”
“可棋还没下完,而且我下午一直睡到近戌时才醒。”云姝不舍棋局。他的棋令她起了好奇之心,很想知道终盘如何。
隽逸把还在他肩膀上栖息的黑蝴蝶捉住,小的递给云姝,“想让我来,就放出子铃。”
云姝犹豫了下,接过小黑蝴蝶,“那我现在就放,你会不会跟我下完这盘棋。”
隽逸摇头,“不会,你该睡觉了。”
“……难道你是保姆吗?”云姝确实是不困。
隽逸忽然伸出苍白的手指,在她的眉心点了下,“这样是不是就困了?”
云姝顿觉眼前一阵晕眩,忙甩甩头,“你使诈。”
然,她的对面已经没有人了。
眨眨眼,又用力揉揉眼,确实是没有人。
“撞鬼了?”
可手里的黑蝴蝶,和刚下了还没一半的棋局怎么说?
想了想,云姝把手中的子铃放开了。
谁知,子铃没有飞走寻找母铃,反而朝打开的黑色竹筒飞去,就好像那是它的窝,它要休息。
云姝过去,把竹筒上的软木塞重新塞上,“好吧,本小主也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阵阵困意袭来。
第209章 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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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困劲儿,抱了一床被子给在暖榻上睡着的凝霜盖好。
才爬上了床。
这一夜,她睡的很不太安稳,一直在做梦。
梦到在江乡老家的事,梦到和一群孩子们玩……
第二天一早,凝霜发现自己睡在暖阁的榻上,很是告罪了一番。
云姝毫不在意,只称若喜欢再接着睡。
凝霜直接给跪了。
云姝又一番哄劝,她是真的不介意的。
最后霏儿也过来说自己还和云姝一个床上睡了好久,才算揭了过去。
……
皇太后回宫了,这请安成了每日必做的一件事。除非皇太后通知众妃嫔不用去了。不然,无论是刮风下雨还下刀子都要去。
敢不去,就是藐视皇太后。皇太后代掌着凤印,对后宫的女人有着和明衍帝几乎同等的权柄。没人愿意为了一点儿懒觉而得罪皇太后。再说给皇太后请安,皇上也是要去的,如果运气好,有很大的几率会遇到皇上。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云姝。一来,她喜欢睡懒觉!二来,也不咋想见明衍帝!
“凝霜,你说这皇太后什么时候回鸾宫啊?”云姝在去未央宫的路上,聊赖道。
凝霜回道:“怎么也要选秀以后了。”
云姝回忆了一下,这身体参加的选秀过程,叹气,“要三个月啊!”
凝霜道:“嗯。听说这次各地适龄的闺秀不少,所以可能还会延长。”
“切~到现在上次选秀进宫的女人里还有没临幸的,又进新人。”云姝不屑的朝乾阳宫的方向瞥了一眼。
凝霜笑笑,“并非只是皇上选妃嫔,还有王公贵族里也有不少适龄的公子,这次应该会指婚不少。”
“给秀女指婚?”
“嗯,选秀是遴选优秀的闺秀,并不就是妃嫔了。和小主同期的应该也有回家的吧?”
云姝想了想,“好像是。”记忆终究不全。
“现在,朝前只要有适龄公子的,几乎都上奏了皇上请求指婚。现在皇太后回来了,那些折子应该都集中到皇太后那里了。”
“如此说来,这些人要想要个好媳妇儿,还不可劲儿巴结皇太后啊。”
“是这样的。其实这事,本是皇后的职责。因为中宫尚空,所以就由皇太后代理了。”
“皇后啊,不知道皇后会不会觉得憋屈,给自己的丈夫选小妾。”
凝霜默了一瞬,问道:“小主呢?会不会希望皇上选秀女?”
云姝摇头,“不希望。”
凝霜眉眼弯了弯,还不等她再说什么。
云姝又道:“好好的在外面能做当家主母,进来守活寡么?还天天跟人勾心斗角的,有什么好。白白耽搁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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