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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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笑歌-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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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股清泪从孔绣舞眼中淌出,并没有其他的意义,只是害怕。

    世间能有几人胆敢说那不怕死的大话?更何况还是一个爱赌气的女子。

    孔绣舞此时当真是后悔万分,心中更是恨死了那个身穿白衣却无耻下流的世子殿下,若不是他那张臭嘴,自己又怎么会如此莽撞?

    女子小气,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那登徒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轻薄自己,本就死有余辜,可恨的是,却要搭上自己了。

    孔绣舞想要学那些潇洒风流的人物,临死前来个开怀解气的大笑,笑不出来的话来个意味深长的惘然长叹也行,只要瞧着有那么几分知死而死名为大无畏的高人架势,孔绣舞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可问题是,这不争气的眼泪是个怎么回事?

    孔绣舞哭的更凶了,不止是怕死,她也怕疼啊,手掌之上的那道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流血,那强烈的疼痛之感也源源不断的向她袭来。对于那贪婪不知尽头如老饕一般吸取她精血的莲花阵,连她这个布阵人,也无法阻止。

    孔绣舞极其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晕眩之感更加强烈了,在她这意识还算清醒的最后关头,她竟然想的不是如何自救,而是满腔的憋屈和委屈。

    虽说已经不是那二八妙龄豆蔻芳华的人了,可自己也不过刚刚二十出头,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难不成今天就要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

    孔绣舞心痛无比,悔恨之情无以复加,简直快要恨死了自己的冲动和莽撞。

    试想自己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更是不知情窦初开这四个字形容的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更别提师傅总是笑着说的那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了。

    少女怀春,是理所当然的事,只不过到了孔绣舞这里,却有些不合时宜。

    面色苍白如纸的孔绣舞终于再也坚持不住,那纤细的腰肢一软,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脸上挂着一个凄美悲惨的笑容。

    最终,还是能笑出来啊。

    突然,一声高亢的剑鸣响起,随之整个擂台之上剑气蓬发,势如长虹,直冲斗牛,那贯彻云霄的剑气猛的转弯,发出一声激昂的剑鸣,铿锵有力,转瞬之间,便于擂台之上划出一道贯穿擂台却只深三寸的鸿沟,横亘于前,便仿佛隔绝了天地。

    一道白衣身影,如风而至,一步便跨过了那道隔绝天地的三寸之界,轻轻地揽住了那即将摔倒在地的紫衣女子,扶着她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将其半抱在怀中。

    孔绣舞那苍白的面孔上还带有泪痕,手掌之上更是带着伤痕,可心里,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平静,之前的害怕和悔恨,被那份莫名其妙而来的平静所抚平,不留痕迹。只是当她看向那张近在咫尺却带着促狭笑意的可憎面孔时,心中的平静就一瞬间喂了狗,只剩下愈演愈烈的怒火和气愤。

    孔绣舞意识到了这登徒子此时正抱着自己,顿时羞恼万分,就算浑身虚弱没有半分力气,她依旧挣扎着,不为离开,只为踹他两脚,好解解气。

    谁知那身穿白衣的年轻人立马瞪了她一眼,随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竟是不准自己乱动也不准自己说话,孔绣舞悲愤欲绝,世间怎还有如此霸道的人?

    突然,孔绣舞眉头猛凝,目光凌厉的瞪向那位白衣国士,张逸禅讪讪一笑,下意识的缩了缩另一只手,随即一怔,反应过来后大为恼怒,他娘的,不都是说医者父母心吗?给父母摸一下又怎么了?

    随后这位白衣国士板起脸来理直气壮的拉住了孔绣舞那只割破手掌的玉手,不理会后者的挣扎,威胁道:“再敢乱动老子就打你屁股了!”

    孔绣舞此时大概算是彻底麻木了,或者说是已经彻底适应了张逸禅的不要脸,心里连怒气都懒得生,更何况她也能感受到一股中正平和的灵力正在从她掌心的伤口处进入她的身体,帮她养灵生血,温养气脉。

    孔绣舞讶然的瞥了张逸禅一眼,实在是没看出来这登徒子竟然会有如此中正平和的浩然之气,气闷的孔绣舞只能嘟囔一句老天爷不开眼。

    张逸禅见此哑然失笑,摇摇头不以为意,然后却是正色道:“你体内精血流失大半,若不是我以剑意截住了那莲花阵,你早就被吸成人干了,嗯就是很丑很丑的那种人干。”

    孔绣舞闻言一怔,随即气恼道:“我是死是活要你多管闲事!”

    张逸禅不理会孔绣舞的嘴犟,自顾自的继续正色道:“我给你体内输入了一道佛门浩然气,凭着这口气就足以稳住你的伤势,相信你蓬莱山自然少不了灵丹妙药,但我还是要多说一句,是药三分毒,若想要以后的境界更加稳固,我劝你最好别多吃丹药,还不如自己”

    “你有完没完?”孔绣舞狠狠瞪了张逸禅一眼,不冷不热道:“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啰啰嗦嗦,简直比我还像个娘们。”

    张逸禅闻言苦笑不止,轻叹一声后便不再多话,等那道气输送完成后,张逸禅更是干脆利落的收回手,放开了半抱着的孔绣舞。

    当张逸禅放开孔绣舞后,后者已经发现了擂台之下那些人眼中异样的神色,羞恼的孔绣舞冷哼一声,便连忙准备下台。

    既然已经输到快连命都保不住的份上了,还留在擂台之上干嘛?

    “等等。”张逸禅微笑着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孔绣舞,后者回头,神色极为不耐烦。

    张逸禅走近几步,看着那张称得上祸国殃民四字的绝世容颜,笑道:“你不适合莲花。”

    孔绣舞皱眉,动人的眸子中有了几分真真正正的厌恶,莫不是打赢了还不嫌够,还要装模作样趾高气扬的给我来“指点”一番?

    张逸禅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与孔绣舞站在一起,指向那丧失光芒却并未消失的紫金莲花阵和那悬浮于莲花之上的赤子心,瞥了身旁那动人至极的女子一眼,打趣的笑道:“姑娘这火爆脾气可不像那超凡脱俗清新淡雅的莲花啊,反而更像是个**桶,一点就爆。”

    孔绣舞冷冷转过头来,一字一句的问道:“张逸禅,你到底什么意思?”

    “送你个礼物而已!”

    张逸禅大笑着竖指指天,白衣国士,潇洒至极。

    长剑赤子心在张逸禅的气机牵引之下,剑尖朝下,直指那紫金莲花阵,而刚刚张逸禅破阵之时所遗留下的剑气并未消逝,反而都藏于那五十八朵莲花之中,密而不发,真有几分“惊喜”之感。

    张逸禅一声轻喝,赤子心便凌空插入阵中地面,而那被激发了的五十八道剑气,便各个争先恐后,直冲天际。

    五十八道剑气,携带着五十八朵紫莲,气势滚滚,直入云霄!

    然后于高空中炸开,绽放出另一种紫色花朵,映照着整个长安。

    张逸禅微微转身,那女子已经看痴了这一幕,于是他便在她耳边轻声笑道:“你比烟花更美。”

    孔绣舞开心的笑了起来,手舞足蹈,像个小孩。张逸禅同样笑的开心,同样看的痴迷。

    只不过她在看烟花,而他,却在看比烟花更美的她。

    如此说来,倒是张逸禅占了便宜,这位白衣国士,嘿嘿直笑。

    他父亲是逍遥于天下的王爷,他是风流于长安的国士。

    他父亲曾与剑圣论剑而不败,他亦能做到同境之中无一败。

    但他父亲曾经在那海外仙山上斩灭万朵紫莲,却最终都没能带走那名女子,于是他就不愿意再去斩那些莲花了,毫无意义。

    烟花一瞬,爱恨一念。

    当那整个长安城所有人都能看到的紫色烟花彻底湮灭之后,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高台上的三位大人物表情有些古怪,相视一眼后皆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一时间多了番感慨,或许真的是老了,越来越搞不明白年轻人之间的事了。

    不过这份写意风流,当真叫这三位大人物同样心潮澎湃。

    而此时擂台之上,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又被这登徒子调戏了一番的孔绣舞破天荒的没有动怒,瞥了眼身边这位笑容不断的白衣国士,孔绣舞皱起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只不过这本该是冷哼的声音,却显得有几分妩媚和娇柔。

    张逸禅愣了愣神,随即倒吸一口冷气后连忙默念起了阿弥陀佛,强调道:“我是苦禅寺方丈的徒弟,是个出家人,是个和尚,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片刻后,张逸禅挑了挑眉,一脸羞愧的对自己说道:“张逸禅啊张逸禅,怪不得师傅老骂你没佛缘,原来是因为你压根就当不了和尚啊。”

    张逸禅又开心的笑了起来,当不了和尚好啊,非常的好。

第063章 八斗风流() 
而此时,距离玄武门并不远的皇宫之内,刚刚走出御书房的唐帝陛下微微抬头,紧随其身后的木老公公也同样抬头,微眯着眼陪唐帝一起看完了那璀璨夺目的紫色烟花。

    两人矗立原地,良久无言。

    半响后,唐帝陛下转头打量了眼这个老太监,一脸惆怅的失笑道:“如此美的事物,朕竟然是和你一起看完,这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啊。”

    木老公公闻言摇头苦笑,打趣道:“陛下体贴我这一只脚都踩进棺材里的老家伙,想来皇后娘娘大人大量,应该不会和我计较什么。”

    唐帝闻言大笑,看得出来他心情极佳,木老公公却只是一个劲的苦笑,并不出声。这人啊,若是上了年纪,还是得要学一学如何倚老卖老,否则就真成了那碍眼的老不死了。

    笑过之后,唐帝正起了脸色,遥遥看向皇宫之外玄武门的方向,缓声道:“这场烟花,可占八斗风流!”

    木老公公闻言一怔,随即淡然的笑了笑,身为跟随唐帝陛下时间最久的人物,同样也是这整座皇宫内年纪最大的老人,他又怎么能听不出唐帝陛下的言外之意呢?

    老人微微一叹,脸上有几分复杂的笑意,似开怀,又好像是遗憾。

    天下之大风流有十,而我大唐独占八!

    可惜老人怕是等不到那风流人物指点江山的那一天了。

    听到老人的叹息,唐帝陛下不由自主的也是微微一叹,随即转过身来看向这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缓声道:“当朕还是秦王的时候,你便已经是朕府上的总管了,之后更是替朕从太子手中赢得了这天下,所以这几十年来朕一直对你推心置腹,我与你之间,无话不能说!”

    老人闻言颤颤巍巍的站直了身子,尤其是当他听到唐帝最后那句话中不再自称为朕,而是用起了多少年都未曾用过的这个“我”字,老人心中并没有太多情绪和感慨,只是有些惆怅。

    站直身子的老人也没显得多么高大,依旧是那般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模样,却是笑着说出了一段颇为豪气的话来。

    “老奴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陛下的时候,陛下刚学会走路,不过说起来也怪,陛下走路总是磕磕绊绊,却倔着性子谁都不让扶,那个时候,老奴就打心眼里有些心疼陛下了。”

    唐帝闻言微微眯眼,眸子中的神情颇为复杂。

    老人却是继续笑道:“等陛下长大之后,性子是愈发的倔了,竟然背着先帝偷偷的参了军,还参的是许太尉那支远在边疆的百战之师。陛下你隐姓埋名,军伍之中自然也就没人认得陛下,当老奴整天在府上诚惶诚恐翘首以盼的时候,从边疆传回来的密信上说陛下因为贪功冒进,从而违反了军规,被一个校尉责罚了五十军棍以示警告,当时老奴就吓的要死,恨不得立马飞奔去正在打仗的边疆,将那名胆大包天的校尉剁成肉泥,可刚骑上马还没有出城,就收到了陛下写来的亲笔信,老奴现在还记得那句话啊。”

    “大唐士卒,功则赏,过则罚,理应如此!”

    老人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笑意,道:“好一个理应如此,如今大唐能有这无敌于天下的百万雄兵,正是应了这四个字的道理啊!”

    唐帝陛下笑着摇了摇头,好似对自己年轻之时的意气用事如今被这位老人拿出来赞美有些难为情,却依旧没有说话。

    老人再次长叹,似乎上了年纪,这唉声叹气的次数就多了很多,迟暮之年,老人也没有了什么壮心不已的想法,只想着能安安稳稳的踏进那棺材,那便算得上善终了。

    唐帝陛下沉默半响,终于开口,只不过这位人家帝王嘴角却有几分苦涩,他幽幽的问道:“老木头,连你也不支持朕吗?”

    老人听到这个许多年都未曾听到过的称呼,分明怔了片刻,随后却是眯着眼笑了起来,轻声道:“说白了老奴不过一个阉人,甚至连个宦官都算不得,并没有多少见识和学问。不过年轻之时有幸在岳城呆过一段时间,只是这段时间过得并不惬意,因为隔三差五就会死人,哭哭啼啼的声音,闹心的很。”

    说着,老人抬起头注视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人间帝王,那微微有些斑白的两鬓映入老人浑浊的眼中,老人有了片刻的恍惚,原来不止是自己老了。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位人间帝王,就算已经显老,但雄心依旧!

    唐帝眸子里闪耀着格外坚定的光芒,脸上极为罕见的流露出一副认真的神色,或许也只有在这个老人面前,他才会做出这么多表情。

    老人见此微微一叹,既然这个从小性子就极倔的帝王已经下定决心,这世间怕是没有人能在让他回头了。

    唐帝转过身子,不再看向老人,反而抬头看向皇宫之外的那片天空,沉声道:“朕这大唐已占八斗风流,其余两斗,又岂能阻朕道路!?”

    木公公神色复杂,沉默无言。

    当年那个走路磕磕绊绊的孩童,当真能走到那道路的尽头吗?

    ………

    而此时玄武门内,第二轮比赛的第二回合依旧如火如荼的上演着,参赛的选手已过半数,台下一直认真观看的叶尘凡也心凉了大半。

    他娘的,这长安人也太不地道了!

    台下的叶尘凡一脸愤愤之色,原先他预计的那四十个左右的纳灵境选手,仅从第一轮淘汰赛和第二轮淘汰赛的第一回合这两场比赛来看,都是些对他没有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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