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让白凤鸣十分受用,也很享受。
不知过了多久,白凤鸣隐约觉着身旁有一双眼睛在观察自己。白凤鸣睁开微闭的双眼,便看到刚刚离开的老者去而复返,此时正蹲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饶有兴致的看他打坐。
白凤鸣赶忙起身,跑到老者身边,“老先生,您回来了,咱们刚刚话还没说完,您怎么就走了。”
老人笑吟吟地说:“处理点事。后生,你习武多久了?”
“十几年了。”白凤鸣不知道这老人怎么会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嗯,嗯,武境二品,培元境入室,后生,在哪个门派学的武功?”
“老先生,我并不是在门派中学的武功,我这武功是家传的。”
“你父亲教你的?”老者又抽出旱烟,准备点上。
白凤鸣有些伤感,“算是吧。”
老者有些奇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这后生,不爽利。”
白凤鸣赶紧解释:“老先生,我的武功却实是家父教的,只是在我七岁那年,他便去世了。后面我都是独自一人练功。”说到最后,白凤鸣目光黯然,有些伤心。
“还是个苦命的娃,”老者已经点燃了旱烟,又开始“啪唧啪唧”的抽了起来,自顾自的说:“你根骨虽不是上佳,比刚进来那八个后生要差上一些,但也还说的过去,而且你这小子我看的顺眼,得,这都是命啊!”老人说着看向白凤鸣,肃容道:“小子,你可愿获得燕狂前辈的传承?”
白凤鸣一惊,“传承?老先生,您该不会是让我留在这洞府中吧?我外面还有事情要做,家里的房顶有些漏雨,我得抓紧修一下;围墙也得加固一下,周逸轩那小子老坐在上面,别哪天倒了就不好了;再砍一个月的柴,凑够了银钱,我还得去白帝城一趟”少年碎碎念道。
老人气得直翻白眼,“说这些破事儿干什么?这是一位飞升武神的传承,你知不知道刚进来那八个人恨不得跪下来求我,把这福缘传承给他们,你还在这跟我聒噪。要不是燕狂最后一丝神魂要求传承必须传给武修,这洞天又坚持不了多久,我会传给你?”老人越说越气,花白的胡子被吹的老高。
白凤鸣赶紧赔不是,“老先生你消消气,我愿意接受这传承,你消消气。”
老人更气了,“这他娘的还变成我求你了不成,你他娘的爱要不要。”说着气鼓鼓的起身便走。白凤鸣赶紧两步跟上,“老先生,老先生,您消消气,求您把这洞天的传承给我吧,我以后一定好好修行,”少年略作犹豫,紧接着像下了巨大决心一般,继续说:“要是不能出去也罢,我就在这陪着老先生。”语气真诚,不似作伪。
“唉,你这后生,谁让你留在这的。”老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传承,你便可离开这水月洞天,老头子我还想跟你出去见识见识呢,一千年了,我早想着出去看看了。”
“您也要出去?”白风鸣有些诧异。
老人本来不大的眼睛一瞪,“怎么,我就不能出去了?”
“能,能”,白凤鸣陪着笑。
“跟我走吧,我给你讲讲这水月洞天的传承。”说完老人当先向山上走去,白凤鸣赶紧跟上。“这水月洞天乃是千年前刀神燕狂飞升之前一缕神魂所化,也是为了在这片世界留下自己的印记,毕竟无人知道飞升之后所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所谓传承主要两件东西,一是燕狂飞升之前的一丝修行感悟,另外一样便是伴着他纵横天下的长生刀。哦,对了,还有三粒帮助提升武修修为的大还金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玉瓶,递给白凤鸣。玉瓶中指长短,玉质细腻,入手微温,显然不是俗物,白风鸣接过放于怀中。
老人接着说:“我先带你去取那一丝感悟,至于能否领悟,领悟多少,都得看你自己了。”
说着老人当先走进一处山洞,由于刚刚从外面进来,白凤鸣一时看不清洞内结构,只听得汩汩水声。等白凤鸣眼睛适应了黑暗,便看到这处山洞颇大,里面放有石桌、石椅,显然曾有人在此居住过。山洞中间有一处泉眼,水流不断的从泉眼中涌出,之前听到的水声便是从此处发出。
老人用烟杆一指泉眼,“你过去吧。”
白凤鸣依言走到泉眼旁边,这泉被用石块简单的围了起来,泉眼清澈透明,深不见底。
“感悟在这泉眼里?”想到这白凤鸣伸入泉中,泉水微凉,白凤鸣反复在泉水中摸索,却什么也没摸到。白凤鸣失望的把手从泉水里拿了出来,便在此时,他注意到从手里滴落的水珠似有影像闪动,“难不成这感悟蕴藏在这泉水中?”念及于此,白凤鸣双手捧起泉水,凝神观察。
泉水从白凤鸣指间滴落,果然,一幅幅影像随着指尖的水滴流转,但却并未随着水滴滴落在泉水中,而是顺着指缝进入白凤鸣的身体。
一种被侵入的感觉出现在白凤鸣的心神之中,白凤鸣试图用自己的意念控制这股感悟,但这感悟却如泥牛入海,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调动那股若有若无的感悟。白凤鸣怅然若失,“这是什么传承?我自己居然无法调动它,这有什么用?”
“好了,咱们去取长生刀。”老人却不给白凤鸣独自神伤的机会,又向洞外走去。
白凤鸣只得快步跟上,“一直没问老先生姓名,不知老先生怎么称呼?”想到之前老人说过要和他一起出去,自己却不知道这老人的姓名,有点不像话。
“叫我刀奴便可。”老人头也不回,仍是步履如飞。
第十一章长生刀()
“刀奴前辈,这感悟如何运用?”白凤鸣紧跟刀奴的脚步。
“这感悟无人知晓如何运用,必须你自己去领悟”,刀奴蓦地停了脚步,白凤鸣跟的有些紧,险些撞到老人。“长生刀便在这磨刀石上,你自己上去取。”
白凤鸣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的巨大石块,足有两丈见方。“这么大的磨刀石,这长生刀得有多大!”白风鸣绕了巨石走了一圈,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纵身一跃,单手扒住一处突起,手臂发力,整个人已经站到巨石之上。
巨石之上平整如地面,只见一个刀把插在巨石之上,却不见刀身,显然这把刀是插在巨石之上的。这刀把墨绿色,看不出材质,白凤鸣走到刀把跟前,蹲下身,单手握住墨绿色的刀把。刀把入手微凉,握感极佳。试着拔了一下,刀把纹丝不动。白凤鸣在往两个手掌上吐了口吐沫,双手紧紧抓住刀把,双腿绷紧,双臂同时发力,“啊”,伴随着一声大吼,一柄通体墨绿的长刀应声而出。
就在长刀拔出的瞬间,整个水月洞天似乎开始了震动。
白凤鸣看着手中的长生刀,这把刀三尺长短,通体墨绿,刀把与刀身一体成型,刀锋并不锋利。随意的挥了两下,破风之声猎猎。“这刀不错。”白凤鸣对这长生刀极为满意,纵身从石头上跃下,白凤鸣问道,“刀奴前辈,这样就可以了?”
刀奴静静的看着白凤鸣手中的长生刀,原本浑浊的双眼此刻竟露出少有的温情。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刀奴将烟袋在鞋底磕了磕,“好,该拿的都拿了。这水月洞天就要破溃,咱们得出去了。那八个人的宗门师长定然在门口等着他们,我们去了难免惹麻烦,我带你从后门出去。”说着单手拎起白凤鸣,腾空而起。
白凤鸣头晕目眩,不知道两人飞起有几丈高,心说这老头难道真是神仙不成,怎得还能腾云驾雾?
耳边风声呼啸,那座巍峨的大山在他眼中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情况,这洞天不是要坍塌了吧?”赵无极看着震动不止的大地,胆战心惊的四处挪动着脚步,“咱不会被困死在这里面吧,唉,我就说这洞天福地的传承哪能这么容易就被咱得着,这下好了,得不偿失。”
众人被困于此,本就心烦意乱,此刻大地震荡,赵无极又在那聒噪,陈昂便忍不住训斥:“你能不能说一些有用的,光在那抱怨有什么用。”
“都这样了,还不让我说两句,”赵无极也是不爽陈昂很久了,此刻也是没什么好气,“你不是大师兄吗?你倒是说一些有用的来听听,就会说一些漂亮话,来来,要不咱手底下见真章,就你那道门二品心动境大圆满的境界,老子还真不惧你。”说着就挽起袖子,似是要大打出手。
“阿弥陀佛,二位师兄息怒”,一旁的如真小和尚出来打圆场。
几个人吵吵嚷嚷,忽地场景一变,八个人竟又站在了青阳山中的小溪边。
“这就出来了?”赵无极满头雾水。
另外七个人也是不明所以,一时间八人都停止了说话,只听见溪水潺潺,山风轻抚。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一声喊叫之后,便有数人迅速掠至几人身前,都是各个宗派的一众长老师叔。
“怎么样,陈昂,可是你得到了传承?”齐云山执法长老林清真人问道。
陈昂不好意思的回答:“回长老的话,弟子并未得到这洞天的传承。”
“哈哈,无极啊,可是你得到了传承?”听到陈昂并未获得传承,龙虎山的大长老赵无名自信满满的问赵无极。
“师叔,我也没得到传承,”赵无极把手一摊,“各位师叔师伯,你们不用问了,我们八个都未获得传承。”说着便把八人在洞天中的经历简单的说与众人听。
众人一片哗然。
“一个武修有什么了不起,还看不上我们道家正统!”
“我们一直守在这里,还有师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大阵,别说是人,连一个蚂蚱都没看见啊!”
“难不成这洞天不愿让人传承?所以选择自己坍塌了?”
“哪能,我家老祖说了,这洞天此时现世,便是为了寻找主人,怎会不选择一个人就兀自坍塌,那不是断了传承吗?”
这时如真和尚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那老前辈说话的时候我离得比较近,我隐约听到那老前辈好像说这传承要传给另外一个人,但是我并没有听清楚他要传给谁。”
“此处当真有别人进入?可是为什么我等众人却未曾看见,而且我们也没看到有人出来。”
众人各怀心思,各自回宗派复命。
泥瓦巷,白家老宅。
“脚,你那脚的位置不合适。”
“手在哪放着呢,你这还形意拳,别说意了,你那形也没有啊!”
“你老拿那把破柴刀练什么啊,用我用我!”
如果有人在这院子里,便会看到一个奇怪的景象,一柄通体墨绿的长刀,在对着一个练拳的少年吆五喝六,指指点点。
原来这刀奴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这长生刀的刀灵。
万物皆有灵,长生刀做为一柄上古神兵利器,自然有灵。这自称刀奴的老人已经陪伴着长生刀在水月洞天中度过了千年岁月。
此刻,刀奴便在长生刀中,看着白凤鸣站桩练拳,也许是年纪大了,看着看着就要教训两句,虽不顺耳,却是受用。除了练拳,白凤鸣央求刀奴指导他练刀,毕竟这长生刀在手,不会两套像样的刀法也说不过去。哪知老人只告诉白凤鸣练习持刀和拔刀。
持刀时,刀横于胸前,刀身距离胸口一尺距离,单手擎住,每日一个时辰。
拔刀时,将腰间长刀瞬间拔出,看向前方木头,每日一个时辰。
用刀奴的话说,持刀勿动,方能指哪砍哪,分毫不差。拔刀务必要快,这是涉及生死的大事,多少高手就是因为拔刀慢死在别人手上。(对此白凤明表示怀疑,头上挨了老头一个暴栗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去练了)。
此时少年正紧紧的握着柴刀,平放在胸前,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握刀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但倔强的少年仍是死死的保持着平衡。
“嗯,不错,坚持啊”,刀奴难得夸了白凤鸣一句,但下一句却几乎让白凤鸣吐血,“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才半个时辰,怎么感觉像是过去了一年。”白凤鸣咬牙坚持,自己既然得到了这水月洞天的传承,那就必须让这传承发扬光大。
“咻”的一声,刀奴从长生刀中飘出,拿出旱烟袋,点上火,开始吧唧吧唧的抽起来。
这老人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抽旱烟,每隔一段时间必定要从长生刀中跑出来吞云吐雾。其实,老人抽的不是旱烟,而是青阳山上一种不知名的草叶。白凤鸣给老人买过镇上卖的烟草,老人试了一次却不再抽,说是没有他抽的草叶带劲。可不是,老人抽的这草叶劲头极大,白凤鸣亲眼看见一只苍蝇飞过老人身边时,楞被萦绕在老人身边的烟雾熏得一头栽到地上。
“嗯,时间到了。”老人的一句话让白凤鸣如释重负,哀嚎一声将手中的柴刀放到地上。白凤鸣只觉得整个手臂都不是自己的,麻涨酸痛。
“我说你小子别舍不得用这长生刀,练功的时候你就拿出来用,这样临敌之时你用气这长生刀才会更加顺手。”
“我怕用坏了,这么名贵的刀,有个磕碰就不好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白凤鸣没有说,若是用这长生刀练习,想想刀中老者离自己这么近,那聒噪起来真是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用坏个屁,你当这是你那破柴刀啊,这长生刀材质是那东海之滨已经灭绝的万年神木,就这么大的一块,就得长一万年。这神木埋入地下不知多少岁月,自然成型,被燕狂偶然得到。这长生刀斩钢断铁,水火不侵,你要是能把他磕掉一个渣,我赔你一把。”刀奴如数家珍一般,将这长生刀的来历说的清清楚楚。
“好好,我用。”少年提起放在墙边的长生刀,开始练习拔刀式。
“嘿、嘿”,白凤鸣开始重复那枯燥的拔刀,汗水慢慢浸湿了少年的粗布衣衫。
夕阳西下,少年脸上晶莹的汗水闪出晶莹的光彩,老人身边烟雾缭绕,烟袋锅上的光点忽明忽暗。
第十二章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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