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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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诀-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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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玉琰挑了挑眉,“双华又派人前去拜谒神妃之墓,想来新帝又将继位。不过我在山中住得久了,对这些事情渐渐都不在意了。”玉琰自嘲地笑了,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在郡中遇到了他们,便问了一些京中之事。”我又勾起一丝笑意。

    玉琰脸色也缓和了一些,问道:“你问到的,和芷剑有关吗?”

    我点头,“是了,祈天宫的大祭司近来也占得与芷剑有关的事情,这才遣了孩子们往玉明郡来知会一声——她知道灵族在寻芷剑。”

    “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祈天宫的大祭司,可是唤作‘商沂’的?”玉琰转过身来,轻轻一笑,“上回南歌同淑旻来的时候,淑旻不是说起过吗?南歌那族弟南钦,不知怎么结识了个祈天宫的小姑娘,两人倒是要好得很,只是那小姑娘是嫡系的长女,到底是要嫁入皇室的。”

    我叹一叹,当初淑旻来这里说起那件事的时候。商沂不过是个十六岁大的小姑娘,如今她的孩子都这般大了,凡人喜欢说流年流年,当真流的好快。

    玉琰笑得倒是释怀,他这个人,其实很少将男女之情放在心上,对芷剑。或许是追悔更多一些罢?

    “既然重华与天界的占卜都算出芷剑在京中。我这便传信告知南歌和淑旻,不妨进京一探。”

    “也好,不过。这一次我也进京一探罢。”我袖起手走出了亭子,一边自语,“芷剑她总愿意叫我一声‘姐姐’,我倒还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枫璐。再等一等。”玉琰跟着我走出亭子,出言挽留。

    我立住脚。侧过身看着他,狂风将我的头发吹得四处飞散,这副尊容实在不雅观。

    不过玉琰还没来得及说话,璇光峰下便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那缕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如同倾诉与哀哭。

    “是诃玥在带着族人唱祭歌,又是一年重华之祭。主祭之人却不知何日归来。”玉琰轻叹一声,“今年还有一场祭典。你过了那会儿再往京中去也不迟。”

    我没有回答,随着那幽咽的旋律一同轻声唱了起来。

    半年后,我封起青玉坊,独自到了京城。

    之前悄悄在祈天宫附近打探过消息,说是两位殿下祭扫归来后不久,先帝便染病过世,之后那位与他素来不和的皇后,也就是大祭司商沂,竟是一柄匕首自尽在皇陵,与他一道归葬了。

    他们生前的不和似乎就这么被抹去了,这一合葬,还是一对恩爱夫妻么。啧,祈天宫到底是祈天宫,神的后裔,一点容不得旁人嚼舌头。

    只是可惜了,我本来还想去问一问那位南钦颇为钦慕的小姑娘——哦,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芷剑的事情,究竟卜得了什么结果。

    这条路走不通,我只好悄悄往宫里去寻那位唤作“荷月”的小姑娘,她也是祈天宫的祭司,和她那姨母又挺亲近的,应当也知道不少吧?

    这皇宫的地形好生复杂,远不如玉明山一条山路通进去来得方便,我好不容易寻到了荷月住的流珠宫,还没进去,便闻到了浓重的药香味儿。

    我还退出去又看了看,确定是皇后住的流珠宫,隐着身形立在阶下有些疑惑,祈天宫承有神血,哪能那么容易就病了?何况上次见到荷月那丫头,看起来活泼的很呢。

    我带着狐疑闪身进去,幔子轻轻一晃,仿佛是被轻风吹动了,随即又落回原位。

    门外飘来一个压得很低的声音:“咦?有人进去了……?”

    “你看错了吧,怎么有人?”另一个女孩子轻声说着,带着一丝不满。

    “可我……我分明看见有个人,穿着白衣裳……”

    “好了!皇后正病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少说几句吧。”

    我摇摇头,那个发觉有异的小姑娘,你的观察力倒是不错。

    白衣一闪,我已经到了里间,身上琳琅的玉佩落了个法术,虽然撞在一道却没有一点声响。

    揭开榻前的纱幔,那女孩子气息沉沉地躺在里面,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眉头微微蹙着,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华丽的锦被盖在她身上,更加衬出病中之人的单薄可怜。

    我轻轻叹了,这还真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急忙挥手将一道柔和的光芒投到她身上,眼前浮现出的却是半年前在玉明郡相见时的场景。

    那时的荷月穿着雅致,尽管一举一动都端庄守礼,但她一双眸子清远灵动,仅仅一瞥,便使人察觉到她的内心是渴望自由的,后来和她的交谈时,我发觉她果然喜欢无拘无束的日子,可惜她的母亲是商沂之妹,祈天宫的嫡系,她又是被作为祈天宫的祭司教养的,十岁被定为了太子妃,管教向来严厉。

    我无声地摇了摇头,坐在榻边握住她的手,那瘦弱的手冰凉潮湿,脉若沉丝。

    荷月她慢慢睁开眼,待看清了面前的人后,费力地笑了一下,“是你……?枫璐前辈?”

    我应了一声,伸手替她擦去额角的冷汗,看一回帐顶,“我吵醒你了。”

    “没有……”荷月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累得直喘气。

    我摇摇头,再次将灵力度到她身上,探了探她的体质,不禁直摇头,“你体内的神血,已经殆尽,灵力也弱得很,难怪会病倒。”

    荷月敛眉,半闭着眼,没有做出回答。

    “京城之中,还能出什么事情?而且,祈天宫人手众多,也犯不着让你涉险……”其实我已经猜到,伤到这一步,自然是过度使用了什么法术的缘故。

    但她有些不明白,她好歹也是皇后,不到万不得已,祈天宫委实不会让她轻易涉险,唯一的答案,应当是祈天宫对此事一无所知。

    荷月依然没有回答,但得到灵力之后,气色慢慢好转了一些,唇上也不再是惨白的颜色,“枫璐前辈,我动用了灵凤诀,神血耗尽,不可能活下去,你不必这样。”

    窗外是三更的样子,一片漆黑,她的话却比那无边的夜色更晦暗难明。

    果然是灵凤诀,这对于神来说不过是个简单的小法术,与灵族激发出自身的禀赋一般无二,可对于承有神血的凡人来说,却是要以性命为代价的,承瑶当初委实不该将这法子传与族人。

    “身为祭司,对自己的生死,总是明了的。”见我望着外间夜色不答,她又淡淡地补上了一句话。

    还是那么清远的眼,却已经染上了灰蒙蒙的阴翳,一双眸子掩在迷蒙的泪水中,依稀可以读懂里面的一丝留恋。

    “为什么呢?”我的心里其实没有多么悲痛,我都活了那么久,见过太多的生死别离,对于面前这样一个年轻性命的消亡,我更多感到的是惋惜和遗憾,而非悲痛眷恋。

    但是,我很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魔灵。”荷月思虑再三,终于极轻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我轻轻蹙了眉头,叹口气,“玄启……果然也知道了吗?”但我随即带了些责备和痛惜看着眼前命悬一线的女子,“你与魔灵对敌,不是不自量力是什么?!”

    荷月低下头,似乎在轻轻啜泣,“玄铁林的人闯入宫禁,那时遣人去请大祭司,是远水难救近火,我身为祭司,自然有义务保护陛下。”

    我静静听着她说完,带着无奈轻笑道:“所以,你动用灵凤诀,不惜以自己为祭,从而让玄铁林的人退去?”

    荷月费力地点了点头。

    “真是个傻姑娘……”我不知再说什么。

    我们玉明山同玄铁林有些恩怨,这千年来一直不大往来,玄铁林的人闯入宫禁到底想做什么,我并不清楚,不过我知道,玄启那家伙不会公然与伏羲的拥护者为难,荷月这丫头,是小心过头了,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值得吗?

    荷月她抬起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低询问,“前辈来到京中,又是为了什么?趁我还没有死,是否需要什么……”

    我被她一问,这才倏然想起,自己进京原是为了探问芷剑之事的,但可以询问的两个人——商沂已经殉葬而死,面前这个小姑娘又只剩了半口气,明儿早上也不知捱不捱得到。

    剑君说的果然不错,他这个宝贝徒儿的命数实在是坎坷得很,竟连寻个魂魄都这般一波三折,堪比一部最好的戏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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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缘 琳琅环佩仙人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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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说明来意,荷月已经猜到了,她转过脸来看着我,带着一些奇异的微笑,“枫璐前辈……我能求你一件事?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的。”

    “什么?”我突然有些看不透她的神情,人,有的时候总会让我有些吃惊。

    而且这小姑娘下面说的话,的确也让我吃惊了。

    她低着头,似乎有些羞赧的样子,低低嗫嚅了一句,“你,能够变作我的样子,留在这里吗……?”

    “你的样子……?”起不明白,这个女孩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荷月挽住我一条胳膊,转过来倚在我身上,像撒娇的女孩子一样,附在我耳边带着一点哭腔,“我如果死了,陛下会很伤心的……湄儿也还小,我很担心他们。”

    她说着,忽又笑了,大约也觉得她那个想法太奇怪了,“但是,枫璐姐真的不用答应我……是我,太任性了吧?”

    我忽地哽了一哽,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忽然笑道:“荷月,我答应你。”

    “真的……?!”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倏地抬起头望着我,随即又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费力地喘着气。

    “是,我答应你……到你的孩子出嫁的那一天。”我微微一笑。

    其实,我本来便要留下来照应南歌和淑旻,能够冒充双华的皇后,而且她还是祈天宫的祭司,自然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荷月听到我答应,大约困扰已久的心事终于有着落了,那点强撑着的病体的残余灵力正在一点点流散,一双眼费力地眨着,眼看就要闭上。果然是要撑不过去了。

    她终于还是疲惫地闭上眼,软软地靠在我身上,轻声哀求道:“前辈,我觉得越来越难受了……你能在这里陪我吗?我恐怕等不到天亮了……”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边为她抹去额角的冷汗,低低叹息,“你病到如此。如今就要死了。却没有人来陪着你吗?”

    “陛下并不知道我病到如此境地……”

    一声轻微的“窸窣”声,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她的那句话也就没有再听下去。

    进来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悄悄地探进头来,但是荷月靠在我身上,我没有办法躲开。

    “母后……?”见到屋里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白衣女子,那小女孩不禁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荷月听到女儿的声音,稍稍聚回一些神智。用虚弱的声音尽量温柔地答应道:“湄儿,你怎么进来了?”

    “我……我担心母后……反正外面的那些姐姐都睡着了,我就……偷偷溜进来了……”她低着头,很害怕她母后怪罪。

    我又望一回帐顶。自然是我给那些小姑娘们下了个眠咒。

    荷月低低唤她,“湄儿,母后不怪你。你过来。”

    翟湄乖巧地点了点头,很奇怪。她并不惧怕坐在一旁揽着她母后的我。

    荷月费力地低下头,我觉得她那柔弱的身子已经颤得了不得了,她却还能强撑着劝慰翟湄,“湄儿,母后要走了,你不要伤心,好吗?”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世上的母亲大约总是能够为了自己的孩子创造些奇迹的。

    翟湄似懂非懂,踮起脚尖拉住她冰凉的手,抬起头问道:“母后要去哪里呢?”

    “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看着那不懂事的孩子,替她回答。

    “唔……很远?”翟湄眨了眨眼,“就像以前父皇和母后出去,连我都不带上的?是那么远吗……?”

    一点内疚漫上了荷月的面颊,她很想再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实在已到极限,只能轻轻叹道:“湄儿,对不起……”

    “母后……”孩子充满着留恋的轻声呼唤,并不能改变这样的事实。

    但我不愿意去惹那孩子伤心,我对生死看得很淡,却不会去伤害一个孩子,他们还太小,不应该让他们过早地去体会世间的悲苦。

    “湄儿,这不过是梦,梦醒了,你的母后就回来了。”我轻轻地说着,在这温柔的安慰里夹入了眠咒,那可怜的女孩子在我怀里静静睡了过去。

    …………

    我就这样留在了京中,因为推病着,祈天宫我只在每年清明祭典时去一次。

    继任的大祭司商靳是商沂的亲弟,是个厉害的角色,我总有些担忧被他看出破绽来,不过幸好玉灵的封印术一向是很好的,一个封印足以暂时将我身上的灵族气息掩去,除非承瑶亲临,否则无人能够辨出。

    听闻淑旻嫁了祈天宫的少祭司商朴,不过在祭典上,我总没在那位少祭司身旁见到她——商靳似乎并不想答应这门亲事,他应当也猜到了界灵的事情。

    我百无聊赖地立在流珠宫的廊外,一株九瓣的碧桃花开得正好,我记得翟湄那小丫头说起过,这是她母后亲手栽下的,她父皇也很喜欢。

    哦,翟湄已经不是个小丫头了,一晃十年过去,她到秋里就要嫁了,我和荷月的约定也到此为止。

    不过……现在问题似是来了。

    我和荷月的约定结束了,我肚子里却还怀着个孩子。

    虽则他们说玉灵最是洁身自爱,我倒是看得很开,既然要冒充荷月,大抵是什么都得冒充的罢——但这个孩子怎么办?

    不知道玉琰他们见我带了个孩子回去,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不过我昨儿个依照翟湄那小丫头的意思,将荷月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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