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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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诀-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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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儿,别说话,撑住。”翟川知道她会来这里,只是没有料到她动作竟是如此之快,神殿中浴血而生的凤鸟鲜活灵动,在瞬间让他想起那个命相,痛极的心中忽地又燃起一丝闪烁的希望。

    寒林被他紧紧抱住,只觉十分安心,咬牙将差点失败的法术进行下去。

    重华的纹案渐渐凝聚,又缓缓地灭了下去,终于结成一道明灭的印记散在空中,凤鸟的形象也化为柔和的光彩收进寒林血脉之中,神殿里只剩了斑驳的血痕,似乎还在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与命运的博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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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楚江已作湘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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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林见法术侥幸成功,泛起一个苍白的笑容,想说话却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觉视线渐渐模糊,极大的困倦涌了上来,窝在熟悉的怀抱中就要睡去。

    “林儿,别睡,现在不可以!”翟川见她整个人都已近虚脱,急忙抱起她往九蓍宫去,但地宫蜿蜒曲折,一时片刻间根本寻不到归路,翟川只得一再唤她,“再撑一会儿,等进了九蓍宫再睡!”

    寒林费力地霎着眼,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不能睡的,偏偏实在困倦得很,一双手紧紧攥住翟川衣襟,苍白的唇轻轻开阖,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翟川蹙眉看着她疲倦到极点的样子,忽然停了步子,伸手扣住她无助的小手,将灵力缓缓渡进她体内。

    “别……”得到灵力的补充,寒林清醒了一些,她知道商靳教过他驱动灵力的法子,但除了那次失败的眠咒,从没见他动用过,也就忘了告诫他不要乱用灵力,此时只能干着急,“你不能用……!”

    “你现在好受些了?”翟川毫不理睬她的反对,紧紧握住她时刻想要收回的小手,一边加快步子向着九蓍宫而去。

    回到九蓍宫中,寒林难得还保持着清醒,这才费力地收回自己的手,轻轻摇头,“川,别动灵力了……枫璐前辈为你留下了封印,可以将你的身份瞒住,若是再用,封印只会愈加崩溃……”

    “林儿……”翟川无奈地拂着她的鬓发,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任何人告知过他,“为什么瞒我?”

    寒林窝在锦被中眨眼,“那时候你不肯认枫璐前辈。我自然也就瞒着你了……何况,大祭司也提起过,不要多言此事。”

    翟川对她的自作主张已经见得惯了,也懒得多与她争论,只是这般事情一次比一次凶险,真不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来,一点一点绕着她的发丝。沉声叹息。“我并不会拦你这么做,何必故意将我支开?何况你身子还虚弱,理应过些日子再行禁法。”

    寒林抿唇不语。前去神殿是她临时起意,的确不是有意要将他支开,而且她十分忧虑越拖下去越难控制灵力,还是趁着孩子还幼小就断绝灵力更为可靠。眸子一转。见他眼眶微红,不禁想起在神殿中那一点冰凉的感受。伸手触上他面颊,轻轻抚过,一片濡湿,眸子里掀起一丝惊讶。“你……真的哭了?”

    “难道只许你难过?”翟川紧紧扣住她的手,就算寒林现在已经开始恢复,他也知道那时的确是生死攸关。一而再再而三地看着她为自己陷入那种境地,怎么能受得了?何况。若是自己去得迟了,就算法术成功,她也没有办法自己回到九蓍宫,待在那里,依然是凶多吉少。

    “我以为,男孩子是不会哭的呢……”寒林霎了霎眼,一时有些无措,只得软下脸,伸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臂,柔声安慰,“别难过了,禁法成功是好事。”

    翟川被她哄孩子的态度逗笑,顺着她的手臂一拉,将她稳稳抱进怀里,沉声叹息,“林儿,答应我,再没有下次了。”

    “自然不会有下次了,放心。”寒林反手攀住他,心中难得涌起一线希望,开始向往日后的生活,心情慢慢放松下来,“你还没有告诉我,阿瞳怎么样了?”

    “薛姑娘早已没事了,她一直都在担心你。”翟川也感到她心绪好转,捧住她憔悴却含笑的小脸,“林儿,三日前,木妃诞下一子,名瀚,那时你尚在昏睡中,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

    寒林微愣,过了片刻才轻叹,“这样很好……”

    “再忍耐些日子,待瀚儿年长,我们一道去玉明山,可好?”翟川猜到了她没有说出的话,以寒林的性子,自然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再留在京中,“你若是喜欢,我们也可以去极北……”

    “好。”寒林轻笑,虽然不知那会是多久之后,自己又能否等到那一天,但只要念着或许能有这样的一日,心中都会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欣喜与轻松,“但也要到承华能够独当一面时才好……”

    时序更迭,又是一年踏青时节,翠华亭畔繁花似锦,却比往年更为落寞了些。

    烟波浩渺的湖畔,只有一名身着宝蓝色锦衣的年轻女子,一头青丝挽着简单的发髻,上面只簪着一支金钗,她静静地倚着亭柱站着,夕阳将她美丽的侧影尽情勾勒出来。

    又隔了许久,花影中转出两人,一人快步走近,低声唤了声,“木妃,卢姑娘方才往漱玉宫中寻您,现下亲自过来了。”

    木华这才回过神,回头看着立在远处旭华一笑,缓步迎上前,“我见今年踏青节冷清得很,便一个人来这里静一静,不想冷落了卢姑娘,还请恕罪。”

    旭华轻轻摇头,“木妃客气了,太子妃身体虚弱,不能亲自前来,因此遣我前来看望木妃和瀚殿下。”顿了一顿,带了不少神伤,“今年两位殿下一直住在祈天宫中,连我们都难得看到他们,郡主又……从前她最爱玩了,这般冷清,长公主自然也就不来了……”

    “说来,太子妃殿下的身子可好些了?听闻年节的时候,她吐得很是厉害,想来过了这几月,该是早已止住了?”木华与寒林年岁接近,对她觉得尤为亲近。

    旭华扁了扁嘴,蹙起细细的眉,“止倒是止住了呢,可太子妃昨日回了东宫一次,看去还是那么柔弱的样子,而且如今已有四个月的身孕,总也不显怀……”

    “怎会这样?”木华也蹙起眉,她记得寒林的确体态单薄柔弱,但从前精神一直是很好的,为何不过怀有身孕,便弄到了这个境地?

    旭华尚未回答,一旁的宫女低声应答,“木妃或许不知,祈天宫的姑娘们虽然全是数一数二的人儿,体质却都不佳,听闻过去皇后和王妃怀胎之际,也卧病许久,虽然没有太子妃殿下那般严重,也够人受的了。或许越是好的,老天越是见不得,这些年,可再没见过比太子妃还绝世的姑娘,偏偏命薄如此……”

    “可不是呢……”旭华埋头伤心,十分不平,“陶雪安那般刁蛮的丫头,怎么就没个三灾八难的,老天的眼睛是怎么长的?!”

    “……想来还是我这样粗粗笨笨的才好呢。”木华低低笑着,“陛下从不曾与我说起过先皇后,原来她也是这般薄命的女子……”

    “说起来,陛下急着去位,不就是为着先皇后吗?”宫女顺口接了下去,这宫中谁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就连皇后住过的地方,都还和原来一模一样,蓦地想起面前之人是木妃,略略惶恐,“……不过这些事情,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木华摇了摇头,温和地道:“先皇后是尊贵的祈天宫族人,我本就不能与她相比,又怎么会多心呢?”

    旭华垂首不语,心中却暗自叹息,先皇后与晗成帝感情再重,到最后陪在他身边的却是别人,一时想起寒林那般柔弱的身体,不知将来又是如何?不禁悄悄红了眼圈儿。

    宫女也轻声喟叹,“天下那么多女子都羡艳祈天宫的族人,只因她们可以嫁入皇室,却不知她们过的日子有多痛苦……便是王妃那样,亲眼看着郡主被削去身份,却还是什么也不能做,又有什么好处?”

    “是啊……太子妃那么喜欢郡主,到头来却也帮不了她……”旭华忍不住哽咽,轻轻摇头,“殿下总是说,要以大局为重……他们都是那般狠心……”

    木华望着远处的湖面出神,她也曾对祈天宫与皇室羡艳非凡,但身处此地,才明白他们过得有多痛苦,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是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过的,即便如商靳那般位高权重,说一不二,不也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不得不削去爱子之名?

    三人都静默无言之际,一个年长的宫女匆匆寻来,“木妃,瀚殿下醒了,正要找您。”

    木华染了些许悲戚的脸上微微带了温柔的神色,回头柔声问道:“卢姑娘已经见过瀚儿了?”

    旭华急忙擦去泪,含笑点头,“瀚殿下十分懂事,见了生人也不哭闹。”抬头看看天色,轻声相劝,“时候也不早了,何况如今虽然入春,薄暮时分毕竟有些凉意,木妃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

    年长的宫女扶了木华,带着她绕进了花木繁盛的小径之间,一边指着道旁一株长得颇为高大的桃树,“这条路往流珠宫最近,只是陛下从来不走这一条路,这些年也就渐渐荒废了。”

    木华轻轻摘了一朵桃花,放在手心里细细地看着,过了一会儿才问道:“这桃花开得很好,陛下不喜欢么?”

    “只因这株树是皇后当年种下的,如今桃花开得这样好,她却早已不在,陛下见了,怎能不觉伤心?”年长的宫女低声叹息,“这么多年过去,连殿下都这么大了,陛下还是不能释怀……”

    木华也不禁为他们难过,手一颤,娇艳的桃花随风飘落,慢慢隐没在了密密的春草之间。

    天边几缕红云正堆积在湖水与天空的交汇处,暮色中,周围的繁花与两人的身影都被剪成了暗淡的薄片,在晦暗中慢慢地隐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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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血脉家国多少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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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清明祭典,寒林的身子已经好转不少,商靳和翟川前往正殿安排祭典之事,寒林则独自留在九蓍宫中休养。

    地宫中安静得没有一丝声息,寒林倚在几边出神,一手轻轻覆上小腹,微微蹙了眉,虽然怀胎已是四月有余,她的身子依然太过纤弱,穿上宽大的祭衣,根本看不出与平日有何不同。

    出神间,寂静的地宫中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声响,寒林愣了愣,随即起身沉吟,屏息听着那由远而近的声息,细微的声响逐渐明朗起来,是衣袂带起的风声与轻微到几乎没有的脚步声,走走停停,断断续续,似乎正在寻找什么。

    寒林虽然久已不行刺探之事,依然能够辨出来人并不熟悉地宫,应是伺机闯入无疑。犹豫片刻,袖起几上的玉箫,不禁又出了一晃的神,自从她在地宫中清醒过来之后,翟川怕她睹物伤心,早将几支箫都藏了起来,经她再三要求,才取了支玉箫与她。

    缓步踏出九蓍宫,那些声响却突然消失了,空寂无人的地宫中,只剩下了祭衣带起的轻微的声响。

    在幽蓝的灵火照不见的阴影中,一痕黑衣的衣缘隐隐浮现,冷静地看着寒林的柔弱的身影消失在过道间,缓步跟了上去。

    寒林依然在通道中行走,她早已知道有人跟随在后,便刻意在通道中绕行,无奈那人似乎对她的步法非常熟悉,无论怎么绕都绕不开,看看已经将到祈天宫,只得停住了步子,打算折返。

    转身之际。手臂陡然一紧,极为熟悉的动作,冷静而不带一丝多余,轻而易举地便制住了她,心中竟不知是怕还是喜,扭头对上熟悉的眸子,心中的猜测得到印证。一时惊喜交集。泪水骤然决堤而下。

    “师兄……真的是……”话未说完,便被紧紧捂住了嘴,只能霎着泪眼看面前的人。又几乎分不清是梦是醒。

    “怎么还不显怀?”温空冥轻轻环住她的腰,神情复杂地打量了她一眼,“你又消瘦了不少……”

    寒林有许多话想问,却被捂住了嘴不能出声。一时间除了流泪,不知还能做什么。

    “别怕。我取一样东西,即刻便走。”他的声音仍是温和,却突然使寒林觉得似乎隔了些什么,心中略微发凉。清醒了不少。

    手中玉箫伺机一荡,尽力摆脱了他的控制,然毕竟怀着身孕。骤然做这般剧烈的动作,便觉身子有些沉重。只得靠在远处的石壁上微微喘息。

    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些,转过眸子打量昏暗光线下的那一袭黑衣,不论哪一个细节,都是自己极为熟悉的,唯有他身上的气息……似乎带着些月神草的温和?

    寒林飞快地回忆起那日祭坛上的情形,惨痛的记忆被硬生生撕开,心上又痛得一抽,但她记得清楚,那一剑分明刺中,翟川身上的巫毒也自行解去,温空冥不可能还站在自己面前——可她也相信,相识十余年的时间,自己绝不会错认曾经最亲近的人。

    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声音尽量保持镇定,“师兄想取何物?”

    “你身上所带玉佩。”温空冥看着她的眸子,向她缓步走近。

    “师妹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玉佩……?”寒林轻轻咬着唇,她自然知道温空冥所指是留有封印的那一块,见他大有不善之意,立刻起了戒心,暗自扣住玉箫倚着石壁退后,冰冷的石壁上凝结的水汽将她的祭衣慢慢洇湿,只觉一丝一丝的凉意缓缓沁入肌肤,一直透入心中。

    “清明祭典在即,若是将他灵族的血脉公之于众,岂非十分有趣?”温空冥停了步子,淡淡看着她眼里闪过的一线惊慌,柔声宽慰,“那时,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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