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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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节度- 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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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奉天冷笑道:“这等事告诉你又何妨,自然能战则战,若是不能战则弃城别走便是。”

胡可及再也按奈不住,一把将胡利推开,喝道:“那这临海城四周万余村民当如何安置呢?”原来这胡利招自己这个远方侄儿前来自然为的是在这乱世之中投靠个好主子,保得一族兴旺发达,自然是唯眼前这个高判官马首是瞻,而这胡可及心意却不相同,他也听说过赵引弓在越州时的所作所为,若是明州军打进来了,当地渔民百姓必有生灵涂炭之苦,所以他前来见高奉天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护一方平安,所以听到高奉天弃城别走的想法,自然是勃然大怒。

“本官历经百战,这城中既无军士,又无外援,如何能守,你若要某家守城,总得拿出点办法来,否则困守孤城之中,岂不是傻子。”

胡可及听出高奉天话语中有所松动,强自压下怒气道:“这临海城郭完好,若是缺人,上官说个数目,某家招来便是,便是军械甲兵,也不是没有办法,再说这台州与其他州县一般,都是吕相公治下,岂有厚此薄彼的,将来必有援兵赶到,还请上官驻节在这临海城中。”一旁的胡利也看出了高奉天是在以退为进,探听胡可及的虚实,他自然不会捅破高奉天,也在一旁装模作样的恳求。

高奉天沉吟了半响功夫,方才点头道:“也罢,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两军交战,号令须得统一,你若要我驻节与此,自然得遵我军令,军中‘十七斩

五十三禁’可轻忽不得。”

胡可及笑道:“某家理会得,便是两村争夺水源田亩私斗,也要先约定法度,何况两军交战,上官放心,若是有哪个小子敢不遵军令,不劳您动手,某家便先去将他脑袋砍下来了。”

高奉天点了点头,立刻吩咐将王道成、俞之恒以及几名护兵唤来,然后按照事先想好的,派出三人前往杭州通知赵引弓可能出兵台州的事情。高奉天考虑到海上风险难测,又有可能碰到明州水师巡逻,便让这三人各乘一条快船,各自间隔一个时辰出发,这样一来,三人也不知道还有两名同伴传信,便是有一条船只被明州军劫到,对方也无法知道还有两条船只,只要运气没有差到三条船都被敌军截住或者遭遇还难,总会有人赶到杭州。

待处理完送信的事情后,高奉天让屋内闲人离开,屋中只剩下自己和胡可及、王道成、三人,他将怀中那份地图摊开到几案上,指着上面标志着台州的绿色图块道:“这台州三面环山,地形险峻,若是明州兵从陆路来,必然耗费时日,倒不必怕他。就怕他由海路,直驱灵江,兵临临海城下,这城中无兵无粮,士民未有依附之心,若是陡然大兵将领,只怕便是土崩瓦解的下场,如今之计,唯有扼守椒江渡,御敌于城外方是万全之策。”

那胡可及哪里见过这般精细的地图,幸好他整日里和商人打交道,倒也认识几个字,好不容易才在地图上沿着高奉天的手指找到椒江渡的位置,他身为渔民首领,对虽然对这地图不甚熟悉,可对周边地区的水情可是极为熟悉了解,听到椒江渡的名字便赞同道:“不错,这地方水面狭窄,若是在两岸设立堡垒,便可控制江面,而且若是海潮倒灌入江时,船只便可从这里直冲到临海城下。”

“赵引弓若是从这水路上来,定然会先派人前来探查,你可让精壮渔民这几日在江中巡查,若是有可疑船只,便让其拿下查问,还有,你将村中鱼膏都运到城中来,还有准备竹子、木材,制成木排,越多越好,运到那椒江渡。”高奉天皱眉思索,一边将一桩桩事情吩咐给胡可及。

“草民这就派人前去安排。”胡可及听到高奉天一桩桩吩咐下来,他虽然还不完全明白对方要这些到底有何用处,可总算现在有些事情可以做了,反而不似先前听闻明州军即将入侵的焦虑了,便赶紧对高奉天唱了一个肥喏,便转身急着去了。

待到胡可及走出门外,高奉天仔细查看着地图,脸色越发阴沉了起来,一旁的王道成、俞之恒不明所以,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一旁。过了半响功夫,高奉天的脸色才逐渐正常了起来,对俞之恒道:“俞都头,如今你也应该知道明州兵的消息了,若是你不愿趟这滩浑水,本官也不为难,你大可先去温州暂避,我可以修书一封,待到诸般事情完毕后,你可持这书信到杭州吕相公府上求见,相公定然厚待,只是那些兵丁须得留下。”

俞之恒苦笑道:“高判官说的什么话,若是孤身上路,这兵荒马乱的年头,道上更不安全,与之相较,还是留在这城中还安全点。”他心中也不是没有心思,只是先前他看到胡可及的举动,便知道自己不能有了二心,毕竟这高判官短短时间便得到了这胡可及的支持,自己若是有什么不对,凭借那百余兵丁,想要冲出这台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高奉天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既然如此,我等便是一家人了,眼下这临海城库房中可还有什么东西,俞都头你且说与我听。”

俞之恒低头想了一会儿,苦笑道:“这城中也没什么剩下什么存货,也就还有百余副皮甲,数千石粮食,说实话,周边势力不来攻打这州府所在,一个重要的原因也就是这城中并无什么油水。”说到这里,俞之恒拍了一下脑袋,补充道:“倒是还有百余辆大车,只是城中连骡子都没几头,要那些大车又有何用。”

高奉天闻言,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又转瞬之间划过,便好似远处有人呼喊,只是模模糊糊的听到,却是听不清楚意思。他索性站了起来,道:“你且带我去库房,看看那些车辆,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一行人来到府库,打开一看,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高奉天不由得遮住了鼻子,一旁的俞之恒尴尬的笑道:“高判官且先稍后,待到通风过后便好些了。这府库中早就被搬空了,已经有好些时日未曾打开,所以才这般模样。”

高奉天在门外等候了片刻,才走了进去,早有人在一旁持了火把照明,只见这府库之中堆的满满的都是车轮和车身,上面早已积了厚厚一层灰。高奉天走上前蹲下身子,拂去灰尘,小心的敲打了几下,发现这些车辆用料倒是不错,尽用的是上好木材,便是装上土石,守城时用来堵塞缺口也是好的。高奉天站起身来,正欲开口下令,脑海中突然闪过往日在书中看过的一则往事,兴奋的下令道:“俞都头,你将这些车轮尽数取下,还有粮食,明日便送到椒江渡听用。”

“末将遵命!”俞之恒抬起头来,眼光中满是疑惑不解。

次日,椒江渡口,那胡可及果然没有吹牛皮,不过半日工夫,便有许多渔民将木排竹排运到此地听用,在两岸堆的到处都是,胡利也让城中百姓将粮食和车辆运了过来,堆放在岸边,便是高奉天来时,看到的那些盗匪模样的汉子,有许多也丢下刀枪木棍,跑到这边来,好奇而又贪婪的看着岸边堆放着的粮食,看看能不能从中捞到一点好处。

高奉天看到材料越来越多,立刻将渔民和百姓分为数组,开始在岸边将部分木材截断,然后将两端削尖烧焦,然后用小船运到江中,打入水下,离水面约有三尺距离,这样一来,像渔民使用的吃水浅的打渔小船自然通行无碍,可若是吃水较深的水军大船,便会被水下的木桩撞破船底而沉没。然后,高奉天又让渔民们将竹子破成竹篾,编制成索,然后又将车轮外圈除去,露出里面一根根车辐来,并将车辐削尖,再用竹索将车轮串联起来,置于一旁听用。

胡可及看到高奉天指挥若定,准备了许多自己从未曾想到过的器械来,心中对他的敬佩之心油然而生,找到个空子,来到他身旁道:“高判官,咱们准备了这么多器械,那赵引弓便是有千般本事,也能让他吃个大亏,这临海城咱们定能守住。”

高奉天看着眼前这个粗鲁汉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半响,才强笑道:“不错,这临海城定然是能守住的。”

为王前驱 第365章 替罪羊

第365章  替罪羊

明州港口里已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几处深入水中的栈桥上停满了船舶,密集的船桅远远望过去便如同森林一般,码头的堆放区里,大队的民夫和税收在军官们的驱使下,将大量的物质装运船舶,为未来入侵台州做准备。

“蠢货,这些粮食是装在那条沙船的,这几条福船在海上颠簸小些,是用来装运牲口的,要的是给他们吃的饲料,快些把这些给我搬下来。”一名军官站在船边,突然发现搬上来的东西不对,赶紧叱喝道。几名被沉重的米袋压得直不起腰来的民夫正好站在踏板中间上,一时间进退不得,只得哀求道:“军爷,且先让开条路,让我们先上船来歇口气,我们站在这踏板上背着百十斤重的东西,可不方便呀。”

那军官骄横的很,跳上踏板便劈头盖脑的一顿皮鞭下去,只打得众民夫一阵惨叫,口中骂道:“你们这些贱骨头还敢多嘴,上面有限期下来,若是有了差错、误了时辰,一律军法行事,某家且先说明白了,若是办不好差事,掉脑袋前定要先拿你们几个垫背。”一边骂还拔出腰间的横刀作势欲砍,众民夫只得胡乱向下退去,那几个背着重物的,动作不便,不是闪了腰,便是被重物压伤,倒了一地。

那军官心肠如铁,只是上前鞭打呵斥,不让一人歇息。

众民夫见状,纷纷鼓噪起来,他们已经连续干了四五天重活了,便是铁打的汉子,也禁受不住,眼下碰到这个因头,顿时发作了起来,将挑着的货物丢到一旁,纷纷躺在地上,只是发喊打杀人了,相邻民夫听到了,也纷纷响应,这军官被激的怒了,跳下船来狠狠抽打,可是这里打起了两个,那边又坐下了三人,眼看停止工作的民夫越来越多,情急之下,那军官一把揪起为首一人,大声喝道:“兀那贱奴,还不起来干活,莫非不要命了?”

为首那汉子早已被逼到了极处,大声喝道:“像这般苦干,迟早也是个死,不如来个痛快的。”旁边众人听到,纷纷齐声应和,那军官怒到了极处,一把将那为首汉子掼倒在地上,口中大声喝道:“你这等一钱汉,便是杀他百十个又有何妨。”手中用力当胸一刀刺去,便要将那汉子钉在地上。

那被揪住的民夫眼见得白刃当胸刺来,早已吓得呆住了,只得闭目待死。可过了好一会儿,却没有感觉到预料之中的剧痛,迟疑的睁开双眼一看,却只见那军官垂首肃立,好似认罪的模样,身后站着一人,全身甲胄,背光之下也看不清楚长的什么模样,只依稀听到那人说道:“有何事发生,为何要乱杀民夫?”

那军官方才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现在那人面前,却如同猫儿前的老鼠一般,浑身颤抖,竟然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楚。一旁的民夫们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人是谁,不过看架势显然地位不低,又看到那军官不复方才的嚣张气焰,鼓噪的声浪一下子高了起来,纷纷大骂那军官克扣口粮,殴打民夫的诸般劣迹,一时间声势颇为骇人。

那人正是赵引弓,他随行的的侍卫见四周民夫骚动起来,纷纷拔刀向前,想要将其护在当中,以防止民夫哗变伤了主上。赵引弓却回头斥退侍卫,又上前几步,来到众民夫当中,一言不发的扫视了众人一圈,先前躺在地上那为首民夫正好与赵引弓目光对视,只觉得对方目光阴冷,宛如非人一般,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口中的咒骂声也不由得低了下来。

待到众民夫声音小了,赵引弓沉声喝道:“来人,将那许都长带来。”话音未落,先前那军官便被扭住胳膊推了上来,还没站稳,膝弯处便挨了一脚,跪倒在地,还来不及开口说话,赵引弓便反手从其腰间拔出佩刀在其脖子上一抹,便已经割断了他的咽喉,殷红的鲜血立刻喷了出来,溅了一地,连站的近的几个民夫也被溅了少许,吓得他们立刻闭嘴,身子不住的往后面缩去。

那许都头虽然被割断了咽喉,一时间还没死去,嘴唇不住张合,可气管已经被割断了,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双手抱住赵引弓的双腿,拼命的向上爬去,半响方才断气。赵引弓也不挣脱,任凭那许都头的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对众民夫高声道:“此人克扣口粮,不体恤尔等,我已经依照军律将其处死,现在你们可以动手干活了,午饭时,每人双倍口粮。”说到这里,赵引弓的停顿了一下,沉声道:“若还有人怠工者,便依军法论处,与这厮一般。”话音刚落,赵引弓腿上用力,已经将那许都头的尸体踢了出去,滚出去两三丈,尸体滚动方向的民夫立刻一片尖叫,让出一片空地来。

赵引弓的下完命令后,方才那些哗变民夫如同驯服的绵羊一般,纷纷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去了,他们有意无意间都尽量离赵引弓和那许都头的尸体远些,仿佛这两人带有什么疫病一般,随着装卸工作的继续,码头又恢复了先前那般喧闹的景象,仿佛刚才发生过的一切重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赵引弓见诸事已毕,走到尸体旁,只见那许都长双目圆睁,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被赵引弓所杀的事实。赵引弓凝视那尸体良久,叹了口气,伸手将许都长双目合上,又擦去脸上的血污,起身问道:“这许都长家中可还有妻小家人?”

一旁的侍卫也不明白赵引弓的意思,只得小心答复道:“这许都长家中还有两个幼子,妻子老母在堂,不知主公要如何处置?”

赵引弓转过身去,道:“待会你送十匹绢,五贯钱还有十石粮食到他家里去,以后每月再送五石粮食去。还有,将他好好葬了吧。”赵引弓说完后,又看了看那许都长的尸体,才大步向前走去,临走前,他心里默念道:“汝妻子吾自会善待,且安心去吧。”

赵引弓快步行走在港口,仔细巡查着入侵台州的准备工作,这一工作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虽然到了唐末,闽浙一带的海上交通早已粗具规模,无论是海船的制造,对气象海文知识的了解,都有了一定的积累,可是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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