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袭
吃粥的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看到刚才还笑嘻嘻给他们送粥送饼的友军,猛地拔刀砍了过来,许多人稀里糊涂便丢了性命,几个刚要拔刀便被强弩射的钉在墙上,精灵的几个立刻就趴在地上才保住了性命,那吃粥的地方本就是背风的一个角落,声音也没传远。过一会儿给角楼送粥的几个人也走了下来,鲜血溅了一身,带头的走了过来,竟是吕方。
王俞低声问道:“这瓮城还有300人,怎么办。”
“你去给城外的人发信号,某带剩下得人吧床弩移过来对准梯口。就两个口子,佛儿的兵也快到了,和杨节度的人联系上后便放下绳子拉人上来,到时打开城门放人。”吕方也不慌张,指挥手下把尸体堆到一边,指挥着手下将床弩推到楼梯口指向瓮城下面,然后纷纷将拒马枪也堵在那里,吕方看到旁边的准备的几桶油,命令手下也倒入瓮中,烧滚了待用。众人正忙个不停,王俞跑过来喘着气说:“已经联系上了,只是城头只有绳子,没有箩筐,只好让他们爬上来了。”
刘七睡得正香,他本是濠州城东门那三百人的校尉,自然抢了瓮城之中靠墙边的避风好位置,盖了厚厚的一层毯子,下面还垫了一层干草档地上的潮气,虽然比不上善信坊那赵寡妇的热被窝暖和,也还睡得香甜。正做的好梦,却突然被摇醒了,睁眼却看到副手王许的惶急的脸,忙问:“莫非淮南贼袭城,这黑不隆冬的,他们也不怕掉进护城河里淹死?”
“那倒没有,只是2火的吴三起来撒尿,却发现里面坊墙边一群人,盔甲兵器齐全,鬼鬼祟祟的,领头的他认识,正是徐城镇将王俞麾下那个护卫队长王佛儿,他觉得不妙,就跑过来禀报某。”王许神色焦急,手指着城内的方向。
“什么,就是那个拿着大铁锥的王佛儿。”刘七吃了一惊,“难道这王俞是淮南贼的内应,那他不怕被杨行密追究打劫商队的事。”王佛儿本就体型魁梧,勇武绝伦,手中使用的兵器乃是四十斤的大铁锥,在演武之时技惊四座,濠州城中很快便人人皆知。
“若是打下濠州城,劫十次商队的罪过也抵过了,杨行密要是连这点气量都没有还能当淮南节度使。要不他们半夜三更跑到某们这里来干什么,城外必有敌军接应,某们快领兵上城头,准备器械,点燃篝火,通知城内,防止对方偷城,这里朝城内无险可守”王许已急的满头是汗。刘七本是积年老兵,从讨伐黄巢时候就吃着刀口饭了,立刻起身将周边亲兵踢醒,派他往城内刺史府通报,然后自己就领着一队人往上城去了,队副在后面收束士卒,防备城内方向王佛儿这时候突然从后面杀过来。
刘七三步并作两步,跑的飞快,看见前面一个黑影,依稀是守兵的样子,连忙喊:“快把队正叫过来,事情不妙,恐怕城内有淮南贼的内应。”那黑影赶紧转身边跑,刘七正感叹守兵不识体统,连回礼都不做一个,突然城头灯火通明,耳边一阵飕飕声,便看到旁边的亲兵倒了一片,他立刻扑倒在地,:“是弩机”他想。旁边的中箭的亲兵惨呼到:::“直娘贼,是自己人,弩机这玩意都不会用。”
“啪!”刘七一耳光扇在那亲兵脸上,“蠢货,淮南贼上城了,还乱喊,作死呀。”一边低声骂道,一把抓住那亲兵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那亲兵倒也硬气,翻滚的时候大腿上的箭一下子插得更深了,血流如注,竟也一声不吭。
城头的火光仿佛一个信号,在坊墙脚隐藏的王佛儿也带人杀了过来,一下子就涌进了内城门,瓮城内的守军杀做一团,城外的淮南军也不再隐藏,纷纷开始城楼上放下的吊桥涌了过来,开始撞击城门,一阵阵的灰土落了下来,落在刘七和王许的头上,在两人的眼中对方脸上都没有人色。刘七猛地拔出横刀,对乱作一团的守军吼道:“城头敌人肯定不多,某们冲上去一鼓杀光了他们,黑夜里淮南贼也无法大举攻城,兄弟们跟某上,某已经派出了求救得人,只要坚持一盏茶的功夫,援军就来了,那时这里的人人都赏二十匹布帛,战死的加倍,王兄弟你带一队人去顶住那王佛儿。”说到这里咬牙挥刀割下了自己左手的小指:“若后退一步者,斩。”
守军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黑暗中听到队正的喝令,立刻便有了主心骨,纷纷沿着楼梯一拥而上,喊杀之声鼎沸。长槊如林一般,城楼上连放了两排箭,射倒十余人,但竟丝毫阻碍不了下面的人流。猛然前面的士卒发出一阵惨叫,原来楼梯上竟被放置了几排拒马枪,夜里远远地看不清楚,待得近了后面的挤了过来,收不住步伐,前面的十几人都被串在上面,一时死不了,哀号之声不绝于耳。
那刘七倒也光棍,喝道:“喊什么,踏着他们身体越过去,反正淮南贼打下来大家也是个死。”守军纷纷踏着拒马上的尸体扑了过去,有的甚至想拒马后的长枪扑去,立刻被刺了个通透,一把抱住持枪者,滚倒在地,为后面的弟兄们扯开个空档,城头的夜袭人数毕竟有限,加之又被守军悍不畏死的气概所压制,竟纷纷后退,让出楼梯的出口来,刘七指挥手下推开拒马,正要一鼓作气将敌人杀个干干净净,突然嗡的一声闷响,最前面的数十人如同劈柴一般,倒了一片,甚至数人被串起来钉在后面的城墙上,一时死不了,大声哀嚎。
“床弩。是床弩!”活着的人仿佛一下子被泼了一盆冷水,勇气荡然无存了,对手居然连守城的床弩都搬过来了,这不是人力可以对付的兵器了。后面的人不知道还是往上冲,顿时挤成一团,突然又听见上面一声冷喝:“倒油,点火。”只看见城墙边沿露出了几个大瓮,滚烫的黑油便倒了下来,下面的守军还没叫出声,又有几根火把扔了下来,一阵火光硼的冲天而起,顿时下面哀嚎之声直上云霄,只看到火光中人影攒动,有的人浑身都是火焰从楼梯上跳了下来,只求速死。攻打城楼的汴军顿时垮了下来。
王启年侧头看着发号施令的吕方:“你这人死后定然打入畜生道,某从军也快十年了,死在手上得人恐怕还没你多。”
“畜生道,想不到李兄还懂得佛家轮回转世之学,不过这残唐末世,朝不保夕,壮者死于战场,老幼为人所食,军队都有带着盐尸做军粮的,这人世间又和畜生道有什么区别呢?畜生杀戮同类不过为了一饱,某等杀人却是为了什么,某看你某所作所为远远比不上畜生呢。”吕方笑着回答到,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光影摇动,更显得鼻直口端,嘴巴微微张开,露出白生生的牙齿来,王启年看着吕方,耳边哀嚎诅咒之声满耳,只觉得手脚不住颤抖,觉得眼前此人已非人子,不禁后退了一步,偏过头去,看着下面瓮城的战局。
王许背对着城楼,尽力的激励着手下的士卒厮杀,但是城门口已经一开始被冲开了,对方人数的优势体现了出来,看着敌军披着前几天刺史赏赐的兵甲攻打自己,他牙都要咬碎了。瓮城内地域狭窄,长槊根本施展不开,敌军只是持着大盾,排成一列,只是不断用短剑横刀从盾牌缝隙中刺杀过来,那王佛儿更是恶来一般的人物,身披重甲,掌中的大铁锥所向披靡,无论是碰到盾牌还是人体,都变的四分五裂。王许只是尽力的维持着战线不崩溃而已。突然后面一阵轰响,回头一看,正看到楼梯上火光冲天,败兵如流水一般冲了过来,口中乱喊,:“完了,刘校尉死了。”瞬间对城内防守的那队人马也垮了下来,敌军在城楼上不住向下射箭,为了躲避箭矢,士兵们纷纷王城门洞涌去,挤成一团。王许也被裹挟了过去。狭小的城门洞内挤着一百多人,连转个身也很难,后面的城门不断的被撞击,灰土一阵阵的落了下来,黑暗之中哭泣声,呻吟声,喘息声汇成一片,王许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只是抓紧手中的武器,准备临死之前捞一个垫背的。
“尔等快弃兵出来投降,最先出来的30人有赏,最后20人一律斩首。”门洞中立刻骚动起来,众守军纷纷弃兵冲了出来,生怕落在后面丢了性命,吕方令俘虏们搬开门洞内封死城门的土袋,放大军入城。自己回头对王俞说:“等下大军入城,佛儿便引兵去偷袭武库,能搬多少就搬多少,其他的人马就不要动了,免得有损伤。”
王俞答道:“也好,某等的功劳已经极大,若是抢在前面只恐惹人猜忌,还是保存实力为上。”
淮南乱 第18章 破城
第18章 破城
两人列阵城下,弓弩手占据城头,防备城内的救兵,王启年跑过来兴奋的说:“城门已经打开,你们快让开道路,大军入城了,”
两人赶紧命令士卒让开大道,吕方道喜说:“甚好,濠州城拿下了,恭喜李兄,这下要高升了。”
“同喜同喜。”王启年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两位这次当居首功,待大军入城后,杨使君必有厚赏,王兄濠州团练副使的位置是铁打的了,吕兄的典农校尉的位置肯定要换一换了。”王启年正说的起劲,一彪骑兵从面前冲过,声势极猛,直往刺史府而去,吕方正眼馋着,算着这些骑兵身上的装备和马匹所费几何,一队人马在眼前停了下来,为首那人跳下马来,说:“二郎,这次你干的不错呀,没丢你义父的脸。”
王启年赶紧躬身作揖答道:“这是节度庙算有方,将士用命,小侄不过尽本分而已,有何功劳。”
那汉子笑道:“小崽子官没当大,官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在你叔父面前还装假。”
吕方在旁细看,那汉子身披明光铠,身量不高,粗手大脚,脸色黢黑,形貌平常,仿佛路边老农一般,但气度沉凝、步伐稳健,肩宽背阔,显然武艺不凡,心中暗想:“久闻行密起于盗贼,其下皆骁武雄暴,今日见了果然不虚。”
王启年侧身为两人引荐道:“这位就是舒州刺史,左右黄头军都尉,东南行营招讨使李神福李使君,两位还不拜见。”
吕、王二人赶紧下跪行礼,这李神福不但军略出众,屡破强敌,对杨行密更是忠心异常,后来自己妻子被叛将田頵抓住威胁都不为所动,可算是杨行密手下的头号大将。两人刚跪到一半,便被一只手搀在肋下,跪不下去了,却是李神福上前扶住。笑道:“两位此次立了大功,这濠州城地势险要,城防坚固,若不是你们的妙计,怕不要死伤许多军士。这礼就免了吧。”
吕、王二人顺势起身,站到两旁,李神福看到被围在城门边角挤成一团的降兵,问道:“这些人都是当地的镇兵吗?”
吕方上前回答:“并非濠州本地人马,这些都是宣武镇的汴兵,乃是朱温先前派与张璲的客兵,张璲对他们极为信重,刺史府所在的崇福坊也是他们把守的。”
“宣武镇的汴兵?哼,朱温的爪子好长呀,都伸到这里来了,来人。”李神福满脸不屑的颜色,侧头后面的牙兵喊道:“全部杀了。”
那群降兵早就竖起耳朵注意听着这边几人的话语,后来的那淮南将领看样子就神色不善,听到最后那个“杀”字,立刻轰然而起,想要冲出去,只是赤手空拳,旁边看守拔刀砍去,立刻砍到了四五人,后排的长槊如林一般挤了过来,降兵们只得抓住槊杆死命相持,围观的淮南军纷纷笑骂,有的还有意放慢了速度,戏耍降兵,里面的降兵大骂不止,顿时乱作一团。
“还请都尉饶了他们一命!”扑通一声,吕方跪倒在李神福面前。
“请起,请起,何必如此。”李神福扶起吕方,说:“并非某李神福好杀,只是这些人并非濠州本地人马,家人都在朱温那边,就算饶了他们也无法安心用之,留下反是祸患,不如杀了省心。”
“名闻天下的黑云都也大半是孙儒降兵,不也成了杨节度麾下的强兵,战场之上杀之是不得已,若是李都尉不放心,便交与在下,一切责任由某承担。”吕方大声说道。
“好,住手。”李神福抬手喝止住守兵,对吕方说:“饶过他们也可以,只是你白得了这百余名士卒,也得拿些东西来换吧。”
吕方暗自懊恼,自己贪心这百余精兵,不想竟中了李神福的圈套,只得答道:“在下已为淮南将佐,李总管位居上僚,若要做事吩咐一声即可,若是物件,小人一贫如洗,实在不知有什么可用来换这些人的。”
李神福笑道:“你放心,某说的东西你有的,你当时打劫商队,得了6000斤生铁,这事情既然你立此大功,肯定是了了的,不过这百余条人命,就拿那些生铁来换吧。”
吕方正要开口辩解,说那些生铁已经化作农具和兵器盔甲,所剩无几。李神福却举手打断了他,接着说:“某知道你手中的生铁已经用来打制农具兵器,不过听二郎禀报你那边有个铁矿,你也颇精于炼铁,。只是缺乏劳力,无法开工。这样吧,这濠州城中所有的宣武兵全部都买与你,作价每人算40斤生铁可好。”
吕方与王俞二人听到这里竟呆住了,一时竟搞不清楚李神福的心思,过了半响,吕方涩涩的说:“这濠州城中跟随张璲的宣武兵有一千人,都尉进兵神速,恐怕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死伤不了多少,算起来怕有四万多斤生铁,如何拿得出来。”
“那就一人算20斤吧,若是你一时拿不出,就先欠着吧,等到你出铁了,再还来便是,你看如何。”李神福笑哈哈的答道,那嘴脸倒像是当铺里的朝奉,王俞看了不禁打了个寒战。
“一千宣武兵,朱温派过来的肯定都是精锐,刚才王佛儿都带了500人,攻其不备,前后夹击才打下来,不愧是五代第一人的人马。算了,稳赚不赔的买卖,就算明知前面是地雷阵也趟过去了。”吕方想到这里,躬身作礼道:“那就却之不恭了,还请都尉先将这些降兵交与在下,好好安置。”
待吕、王二人领人离开后,王启年忙附耳问:“叔父,不杀那些降兵倒也罢了,为何便宜了这帮贼寇,一千汴兵,打散了编入各军也就是了,这吕方本就是枭雄一般的人物,有七家庄做根基,又有了这一千精兵,以后就难制了。”
李神福只是不理,只顾分配进城人马,分头占据其他城门,攻打各处城中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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