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道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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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道夕阳-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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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聂政之之上。这些是聂政之告诉他的。现在这个传奇人物就坐在那里,李亦痕感到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所谓崇拜,都是对自己懦弱的认定。李亦痕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成为最强,比典狄更强。

    “朋友,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李亦痕从豪情壮志中抽离出来,回头看见一张面容枯黄而紧张的脸。

    这是昨晚向他下战书的王彦。这时所有人都自觉让开了,他们两人都是本次选拔的大热,其中任何一方受伤对其他人来说都是机会,不少人暗暗打着算盘。

    差点忘了这一茬,李亦痕委实是把他忘了,但在刚刚见到典狄后李亦痕忽然充满了想要在大人面前表现自己的稚气,他自信爆棚,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把这种选拔放在眼里。一派豪情万丈地看着王彦,“来吧!”

    寂狼。王彦不跟他废话,更不顾武官是否宣布开始,原本瘦削的双臂化成钢爪,一股怒煞之气迎面而来,他的动作迅速,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来到李亦痕身前。这是他一贯的伎俩,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讲究什么武道精神的,赢了再说。

    李亦痕心里郁闷,无论是叶老还是眼前的王彦都选择这样一种偷袭的方式,这是弱者的方式。仓促之间李亦痕只能极力躲闪。钢爪带来空气撕裂的声音,银色的光迹下薄如蝉翼的无色之刃顺着直线的印迹扩展,在李亦痕刚刚离开的脚下落下一道道裂缝。王彦仿若不知疲倦的疯子,无论李亦痕如何移动他都死死跟着,钢爪挥舞,李亦痕绑住巨剑的绑带断裂,巨剑插进厚厚的地板里,一时间只见两个人影在空中极速移动,所及之处银光咋现,银光落到之处带起滚滚飞尘。在其他人看来就像是王彦在疯狂地追击李亦痕,而他的对手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王彦绝不会拥有这样的速度,李亦痕暗暗吃惊,他意识到只要自己无法摆脱他就只能一昧躲闪,也许更糟。王彦在武官宣读规则时就开始发动寂狼,寂狼在于潜伏制胜,不动则已,一鸣惊人。王彦并没拥有能持续追杀李亦痕的速度,而是预判。王彦的攻击始终没有将李亦痕堵死,这使得李亦痕得以闪躲,但李亦痕的闪躲路线一直在寂狼的计算之内,从远远看去两人的移动慢慢形成一种诡异的阵法,一旦阵法形成,李亦痕便是插翅难飞了。

    “这王彦竟一开始就用了自己的最大杀招,年轻人真是急躁。”典狄旁边的神风阁主燕恺之摇头。

    “因为没把握。”典狄微笑,“能轻易杀死我神风阁一位副阁主的人能简单么?”

    燕恺之脸色一变,“属下没能封住消息实在无能。”

    “不碍事,”典狄轻描淡写而过,“不过是死了个贼人,算不得家丑。”说到这里他特意看了燕恺之一眼,“若是未来神风阁内还有下一个叶老,你这阁主就不必当了。”

    “是。”燕恺之的额头蒙上一层细致的汗滴,脸上阴晴不定。

    “王彦不是李亦痕的对手,如果要赢就一定会有后招。那会是什么呢?”东方宇像是自言自语地死死盯着前方,连带典狄的脸色都变得凝重。

    李亦痕一脚踏住身后的地板,在危急关头他放弃了躲闪,硬迎着王彦的攻击而上。这实在是无奈之举,李亦痕只能搏一把,但却把王彦吓得不轻。王彦没想到李亦痕竟然冲上来,手上鬼使神差地迟滞了一下,就是这一下的迟滞让李亦痕在手中凝聚成一面真气墙,将钢爪狠狠地镶嵌住,但是同时巨大的冲击力将李亦痕向后推去狠狠地撞进一侧的石柱里,顿时碎石横飞。

    王彦也不好过,在最后关头他把寂狼取消避免了被带进石柱,但反推力还是作用在他内脏里。他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嘴角淌着血,脸色铁青。尽管看上去是他占了上风,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最强一招被破了,如果李亦痕还站着,他根本就没有机会继续下去。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碎石横飞的废墟里,其他的武者根本就没有开始选择对手,所有的算计都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对于他们而言则还不必太早选择,这场战斗的内涵不是仅仅要赢,而要赢得漂亮,否则典狄根本不会他们允许进去。

    烟尘俱散,李亦痕****着上身坐在废墟里,他穿的原本便是粗布短衣,一番冲击后就荡然无存了,甚至身上还多了几道口子。

    “接下来,到我了。”李亦痕缓缓站起来,右手一伸,巨剑如通灵般回到手中。巨剑浑体通黑,显露出狰狞的锋刃。

    “好,好,你果然很强,但我不会输!”王彦狠毒地握着拳头。

    “小心他的暗器。”不知什么时候有人站到石柱的后面,声音如丝般传进李亦痕的耳朵里。李亦痕先是楞了一下,很快他就注意到这个人,他披着灰色的披风,戴上黑色斗笠将自己完全包裹住。这个人叫白水,跟他一样也是选拔的参加者,因为造型奇特所以李亦痕刻意记了一下名字,在通过检查的时候他还留意了一下白水的容貌,是一张极为普通的大众脸。

    未等李亦痕细想,白水就悄然离开了。李亦痕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又究竟有何目的?

    有了白水的提醒,李亦痕暗暗留了个心眼。李亦痕把手中巨剑反转,剑锋发出黑色的冷光,同时飞快地朝王彦靠近,不到两息间剑锋就来到王彦的胸前!这时王彦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没有选择任何的抵挡动作,而是把双手放到了身后。

    不好,李亦痕的瞳孔慢慢放大,就像把内心的不安慢慢放大。在最后关头李亦痕硬生生把速度停了下来,就像把时间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凭空停止在空中,剑锋稍稍触到王彦的衣服,衣服顿时灰飞烟灭,在他面前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金蝉脱壳!李亦痕意识到自己还是大意了。

    “去死吧!”在李亦痕的上方传来王彦疯狂的声音,与此前的慎重慎言不同,这次的他彻底癫狂,他制造的黔驴技穷假象成功为他带来了最好的机会。

    金色的光罩把李亦痕盖住,其中无数的蓝色闪电夹带着响彻云霄的雷鸣,在盖住李亦痕的同时光罩就开始疯狂收缩,仿若狂暴的天神法器!

    “什么!”典狄脸色巨变,一把从椅子站起,“王彦怎会有帝肋黄阶高手独有的雷神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绝姬凤如() 
记忆如蜜糖,会让人落入梦乡;记忆又如毒药,总在你需要的时候触动心魄,瑟瑟发抖。青龙的记忆里永远都停留着这样一幅画面:青石堆砌的巨大石台,黑色的天空雷电密布,石台上火光冲天,妖艳的火苗在黑压压的阴风里窜起,就像地狱的炼火。女孩拾阶而上,神色凛然,没有悲伤,没有害怕,一切都像没事的样子,可是她知道,她就要死了。这是专门为她建造的刑台。

    “朗朗乾坤,妖女蔽日,滋乱朝纲,毁天下法度,我等谨以神之名,借地狱之火,将此女毁于万劫不复之地!”八位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袍人依据八卦分居各个方位凌空而立,嘴里一面诉说罪状,一面吟唱古老的咒语。

    “不!”十六岁的青龙绝望地呼唤,可他动弹不得,长钉穿过他的身体,将他的骨头、整个身体狠狠地钉进厚实的地阶里,他只能扬起头颅撕声裂肺地叫唤,“你快走啊,你会死的,真的会死的!快逃啊!”

    女孩稍微停顿一下,而后继续前进,没有回头。

    “叔父,叔父,求你救救凤如,她是我的妻子,她也是你的义女啊!”青龙把目光投向前方站着的项天游。

    项天游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像个木头桩子。

    青龙绝望了。整个世界好像在那一刻与他分割,他成了世界之外的人,什么都做不了。什么是是死?死了就是没有了,不会有灵魂,不会有温度,而关于她的记忆也总有一天会伴随着最后记住她的人死去,成为时间的剪影。青龙的眼里充血,手臂上青鳞闪现,插进脊椎的长钉一点一点被推出去,长钉每动一下都让他吐出一口鲜血。

    但他很快失败了,接近十个戴着半截面具的彪形大汉在一瞬间将他死死按住。项天游慢慢走到他的面前,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长剑狠狠插进他的脊背。鲜血淋漓,空气中爆发出少年痛苦的嘶咧,宛若一头被禁锢的凶兽。

    “阿木,别这样。”女孩在火光前停下,回过脸对青龙嫣然一笑,完美无瑕的脸庞在闪烁的火光中妖艳而高贵,仿佛一朵在火海中盛放的罂粟花。

    不只是青龙,在整个天下的认知里,完美无暇是不会存在的,至少在这个名为凤如的女孩出现之前。她是世人公认的第一美人,即便在她成为青龙妻子时不过十四岁,虽身体尚处发育而显得娇小,但绝美的面容仍引世界惊艳。

    凤如不会是简单的精美“艺术品”,在成为青龙妻子的同时她就得到了她想要的权力,在青龙身份保密的岁月里,她的权力就像蔓延进每个角落里的阴影。世人把她称为绝姬,绝世妖姬,因为见过她的人都看到了她妖艳的一面,仿佛一个洞察世间一切人心的妖精,她魅惑人心,也利用人心,然后在她不需要的时候展现她的残暴。但有的时候她也会淡雅得如出世的仙子,一颦一笑间流露出对世人的无尽关怀。没人知道那个是真正的她,即便是身为她丈夫的青龙。

    她想要什么?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成为“妖女”?所有的一切像迷雾一样笼罩在少年心头。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在今天过后绝姬凤如会成为过去,成为整个天下一段消失的梦幻。

    “对不起。”凤如的声音透过一丝失落,这是她对青龙说的最后一句话。

    转瞬,她消失在肆虐的火海里。

    “不!”青龙的眼瞳鲜血流下,这一声的悲痛几乎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连脑袋都开始发麻。

    最后,他的头颅慢慢垂下,火光在眼瞳中涣散。

    “我发誓,我誓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青龙停了下来。一滴豆大的雨点在他眼前滑落,正好在脚边的鹅卵石击起透明的小花。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怎么了大人,前面就是安定公大人的寓居了。”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回头鞠躬微笑。

    “他一直住在那里?”

    “回大人,此寓居名为落地居,是前宗正冯汉所造,安定公大人自五年前就在此地住下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老者不多废话随即退下了,他只是负责孺子婴的饮食起居,可孺子婴作为一个前朝弃主,即便死了也跟他没有关系。没有人会在乎,就像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穿过用鹅卵石铺成的细长小道,很自然地看到一座临水而建的木屋。木屋是典型的汉式风格,简单的横推门,门前栽种着几棵嫩竹,细长的枝叶落到泛黄的地板上。一个十三岁、身着华服的男孩跪在门前的地板上斗蟋蟀,身侧的女奴在不停地劝说他进去屋内。

    “大人,下雨了,快进屋里吧。”

    男孩像是没听见,仍旧在逗他的小东西。

    青龙摆摆手让女奴离开,自己则越过男孩推开门进入屋内,把寒江留在外面。

    屋内的摆设少得可怜,一张简单的案牍,一张床,一个上面茶具摆放整齐的抽屉而已。青龙来到抽屉前来回踱步,最后他把茶壶拿起,壶内还有水。不过他并不打算给自己添一杯茶,而是把它全倒到地板上。茶水顺着地板扩散,最后平静的水迹中间出现了一道不易察觉的水纹。

    青龙重新回到门前。

    “你是长安的主,王莽是常安的王,你一点都不觉得悲伤么?。”

    男孩没有理他。寒江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青龙,最后指指脑袋。

    这个男孩就是刘婴,也就是孺子婴。孺子婴是个弱智这个事在天下不算个秘密,这是王莽的杰作。

    “我就是青龙。”青龙说完就走回屋内,同时招呼寒江也进来。

    孺子婴剧烈地抖了抖,回头瞪大眼睛看着青龙,把身体慢慢挪进屋内。

    “我妻子在这里放了些东西,叫我过来拿。”

    寒江一脸惊异地看着青龙和孺子婴,孺子婴不是个弱智吗?为什么圣主对他的问话就像对一个正常人说的那样。

    不过孺子婴依旧没有说话,他好像想要给自己一杯茶,不过在他拿起茶壶瞬间,茶壶里空空如也。孺子婴赤着脚,所以很快察觉到地板上的水迹。

    “哈哈——哈哈”孺子婴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狰狞,眼睛里放着精光,连两颊的婴儿肥也变得坚硬。他发狂似地把抽屉一个个抽出来扔到地上,把里面装着的小玩意散落一地,又忽然跪倒在地,呜呜地哭,仿佛演绎世间一切悲寂的戏子。

    “你来看我啦。”孺子婴难以掩饰的兴奋,可转瞬他就陷入失落,“没用的,我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他的表情转得太快,连青龙都反应不过。不过他还是注意到孺子婴刚刚的“发狂”并非毫无章法,因为在抽屉的旁边,地板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洞口。先前的水迹也不见了。

    “我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觉得一个八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孺子婴反问,语气带着狡黠,“我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就像一个梯子,所有人都想利用我爬上去,然后把我狠狠地踹下来!”

    在这一瞬间,所有关于孺子婴弱智的传闻不攻自破,他的表演骗过了整个天下。要知道即便现在的他才十三岁。

    “看来冯汉教了你不少东西。”

    “是啊,我可喜欢那个老头了。”孺子婴微笑,声音却由阴柔慢慢变得坚硬,“可是我亲手杀了他。我把刀子插进他的喉咙里搅动,我多怕他会发出声音啊,我想疯子一样站在那原本属于我们刘家的殿堂下傻笑!”

    孺子婴的表情极其丰富,手舞足蹈,像要把多年禁锢在“弱智儿童”体内的真实自己全部释放出来,极力地享受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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