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间。
暴雨声中,却还有嗖的一声
那是一只飞快的箭矢,穿过了浩浩的雨帘,来到了近前,所要射的却是陆黑戈!
没有剑之境,阴阳反噬,陆黑戈的身躯和普通的凡人并未区别,只能说是更加强壮而已,所以箭矢轻而易举的刺入了他的左肩,只是在那同时
白色的炽剑,已经穿透了苏一询的胸膛!
雨幕中,白光消失。
黑夜再度吞没了一切。
幽暗之中,只听见两道沉重的响声,许是太暗黑了,听来,可能也像是死神的脚步。
苏一询沉重的落在了小巷口,而陆黑戈因为那箭矢加上阴阳反噬,虽是一剑刺穿了苏一询的胸口,但同样倒飞出去,倒在了小巷的另外一边。
雨帘太密。
雨幽霏看不清楚陆黑戈落地之后的境况,却也不曾想过去看,因为苏一询就倒在她的身前,由远处而来的火光,让雨幽霏清楚的看见苏一询苍白如雪的脸庞。
天空中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声。
叫声依旧的难听,一只乌鸦飞快的落下,落在肮脏泥泞的地上,怔怔的看着那倒地不起,最讨厌肮脏,此刻却沾了一身泥泞的主人。
雨幽霏怔怔看着这一幕,连忙蹲下,查看苏一询的伤势
鲜血似泉水般涌出。脸色已经苍白,呼吸十分微弱。
胸口的伤势更是被阴阳所伤的,便是上好的金疮药,一时间也必是无效用的。
你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要跟过来?你为什么出手?以你的境界,不可能赢的了那样的人的。
一时间,心底百感交集,雨幽霏握住苏一询双手脉搏处,将阴阳做极细小的针,刺入了他双手脉搏处的经络内。
源源,好似不断的阴阳,从雨幽霏的身体中,通过经络,不断的去往苏一询的胸口处,消磨陆黑戈极剑道修为的阴阳。
第十五章生死()
第十五章生死
阴阳是强大的力量。
属于他人的阴阳,催入身体就会被让内脏重创,九死一生。
此刻雨幽霏将自己的阴阳灌入苏一询的体内,为的是驱逐陆黑戈的极剑修行而来的阴阳,这就仿佛将苏一询凡人的躯体当做了战场一般。
极剑家,正玄家。两家不同的阴阳的战场。
那座小巷子的不远处,有一家前些日子才结业的铁匠铺,铺子门没关,所以宫商很轻易的进入,他想找些刀剑之类的事物,可惜都没有,铺子里,至于一把普通的猎弓,和普通的箭矢。
想想,便是有神兵利器又如何呢?
那个叫做陆黑戈的人如此强大,只凭借自己,怎么能赢的了?
但看那所谓‘剑步’。
逃只怕是逃不了了。所以,那便是战吧。
宫商举起熄灭的火把,背后背着弓和箭,随身带着的火石很轻易的再度点燃火焰。虽然火把上的光正在以可见的速度黯淡,因为雨落无数。
他此刻很庆幸自己回来了,他相信不管是如何强大的人,肩部中箭,加上阴阳反噬,必定是再难站起来的。
可惜了,这么一个人。
宫商低着头,看向那个倒地不起,双眼微睁的男子。他很年轻,想必也是个阴阳术师,拥有一副让任何女子都生出妒忌的容颜,还有一只在他身边哀鸣的乌鸦,想必是他养的小兽。
雨幽霏盯着苏一询的脸庞,手上将自己更多的阴阳灌输进苏一询的体内
黑夜又浓,又重。
雨水的蒸汽,看着好似冥王的呼吸。
它来了吗?
冥界的王啊。
宫商低头看着,能够感受到雨幽霏的情绪,他说:“你这样他会死的。”
雨幽霏说:“如果不快点驱走那个人的阴阳剑意,他就会死了。”
宫商说:“可,两种力量在体内撕扯,先不说你要弱与那人,即便你能驱走那个人的阴阳,可是在那之前,他只怕也是”
宫商的话就像刀剑一样。
但却很真切,雨幽霏自己也很明白。
心中很急切,可是又做不到。
再多的阴阳涌入,却也只能将胸口处的那些肆虐的阴阳,一点点的消磨。
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到呢?
为什么,你要出现呢?
你要死了吗?却是因为我?
意识模模糊糊,仿佛一团浆糊。
耳边依稀听到的,是一个人的哭泣声,她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微睁着的双眼,苏一询看见的是一个映在火光下,苍白,清秀,却在哭泣的脸庞。无数的雨落在她的身上,是那么的可怜。
简直,像极了那一个同样满是雨的夜晚。
“那一晚,我想救的人死了。”
苏一询怪异的想着:今晚,好像好了许多。
“谢谢。”
雨幽霏正抽泣,没有听清。
宫商低头看着苏一询,只问:“若你还能听见,还能言语,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宫商定当为你做到。”
说话时。
苏一询漠然的眼眸渐渐的合上,昏死了过去。
黑暗无限,宫商拍了拍雨幽霏的肩膀,想说些什么,却好像有说不出来。他望着那具身躯,心底有些懊悔。
总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败在自己的谋划上,早知如此,必定不会
“唉”
宫商低低的叹息,抬头自语:“至少,结束了吧。”
暴雨垂落下来。
黑暗中,那个人倒在泥泞中,肩膀中了箭矢,他的呼吸很弱。他只有一双眼睛还睁开着,看着遥远处的地方。
小巷的另外一边,火光看着很温柔。
那里好像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叹息,总之,那是一个有人陪伴的地方。
‘而我呢?只有这样吗?’
‘就像曾经做奴的时候,那无数个迷茫的夜晚。’
‘分不清,自己死了,还是活着的夜。’
‘是师尊,救的我啊’
陆黑戈想着,他觉得自己浑身的气力都仿佛消散一空,抚杀的剑意反噬其身,那种痛苦就仿佛千万根针扎在自己的身上。
“剑者,道之用,剑变,道之动,剑舞,道之颂。”
黑暗中,他口中低声的念动着莫名的口诀,雨水顺着他的张口,涌入干燥的喉咙。冰凉刺激喉道,阴阳离开身躯,一切回到平常的寂静。
只有肩处,那箭矢的伤口还渗着鲜血。
滴滴滴
脚步声在无数的雨声中,显得格外的微小,但是,在宫商的耳间听来却几乎是震耳欲聋一般。
那个黑衣的黝黑男子再次从雨帘中走出,只是见他脚步踉跄,似是喝醉酒的酒客似得脸色也极是苍白,和此刻倒地不起的苏一询几乎如出一辙。但他的右手仍然紧紧的握着一柄黑色的怪异长剑,正是陆黑戈!
宫商惊怒交加,道:“竟然还能站起!”
细细看去,他方才的射入陆黑戈肩头的那一只箭矢,此刻已经被折断。陆黑戈刻意没有立即将箭矢拔出,反而是利用箭矢本身和阴阳的运作止血,维持血脉流转。
宫商细细看着眼前此人,见他气息薄弱,只是双眸中那种意志,仍然如全盛时那般的不可动摇,心中惊叹。
宫商心念:‘好生厉害的人物,百家中竟然还有这样了不起的年轻人,这样的人,若是再过些年,只怕阴阳院又能如何呢!’
陆黑戈却没有在看着雨幽霏或是宫商。他看着的是那个些许前,就已经昏死过去的苏一询。
他说道:“佩服,佩服”
“自我修行以来,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好在我极剑道,以‘斗’‘杀’两字修行,有散剑之术,方才顿悟,此刻才能站起身来。”
“敬佩你,从那庭院中就开始蛰伏,一路至此,掌握着时机,果断,若不是你的正玄修行,真要以为你是那刺客之流。”
陆黑戈深深看了一眼苏一询,等待着体内阴阳运转,又道:“境界都未曾修成,中了我的凝剑,却未曾当即死去?真是天赋异禀。”
转眼陆黑戈看着那正冷冷看着自己的雨幽霏,只见雨幽霏的双手一直握住苏一询的双手腕的经脉处,便是他来到近前也未曾放开过。
那人受伤如此之重,这个女子也还想救他吗?
“他没救了。”
“他是为了我们两人,才出手的,他是好人。”
陆黑戈觉得自己体内的阴阳渐渐涌起,一边的宫商不敢靠近一步,因为他明白,无形的剑之境遍布在陆黑戈周身四侧。
陆黑戈慢慢的举剑,道:“可惜,这个世上,为人好与不好,与生死并未关系。”
雨幽霏冷冷说:“那定是因为你这等人多了。”
陆黑戈道:“或许是吧,不过”
“不过什么?”
陆黑戈说:“你方才说他是为了你们,倒也可能。因为回想起来,若是那时,他不是等出剑之刻,而是抚杀剑势触及到你,剑上阴阳全部涌出,那时趁势而起,我七成必死,可惜,他选的,是我抚杀将出之刻,我才有余力能伤到他。”
黑刀高高举起,正要朝着宫商落下
雨幽霏看着,只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苏一询此刻仍有气机,血脉不断全因为她的阴阳护持,若是松手,苏一询立即殒命,可若继续下去
宫商低声自嘲:“我要死了吗?记得那位苏道先生怎生说来着?恨,恨,恨!是不是?”
黑刀正要落下。
谁也做不到什么,绝望或许说的就是此刻。
城中的老宅四周,七十二名南煌阴阳术师成合围之势,封住了整座老宅。
只是
尖刀从无形的黑影中透出!
血液低落在青石街道上。
一名阴阳院息行境界的阴阳术师,当即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眼眸中依稀还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发生了什么?
阴影中出现了人?
那是一个穿着布衣的冷漠男子,有人依稀记得他,他好像只是街道上一个寻常的走商。不过并没有人知道的是,这个寻常走商,是几天前才出现在灵城之中的。
随之,是更多的惨呼声在黑夜中响起。
从黑夜里出现的有很多人。
富商打扮的中年人,温文儒雅的书生,走街串巷的走商,靠着手艺过活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手艺人人很多,足有数十名,却不知道,是如何避开这些阴阳术师的察知,来到了这老宅之外。
“你是他的弟子吧。”
宫商手中火把的火光忽然大亮,犹如白昼一般!
有人随意说话,却似惊雷一般响彻在陆黑戈耳边。陆黑戈则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双眸之中,只剩下不可置信之色!
因为眼前的一幕,超出了他最放肆的想象。
一个人,用手掌,握住了他的黑刀。
第十六章悲歌()
第十六章悲歌
“你是谁?”
黑暗的巷口,因为那个男子的出现而大放光明。
光明的来源是一柄剑。
那是把剑溢彩流光,剑辉无数的剑,挥动便是剑风阵阵,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再看那男子,看上去四十来岁,面目平凡,平淡看不见他一点情绪,平静的眼眸里透出一些疲惫,他穿着很普通的广袖长袍,只是广袖上不知为何有诸多破损,他右手握剑,左手则是紧紧的握住陆黑戈的黑刀。
雨幽霏惊喜道:“师尊!”
宫商更是惊讶,计划中,不曾有此人会来此的安排啊,可是一头灰白色的头发,又能是谁!他讶异道:“南南煌首座!”
陆黑戈一边听着,错愕的站在原地。
黑刀能断阴阳,分生死,即便用阴阳护住掌心也不可能生生的就握住黑刀,但如果是阴阳正玄道中,打开那道门的人,便有可能了。
可是,陆黑戈见到石白眼眸中带着疲惫,握住自己的黑刀,那强大无比的阴阳将黑刀制约,可是隐隐有透着一种后继无力。
受伤了?
南煌首座,石白受伤!
回想起些许前,城外那道遮天盖地的黑白剑光,想必
陆黑戈深深看了一眼石白,目光十分冷漠。石白也漠然的看着他:“黑刀?你认识墨字之?”
陆黑戈警惕道:“黑刀确是他赠给我的。”
一旁宫商听着,着实觉得今日的惊讶可谓层出不穷,他暗自猜想:墨字之!他们说的就是那位墨先生吧,陆黑戈竟然认识那人,难道墨字之和百家之间
石白说:“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石白手中那柄溢彩流光的长剑轻转,他说:“以二十年华,就入了这等层次,如此绝世天资,我生平仅仅见过两人,可惜,你入了极剑家。”
陆黑戈漠然道:“你不也曾和我一样吗?”
石白轻举剑,说:“是啊”
陆黑戈闭目,待死。
石白眼眸透出无情,手中长剑正要挥下时
一声悲歌从遥远的地方唱起,声音很快的来到了这座小巷处。
歌声很凄切,却没有词,歌者唱着最简单的音节,曲调却无比的悲伤。暴雨无数,但是歌声却还是那么的清晰,穿过无数雨帘,仿佛歌者就在你的耳边。
听着,听着
在那歌声之中,仿佛有无限的哀伤,无限的愁意,让人不自觉的回想最苦痛的回忆。
雨幽霏觉得很累,好想放开双手,好在石白看了她一眼,才惊醒过来。
宫商只觉得浑身软绵绵,提不起一丝气力,有一种莫名的,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感觉,他缓缓的拿起箭矢许是他意志力惊人,转瞬间便冷静下来,却已是一头冷汗。
只有陆黑戈和石白,一直保持着清醒。石白轻微的将自己的剑垂下些许,抬头看向四周,道:“跟过来了吗,挺快的。”
悲歌歇止,黑暗中,传来一道似近,似远的声音,很是好听,想必是个女子。
“放开我师侄。”
“堂堂清音家的掌宗,如今是在求我吗?”
黑暗中里的女音平静的面对着石白刻意的羞辱,道:“或者,这是交换,你可杀了黑戈,也可以找到我,杀了我,可你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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