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为杨虚彦合上了衣领,嘴角流露出了似柔和的笑容:“要走了吗?”
杨虚彦点了下头。
这时候董淑妮忽然抱住杨虚彦,她将自己全身都靠住杨虚彦,那火红若玫瑰的红唇狠狠吻住了杨虚彦的脖子,而后咬了一口。
杨虚彦没有推开董淑妮,他也习惯了董淑妮表达不舍的方式。两个原本就不平凡,或者说不正常人的,正用着他们不正常的行为来表达他们的情感。
而后,董淑妮狠狠推开了杨虚彦,道:“你走吧,若你死了,我立马嫁给别人。”
杨虚彦点头走了。
一次,两次,无数次。杨虚彦也不记得有多少次了,他喜欢上了那个刁蛮倔强的女人。
此时此刻,面对原随云那一剑,杨虚彦脑海中浮现了许多人物,许多记忆。少年时候的逃亡生涯,青年时候的杀手生涯,石之轩、杨广、温伯,当然还有董淑妮。
唯有她在脑海中浮现了不止一次的数目。
一双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眸的杨虚彦反而在这一剑之下,明白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是什么复仇的仇人,而是那口口声声说你死我就嫁,但仍旧日夜等待着他,他重伤时候体贴入微为他治疗,他伤好又想尽千万种方法折磨他的女孩。
不甘,不愿,不舍!
这一系列的情绪如同潮水一样向着杨虚彦的脑海汹涌澎湃而至。内心在激荡,原本非常小的水流经过不但的汇集终于化作了一道惊天动地的江河。
已经绝望,但因为脑海中的她,他决定再挥一次剑。
气势已消的帝王剑术此时此刻威严的气息更是全无,但剑却没有任何留恋的刺了出去。
两柄剑铿的一声,碰撞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原随云身形向后爆射,手中长剑嗡嗡作响,剑尖似乎随时都要挣脱这柄宝剑而分离开一样。此时此刻,杨虚彦呢?杨虚彦单膝跪地,右手以长剑撑住自己的身体,虽然手上、嘴角、身上都是剑痕,都是鲜血,但他还活着。
杨虚彦大笑,他还活着。
原随云深深望着杨虚彦一眼,缓缓说道:“你的确让我很惊讶,一个生活在黑暗中刺客竟也精通帝王剑术。不过你的帝王剑术行走得却与我脑海中的帝王剑术不同。前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帅土之兵莫非王臣,天下为重。而后者呢?江山虽重但敌不过美人如玉,江山虽好却不如美人如情。就帝王剑术而论,你若为皇,也绝对是一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皇帝。”
杨虚彦笑了笑,他轻轻说道:“或许吧,或许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完成我那宏大而美丽的梦想,但至少在我走过这段梦想的途中有她陪伴,纵然她不说话,不言语,甚至怨恨我,我都心满意足了。”
原随云深深点了点头,这个世界除了原随云外,没有谁能理解杨虚彦这种非常荒诞的情感。正如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了解杨虚彦的孤独一样。
说一剑,便是一剑。
原随云对杨虚彦出了一剑后,便再没有出剑了。
神使望着离去的杨虚彦道:“你准备走了?”
杨虚彦停下,但没有回头,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应该走了。”
神使道:“难道你不想见他?”
杨虚彦苦笑了声,道:“我更想见她。”
说完,杨虚彦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了。
此时此刻杨虚彦的背影显得轻快了,虽然这轻快不过暂时的。但这对杨虚彦来说却已经足矣。他自出生,他的生存就因此用太多人付出了性命,他只能背负这份沉重的重担一走到底。
心中有她,这便是他的执着。
小院更加冷清荒凉了,此时此刻,除了五个还没有死的侍卫外,就只有原随云与神使两个人了。
原随云面对着神使,神使也面对着原随云。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人阻止得了原随云对神使动手,同样也没有任何人阻止得了神使对原随云动手。
两人互相望了很久,神使忽然先开口说话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的身份?”
原随云没有否认,道:“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难道真是你背后神的主意或安排?”
神使邪邪一笑,道:“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原随云道:“我从没有想过你会轻易告诉我,但只要你还没有死,那我总有法子可以逼你说出来。”
神使不可置否一笑,他竟然回答了原随云的问题,“当你发现你和另外一个人的命运绑在了一起,你会如何呢?”
原随云没有说话,静静聆听。
神使继续说道:“以前我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直到遇见你。当我发现我的命运和你的命运绑在了一起,唯有杀掉你我的命运才不在时间长河中!因此我也就决定了设计一切可以导致你死亡的计划,来摆脱命运的长河。”
原随云一阵沉默,他久久没有说话。
此刻的他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心情无可言喻。
命运长河?摆脱!这两个平凡的词眼却让原随云一时间回想了很多很多。
谁,在玩弄了命运????
望着神使,原随云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怜意。
忽然间原随云说了句:“或许我们曾经见过。”
神使还是笑着,似乎这句话就如苍蝇一样在一个聋子面前飞过。但他那双修长,洁白的双却有了丝颤抖。
(书外言:原本我就思量过大唐双龙传中的杨虚彦与董淑妮的感情,心中为他们可惜。)
第二十九章、面具下的男人()
第二十九章、面具下的男人
面具。自步入院子内原随云就轻易看见了神使。他的视线第一就扫见了神使。这其中原因并非因为神使那高贵沉浑的气质,而是因为神使脸上那幅面具。
面具,其实有两个含义。一,为了掩饰住自己的容颜不被熟悉人的看到;二,因为某种原因或者他根本就像让别人见到他的脸。
原随云没有猜测神使属于那种人,对于他而来他从来不会将力气浪费到这里。在来之前他早已经为神使下了个定位:“将死之人”。
试问对于一个死人或一个将要被杀的人来说好奇他面具下面的容貌还有什么必要吗???原随云来到这里就注定在他和神使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这扇大门。
这并非是宿命,而是通过种种事情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一条比宿命更急不可违背的道路。
“如今遮挡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面具罩住了面孔,但罩不住灵魂。原随云,好久不见了?”沉浑的声音,神使伸出缓缓摘掉了覆盖在脸上的面具。
近七旬的苍老容颜,面部皮肤皱纹纵横,脸如皲裂开的瓷瓶一样。对,这是老年人拥有的所有特征。可以证明眼前这个人的确是一位老者。
原随云望着老人,脑海中并没有这幅面口存在的痕迹。
神使伸出了口,看了看手上那粗糙,已经有褶皱的纹理,自嘲似的笑了笑,“我忘记了,当初你看见的我的确不是这幅面孔,而今的我你从来没有见过,又怎么可能认识呢???”
声音淡淡,却带满了不忧的忧伤与凄凉。
老人,无论谁从一个孔武有力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半身入黄土的暮年老人都会如此吧。
——————
沉默了一阵,原随云忽然说道:“是你,你就是那位用迷神香暗算了我与沈落雁的强者?”
老人眼中掠出两道精芒,那眼中沧桑,凄凉因为原随云一句话一瞬间化作虚无了。老人大声的笑,笑声传响,震荡。笑了很久,老人深深对原随云鞠了一躬,说道:“虽然你我之间注定只有一个人活着,但我还是非常感谢你,记住了我。”
原随云平静的挥手,冷冷道:“你不用感谢,但凡暗算我原随云的人,只要被我寻到,唯有死路一条,你也不例外。”
神使还在笑,但他已经提起了手,同时间说道:“那我看看你是否有资格夺走它。”
它,自然指得是他的性命。
神使的手很长,五根手指如青葱一样,非常整齐,也非常好看。倘若那手掌与指头上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皱纹,以及那略有松弛的肌肤,那绝对可以称得上完美无瑕。
这只手轻轻抬起,虽然只是抬起,,虽然只是做出了这个非常普通非常平凡不过的动作,但却令人生出那种无与伦比的优雅。这是一个天生就非常优雅的人。
就算如今容颜已经苍老,但这份苍老的容颜依旧掩盖不了他的优雅。原随云看见了这份优雅,但也看到了这份优雅下面的危险。
随着神使手抬起的瞬间,原随云就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锁定住了。这是一种无法挣脱的束缚,这种束缚虽然看不见,但在两人交战时候却显得非常重要。
先手已经被神使抢走了。
原随云没有任何办法抢回这先手,他持剑静立,等待神使出招。
神使没有让原随云等待多久,也就那么一息时间,下一秒钟,一道白色的光线自神使的手中冒出,而后瞬间延长,闪电间就已经达到了原随云面前。
长剑一架!
光线与剑竟然发生了一声非常实质性的碰撞,发出了一声铿铿的响声。
原随云被这股可怕的光线震退了两步,但他的退步却并未让光线停止住步伐,他后退,光线再一次上前抵住原随云。此时此刻原随云早已经放下了剑。
原随云没有想到为何这光线一样的真气在碰撞了他运转内力的剑后,还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光线状,虽然光线暗淡了些,不过随着神使的发力,光线又瞬间增强,又没有任何距离向着他袭来。
没有任何防备,虽然有身体本能驱使令他躲避了光线袭击的致命部位,但依旧没有躲开那白色光线的攻击,如细线一样的光线非常轻易的击中了原随云的左肩三寸地。
一阵淡淡的蓝色光芒自原随云伸出涌出。
但光线还是刺穿了原随云的护体真气,鲜血如注,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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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使望着原随云,脸上无悲无喜,对着原随云缓缓说道:“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在下古熙!”
原随云在伤口上停留了一秒,而后凝视着古熙,缓缓说道:“当日你若使用出如此武艺,那我绝对不会轻易逼退你。”
神使古熙哈哈大笑起来,笑毕。古熙说道:“你认为他是武艺?呵呵,或许是吧。只不过这种神奇的力量并不属于我自己。我只不过是这种力量的傀儡而已。早在当日我已经使用出了我全部的武艺,但因为怯懦,对死亡的恐惧,因此我才退去。或许可以说我已经败给了你,非常不甘心的败给了你。”
古熙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表情肃穆,语气平静。他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原随云望着古熙,他忽然发现这个面前的男人和昔日暗算他的男人已经无法重合了。
但直觉告诉他,两个人本身就是一个人。
“苍老的容颜。”原随云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此时此刻一个笼罩天空的神秘身影又出现在原随云的脑海中。
神,这一切难道都是因为他吗?
已经没有闲暇时间考虑这些,眼前的古熙无疑更加可怕。一个连命都不要的人,如何不可怕呢???
“呵呵,原本我也畏惧刚才这股力量,但现在我却也不畏惧了,虽然这种力量强大,但若凝神静气去闪躲,也并非闪躲不开,而且这种力量的发动太耗费时间了。”
原随云没有插言,也没有因为刚才没有先发制人而气累,他只是运转玄功,治疗自己的伤势。
——————
古熙望着望自己的双手,而后笑呵呵道:“当初我以自身的手段来对付你失败了。而今我却会以任何手段来对付你,因为我而今需要得不过是胜利而已。仅仅只是胜利而已。”
任何手段,只为达到目的而已。
说完,神使的双手合上,同时间双手间出现一团非常刺眼的精芒。这团精芒并不大,只有拳头大小粗壮,但其中蕴含的可怕能量却是谁也无法轻视。
原随云非常肯定这就是武者的手段,这是属于古熙原本的力量。原随云凝神静气,没有先发制人上前,伫立原地。
并非原随云不想先发制人,而是因为他并不了解眼前的对手,也并不清楚眼前对手使用出的武学,正是因为不懂,他只能后发制人。
而且对手的实力比他更加强大。
这注定是一场非常惨烈的战斗。
第三十章、生死相搏()
第三十章、生死相搏
双手合十,一团精芒于手间闪烁,其中弥漫着可怕恐怖的能量。没有那个人有资格轻视眼前这团精芒,更没有人可以轻视掌控着精芒,可以随时发射出这道精芒的人。
“你还有什么话说??”古熙用那苍老的声音说道,他的声音非常平静,没有半分得意,似乎刚才言语不过就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
原随云也非常平静,道:“希望你可以杀掉我。”剑已经横在胸前,原随云早已经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古熙深深凝视了原随云一眼,道:“如你所愿。”
一时间,万籁俱静。眼前已经没有任何声音,古熙和原随云眼中只有对手与对手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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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搏杀永远是一件非常惨烈的事情。但在这种惨烈之下却蕴含着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美感。那种唯美绝不可能用任何事情与事物来代替。
那种脱掉一切,唯有心与心间的碰撞,灵魂与灵魂间的交流,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可以比这更美丽的呢?
西门吹雪杀人后总是轻轻吹去剑上的鲜血,那并非因为故作姿态,而是因为他在为自己的对手、仇敌而祭奠。不管他们生前如何卑劣、如何高贵、如何超凡入圣,但他们死后都一样,只是一样而已。
没有懂西门吹雪原因便在于此。
此时此刻古熙与原随云眼中已经没有他物,唯有对手。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间,或许是很长很长的时间,已经控制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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