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帝君- 第113部分

第200章　两套剑理（）　
“第二种。”夏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第一个方法固然稳妥，但却要日夜小心翼翼，第二个办法虽然危险，但如果连这点小小的困难都畏惧的话，那还追求什么强者巅峰？那还追求剑道极致？那还谈什么静心傲骨？！

　　　　烟渺宫三宫主似乎对夏凰的选择一点也不意外，没有半点惊讶的表示，声音平静地宛若拂柳清风：“你可知，剑理本身并无害人之处，而你也不试图强行我们理解我烟渺宫的剑理，但为何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走火入魔之中？”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这同样是夏凰疑惑的地方。

　　　　第一次陷入走火入魔，是因为他自身九天真诀的剑理掌握并不纯熟，又强求将两种剑理融合，陷入求之而不得的死结，对自己的精神、灵魂都造成了太大的负担，因此心魔顿生，走火入魔。

　　　　但在那之后，他已经放下了融合两种剑理的想法，却仍是在看到烟渺宫的弟子使用烟渺宫的剑法后再度走火入魔。

　　　　这实在令他困惑不已。

　　　　“那是因为，早在我烟渺宫建宫之时，我烟渺宫的祖师们便将传承的剑理分为了两个部分。一为‘动’，二为‘静’。‘动’之剑理，由代代烟渺宫宫主、剑侍、殿主、执令、弟子口口相传，是烟渺宫剑理中的基础。而‘静’之剑理，则留在我烟渺宫这众多宫殿宫墙、布局之中，只有历代宫主或者天资聪颖、可以自行悟通的天才弟子有资格学习掌握。”烟渺宫三宫主不紧不慢地讲诉着夏凰不知道的秘闻，“如果单独掌握‘动’这一部分剑理，那烟渺宫绝大多数剑法都可以成功使出，只不过威力受限。但如果单独掌握‘静’这一部分剑理，而没有‘动’剑理作为辅助的话，则会永生受到心魔的困扰。”

　　　　“原来如此！”夏凰终于明白了。

　　　　烟渺宫的祖师爷之所以做下如此安排，根本就是为了防止留在宫墙、布局之中的剑理被外人学了去。

　　　　如此用心，对烟渺宫来说，可谓是良苦。但若是对意外从宫墙纹理中悟出了烟渺宫剑理的外来强者、天才而言，堪称歹毒！

　　　　明白了这一切，夏凰忽然有些怀疑三宫主是否真的会帮助自己。如果要帮助自己接触这走火入魔的困扰，就需要将烟渺宫的另一部分“动”剑理也完全传授给他。到时候，他这个外人就掌握着烟渺宫的剑理，就算没有学会烟渺宫任何真诀剑法，也能推测七分。

　　　　这样一来，他未来如果和任何烟渺宫的人对战，那烟渺宫的人就将会陷入完全的被动和劣势当中！

　　　　帮助他，不几乎等同于是叛门吗？不仅仅是背叛烟渺宫，更是背叛当初做下如此安排的烟渺宫祖师爷！

　　　　秦苏作为烟渺宫的三宫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夏凰有些不相信。

　　　　“疑惑吗？”亭中此时传来了秦苏的声音，虽然隔着白纱幔和翠珠帘，虽然彼此间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但她似乎对夏凰表情的任何细微变化都一清二楚，“我帮助你，仅仅是我因为我并不赞同这样的安排而已。准确地说，烟渺宫三宫主一脉，从最初传承至今，一直都不赞同这样的安排。所以，能救得了一个便是一个，若是救不了，也不强求。”

　　　　原来三宫主一脉，不但将修为传承，连带“政见”都是传承的。

　　　　这令夏凰不禁莞尔。

　　　　“解释足够了吗？”亭中的烟渺宫三宫主秦苏似乎永远不缺乏耐心，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的语气，“你的时间并不多，今夜，大宫主约了我在天筝阁夜谈。我能帮助你的时间，仅限于今日入夜之前。”

　　　　“恩。”尽管秦苏的话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但夏凰还是为自己的怀疑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不再问别的什么事情，直入正题，“那具体该如何做？”

　　　　“我烟渺宫的‘动’剑理，虽然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但剑理毕竟以剑为根本，以剑演示自然胜过口头描述百倍千倍。我相信，以惊鸿剑剑主的天赋，并不需要观看太多次，就能彻底理解我烟渺宫基础的‘动’剑理。有了‘动’剑理作为基础，未能理解完全的静剑理自然也不会令你再度走火入魔。”

　　　　烟渺宫三宫主秦苏的回答令夏凰心中一阵激动。

　　　　难道烟渺宫三宫主要亲自以剑为他演练剑理吗？！

　　　　这简直难以想象！烟渺宫三宫主虽然年轻，却是归元境高手，即使她的修炼大半来自上一代三宫主的传承，而非自身修炼而成，但也是不折不扣的归元境高手！

　　　　能亲眼看见归元境高手为他演练剑理，对他日后的修炼必定有莫大的助益！这样的机会，几乎是每一位修士梦寐以求的！

　　　　大多数修士，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这一点机会！

　　　　至少，夏凰至今也没有这种机会。在此之前，他所熟悉的唯一一位归元境高手，就是他的师尊暮云平。但暮云平平时本来就任由门下弟子自由发展，很少亲自指导他们，二来，暮云平习惯于深居简出，别说演练剑理了，就连暮云平动手是样子，他也就看过一回。

　　　　夏凰不是没有生出过向暮云平讨教剑理的心思，但发现暮云平身体每况日下，似乎强撑得十分辛苦，心中不忍，只好将这点点“希望”彻底变成了不会说出口的“奢望”。

　　　　不过，亭中再次传出的烟渺宫三宫主秦苏的声音，令夏凰心中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点激动顷刻间荡然无存：“清儿，取了我的筝剑令，去找霜老。命她安排一位精通‘动’剑理的弟子跟随你前来明婉园，一定要明白地告诉霜老，实力高低无所谓，重要的，仅仅是对剑理的透彻理解。”

　　　　“是。”名为清儿的侍女领令而去，也不见她使用什么真诀，整个人忽然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宛若她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似的……

第201章　涤世之筝，芳天之舞（）　
明婉园，这片位于烟渺宫之内，却独处于另一片空间中的特殊花园。鲜少有宾客有机会拜访，每一位有幸拜访此地的人，都无不沉醉在明婉园内的无尽花海美景之中。

　　　　唯有夏凰是个例外。

　　　　他对花海美景并无什么太大的兴趣，心中所思所想只有烟渺宫的“动”与“静”两套剑理。如果说除此之外，他对别的什么还有点兴趣的话，那就是一直坐在亭中、从未露面的烟渺宫三宫主。

　　　　自从名为清儿的侍女离开后，烟渺宫三宫主便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连筝声都停了下来，好在夏凰并不觉得尴尬，才没有什么怪异的气氛。

　　　　夏凰在明婉园中并未等待太久，仅仅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位名为清儿的侍女便带着一位盛装华服的烟渺宫女弟子回到明婉园，对亭中隐约可见的烟渺宫三宫主禀告道：“三宫主，清儿回来了。”

　　　　而跟在清儿身后的那名烟渺宫女弟子亦随后行礼：“烟渺宫天渺弟子绮烟，见过三宫主。”

　　　　霜老所派之人，竟然是夏凰十分熟悉的绮烟！

　　　　乍见之刻，夏凰险些没有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绮烟。因为绮烟穿了一身和她平时所穿的普通弟子服完全不同的盛装华服。

　　　　如果说绮烟平时所穿的普通女弟子服，在造型上更接近于对襟襦裙的话，那现在绮烟身上所穿的，就是精工细制的云烟曲裾。烟渺宫特殊的丝质轻薄如烟，层层缠绕的续衽宛若天际层峦叠嶂的烟霞，颜色相互衬托，层次分明，却不会给人以累赘、繁琐之感，下摆如百花绽放一般层层散开的长曲裙，将女子的柔性之美和婀娜身姿衬托到了极致！

　　　　在这一刻，夏凰也不得不承认，绮烟真的是个很美的女子！美得足以令这世间任何男子动心。

　　　　绮烟特意换上了这身云烟曲裾，很显然是为了表示对烟渺宫三宫主的尊重，不敢便服前来。

　　　　绮烟当然也看到了等在亭外的夏凰，和她过去看到夏凰的态度不同，这次，她没有第一时间与夏凰攀谈，而是静静地行礼等待亭中三宫主的指示。

　　　　“绮烟……我记得你是佘诗的弟子，佘诗曾经提起过你，说你自身修炼天赋虽然不算绝顶，但对剑理、剑法理解之透彻却远胜其他弟子十倍。尤其是你举一反三之巧思慧质，更远远不是其他弟子能够相比。霜老果然派了一位最适合的人选给我。”烟渺宫三宫主对绮烟的名字颇有印象，甚至一口便说出了当初佘诗对绮烟的评价。

　　　　“三宫主过誉了。”自小在烟渺宫长大的绮烟虽然知道三宫主和她年纪相仿，但地位上别如云泥的差距，却令她在三宫主面前不敢有一丝不合规矩礼仪的举动。

　　　　亭中的三宫主秦苏似乎感觉到了绮烟的紧张，轻轻一笑：“不必太过紧张，就当作是平时闲谈好了。换上这身云烟曲裾，礼数虽是周到了，但却不利于用剑。霜老可有对你说过今日找你来此之原因？”

　　　　“霜老并未详细说明，只说让我随着清师妹前来面见三宫主。”绮烟如实回答。

　　　　清儿虽然只是烟渺宫中的一位侍女，但却是三宫主的贴身侍女，其地位之高，不在任何弟子之下，绮烟以姐妹之礼对待清儿，也是理所应当。

　　　　“原来如此。”三宫主秦苏的声音微微低了些，“清儿，将此事向你绮烟师姐解说分明。”

　　　　“是。”清儿微微颔首，转过身向绮烟解说起今日召她来此的目的。虽然未解释为何三宫主会愿意帮助夏凰，更没有告诉绮烟夏凰已经掌握了她们烟渺宫的“静”剑理这个骇然事实，但主要部分却是讲述得一清二楚，没有丝毫模糊不清之处。

　　　　绮烟听完，不禁有些惊讶失神。

　　　　将烟渺宫的剑理传授给外人？这可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这么做，真的不违反烟渺宫的宫规吗？不过，既然下达命令的人是三宫主，那这自然不是她需要去担心的问题。如果要传授的人是其他人的话，她可能心中还会有一点点因门户之别产生的抗拒，但现在要传授的人是夏凰，她心中当然不会有半点不满或者抗拒。

　　　　绮烟手一扬，长袖舞动，她那柄造型秀丽的灵剑翩然上手！其灵其秀，宛若翩飞之蝶！

　　　　这一点，倒是夏凰以前不曾发现的。

　　　　“人靠衣装马靠鞍，过去我虽已经觉得她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如此灵秀之美。只不过是一个扬手的动作，竟然也令我为之失神。”夏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的目力在明暗沉渊中提升了不少，但这眼力似乎还是没什么进步啊……”

　　　　持剑上手的绮烟尽可能平静地看了夏凰一眼，又对亭中的三宫主道：“三宫主，虽然云烟曲裾不利于用剑，但仅仅是演练剑理的话，却没有什么大碍。”

　　　　“恩。”三宫主秦苏也明白这一点，否则，她早已撵绮烟回去换身衣服了，“夏凰，绮烟会为你演练我烟渺宫的‘动’剑理直至日落之时，你能理解多少，全凭你自己的悟性造化。”

　　　　秦苏这话乍听之下有些冷漠甚至是无情，但夏凰已经十分感激这样的帮助。

　　　　毕竟，他和三宫主秦苏非亲非故，也没有什么能回报秦苏的，秦苏愿意这样帮助他，已是十分难得。

　　　　夏凰当即盘腿坐在亭外松软的草地上，对绮烟道：“绮烟，拜托了。”

　　　　绮烟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之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手中灵剑已翩然起舞！

　　　　是的，起舞！

　　　　从绮烟手中长剑的第一个动作开始，绮烟的动作就美丽得宛若舞蹈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凌厉杀伐之意，更没有一点点烟火气。优美的动作配合绮烟婀娜的身姿以及云烟曲裾之美，其美其妍，穷词难书！

　　　　偏偏此舞的唯一观看者夏凰不解风情，双眼虽然捕捉到了这世间罕见的美感，却很快就将这美感抛出脑后，眼中闪动的，全是绮烟每一个动作间所蕴含的烟渺宫“动”剑理！

　　　　“果然，这套剑理远比留在烟渺宫宫墙纹路上那套剑理更加简单基础，两者虽有深浅之别，但却是相辅相成，两套剑理结合，才能发挥出莫大的威力！”夏凰心中喜悦，“之前那昊雨所使用的什么‘烟渺凝水剑，斩天之击’，当时我仅仅以‘静’剑理推断，便已发现招中缺陷，现在结合‘动’剑理再回想，似乎还有一处更大的弱点！”

　　　　夏凰看着绮烟剑上每一个动作间所蕴含的剑理，将这些剑理一一记下，越看越是收获良多，越看越是心中欣喜：“这部分剑理……好像能从这部分剑理中发现那招‘烟渺昊天剑，落天灭’的迹象，不过还要再细加推断……等等……不对，还缺少一部分剑理，再继续看下去……对了对了，就是这部分！看来，那个昊雨并没完全掌握那招‘烟渺昊天剑，落天灭’，虽然我无法推断出那招‘烟渺昊天剑，落天灭’究竟该怎么使用，但从这些剑理推测，那一招的威力应该还要更大一些才对。”

　　　　欣喜地沉醉在剑理中的夏凰浑然没有发现，随着他的思路逐渐深入，他的双眼已经开始蒙上一层薄薄的疯狂血色！

　　　　夏凰自己没有发现走火入魔的危机，却有另外的人发现了。

　　　　就在夏凰眼中血色开始变浓之际，从绮烟演练剑理开始，就一直在亭中没有说话的烟渺宫三宫主秦苏忽然有了动作！

　　　　隔着洁白的纱幔，隐隐可见烟渺宫三宫主秦苏的双手重新放在了筝上十六弦之上。

　　　　倏然，筝声轻响，珠帘飘动。

　　　　轻商婉转的筝声宛若冬去春来的第一道清风，涤净天地间所有严寒、衰败、颓丧，为万物唤回无尽的生机，更涤清了夏凰心中所有躁动的心魔，令夏凰的精神永远保持一片清明。

　　　　不知不觉间，秦苏的筝声好似变成了绮烟剑舞的伴奏，绮烟舞剑的动作亦开始应和秦苏筝曲的抑扬。

　　　　一曲一舞，融合得是那么自然，也不知是身份天差地别的两女间本就有某种无形默契，还是烟渺宫的剑理让她们两人找到了共同的契合点。

　　　　夏凰对烟渺宫“动”剑理的理解，并没有因受到曲舞变化的影响而变得困难起来，反倒越来越能轻松地理解烟渺宫的剑理，甚至隐隐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