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失格- 第86部分

　　　　只是零虽然能闻到烤肉的香气，也能尝出食物中复杂且多样的味道，但现在的她对普通食物完全提不起食欲。在看了看把整个人都埋进了烤猪肉里大快朵颐的诺亚后，零十分优雅的擦了擦嘴，并给出了一句很中肯的评价。

　　　　“味道很不错，甚至可以说，令人印象深刻。”

　　　　“哦，尊敬的女士，您能喜欢就好。对了，那个小东西…哦不，小孩子，是您的？”

　　　　“只是顺手从你们手下救出来的可怜人。”

　　　　“啊哈哈…对了，您不是想问我一些事吗？请说吧。”

　　　　好在零似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她闭上眼，犹豫了一下才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啊？征服历103年。”

　　　　“距离光明历1506年至今，过去了多久？”

　　　　“啊…这个…我算算，额…已经…104年了…”

　　　　……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得到答案的零还是身子一颤，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了起来。一旁的钢蛋见状，立马明智的低头吃起了烤肉，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眼前的这个女人，独自一人来到这里，还对人类势力一无所知，就说明她肯定不是从秘法之地来的。与世隔绝的环境…难道她来自圣城遗迹？不可能！那里…那里不是被诅咒了吗？怎么可能会有活人从那里…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零长长的叹了口气，那感慨中包含着无尽的悲伤与惆怅，就像是一本被人遗忘在角落里布满灰尘的古书，某天再次被人翻开时的样子。钢蛋嘴角抽搐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把一块烤肉塞进了嘴里，卖力的吧唧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开玩笑，钢蛋现在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他丰富的想象力成了最好的催化剂，让他在短短几十秒内已经想出了零的十几个身份。不过管她是来自上世纪的怪物，还是刚解除封印回到凡尘俗世的恶魔，总之老老实实装糊涂就对了。现在钢蛋完全没法冷静下来，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换做任何人，在面对一个实力超凡，又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恐怕都无法保持冷静的吧。

　　　　“我问你，现在的…世界，是怎样的局势？”

　　　　她终于提出请求了！钢蛋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虽然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问题，但已经证明了钢蛋的猜想是正确的。

　　　　她，来自上个世纪，且对现在的时代无所适从，所以，她至少会需要一个向导，或者说，一个助手。

　　　　“请容我慢慢给您讲解。”钢蛋从凌乱房间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画满了各色圆圈和粗略数据的地图，将它平铺在零面前，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圣城崩塌后的故事。

第174章　未完之途（）　
如果钢蛋能去教书育人，那他应该会是个很好的老师。从他详尽的讲解中零慢慢理清了时间轴，并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在“她”死后不久，圣城就被某种邪恶的力量诅咒了，教皇殿下死于野兽之口，教会的高阶战力尽数失踪，这也导致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大陆陷入了动荡不安的局势。

　　　　引起纷争的根源虽然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贪欲，但一批勇敢的冒险者从圣城遗迹外围找到的新式武器设计图才是引爆火药桶的火种。在奥菲利亚死后的第三年，兰斯人通过那张图纸研发出了一种名为“火炮”的重型武器，这骇人听闻的家伙一出现，就引起了塞连间谍的注意。在几次测试中，黑不溜秋的丑陋大铜管每次咆哮，都能把坚固的石壁塔楼啃掉一大块，而更重要的是，这东西的造价远低于重弩，和投石车相差无几。于是塞连人以“同为主的子民，必须技术共享”的理由对兰斯发动了小规模的骚扰战和入侵。只是对此早有准备的兰斯人并未让他们如愿盗取火炮的制作技术，于是吃了点亏又一时无处发泄的塞连人只好把目光转向了圣城遗址。

　　　　兰斯人雇佣的冒险者能找到新武器的图纸，凭什么他们不行？但这次的情况着实有些不太一样，塞连人组织的探索队一进入遗迹就遭到了某种不明野兽的袭击，伤亡惨重。但好在近乎全军覆没的牺牲也不是全无意义，又一张设计图被两个幸运儿送到了塞连人手里，于是在两年后，一种名叫火枪的武器诞生了…

　　　　之后，不断有要钱不要命的冒险者前往圣城遗址，搜寻有用的资料和图纸，然后把它们卖给出价更高的顾客。当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还没来得及找到什么就白白把命交代在了那片废墟中，而随着重见天日的秘密和图纸越来越多，野心随实力一同膨胀的大贵族们坐不住了。趁着连年战乱不断，人们对统治者的不满，元气大伤的两国也虚弱不堪，各地有些势力的贵族们纷纷宣布独立，彻底与王室撕破了脸。

　　　　魔能科技的发展也日新月异，借助那些用无数条鲜活生命从圣城遗迹换来的图纸，魔能列车、魔能飞艇、魔能傀儡被相继研发，从此人类便进入了大征服时代。魔能列车取代了马车，成了新时代的运输工具之王。魔能飞艇让人类可以漫步云端，轻而易举的跨过山峰与河流。而使用了新技术的魔能傀儡，取代了大多数常规军队和重体力劳动者。在它们的帮助下，人类仅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便相继征服了恶魔，击溃了亡灵，把他们的势力延伸到了大陆的每个角落。

　　　　至于西境变成了什么样，钢蛋也不是很清楚。由于东西两边相隔很远，途经中立之地的“客户”又都是些来自东方的平民和小商人，他也没法从这些人口中得知西境的情况。

　　　　“所以说，你并不知道那里的情况？你就没想过去让手下去看看？”

　　　　“尊贵的女士，我只是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而已。哦，即使是只为王国服务的大老鼠，依旧是老鼠。而老鼠是不能见光的，所以我们没办法走出中立之地了解西边的情况。”

　　　　半真半假的谎言最令人深信不疑，尤其是零对现在的世界一无所知，她无法分辨钢蛋说的哪句话是真的，但她本能的感觉到那句见不得光确实是真实的情况。

　　　　“你的情报很有用，算我欠你个人情。”

　　　　钢蛋可不敢真的认为零会欠他的人情，但听到句客套话也说明他的脑袋保住了，虽然这只是暂时的。

　　　　“感谢您的好意，我叫阿尔弗雷德，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零。”

　　　　那一瞬间，钢蛋似乎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脸上油腻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这种明显的变化自然没能逃过零的眼睛。

　　　　“啊…哈哈哈哈…没什么，只是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个老朋友，希望您别介意我的失态。”

　　　　即使傻子都能看出钢蛋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但零也没有深究此事的想法。在瞥了一眼诺亚已经满足的捂着肚子半躺在椅子上后，零也准备结束谈话了。

　　　　考虑到天色已晚，而诺亚也有些疲惫，零便开口说道：“看来已经不早了，我们需要在这休息一晚，不会麻烦你吧？阿尔弗雷德。”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如果您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就好了，希望您不要介意我这房间如此寒酸。那么，请容我先退下了。”

　　　　终于逃出来了！钢蛋的脑袋里再没了什么谈生意的念头，他依然记得好多年前，曾有个怪模怪样的老头，给了他整整五百金币的过路费运了一车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鲜活肉块。那可是整整五百金币啊！差不多是一年的“营业额”了。钢蛋在收了钱以后就放老头过去了，甚至还派了十几个小子一路护送老头，当时他对这件事感到十分好奇，就多问了几句，但当时怪老头有两句话让他很是在意。

　　　　“这个？没什么，只是某只恶魔的肉块而已，不用害怕。”

　　　　“用来干什么？呵呵呵，告诉你也无妨，用来制作某种武器，某种非常强大的武器，我给它取名为零号，那可是我倾注了极多心血才做出的最完美作品。”

　　　　武器…来自上世纪的人…吞噬人类血肉，这些有着千丝万缕的线索联系在一起，让钢蛋猜测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也许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当年那个老头所说的“武器”，毕竟名叫零的人，找遍整个大陆恐怕都不会有第二个，而如果说她的本名叫零号，那这就都说得通了。

　　　　会吞噬人类血肉，就连火枪也无法击伤她，还有她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一台冰冷的机器。这些条件加在一起，零早已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所以钢蛋十分庆幸她没把自己撕了当零食吃，不过很快，他就会对零感恩戴德的。

　　　　静谧的夜晚，几个值班的小子正举着火把在据点四周巡逻，不多时营地里便鼾声四起。完全没有睡意的零只好坐在窗前，呆滞的凝望着那轮孤独的月亮。

　　　　月光太过耀眼，便会隐去星辰的轨迹。安排诺亚睡下后，零打算制定一下之后的行程便休息，却被耳边若有若无的嘶嘶声给打断了思路。

　　　　有人混进来了！那嘶嘶声便是有人被割断喉咙后垂死呐喊的声音。感受到危险气息靠近的零赶忙熄灭了房间里的火光，以最快速度拿着剑与诺亚躺在了一起，装出了假寐的姿态。她打定了主意，如果那个叫阿尔弗雷德的山贼头子再有什么不友好的举动，那他就再也不会见到黎明时分朝阳升起的美景了。

　　　　但这次钢蛋还真的十分无辜。就在零躺下不到十秒钟后，房间的大门就被粗暴的撞开了，从门外传来了一声粗犷的呐喊。

　　　　“古斯塔夫！老子来取你狗命了！”

第175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粗犷的喊声响起，一把裹挟着呼呼风声的沉重大锤便朝着床砸了过来。零在这一瞬间一跃而起，抱着还在迷糊的诺亚翻滚到了一旁。

　　　　“咚”的一声巨响，本来就吱呀作响的木床被砸的四分五裂，足以看出这一击倾注了袭击者全部的力气。零刚起身，便听到了一声惊呼。

　　　　“女人？不对！古斯塔夫藏哪去了？”

　　　　不难听出这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惶恐。而站在门口的壮汉应该就是把木床无情分尸的罪魁祸首了，他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说道：“管他的，这女人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我…”

　　　　“亨里克，我知道你没脑子，但没想到你能白痴到这个程度。看不见那女人怀里还抱了个孩子吗？不管怎么说，她应该不是什么恶人，可能…是那家伙的情妇吧。该死的，明明是个山贼却有这么漂亮的情妇，真该把他阉了，然后让我…”

　　　　一个轻浮的男人。未见其人只闻其声的零迅速给这个磁性嗓音的主人贴上了标签。

　　　　“抱歉，是我的同伴冲动了，能告诉我古斯塔夫在哪吗？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拯救你们，顺便斩杀那个罪恶滔天的男人。不用害怕，你已经安全了。”

　　　　零看到门口有个抱着做工粗糙锡杖的矮小身影探了探头，用十分骄傲的语气摆正了自己拯救者的位置，顺带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当然，如果零真的是需要拯救的人，那她一定会搜肠刮肚用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来祝福他们的。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他们不光打扰了零的休息，还差点误杀诺亚，如果不是感受到这几个冒失鬼对自己并无恶意，那在五秒前他们应该就人头落地了。

　　　　“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这里没有什么古斯塔夫。就算有，我也不知道，现在给我滚出去，有什么事去找阿尔弗雷德。”

　　　　“喂，你这泼妇，我们好心好意来…”矮小的身影似乎是几人的头领，她刚开口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就被零突然爆发出的惊人魔力给震住了。

　　　　所有的动作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就在零释放出包含警示意味的魔力时，感受到危险的轻浮男便以最快速度挡在了矮小身影前面，并摆出了防御姿态。而门口的壮汉也毫不犹豫的从背后抽出了一把钉锤冲了上来。

　　　　“铛啷”一声巨响，壮汉的手颤抖着垂了下来，掌心温热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他脸上的笨拙憨厚早已被惊惧所取代。刚才短暂的交锋，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女人的力量远在他之上，否则没法解释自己手中的钉锤为什么会败给她手中的长剑。而且最恐怖的是，他从那女人有些愤怒的眼神中，明白了刚才那一下她完全没用全力，其实她只要再用一点劲，恐怕他就不是流点血的问题了。

　　　　休息时间被打扰，而且对方还没有任何有诚意的表态，这让零心中的怒火转化成了汹涌的杀意，正慢慢溶解着她的心智。

　　　　是啊…把所有威胁都清楚掉，不就一劳永逸了吗？

　　　　“亨里克！让我来！”年轻女人的声音仿佛幽灵一般在昏暗的室内响起，听到她的指令，那壮汉总算是平静下来，认真的盯着零的一举一动。

　　　　“暗影之神，卑微的信徒祈求您赐予吾等战胜…不…不是的…这…这怎么可能！快！快跑！那个女人，她不是…”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这里是茅厕？”刚才短暂的交锋激起了零杀戮的渴望，潜伏在她血液中的暴戾与贪婪不安的催促着她尽快将眼前这些冒失的闯入者生吞活剥，以平息她的怒火。

　　　　不知怎么的，零感觉自己的记忆越清晰，情绪也就越不稳定，甚至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让她心生浴血千里的冲动。她也知道这有些不正常，却只能在平时默默压抑这种渴望。

　　　　“莉奈，快跑！她不是人类，也绝不是人类所能抗衡的东西！去请公会的救兵！我来给你们…”

　　　　“我什么时候说你们可以走了？”

　　　　黑暗中，零手上的魔力如同吞噬万物的暴虐雷霆，亮起了耀眼的光芒，她手肘翻动，一剑向前直刺过去，那势不可挡的威势，甚至将一旁的书桌也搅的粉碎。

　　　　完了…看到那个女人拥有如此狂暴的力量，几人都是心头一颤。作为生物的本能告诉他们，即使现在躲在另一个空间，也会在下一秒就被这充满无尽杀意的剑芒撕成碎片。

　　　　“呜呜呜！”

　　　　……

　　　　似乎过了很久，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到来，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