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 第26部分

　　　　“王沈。”王沈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回答道。

　　　　这条错综复杂的走廊上有不少像他们一般的新生，紧闭的大门比新生的数量更多，尽管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但绝大多数新生都希望别人比自己更早进去，以便他们确定门背后是安全的。

　　　　已经有不少莽撞的学生被手雷和激光陷阱干掉了，他们不得不更加谨慎一些。

　　　　“噗——等一下，你是王沈？”

　　　　李雅一个趔趄，她一巴掌拍在王沈肩上，力道还不小。

　　　　重名？

　　　　还是她听错了？

　　　　“王沈，那个王沈？这一届的首席生？”李雅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惊悚，她承认自己选拔那天由于玩了一个通宵的游戏昏昏沉沉的，但她还不至于浑浑噩噩到把首席生给记错了吧？李雅记得在穆老宣布选人结果的时候她特地眯开眼瞧了一眼大屏幕。

　　　　然后李雅看到了一个胖子——一个辨识度极高的胖子，如果她在学校遇到了对方一定能在第一时间认出“王沈”。眯了一眼后，李雅又心安理得地去睡觉了。

　　　　“你看到那个……应该是季胖子，他是我哥们。”李雅提起这一茬王沈倒是想起来了，当时季胖子看见纪明雪和李景后激动万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差没冲上去找两人要签名了。季胖子的吨位地球人都懂，所以轮到第三顺位的时候，镜头给他的特写全被季胖子挡住了。

　　　　“那个死胖子！”李雅暗骂一声，害得她刚才居然大言不惭地自称要保护这一届的首席生。不过她又看了看王沈，很快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不过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扶持。”

　　　　王沈木讷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习惯李雅多变的性格了，同时王沈也悟到了永远别相信自己第一印象的道理。

　　　　李雅十分满意王沈的反应。

　　　　在她看来朋友的身份并不重要，朋友就是朋友，无论他是这一届的首席生还是吊车尾都不重要。她心情很好地说出了自己观察得来的结果：“拐角那边的门应该没问题。”

　　　　“那间么？”王沈顺着李雅的眼神望去，发现那扇门和其他的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刚才看见齐石和顾白进去了。”李雅小声说道。

　　　　齐石是一个极为小心谨慎的人，他先让顾白进去探探虚实，顾白进去不久后出来贴着齐石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后者才点了点头走了进去。这至少证明那间屋子里没有堆满炸药，而且考核的难度至少在齐石的接受范围之内。

　　　　李雅觉得齐石是和她同一层次的选手，既然对方能过关，她也可以。

　　　　想到这里，李雅快步走向齐石进去的门，她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正当王沈以为她是在为接下来的考核做准备时，只见李雅忽然飞起一脚，踢开了考核室的门，同时嘴里大喊着：“陷阱退散！”

　　　　“呃……”

　　　　踢开门的李雅有些尴尬，她的心里一时间充满了罪恶感。

　　　　通道入口前的齐石转过头，嘴角抽了抽：“李雅，你搞什么？”

　　　　事实上李雅破门而入的瞬间，王沈也看见了房间内的状况。

　　　　这似乎是一个有关平衡的测试，通道十分狭窄，下方则是黑洞洞的深渊，可以想象从这摔下去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李雅踹门时，一位不知名的新生正手执一根长长的竹竿，努力往前走着。

　　　　然后新生被李雅吓了一大跳，腿一哆嗦，连同整个竹竿一同摔了下去。

　　　　“那个……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新生彻底消失在了深渊里，李雅徒劳但真诚地向对方道着歉。

　　　　“算了，我们正嫌他走的太慢了。”齐石耸了耸肩，那个新生只是他用钱雇来探路的，对方能否通过考核他并不在乎，只要他能成为最后获得情报的人就可以了。这个考核有些特殊，它并不是一个人走到底就能通关的游戏，在入口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底层的出口，按照提示，出口联接的大门就是b3层的入口。

　　　　“你们小时候应该玩过平衡游戏吧？就是那种操控一个小球滚到终点的那种游戏。”齐石给王沈等人介绍起了考核的内容：“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我们不能操控小球，而是要自己从这里走下去……你们刚才已经看见掉下去会发生什么了吧？”

第五十四章：弱点（）　
王沈玩过齐石所说的平衡游戏，那还是他很小的时候，当时全息手表上推出了三个对学生而言堪比毒瘤的游戏：『旷课跳一跳』、『闲的没事干就下一百层』，以及『平衡』。

　　　　三个游戏有几个共同的特点。

　　　　简单、易上手，上课玩不容易被发现。

　　　　制作这样的游戏比设计泰坦里的战斗副本容易多了，程序的代码十分简单，但却具有魔性。三个游戏都没有上限，只要玩家不死就能一直进行下去，一个是往上跳的，一个是往下降的，平衡则永远行径在一个没有尽头的走廊。

　　　　这些游戏的魔性在于当王沈第一次看别人玩的时候，想的是『这都是些什么无聊的玩意』，而在季胖子的力荐下王沈将信将疑地尝试了三大毒瘤中的『平衡』。

　　　　从此，他基本告别了学校的文化课。

　　　　王沈很快理解了季胖子所说的乐趣，魅力并不在于游戏本身，而在于每一次失败时计分板上的分数。智能手机会自动搜罗通讯录上的好友以及附近的人，王沈的乐趣，是一个接着一个超过排在他前面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平衡』是王沈第一次接触到竞技的概念。

　　　　他在游戏方面的天赋毋庸置疑，没过多久，他就超过了所有人。计分板的数字越来越高，以至于季胖子都觉得他从哪找到了外挂。在拉开了第二名几千分之后，王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乐趣并未就此消失，这些游戏没有尽头的另一个原因在于不论他玩多久，技术变得多么精湛，列表上都还存在着一个永远陪伴着他的对手。

　　　　他自己。

　　　　王沈甚至觉得超越自己最高分的那一刻要比击败季胖子之类的人更具成就感。

　　　　遗憾的是王沈的『平衡』之旅并没能持续太长时间。

　　　　智能手机会自动接收周围玩家的信号，起初他排名不高还没什么，但当王沈成为第一名之后问题就来了——玩这三个游戏的人不只是学生，还有待在办公室里闲来无事的老师。所以王沈的暴露是毫无疑问的。

　　　　他们的班主任是一位历史老师，她惊讶地在一堂正在进行的数学课上见证了王沈超越自身的过程。目睹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幕后，班主任决定没收王沈的手机。

　　　　王沈没想到自己时隔多年再次接触『平衡』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这款游戏和他有着诸多不解之缘，后来校队的教练知道学校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也是因为他在『平衡』上创造的无可超越的高分。

　　　　不同的是，王沈在b2层的起点能够清楚地看见b3层的入口，狭窄的通道蜿蜿蜒蜒，还有不少看起来颇为陡峭的斜坡。

　　　　“你们先走吧，我随后就来。”见齐石和顾白蓄势待发后，李雅的表情忽然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

　　　　王沈有些不解。

　　　　“没……没什么。”

　　　　“李雅恐高。”

　　　　李雅和齐石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听见齐石的话，李雅吃惊地盯着对方。实际上她已经在心里盘算等王沈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再去寻找下一个考核点了。她见王沈信心满满，猜测平衡测试对他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所以作为朋友，她不能剥夺王沈通过考核的机会。

　　　　而且，只要再找到一个考核点，她自信也能通过考核。

　　　　“别听齐石瞎说，我只是腿有点酸，在这儿休息一会马上就能跟上你们，不就是『平衡』么？我可是我们学校的最高分！”

　　　　这话李雅倒是没有吹牛，但前提是在轨道上的行进的是那个灰白色的小球而不是她自己。

　　　　“拜托，你该不会以为当时我把比赛的决战地点设置在楼顶是凭空想出来的吧？”齐石骚包地说道：“和领航打比赛前，我就花高价买来你恐高这项弱点了。”

　　　　“哈！？原来你早有预谋！”李雅不由想起了齐石说的那场比赛，那时的场景现在想起来都有些让她心有余悸。她这么一说也变向承认了自己恐高的事实，王沈看出了李雅的心思，却也对齐石这个人越发好奇。

　　　　周珂对齐石的印象极差，认为这个人人品有问题。

　　　　实际上王沈刚才心里还对齐石和顾白防了一手，他决定走在两人后面，避免这两人在他后面捣鼓一些小动作。

　　　　可如果齐石想害他，就绝对不会提醒他李雅恐高这件事。

　　　　“我已经说过了，只要出价合理，任何人都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齐石耸了耸肩，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所以在齐石眼中并没有绝对的敌我概念，上一场还在和他浴血奋战的敌人，转眼间或许就能成为他的顾客。

　　　　就好比王沈。

　　　　虽然他对王沈一无所知，并且周珂对他还有不小的成见，但齐石有自信将来他们能成为不错的合作伙伴。

　　　　“这个情报就当作我的见面礼吧，如果能见到b3层的情报，我希望能和你谈一笔生意。”齐石说罢，朝顾白使了个眼色，后者转身闷头走在了最前面。以顾白的体型比季胖子还要大一圈，他每迈出一步都让人心惊胆战，王沈总有种他有可能一脚把通道踩断的错觉。

　　　　齐石两手插在口袋里，提步跟了上去。两人都没有打算使用入口旁桶里用于维持平衡的长杆，虽然看似惊险，但实际上两人稳得不行。

　　　　“现在怎么办？”李雅有些脸红。

　　　　无论在现实还是游戏世界，她很少拖后腿。她实在想不到在结交到第一个朋友后，就陷入了这种尴尬的境地。蜿蜿蜒蜒的长廊看得她有些发晕，尤其是到了陡坡，她活跃的大脑在一瞬间就构想出了无数种跌落下去的方式。

　　　　帮助她顺利通过第一个考核的“武器”现在反而成了累赘。

　　　　“你走前面吧。”王沈说道。

　　　　“……算了，你跟齐石他们先走，我出去换个考核，没关系的，我们b3层见！”

　　　　李雅转身欲走，王沈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如果你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我会给你指明道路，对于这个考核我颇有自信……朋友之间不就该互相帮助么？”

　　　　李雅让王沈有生之年第一次体验到了喝汤侠的感觉，若是让李雅现在走了，他的老脸还往哪儿搁？

　　　　“放心吧，有我在你不可能掉下去。”

　　　　见李雅还有些动摇，王沈给出了自己最有力的承诺。

第五十五章：纰漏（）　
在王沈等人尝试走过漫长而狭窄的通道时，学院另一端周珂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把，闷响再次为她博取了周围人的目光，自她刚才破解防火墙开始，就有不少人远远地观察起这位奇怪的新生了。

　　　　周珂恼火的原因很简单，此刻她的笔记本屏幕上漆黑一片，季胖子已经断连有段时间了，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档案室那边又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

　　　　她飞快地在通讯录上输入着：

　　　　『你那边没事吧？』

　　　　（消息未传达）

　　　　这是寄出去的第三封短信，得到的依旧是相同的回应。情况越来越糟，她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突发情况才让季胖子不得不将全息手表上的通讯系统给关闭了。从刚才开始，出乎她计划的变故一个接着一个。

　　　　周珂有些不甘心，但除了不停通过通讯录给季胖子发信之外，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收到请回复！』

　　　　（消息未传达）

　　　　……

　　　　吸气、收腹、吸气，再收腹。

　　　　以上动作就是季胖子过去一分钟内的全部动作，衣柜里的空间极为狭窄，他藏进去时柜子里已经摆放了不少工作服，供他活动的空间更小了一些。季胖子生怕自己富有弹性的肚皮一不小心把衣柜给顶开。

　　　　至少，门卫还有个衣柜能供他藏身，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季胖子透过微小的缝隙看着时不时路过衣柜的男人，加上对方飘忽不定的脚步声，搞得他还以为自己是在玩《逃生》。

　　　　《逃生》是一款曾经风靡一时的恐怖游戏，里面的一些场景便需要玩家操控的主角躲进衣柜或床底下来躲避精神病人的追杀。

　　　　虽然这位不速之客不是精神病人，但却比那些精神病人更加恐怖。

　　　　周珂的计划出现了纰漏，门卫的老师突然折返了回来，而且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离开的趋势。要不是他听到了脚步声之后眼疾手快躲进了衣柜，恐怕第一个gg的就是他。

　　　　不一会儿，季胖子听见了一声叹息，门卫的老师坐在了电脑前。

　　　　糟了！

　　　　季胖子觉得既然自己能从监控屏幕上看见王沈他们，门卫的老师也一定能看见。

　　　　“这么做会不会对新生来说太过严厉了一些？”老师盯着监控屏幕上的画面看了半晌儿，才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星耀学院每年都会进行情报考核，对于那些争先恐后跑下去的学生，他往往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他就是一个档案室的技术调控老师，也从未想过成为情报考核的主角，所以他总是早早离开办公室，把楼下的舞台留给新生们。

　　　　但这次不同了。

　　　　部长亲自给他发了短信，让他折回来，并履行好一名『看守』的职责。

　　　　往年可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今年到底是怎么了？他总觉得新生选拔日一过，整个学院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奇怪——难道今年学院打算把所有新生都给刷下去？身为星耀的员工，他不得不接受上层的指示，他的食指缓缓移向了监控电脑前的某个按钮。

　　　　“别怪我，要怪就怪部长吧。”

　　　　接着，衣柜里的季胖子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b2层重启程序中断，重新接受指令』

　　　　『巡逻路径设置启动』

　　　　『发现不明访问者，威胁等级：低』

　　　　『正在执行消灭指令』

　　　　按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