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一边无奈摇头：“而这小子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探望他，尤其是一个小姑娘，最近隔三差五就要来上一次，在这一待就是两三个小时，人死了，有这么个心上人日日夜夜念叨着，也算是他的福分吧？”
“什么小姑娘？”
“就是个小姑娘，和小兄弟你差不多大，皮肤白白净净的，不过就是她那眼神实在有些凶恶，上次和她对上一眼，差点没把我的老命给吓没喽。”
这老人说的应该就是纪明雪。
金旅说王世之是她的心结，她之所以变成现在这番模样，都和王世之的死脱不了干系。但西太平洋劫持事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什么也打听不到。
“小兄弟，你还小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这世上比起英雄般的死亡，更可怕的是你活着，却没人想着你、念着你。”老人发表着他的人生感慨，不过在王沈看来，他更像是在发牢骚。
王沈见老人穿着破破烂烂，又在做死人生意，怕是家境不会富裕。
“就比如老头子我，孤零零的活着，每天跟死人打交道。”
说了半天，话题又引到了他身上。王沈心里还是对老人抱有几分警惕的，这倒苦水是推销的常用手段之一，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听的人信以为真，开始同情他的遭遇后，接下来就是掏腰包的环节了。
一切都是铺垫，王沈觉得他要是再听下去，这老人一准得把之前地摊上摆的冥币、元宝搞个什么优惠大礼包卖给他。
“小兄弟，聊了这么久，我们也算投缘。”
果不其然！
王沈眉头一皱，这种伎俩他在东区见多了，下到菜市场的小贩，上到上门推销电子产品的推销员，每个人倒苦水套近乎的功夫都用得炉火纯青。可是王沈早已身经百战，就算接下来这老人再怎么巧舌如簧，他也不会再买任何东西。
说不买就不买！
“看在咱们这么投缘的份上，我摊上的商品，打包500块卖给你好了……啧啧，我就开个玩笑，瞧把你吓得。”不等王沈开口拒绝，老人却自己改了口风：“肯花300块来祭拜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已经算得上诚意十足了。小兄弟，坦白说，我刚才卖给你的花都是从后山上采的，15块是我随口说说，那花绝对值不了这个价。”
老者弯下腰，从花篮中捡起一直花，拿在手中把玩起来：“可钱不也是这样么？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肯不肯买，也全凭一时心意。你挺慷慨，想必有不少朋友，所以老头子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小兄弟，如果你死了，会有多少人把你放在心里，心心念念地念着你呢？”
陡然间，王沈脊背发凉。他觉得老人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低头看向老人，却发现对方手中的白花不知何时长出了许多倒刺，他拇指轻轻一弹，那朵白花便如飞镖般窜向他的左眼。
这一下并不算快，却让王沈猝不及防。
他迅速后退，仓促地躲开了近在咫尺的袭击。紧接着他左脸颊一疼，伸手摸去，食指上立刻沾上了几滴黑血，不出数秒，一阵脱力感迅速涌遍王沈全身。
“小兄弟，这死人生意也分许多种，把活人变成死人，也算作死人生意的一部分吧？”
“浅浅！”
“已检测到毒性物质，威胁等级：高。请您坚持住，正在同步中……”
浅浅的声音被一阵急促的警铃所打断。
发出警报声的是王沈的机械手臂，他的手臂上不停闪烁起红光。而在警报响起的第一时间，王沈忽然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看见追击而来的老者以一副奇怪的姿势停滞在了他面前不远——老人双脚离地，一副飞扑之势，正常人应该很难维持住这样的动作。
“警报、警报！”
“西南方向侦测到五级超能力场！”
第一百六十五章：反常（）
“停，别乱动。”
王沈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被身边的人按在了床上。天似乎黑了，物理很暗，灯光被刻意调到了合适的亮度，并不刺眼。
摁住他的人是风铃，她满脸不可思议。
“你活了！”良久之后，她才讷讷地说道。
王沈头痛未消，他最后记得自己的机械手臂似乎出现了问题，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见了五级超能力场的警报。那阵的状态与他那日浅浅在罗伯特工业顶层和他同步有些类似，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十分迟缓……只不过，刚才迟缓得更加彻底一些，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了。
“什么情况？”
“我还想问你什么情况呢。”风铃说道：“有人在协会外面发现了你，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离死不远了。”
协会的能力者在第一时间把王沈送来了她这里。
王沈身上没什么外伤，唯一能看见的伤口便是脸上的划口。被人抬进来的时候，划口渗出的血液呈黑色，显然是中毒的迹象。风铃在第一时间取了血，进行了化验。得到的化验报告让她心凉了大半——毒素是致命的，在不了解成分的情况下，她也束手无策。
她的能力只能恢复外伤，中毒绝对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然后呢？”王沈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左脸的伤口，他摸到了伤口处的结痂，已经不怎么疼了。
“然后你就活了。”风铃又重复了一遍。
按理说，这毒素已经浸入王沈体内这么长的时间，恐怕早就蔓延到了神经，就算没有致死，他也得处于全身瘫痪的状态。然而事实却是，她一松手，王沈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了起来。
抗体。
风铃只能想到这么一种解释。
“你以前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蛰过？比如欧米伽？”
“没有啊。”王沈摇头。
无论在泰坦还会现实，欧米伽对他都十分友善，连蛰他的念想都没有。
“这就奇了怪了。”
“这都不重要，袭击我的那个老头呢？”王沈问道。
风铃轻咳一声，犹豫半晌才开口说道：“人找到了，就在毛栗侦探事务所。”
……
几分钟后，王沈知道了风铃这么说的缘由——人的确是找到了，只不过他进去时，老人被平直地放在一张台面上，他脸色发青，已经死去多时了。而且死因也很好辨认，在他的脖颈处有一条触目惊心的刀伤，这一刀直接要了他的命。
老人当时想杀他，结果最后死的成了他自己。
“查到了么？他是天蝎还是雷霆的成员？”王沈追问。
是他自己太掉以轻心了，他以为欧米伽的事尘埃落定，雷霆和天蝎也不得不暂时撤退，可从今天的突发事件来看，对方不但没有放弃，而且还将他放在了暗杀名单之上。
“都不是。”毛栗眉头紧锁，王沈进来时他便一直维持着这样的表情。
听说王沈昏迷不醒的状况时，毛栗第一个联想到的也是这老人是雷霆和天蝎派来的杀手，他以此作为起点，展开了一个下午的调查。可是档案翻遍了，他只证明了一个诡异的事实——这个老人绝对不是什么杀手，他的档案干干净净，从出生到现在都有详细的记录。
“这人的儿子当年在支援非联邦的战役里牺牲了，这些年他就一直待在这里。由于没有什么谋生手段，他就一直以卖花和丧葬品为生。墓园的人知道他儿子安葬在墓园，也不好意思赶他走。”毛栗将厚厚的一沓资料推给王沈：“我个人认为他不像天蝎或雷霆的杀手。”
为了确定档案不是伪造的，毛栗在王沈昏迷时还特致电了老人曾经的小学、初中、高中，得到的答复都是确实有他这么个人。
“他也没有任何前科，墓园的人都说他是个老实人，平时沉默寡言……今天来主动和你搭讪倒是比较反常。”
王沈心里并不认同毛栗的说法。
这老人之前出手的那一下，可不像是“普通人”或者“老实人”能做到的。他是借着自己的能力，才没直接被那朵白花戳瞎眼睛，饶是如此，花上的倒刺还是擦伤了他。
“有没有可能冒充的？”
“没可能，我检查过尸体，和档案上描述的特征完全一致。”老实说，毛栗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从行为和手法来看，这老头分明就是奔着暗杀王沈而来的，可他的一切背景资料却推翻了这一理论。
自从王沈进了协会，真是什么奇怪事都被他给碰上了。
“王沈少年，你知道是谁把他干掉的么？”毛栗进而问道：“这一刀又狠又准，能说明不少问题。据我推测，杀掉他的人一定在军队待过，而且绝对算得上一个杀人高手——那人应该想这么抹过不少人的脖子了。”
王沈的敏锐程度毛栗是见过的，这个老头能做到让王沈都没反应过来就着了道，那手段也绝非等闲，可这脖子上的伤看起来，面对杀他的人，老人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纪明雪……
毛栗的话让王沈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个名字，会在那种时候出现在墓园，又带来了五级超能力场警报的，也只有可能是纪明雪。
“没有头绪。”王沈选择隐瞒，纪明雪带他来时特意避开了能力者们的耳目，似乎是不想与协会扯上关系。
毛栗不疑有他：“既然如此，你回学校之后，近期最好不要出校门了，在星耀里面的话，应该不会有危险，我这边会先帮你调查着，一旦有新的进展我会直接用全息手表通知你。”
他考虑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让王沈回星耀。
协会刚刚换届，本身就是多事之秋，加上轰鸣上位后，各个区回来了不少能力者，生面孔不少，用鱼龙混杂来形容也不为过。
现在的协会对王沈而言未必就是安全的。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王沈也没打算在这件事上纠缠，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找纪明雪当面问个清楚。
这老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眼下也就只有纪明雪知道了。
“我先走了。”
“到了学院别忘了报个平安。”
“嗯。”王沈表面答应，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
离开毛栗侦探事务所，王沈头也不回地走出协会大门。
“浅浅……帮我定位一下华夏学院的位置。”
第一百六十六章：寻人启事（）
与星耀充满科技感的校园不同，华夏学院的建筑处处透着庄重，第一个映入王沈眼帘的，就是便是如同城墙般的校门，透过校门的路一直通向山上，墙的另一端，似乎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王沈穿着星耀校服，进门时门卫没有拦他。
四院学生许多是高中同学，关系好的不在少数，这些年来相互串门也很正常，外校学生来此拜访，门卫早已见怪不怪了。
王沈穿过校门，第一个看见的便是广场处的一个全息屏幕。
屏幕的位置设在最显眼的位置，学生获得荣誉以及一些重要信息会在第一时间刊登在这里。9点刚过，华夏的校园内几乎看不见几个人，偶尔路过一两个也是匆匆赶回寝室的样子，王沈站在屏幕前，一下子没了进去找人的心思。
屏幕上刊登的两条通知都和纪明雪有关。
第一条，是恭喜纪明雪击败二队，她所在的队伍将在此次校内选拔后代替二队，同时通知还指出，纪明雪打破了校史，成为了第一位一年级就有资格参与一队席位争夺战的队长。
第二条，却是一条寻人启事——这条启事是李景刊登的。他下午和纪明雪失去了联系，希望见到纪明雪的人立刻通知他。
当然，这条寻人启事对不知情的华夏学院学生们来说有些奇怪。
大学学生别说半天不见，有时候遇上事了消失个一两天也不少见，这才失联半天，纪明雪一个大活人能有什么事？路过的学生看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在纪明雪单枪匹马碾压了现在的二队之后，学生们对她都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那甚至称不上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观看了那场训练赛的学生并没有感觉到热血，比赛中的纪明雪只让他们浑身发凉。学生们喜欢追捧天才选手，可一旦超过了天才选手的范畴，到达了他们无法理解的领域，那便成了怪物。
而纪明雪现在便是这种状况。
“你来了……我刚才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李景从一旁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在这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不过作为一名资深狙击手，他还能继续在一个地方等上十几个小时。
老实说李景并不确定王沈今天会不会……应该说能不能来，毕竟当时他的伤势看起来不容乐观。
而这也是王沈第一次看见李景没有以一副哈欠连天的模样示人，他现在看起来是被吓醒了。被监控的重点对象在杀了人之后下落不明，即便被杀的疑似敌对组织的杀手，也足以让李景夜不能寐了。
“事先说明一下，别多做幻想，把你和那具尸体送去协会的人是我。”李景以此作为开场白。
王沈头痛未消，他看见王沈也脑壳疼的不轻。
你这哥们没事干跑去王世之的墓地做什么？自己跑去祭拜也就算了，结果还在墓碑前遇到了杀手；遇到杀手就算了，结果还被纪明雪撞了个正着——这不明摆着刺激纪明雪么？
不过李景看在王沈自己也是受害者，且险些丢了性命的份上，没有面对面朝王沈抱怨。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还想问你呢？你们当时是怎么搞的？”李景不答反问。他抬起全息手表，给王沈看了纪明雪在12点多给他发送的私信。
『来墓园，领人领尸』。
他当时就没和纪明雪打上照面，当李景火速赶去墓园时，看到的只有昏迷不醒的王沈，以及一个被一刀抹了脖子的老头。他稍稍调查了一下现场，就大致了解了当时发生的情况——王沈是被老人弄晕的，老人是被纪明雪抹了脖子。
不知为何，得出这个结论时，李景居然觉得是不幸中的万幸。
幸好不是老人是被纪明雪抹了脖子，而王沈也是她弄晕的。纪明雪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