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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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缚-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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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起身瞧了瞧天色。去意已决,又似乎是当真赶时间,回眸朝苏白一笑:“我答应你,不会太久,顶多三五日。等我。苏尚清。”

    话说完,人便踏着轻功踏枝而去。

    留下那或许已达数千的黑压压一片的人形乌鸦,蹲巢似的盯着她,看得出,每一双眼睛里都埋着不同的台词,如果她能读得懂的话。

    而一旁那瞪了她一整宿的黑冠青年。那俊朗的干冰脸似乎终于逮住了机会,开始有一句没一句拿语言来戳她的脊梁骨,如“你们人类就是自私自利的结合体。别妄想偷走主人的神之眼,鸦狩我盯着你,别想逃”如“不懂感恩涕淋的家伙,没有主人的眼耳你就是一瞎子聋子,难道你不该对我的主人三拜九叩…”太多太多就不一一举例。总之如少年紫霄描述一般,是个脾气不好的“人”。

    彻底无视了那滔滔不绝的各种戳脊椎论。她静下来稍作回忆,前后推敲这才搞清楚自己出神那会少年说的话,却也仅仅是最后一句:我把眼耳借给你,或许,你在这里就不会那么难熬。

    这一句话,论音源,她没印象,也只是从唇语中回忆出来的句子,却叫她心中不是滋味,此时她清楚,如果说少年不借给她左眼左耳,那么她就是活在一个又聋又瞎得世界中,这样的存在,置身于修真界,特别是回到她所存在的修真界里,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死地。

    本身就是一个势力很弱的修士,却又拥有着比九阴体还要特别的坤阳体质,就像师傅所说,是承载物,更是一把利刃,面对危险她视而不见,敌人靠近她双耳不察,她不敢想象那将会什么样的代价。

    毕竟她更清楚,这香炉带她穿越的间隔是越来越短,极有可能过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回到未来,而她竟命好如此,能遇到个借她眼耳的少年。香炉里烧得是什么料,她不知,而燃香以前,香炉所剩的香料本已寥寥无几,能坚持这么久的时空之旅诚然不易,显然,当她回去原来的世界以后,这左眼左耳,极有可能是有借无还了。

    所以,这一句话,即使耳畔没有印象,当当用回忆中的眼捕捉到微笑的句子,也足够叫她心中不是滋味,沉甸甸的,总若有若无的去忆起少年的微笑。

    叫她不禁会想,少年把左眼左耳借给她,是不是也代表着少年左耳左眼都失聪了呢?

    如果是这样,她不敢想象,这样一个温煦微笑着的少年,因她而残。

    至于那会再往前的句子,凭借记忆也只能拼凑出零散的几个音节,既成不了句、也取不了意,因为眼睛根本没有去注意过,更别提耳朵全然没在听,故而不知之前究竟还说了点什么。

    苏白将左眼单单一闭,眼前,是一片黑暗,伴着身旁那名叫鸦狩的男子酸溜溜的话语“别以为你装作无悲无喜的释然姿态,我就不知道,你得了神之眼一定乐得开花,这只是暂借给你而已…”,鼻息竟在此时再度闻到隐隐的清香,那久违的味道第一次叫她觉得来得太过突然,从而让她的心忽而一沉。

    左眼骤然睁开,倏地看向鸦狩,在离开前她想告诉他真相,时间到了,也想告诉他自私,眼耳还不能还你,却只化为那仓促的一句“告诉紫霄…对不起。”

    鸦狩眼一瞪,毕竟是近在咫尺,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苏白异样的,那隐隐的陷入雾中的身体,好似下一瞬会化作青烟散去,所以容不得鸦狩考虑,便一个扑身,死死将苏白缠住,好似是从鼻子喘气的不悦声:“想逃,没那么容易!”

【118】迷一样的零界生物() 
“你到底看出什么古怪没有?”

    银龙将那古怪香炉翻来覆去的细察,一对金色龙眼透着烁烁光泽,听到翎少卿不耐烦的催问,这才答道:“里头的香料明明是燃着的,可它竟一丝烟雾不升。而且,这香炉周身此时所散发的灵波,若是没猜错的话,此物当真不是凡器。”

    “废话连篇。”一旁的翎少卿气愤不过,将银龙面前的香炉一把夺了回来,“都是这古怪的东西惹的祸,定是它收了苏白!”竟举过头顶眼见便要往地上砸去,被银龙及时劝拦住,又听翎少卿水雾着大眼愤然道:“我只想知道苏白到底去了哪里!”

    银龙刚想再说点什么,便是这时,四眼皆为一怔,不约而同的瞧向面前这精致的古香炉,只瞧它姗姗来迟的自炉底袅袅升起一丝青烟来,触鼻之间缭绕着一种从未闻过的奇香。

    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事情,紧接着,两人面前只觉一阵狂啸骤起,眯眼避闪之间,自那香炉里竟生生跳出来一个花袍女子来!女子被那绳黄捆个死紧,一落地便是面朝下摔地足实冤枉,而女子发后则有只通黑的乌鸦,好似是被人抢了嘴上肉一般气愤的紧要着女子的后领,落地之时,一双爪子还不忘泄恨的在她背后抓了抓!

    单瞧这衣裳,五彩斑斓,最恶俗的是,两双眼明确的认识到,这熟悉的背影竟是苏白本人的!

    那个从来一身素净,不苟言笑石头般的人。

    翎少卿见识虽不多,可早先却也总听他娘与他闲扯些民间的凡事,与那宅惯了天界的银龙偶然听过些传说民间,竟在此时两人不言而合,难得一致的升起一个古怪念头:苏白失踪的时候被人绑去做“花姑娘”了!

    实不怪两位会这般想,在他们看来。苏白会穿的如此花哨实属诡异,再瞧着五花大绑狼藉模样,自然是不谋而合,一致朝那更离奇的故事里去想了。

    再说苏白。

    她还未瞧清面堂,便摔个对朝地,幸好鼻子算是坚挺,未曾折了,痛却是实实在在的,随着一股热流,她知。流鼻血了。

    当然,这一瞬她还感觉到翎少卿的气息,就在她的身后。换言之她是回来了,经过了一番莫名其妙的颠簸,至少是如她料想一般。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紧接着,听到鸦狩那不依不饶的怒叱:“千年了!你竟然把我带到千年以后!无耻小人!”伴随着外人听来不过是抓狂的乌鸦叫唤。她后颈竟被那乌鸦嘴给戳了几下,几个来回她是相信绝对被啄出了窟窿的,就是不够深而已。显然,鸦狩如他的主人所言,是个善良的,至少没偏偏脑袋朝她大动脉来上一口。只是在后颈意思意思,以此聊表那愤怒姿态,诚然是善良的。

    翎少卿是护她护惯了。一见那乌鸦伤她,虽说对于修真人而言这不痛不痒,可翎少卿的性子就是那样,怎能视而不见?

    当即抽剑横劈过去!

    只见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剑刃明明是劈开了这死乌鸦,却更像是一刀砍在了水面上。那形体荡上几漾便又恢复如常,扭过了脖子。歪着脑袋一双漆黑的眼直盯着下剑之人,张口鸦了几嗓子。

    关于这几嗓子,银龙一脸茫然,苏白哭笑不得,翎少卿则是隐隐露出了杀气。

    银龙听不懂它不奇,苏白听得懂则是多亏了那左耳,然则翎少卿那是先天资质,禽类言语与他而言不过是口音不同的母语罢了,自然是听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乌鸦说的那句:“小辈不得无礼,你老祖我活着的时候,你还没出生,还想伤我,嫩了点。”

    此话一出,苏白自然是哭笑不得,翎少卿再怎么说也是翎鳯,还不说是生来既仙,这鸦狩却是实实在在的乌鸦,全然不是一个品种,竟开口自称了老祖,即便是混血,也不带这么强大的。而翎少卿那火燎撩的性子,若是拦不住,说不定自己也要遭殃,故而不得不做这个和事老,至少,在她双臂重获自由以前。

    可不待苏白去劝说,翎少卿就追着鸦狩打了起来,听着动静是越大越远,听着动静是那鸦狩将翎少卿当猴耍着玩。

    看来,这鸦狩也非池中物,倒是不必担心他的安危,如今就差如何解开这一身的束缚了,正想着,却听到银龙的声音。

    “连我都好奇,你究竟是被什么人物给擒了,如此大方,还附带一条捆仙索。”

    说着,银龙凑到苏白面前,用前龙爪配合着龙尾将苏白翻了个身,一双金色大眼略带同情的望着她,不排除少许的幸灾乐祸掺杂在语言里,似乎在隐隐的笑着呢,它说:“咒诀我是不知的,但也并非没法子重获自由,只不过…”

    是的,银龙绝对笑了,至少在内心偷偷的狂乐了一把,苏白坚信。

    因为恍惚间,她唯一可视的左眼似乎寥雾般瞅见了银龙身上附着一个美少年,偷偷的咧嘴一笑,虽瞧不真实,却实实在在叫人觉得,那一笑,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她也没有催促,等了一会,才听见银龙关子卖不成,不打自招的结出下文。

    “其实吧,捆仙索一开始的用途,是老师拿来惩罚仙界那些顽皮的学生所用,后期衍生才作为各种用途,但它本意的实质还在,所以呢,不知道咒诀没关系,只要念足八百八十八遍‘弟子已知错,定勤而改之’,它自己就会松开了。”

    苏白深吸一口气,当即机械开口:“弟子已知错,定勤而改之。”

    银龙摇摇龙首,打断:“大声点,声小了不行。”

    苏白倒也不扭捏,当即朗朗出声重复。

    银龙瞧着苏白那从来雷打不动的无悲无喜,听着她那好似不起不落的平调,缩回袖珍大小,捡了附近一块平石板。盘在上头津津有味的听着,一对龙眼则远远瞧着在谷底飞上飞下怒啸矿卷的翎少卿身影,不禁笑道:“总叫你遇到一回克星。”

    遂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还是学徒的时候,被几个同学栽赃嫁祸,叫老师一道捆仙索扔寒天池里去养着,他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可是傲性,到底有几分相似翎少卿,险些命丧寒天池,却自始至终未曾念过一句。知错。

    后来被救回醒了,头一件得知的事情,便是自己已被逐出师门。

    算得命好。后又被如今的恩师下界捡回做了弟子,师傅他老人家教会了他太多太多的东西,也改变了他那叛逆的傲性。

    师傅统共也只收徒二人,如今师兄受罚历劫未归,自己又犯了这般大的错误。想必师傅心寒纳。

    想起师傅,银龙的一双眼渐渐露出落寞的神色。

    远处,那追打的身影越见越远,银龙当即起身追去,打算替苏白将翎少卿给追回来,毕竟外头对于翎少卿。是不安全的,当然,对于银龙来说。那也是不安全的。

    等苏白嗓子几乎冒烟,眼睛几乎得冒金星,瞧着翎少卿愤愤的左右走来走去,嘟囔着非得找出那只死乌鸦不可,说来奇怪。翎少卿实力不差,至少在她看来。那鸦狩并没有那么高深的道行。

    可偏偏就是翎少卿伤不到他分毫。

    相反,据说银龙去劝回翎少卿时,稍惯性的被翎少卿带着两人又打了一架,不小心波及在外,竟恰恰是这微乎其微的余威,竟伤了那乌鸦!

    据说,当时乌鸦的右脸被化开了好大一条口子,险些伤到了眼睛。

    再然后,就是那乌鸦,也就是所谓的鸦狩逃走躲了起来,翎少卿死活也找不到它,这才愤愤的归回。

    在苏白看来,翎少卿是时常拿银龙欺负的。

    不是因为银龙好脾气,事实上,龙都有傲骨,哪里会容得谁骑到头上,只因为银龙身无仙骨,在翎少卿面前是弱流之辈。

    即是这样一个弱流,翎少卿奈何不了的鸦狩,却被银龙一个不小心给波及伤了面皮,如何不奇怪?或者是她苏白看错了银龙,其实银龙实力非常之高,只是装作弱者?

    还是说,那鸦狩毕竟是零界生物,银龙能伤他是因为银龙的仙籍是正式被认可的?

    她想不透,索性不去想,只心衬着,等重获自由,亲自去找鸦狩,毕竟鸦狩是紫霄的朋友,她不能这么放任鸦狩伤流在外,虽说不能还紫霄这一眼一耳,但欠着紫霄却是实事。

    在体贴的银龙帮助下喝了几口寒溪的水,她才想起一个人来。

    “银龙,能帮我一个忙吗?”

    银龙一边盘回石板上,一边懒洋洋的答应:“在我能力范围内,自然是会帮的。”

    苏白别扭的将带着储物手镯的手腕抖了几下,哗啦啦便摔出几十瓶药来,她瞅着其中一瓶,再道:“我怕那老头不肯走,此时还在阵外,你替我送他一粒化清丹。”

    银龙倒是愣住了:“化清丹?”

    他竟不知道化清丹是何物?亏得他当初还吃了这么久抗饥。

    苏白匆匆解说之后,瞧着银龙带着化清丹走远,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

    她记得在平慎之的丹集里面,化清丹不是这个名,是叫辟谷丹,而化清这个名字还是她师傅告诉她的,也是她师傅给她拿来强制辟谷为了提升境界所用,银龙在她眼底算是个四库全书了,既然银龙都不晓得这丹药还有这么一个名字,那岂不是这名字是她师傅冠名的?

    当然,丹药爱叫啥叫啥,她不是计较,只是她此时隐隐觉得有个疑点,当初她穿越时,紫霄曾一眼就看出她喂鸟的丹药是化清丹,而这个名字却不为人所识,究竟紫霄是如何得知这个名字的?

    稍稍想了想,她便挥去念头,只觉许多事不想为妙,毕竟日后有没有交集,那还是另一回事,想多了到叫心烦,不利清修。

    断开思绪,她又开始念叨着这所谓能获自由的妙法了。

【119】谷之不古() 
她苏白本可以将这“老泪纵横”给拒之门外,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第八百八十八遍知错念完重获自由以后,竟能应下那李老头,给了这蹉跎了不少岁月的老人一个记名弟子的名分。

    虽说不是正式弟子,于她那无悲无喜的“我收你”三字好似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上仙贵气,便是从那一瞬,李老头便觉得这就是他苦苦追寻数十载的仙缘。一头狠狠磕在悬浮的石板上,难以抑制着激动的颤音,泪糊着双眼打从心底的欢喜着:“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三拜九叩!”

    当然,他曾幻想了无数次的拜师礼节并未得以完成,就好似他以为自己的师傅定然是个仙风道骨的男仙一般,梦想与现实总不一定能沾边,苏白当初不受他的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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