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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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劫主-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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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沈义伦走近阁楼,忽然轻咦一声,看向二楼檐角,这里竟先有了梁上君子。他刚刚一门心思的都飞到那部引导术上面了,竟没有丝毫察觉。

    沈义伦第一反应便是江湖人士来此打探宝藏秘密的,于是便准备出手把其赶走,省的一会自家的阴私事被听了去。但刚抬手就想起阁楼上的人影,明家有明月宫当靠山未必会买自己的面子,不若出手将这人拿下,显出几分本事,也好让其忌惮一二,文武兼备双管齐下才是智者所为。

    于是招式一变,洁白五指伸出自空中轻轻一拈,便捞起了一片飘落中的嫩红花瓣,食指轻弹,轻飘飘的花瓣就如同利矢一般激射出去。

    那梁上之人,在沈义伦发现他的时候,也同样发现了沈义伦,显得十分机警。此时见得花瓣未到,破空的厉啸之音已经刺的自家面皮生疼,哪里还敢怠慢,立即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翻身而下。那朵花瓣擦着他肩膀,没入后方的琉璃瓦之中。檐上琉璃没碎一块,只在其中一片上留下了一点指甲盖大小的孔洞,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声息。这一击之力比劲弩攒射还要强劲三分。

    那人已现出身形,一身漆黑的夜行衣,就连面容也包裹其中,只留下一双精芒外放的招子,死死盯着沈义伦。经此一击似乎对他十分忌惮,直跃到五丈开外,始才站定。

    但这点距离对沈义伦来说,几乎和没有一样,他一个闪动就欺到夜行人近前,伸手抓向其肩膀。夜行人早有戒备,肩膀一塌,手臂一抡,反抓向沈义伦手臂。

    沈义伦眉头微动,转手拿其颈项,夜行人反应也不慢,身体直挺挺地向前撞去,同时手中不歇,一手自下而上抓其颈项,一手穿插回圈,拿其后腰。而沈义伦只身体微微扭动便自其攻势中脱身而出。

    两人兔起鹘落一番交手用的全是小擒拿手法,既不引起大动静惊动其他人,也不暴露自家身份。沈义伦心中已经有所猜想,但还要确认一番,双手一合,向外推开。一股无形气流升腾而起瞬间充斥了这片空间,使夜行人行走其间的动作都滞涩了两分。

    夜行人瞳孔一缩,净空手。

    他不敢怠慢,右臂抬起,手掌虚抓,五指如尖锥般,自上而下狠狠刺下,切开粘稠的空气向沈义伦头顶罩落,带起阵阵腥风。

    沈义伦一怔显然认出了这招,只是似乎对来人的身份颇感奇怪,他双手再次一合,一股庞然大力自他手掌开合之间涌出,轰然撞向夜行人的利爪。

    两股巨力荡开,其间竟隐隐有着雷鸣之音。

    夜行人到底输了一筹,身体一个踉跄,中门大开,沈义伦抓住机会并指如剑,震颤出无数虚影,正是他赖以成名的两项绝技,天罗指。天罗一指,乾坤尽落。

    夜行人只本能的躲开两道指影,就感到期门,大椎一麻,便再也动弹不得,被沈义伦抓在手中,腾飞而起。

    这一招的动静可是不小,芳华阁中闪出五道身影,脸色凝重的查看二人战后的痕迹。为首的正是明家现在的主事人,玉梦莺。她是一三旬美妇,一身素白裙装,衬着姣好容颜,显得分外美艳。眉宇间的一丝疲惫,和发间的一朵白花,更为这份美丽增添了一丝柔弱凄美,使人忍不住想要对其怜惜呵护一番。

    她身后则是许晴蕊和李彩衣二女,至于另外两人却是一个白发老妪和一名中年文士,两人皆穿着素色服饰,当是明家剩余的高手。

    此时五人看着一地败落的花草,面色凝重。

    玉梦莺轻启朱唇,声音又软又糯,语气中有着一丝凄惶:“区区一处前朝遗宝,竟引来如此高手,可怎生是好。”

    白发老妪轻咳一声也不说话,拿眼瞅着中年文士。后者沉声道:“这二人武功皆不再我之下,若是联手来袭,我们必然抵敌不住。但看这地上痕迹,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或许……”

    他没有再往下说,实在是因为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谁都不是笨蛋,怎么可能正主没见到,自己先斗起来,就算他们加以挑拨也无济于事。看这遗留的痕迹就知道,对方只是点到即止,并未生死相搏,说明他们也是十分克制的。

    白发老妪接过话题,声音沙哑的道:“既然如此,那莺儿你也不要犹豫了,即刻带着少杰去东台。”

    玉梦莺一怔,迟疑道:“可是……”碍着李彩衣二人在侧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带着明少杰去东台投奔明月宫,就等于拱手把宝藏献了出去。明家损失如此之大,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换谁也不会甘心的。

    白发老妪打断她道:“可是什么,难道如今你还看不清楚形势,还想着那虚无缥缈的宝藏。对于没有能力的人来说,那不是宝藏是祸端。记住少杰才是我们明家唯一的希望。”

    老妪话里有话,玉梦莺立时明白过来,点头道:“好的,娘,媳妇我一定会保证少杰的安全,您老放心吧。”

    许晴蕊没注意她在“少杰”两个字上咬的极重,听了她的话,安慰道:“玉师叔,您就放心吧,宫主可是已经答应了亲自收明二少爷为徒,我明月宫上下怎么都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玉梦莺闻言,感激地冲她笑了笑,回头又冲老妪道:“那我现在就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我就带着少杰出发。”

    “不”,老妪果断道:“未免夜长梦多,你们现在就走,从密道走。”

    玉梦莺一惊:“那您和六叔?”

    中年文士淡淡开口道:“你放心,我明家虽然败落了,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揉捏的软柿子,七房的老三还在朝中担着户部员外郎的职位,待到天明,我们就向他们说明你们去东台探秘。他们志在宝藏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你们尽管离开。”

    玉梦莺重重点头就离开准备去了。

    李彩衣清楚这是祸水东引之法,但却并不在意。一应得失自有宫中长辈操心,而且刚刚都商议妥当了,由明月宫出面与这些江湖豪雄打交道,共同取宝,既得了面子又得了实惠,何乐而不为。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并不觉的明月宫挡不下这些人。

    东台明月宫这个名字在整个东南武林都是响当当的存在。它建于天佑元年与大周朝同在,乃是前朝皇族遗民聚集之地。其实光东台两个字就不平凡,它的全称是东平祈天台,为大周历任皇帝祭天的所在,有着特殊的地位。至于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成了前朝遗民聚集地,那是因为大周并不是推翻前朝得的天下,而是前朝崩裂,大周自乱世建立,开国皇帝为迅速安定民心,特祭起前朝遗孤的大旗,对明月宫一脉多有优渥。

    再者,明月宫历任宫主皆是女子,也让朝廷对其也特别放心,甚至把每次祭天事宜交由明月宫操办。如此才造就了明月宫独特的地位,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会给其三分颜面。

    所以李彩衣相信,就算再给这些江湖中人一个胆子,也不敢轻易与明月宫开战。

    此时老妪和中年文士也告罪离开,就剩她二人,她瞥了眼身边的师妹,见她正想入非非,一副花痴摸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喝问出口:“许晴蕊,你在想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

    一旁的许晴蕊吃她一吓,脱口而出:“这明少杰虽然比本姑娘大,但他入门晚啊,怎么着也要让他叫我师姐,这样我终于不用做最小的了。”

    李彩衣一呆,没想道她有这番说辞,继而大怒:“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若我们不能及时赶回宫中,看这些江湖中人不把你剁碎了做肉包子。”

    许晴蕊缩了缩脑袋,接下来又笑嘻嘻地道:“那我要和师姐你包一个陷里面,同甘共苦么。”

    李彩衣对她的厚脸皮一阵无语,只得蛮横地拽着她去收拾行装。

第53章 李代桃僵() 
沈义伦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反正是处僻静的所在。

    他把手中的夜行人往地上一掷,曲指弹出一道劲风,对着夜行人的身体一透而入。

    夜行人感觉颈间大椎穴微痛穴道便解了开来,但胸口期门穴还有一股异种真气游曳,使得自己真气运转滞涩,一身内力连两CD提不起来。索性光棍的坐在地上,老老实实,不言不动。

    沈义伦目光一闪,呵呵笑道:“杜兄,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什么时候出狱的,怎么不告诉兄弟一声,兄弟好为你摆除秽酒啊。”

    夜行人伸手拽掉脸上的蒙面,露出一张毛茸茸的黑脸,看起来就是个憨头憨脑的粗鲁大汉,他一脸苦笑之色:“我二十岁时,算命的对我说,出门征凶,西南得朋,东北丧友,利涉大川。对这些个文绉绉的东西,我一向敬谢不敏,现在两次遇见你,才对当初的批爻感触良深。只是多少感觉有点太过了,这一次我只是向北走而已,人还在南方呢,怎么就遇到了你这个大凶。”

    沈义伦哈哈一乐:“这说明我与杜兄你有缘啊,只是小弟有一事不明,你堂堂‘血手’杜坤,怎么沦落到听墙角的地步了。”

    杜坤见他眼中多有笑意,当是取笑自家,因此不予理会道:“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怎么会从暗司大牢里出来的呢。”

    “既然你能出来,我又没接到缉拿你的文书,那就说明是有人捞你的呗。”沈义伦淡淡回道,接着一脸玩味的道:“捞你的人,应该就是陈安那小子吧,他素来不讲规矩。”

    杜坤一惊抬头看向沈义伦。

    沈义伦懒懒散散的解释道:“别这么看着我,你只是鹰眼,对于暗司上层的道道不清楚也很正常。能入暗司大牢的死刑犯又能有几个是善类,这些人多有一技之长,否则早就被淘汰到刑部大牢了。”

    杜坤听他把能入暗司大牢说的像多大荣光一样,不禁再次摇头苦笑。

    沈义伦继续道:“这些个人才,都被秋后问斩,那多可惜啊,所以我们大多会选出一部分自愿者,让他隐姓埋名为暗司效力以换保命。不过我们都会遵守一个原则,那就是那人不是疯子。”

    沈义伦掰着手指道:“能被暗司缉拿的只有三种人,一是穷凶极恶的血腥屠夫,二是阴谋篡位的反贼,这三么则是一些冤假错案的苦主,只是算他们倒霉,上面的人需要他们当替死鬼,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说这些个人有几个不是疯子的,就算原来不是,进去了也会被传染的。所以我们首选官员衙内,因为他们曾经大多有着良好的学习环境,算是精英,而且他们习惯了遵守规矩,我们就喜欢守规矩的人,他们更利于控制。其次就是一些末落世家的子弟,原因也差不多,不过他们交游广阔更适合当眼睛。至于你这种独脚大盗,却是没人要的,既不守规矩又不好控制,也只有陈安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才会把你捞出来。”

    杜坤一脸古怪之色,看着沈义伦把暗司黑幕拉家常一般的说出来,背脊一阵发寒,和暗司卫士比起来,他们这些江湖豪侠简直纯洁的如同百合花一般。

    忽然一股劲风直接闯入他的气海,他感觉丹田一涨,游走在期门的异种真气立时被排挤出体外,杜坤诧异的看了沈义伦一眼,就听对方淡然道:“你是鹰眼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说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杜坤略一运气,但觉气走周天无有不畅,身上掣肘已去,他没有其他心思,沈义伦能制住他一次,就能制住他第二次,在他面前还是熄了报仇的心思为妙,心结解开,便坦荡了许多,声音洪亮的道:“我杜坤虽然杀人无算,但还是知恩图报的。”说到这里他话语一顿,心里有着一丝异样,和暗司的人比起来,自己那也叫“杀人无算”,就面前这人亲手所做的杀戮,估计比自己看见过的还多。他接着道:“陈大人与我有活命之恩,所以我……”

    “直接说重点。”沈义伦不耐烦地打断道:“鹰眼只需要对猎鹰负责,我只想知道应该我知道的。”

    经历了这么多,杜坤早已没了当年的傲气,对沈义伦的话没有任何不悦,只是确认道:“你是来找陈大人的?”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直奔主题道:“江城一战过后,我们循着痕迹找到了明家,确认是明家带走了都监,因此与府州卫的同仁,一明一暗,他们直接要人,我们暗中查访。”他把“陈大人”换成了“都监”,就是以暗司属下自居,再也不敢向沈义伦报缉拿之仇了。

    沈义伦对此默然,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只是开口问道:“可查出具体原因,他们为何扣押陈都监?”

    “他们根本不知道都监大人的身份,扣押都监大人,只是为行李代桃僵之计。”

    “李代桃僵?”沈义伦愕然,心思电转,勉强明白杜坤的意思:“你是说明少杰是假的?其实那人是陈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安他见过,虽然这些年来其容貌渐渐长开,但大体的形貌还是不会变化太大的,况且更重要的是他和陈安一别经年,屈指算来如今陈安已年近双十,而那个明少杰明明只是个弱龄少年,这差距也太大了,若是寻常人认错也还罢了,他暗司密探出身,就靠一双招子吃饭,怎么可能看错。

    杜坤似乎早知他不信,说道:“我们已经确认过对方身上信物,的的确确是都监大人无疑,至于为何他会形貌大变,记忆全失,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还记忆全失?”沈义伦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办理过这么多案子,这一桩最是诡异。

    “是的。”杜坤解释道:“我们请了行家来看过,确认都监大人得的不是失魂症,那行家说他似乎受了什么刺激自己有意识的封闭了一部分记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好像的确如此,可以肯定明家只是恰逢其会捡到都监大人,并利用了起来。他们和血司无关。”

    沈义伦感到有点棘手,皱眉道:“既然找到了人,为什么不把他强行带出来,明家明正言的武功和你只在伯仲之间,但你也不是一个人啊,我不相信明家能拦的住你们。”

    “呃……”杜坤一愣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沈义伦看了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天下间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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