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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香的消息让她既惊讶又疑惑,为何祖母要联合五娘演这么一出戏给她看,为何祖母要五娘记得饮水思源之情,为何祖母最后痛哭?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至从三娘莫名惨死陈氏疯癫开始,可是又为何,祖母她们隐瞒了将军府其他人,却偏偏要多此一举地演这样一出戏给自己看?
莫非,三娘的死还和自己有关?
想到这,七娘惊得抓紧了半香的手。
“昨晚,昨晚上我睡得可好?”
半香被问得一愣,“娘子为何问这个?您睡得好不好,难道您自己不知道?”
七娘眉头一皱,“不是不是,我是想问你,那晚我有没有异常举动?像什么自己起床、出门这类的。”
昨晚她睡得还算好,却也不能排除自己有没有梦游,有没有参与此事!
“娘子那晚老早就睡下了,暖阁里都很是安静。”
七娘听了,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半香,三姐的尸首放在哪?”
小丫头愣了一下,“听说在后院西郊门边,离西枫苑不远。”
“你可知具体在哪一间?”
“不知,王婆婆说,三娘子走得太过突然,府里上下消息都是封锁的,不让我们下人胡乱打听。”半香补充道。
七娘默然,可是她还是放心不下,若是三娘当真是魅水毒君毒针所杀,尸首定会有异常。
“你下去备两套府里侍卫的衣裳,夜里随我去一趟。”
“娘子!”半香一把抓住她的手,“死人是不吉利的,何况往日里三娘对您怀恨在心,若是招了什么怨气可怎么是好?”
“开什么玩笑,她人都死透了,哪还有什么怨气?”七娘忍不住白眼,“照我吩咐去准备吧,记着,此事谁都不能告诉,包括尘素婆婆!”
“啊?噢。”半香半是不懂地点点头出去了。
七娘心里头溢满酸楚,祖母到底是何事连她都要隐瞒?
夜深人静,一轮圆月悬挂天边。
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轻手轻脚出了长风堂,月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格外纤细修长。
屋内,尘素的眉眼越发阴暗。
屋顶,一黑衣人影快如闪电,如影随行而去。
慕容钦接到消息已是一炷香之后,七娘她们早就动身。
“公子,现在阻拦只怕为时已晚。”身后楚晴蹙眉,“立马转移棺木,怕会惊动长风堂。”
“不可!”慕容钦手一挥,“西郊门那边已是重重侍卫把手,一旦暴露,就是功亏一篑。”
他背手立在窗前,夜风不经意地撩动着墨黑青丝,楚晴心头一热,一抹情愫暗然而生。
“止水庵的情况可打探清楚了?”
楚晴立马敛了神色,“暗卫来报,温氏所言皆是实情,与子余探得的消息都符合。”
慕容钦轻笑出声,俊眼半眯,诡异莫测,“她既然执意要一个真相,那我们便给她个水落石出!”
“公子,那岂不是。。。。。。。”岂不是多年部署全部暴露,楚晴心头一惊。
“继续盯紧七娘,如若需要,可助她一臂之力。”
“是。”暗卫领命而去。
楚晴立在身后,再不敢多言追问,公子向来足智多谋,军令如山,即便是她,也不得违逆,只是心头的酸胀,越发难以抑制。
“告知子余,可以行动了!”
楚晴一愣,“是。”
原来,如此。。。。。。。
第八十六章 贼喊捉贼()
七娘还没到西郊门,已是满身冷汗。
她这破身体,才走这几步路,怎么就累成狗样?
“娘子,要不我们先歇歇?”半香担忧地问道。
“不了,此地不宜久留。”
好不容易,急赶慢赶的到了这儿,七娘却是懵了。西郊门就在眼前,左手边是一排屋子,右手边也是一排屋子,一路过去,黑漆漆的,尽然都看不到头,而且外头都是一样一样的,你叫她俩如何找?
黑灯瞎火的,更何况半香还胆小,躲在自己身后筛糠似的抖。
“西枫苑在哪?”
“在……还在前面。”半香猫着个头,指着前头的手还在颤抖。
哎,早知道她这么怕,就不该让她随自己受罪。
七娘心下一阵后悔,无奈之下,只得先把这丫头安置到西枫苑,自己再来找了。
走过抄手游廊,拐个弯,便是西枫苑。
前头正有侍卫提着灯笼走过。
七娘拉着半香,猫着腰,身形一闪,入了院。
屋里头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灰尘扑扑,空气里隐隐有一股烧过檀香的味道。
她前世对这味道很是敏感,特别是晕车时,闻闻这些,身心格外舒畅,所以,前世她很喜欢随祖母去烧香拜佛。
不过,为何西枫苑会有这味道,莫非。。。。。。。
七娘心头一喜。
“半香,等会掌了灯,无论你看到什么千万别叫啊!”她嘱咐道,不放心又接着说:“算了,你现在就死死捂住嘴,闭上眼。”
半香听得一愣,可瞧着娘子一脸严肃,赶忙照做。
七娘方才放心地点了根小蜡烛,拿着四处瞧瞧,果然不出所料,两具黑漆漆的棺材就摆在里头,旁边刚熄的长香仍有一缕青烟散开。
七娘一手捂住半香的嘴,“你也瞧瞧吧。”
小丫头听话地睁开眼,一瞧见,立马吓得倒退几步,倒是没叫嚣,直接蹲到了桌子底下,双手改成死死蒙住眼,浑身颤抖。
额。。。。。。。这就是传说中的——胆小如鼠?
七娘忍不住黑线,“那。。。。。。。你就蹲在这,我去看看。”
半香像是没听到般,继续颤抖着。
七娘无力扶额,拿着蜡烛自个儿走到第一台棺木前,后面放着的一台小号型的,想来就是那丫鬟的了。
棺木已经盖好了,只是尚未来得及封闭,借着蜡烛的微光,可见一条细密的缝。
七娘说干就干,挽起袖口,抓住棺木盖一角吃力的移开。三娘走得太过突然,府里又不敢太明目张胆,据说棺木都是悄悄找大伯母陪房要的,下人备的东西,再好也是次的,所以这盖头也没有想象中的厚重。
她一点一点移开,直到方便自己动手查看,方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一手拿着灯火,一手仔细探查,这样看着着实有点吓人!三娘已死近一日,听说又在翠微湖里泡了老半天,现在看着像是泡发的馒头,白白胖胖,哪都是肿的,像个膨胀的气球,似乎下一秒就会“嘭”的炸开。不过,从头到脚,硬是没有看到任何中毒迹象。
七娘又仔细拨开三娘的头发,照着灯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伤口,只在脖颈部看到一圈淤青,她拿近蜡烛,反复看了看,没错,的确是皮下淤青,旁边甚至还留有指压印。
她眉眼一暗,心里头的答案越发肯定。
三娘是被人掐死,然后沉尸翠微湖!
是谁,对她如此恨之入骨,痛下杀手?
一直到回了暖阁,七娘心里头仍然是郁郁难平。可更让她难过的是,祖母联合五娘骗她,是真的!
这件事,无论为不为三娘,她都管定了!
第二日一早,七娘就找上了四娘。
她昨晚仔细想过了,既然要干到底,没个盟友咋行?自己是新人萝卜头一个,有个忠实的半香,却也是个不能成事的胆小鬼,况且,祖母对此是三缄其口,上下口风都封得太死,她一个人行动,分分钟钟成炮灰。
有了四娘就不同,先不说她是神一样的队友,至少也绝对不是猪队友,她自小长在这儿,有着无可比拟的生活经验,另外,也是最为关键的,四娘很会做人,和她那八面玲珑的娘老子尤氏一样,上上下下对她都很是青睐,不想就知道,那些个下人们定是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来,各种小道消息要多少有多少!
七娘心里头直乐,面上却是滴水不漏。她直嚷着养病无聊,央求四娘相伴,老夫人立马同意了,只是连同五娘也一并拨了过来。
“往后五娘便留在长风堂了,你们姐妹一处,也好解解闷。”
七娘当场愣在那,倒是四娘活络,“祖母说的是,五妹性子内敛,倒真是要和我们姐妹多说说话才好,要不然哪天就生疏了。”
老夫人没有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五娘几眼,又不放心地扫了眼七娘,叹着气出了暖阁。
三人留在屋子里,除了四娘,其余两人都是沉默,七娘更是直接拉过被子,躺了下去。
四娘眉眼一跳,望向五娘的眼神越发莫测。
“五妹,听说你煮得一壶好茶,新进的西林黑茶今日方才到府,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口服享用你的手艺了?”四娘笑得娇俏。
“四姐过奖,妹妹这便去准备,只是七妹尚在服药,只怕是不能多喝的,我再煮一壶香米鲜奶茶可好?”五娘提议道。
七娘先是一愣,立马点头,怎么不好,只要你离了暖阁,怎样都好!
不是她不待见这位五姐,而是那日她的怒吼尤在耳边,瞧见了她那样凶狠可憎的一面,如今再日日小绵羊似的纯白无害对着你,七娘怎么看怎么不对眼,就像是不小心吃了只活苍蝇般,恶心人!
待到五娘出去,四娘掩了门,方才坐到床边,“七妹,可是有事?”
瞧瞧,多玲珑剔透的人儿,只不过是多瞟了她几眼,别人已经心领神会。
七娘心里头越发信心十足,有这样的队友,她还有啥不安心的!
这样一想,她就一股脑儿将自己所见所闻都倒了出来,只不过隐去了祖母联合五娘给她演戏的那一幕。
听完后,四娘呆愣了好半天。
七娘却没有停下,她得乘热打铁,“四姐,三姐死得不明不白,我们岂能安心?”
“可是,祖母说不予追究此事。”四娘蹙眉。
“四姐,祖母不追究那是她老人家仁慈,但我们不一样啊,三姐与我们姐妹一场,难道我们也睁只眼闭只眼?”七娘急了,想不到四娘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乖巧听话。
“那人到底有多恨三姐,才能够痛下杀手,活活将她掐死,再说了,若是纵容此人在府里继续猖狂,那他今日可以神出鬼没地杀了三姐,来日定可以一举杀了伯母,甚至杀了你我,杀了祖母!”
“四姐,不是我对此耿耿于怀,而是这样的凶手不能纵容!”七娘说得义愤填膺,胸腔止不住地起伏。
四娘被说得哑口无言。
见此,七娘用一种“你就忍心?”的小白眼神不时的瞟她几眼,果然,四娘眼里的愧疚之色越发浓厚。
七娘乘胜追击。
“四姐,说句心里话,三姐生前是不好,当真是对谁都不好,若论姐妹情深,七娘闭着眼都只认你这么个姐姐,可是血浓于水,三姐再不是也是咱们的姐姐,如今,她惨死,而凶手却逍遥法外,我的好姐姐,难道你就真能安心?”言语戚戚,最后一句更是讽意十足。
说完,她自己心下都止不住嘚瑟,哎呦呦,瞧瞧我这张嘴,真真是口舌如簧啊!
四娘面露惭愧,“是姐姐思虑不周,敢问妹妹,该如何行事才好?”
七娘眉眼一亮,哎呦,终于转弯了!
她一个起身,附到四娘耳边,霹雳吧啦的说了好一通。
“这样,可行?”四娘皱巴着小脸,不敢置信。
“可行可行,不过是打听打听,咱又不是刻意翻旧账。”七娘点头如捣蒜。
而四娘的眼神却分明在说:“你也知道自己是翻旧账?”
额……,七娘硬着头皮转过头,躲开了。
“另外,我们得拖着祖母,不能急着安葬三姐。”
“不安葬?”四娘这会子急了,“不安葬怎么办,死者为大,何况四月的天已是燥热,拖久了,只怕三姐都会……”
七娘无语,“这般胡乱葬了,即便生后事做得再体面,三姐在天之灵,定也会神魂难安的。天气定会越来越热,所以四姐,我们时间紧迫。”
“可是,祖母说了此事要秘密抄办,又是得速速做完,我们半路杀出,成事只怕是难。”四娘道出心中的担忧。
“不是难,而是很难,可即便如此,我苏七娘也得放手一试,能找出真凶最好,若是找不出,也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七娘右手摸着自己胸口,眼神坚定。
四娘被感染,认命地点头。
于是,两姐妹又叽里咕噜地说了好一通,直到五娘端着香茶进门,她俩方才恢复了之前的淑女形象,只不过,之后七娘的嘴角一直微扬。
当日下午,四娘亲自去找了回大郎,碰了一鼻子灰,委屈地回了暖阁。
五娘被老夫人叫去抄写《女徳》,暖阁内外没有外人。
“三娘该死,早早埋了,眼不见,心不烦!”七娘不信,“大哥,真是这么说的?”
四娘叹气,“当真,他是绝对不会出面央求祖母晚些安葬三娘的。”
好吧,亲哥哥都如此恨你,三娘,你强!
七娘心里头忍不住非议。
“那我们一起去趟轩宇堂。”她提议。
“可是……祖母嘱咐要你安心养病的。”
七娘轻笑,“大伯父旧疾复发,做侄女的理当应当去瞧瞧,何况我还有那么两下子。”
四娘瞧着她手头的银针包默然。
于是,姐妹俩大张旗鼓的去了轩宇堂,直到暮色四合,方才回来。
当晚,大老爷便带着年幼的八娘哭到老夫人跟前,长风堂闹到半夜,老夫人终于颔首,三娘姑且多停放三日。
七娘听此,心头压着的大石板方才松了些。
紧接着,姐妹俩开始暗地里紧锣密鼓地行动,一个上午,源源不断的信息流入暖阁,可这会子,七娘却是焦头烂额!
三娘,您老身前,到底造了多少孽啊!
指使手下打伤厨娘儿子,让别人正直壮年的儿郎瘫痪在床;陈氏奶娘因多说两句,便招致上百巴掌,打得老人家门牙都掉了好几颗;刘知县女儿因被人说貌美于她,便背后辱人清誉,毁人名节,导致流言蜚语,坊间议论纷纷,县